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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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鋈丛词且槐斫#诘厣匣鲆桓觥碍h”字,扭头拉着小女孩说:
“你的名字,就是这样写法了。”
“好多划啊,师傅,我一下子记不住怎么办?”
“没关系,我有空会再教你的。” 和两位妇人告别之后,尼姑晃悠半晌,在一座大宅院面前停下,看了看周围的围墙,转了半天最后在围墙最低的一处停了下来,打开包袱,从中拿出一个带钩子的粗绳索,用钩子钩住围墙,然后往上爬,结果爬到一半掉了下来。只好在另一个虽然稍高,但是旁边有树的院墙那里再试,几次三番的折腾了半天后,终于爬进去了。
尼姑又看了一下这宅院的布局——依稀记得这个园子自己当年也是出过力的,路走起来那是十分的熟,穿过几道折廊,门洞都是布景型的,或是花瓣状,或是花瓶状,内外看去,都有十分精致。这尼姑稍微回忆了一下,在转过一个倚墙的半亭后,来到孙少奶奶的产房。
孙家少奶奶刚刚产下一个女儿,一屋人忙的团团转,正在往来端热水、补汤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立着一个尼姑,也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出现的,都吓了一跳。
一个少爷模样的人走过来,“请问这位女师傅……”同时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这尼姑。
这尼姑微睁双目,看见里间床帐内隐约有一个女人,床边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小孩,这走过来的八成就是传说中夫妻和谐,鹣鲽情深的那个孙少爷了。于是收敛心神,庄严肃穆的缓缓说道:“贫尼到此是为化解一场劫难,也是为了赎贫尼往昔的罪过。”
听前一句的时候,孙少爷心想,估摸着又是来讹钱的和尚道士之流,自传出孙家少奶奶有孕的消息后,上门来打秋风的所谓出家人一拨一拨的就没停过,便挥手让人拿点碎银准备打发了,又听到后一句,心下大奇,诧异的望着那尼姑,巴望着她继续说下去。那尼姑却一副悲戚的颜色,只是望着里间那个婴儿,怔怔的不发一言。
孙少爷见这尼姑半晌不说话,此时下人已拿了一吊钱过来,只准备等这个尼姑开口要钱了,尼姑见到那人手中拿着一吊钱,脸上便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从包袱里掏出几张银票道:“这位施主以为贫尼是为了钱财而来么?”
孙少爷顿时颇为羞愧,又想起刚才那尼姑的说话,便想,这世间确有不少奇人异士,当今皇上还未起兵之时,传言就有一个道士不远千里赶到王府,以近乎蛮横的态度逼今上起兵,今上原本并未打定主意要抢那王位,那道士上论天文下论地理旁征博引,硬生生的让今上在太庙里痛哭了三天三夜,出来后跟脱胎换骨了一般……和尚道士俱是出家人,想来这尼姑可能也是一方外高人。
孙少爷不及细想,忙要人备下斋菜,款待这位女尼,请这女尼给自己的女儿测测面相,或是给女儿赐个名什么的。
“贫尼一不测字,二不看相。至于名字么,还是孩子的爹娘自己取比较好。”
“…………”,孙少爷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个尼姑到底是干啥的?
“不过,贫尼有一字送给女公子,就叫玦吧。”
“今日正是十五,正是月圆之时,女师傅为何……”孙少爷心想,玦同缺,似有不详之意。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世事岂能常是圆满?贫尼赠字玦,如玦,则还有满月的时候;若是满月,则每日更缺一分……”如此往下,絮絮叨叨的讲了一番道理。
孙少爷被这尼姑晕头转向的一讲,似有无数玄机,觉得这样的世外高人看上自己的女儿,那简直是几世的造化。那女尼走到女婴前,看了又看,孙少奶奶听闻有如此奇人相中了自己的女儿,本来还在为没能生个男孩传宗接代而郁郁寡欢,这下子又高兴起来。女尼看了孙少奶奶一阵,又看了孙少爷一阵,再端详了一下这女婴的面相,觉得这父母长相都不错,子女长大了应该也算是个美女了,至少这基本条件算是符合了,心下大喜,脸上却不表露出来,低眉肃目的说道:
“贫尼欲收这女婴为徒,教她读书习字。这孩子……”女尼想了一下,要赌就要赌个大的,环视四周,欲言又止。孙少爷忙摒退左右,自己将女儿抱上前来给女尼看,女尼继续道:“这孩子,命中有国母之数,只是有这等命格,却未必真有此等运数……”,女尼伸手抚了一下女婴的小圆脸蛋,思忖着怎么把这话说下去。
“呵呵,杭州城已出了一位太子妃了,难道我这孩子,将来竟要将她比下去了不成?张家与我孙家也是世交了,我可不愿将来有这等撕破脸面的事情。国母不国母的,倒也罢了,只要这孩子平安长大,好好嫁人,相夫教子,我也就满足了。”床上的那位少奶奶笑道。
女尼轻轻一笑:“世事岂有定数?只是我刚才所言,千万不要传了出去,否则必遭人嫉,将来也别告诉这孩子知道。贫尼前世造孽太多,如今只想以一己之力,尽力化解前世种种仇怨。我今日到这杭州城,行至此地,心知这孩儿正是我一直寻觅的能弥补前生罪过的人。”女尼将刚刚拿出的几张银票摊在桌上:“贫尼到此,只为教授这个孩儿,一赎前生罪孽。这些银票,足够我十年吃住了,请孙少爷置一偏院与我居住,闲暇也不要有人来打扰,另外……我在此授徒之事,也请孙少爷严加保密,勿要外传。”
孙少爷见女尼似乎还对刚才他拿钱准备打发她的事情耿耿于怀,忙止不住的推托又道歉,硬是要女尼将银票收起来。
女尼又与孙少爷如此这般的讲了些注意事项,突然指着桌上的斋菜说:“贫尼岁入空门,却并不吃素。吃斋念佛只是积小功德,贫尼要积的,乃是不世的大功德,还请孙少爷撤了吧。”
孙少爷听得愕然,转念想想这尼姑行事颇异常人,于是又释然了,满口答应,又唤来下人去准备偏院的房间。
深夜,女尼斜倚在偏院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大的跟一个盘子一样,挂在天上,跷起一个二郎腿,低低的吐出一句:
“装神弄鬼的,累死老子了。”一边哼着小曲,拉了被子,倒头就睡。
这一天,是永昌三年,冬月十五。
第二章 闲拈蕉叶题诗咏
第二日一大早,这女尼还没有睡的十分清醒,便听到门外笃笃的敲门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大早的就要起早床——女尼在心底狠狠的咒了一句,迅速穿起缁衣带了小帽去开门,看见孙少爷抱着孩子,站在门口,本来准备进来,见女尼似乎都还没有整理好衣冠,只好在门口尴尬的停住。
孙少爷眼含探寻的问道:“昨日师傅来的匆忙,还未请教师傅法号,我和内子昨夜商量了一宿,师傅既是不欲人知晓授徒一事,我们便称是内子因早产失调,欲收敛一下心性,故请了一位师太来念念佛诵诵经,不知师傅意下如何?”
“贫尼法号无花”,这尼姑心想,我之前无色无相什么的都叫过了,这次改叫无花好了。
“哦……无花师太,不知这偏院住的可习惯?今日师太若得空,我让管家拨几个丫鬟过来与师太使唤?”孙璞简直觉得自己供了一个神仙在家里一般。
“孙少爷太客气了,贫尼本是出家人,在外云游惯了,哪里需要人服侍。”女尼略一思忖,便言道:“那街上卖馄饨的小女孩,我看她颇有慧根,就让她来陪着玦儿吧,问问她愿意否?”一边心想,小丫头馄饨做的不错,以后有口福了。
不出一日,管家就带着小环过来了,王嫂子原是不愿意让孩子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说是在自家就算是穷,那也是块宝。可管家说孙家并不是要买丫鬟,只是想给新出世的小姐找个伴,平时可以照料一下,长大了还可以陪着读读书什么的,王嫂子听了这话,方才高兴起来,觉得自家的孩子倒是比爹娘都有出息了。小环的爹虽觉得女孩子认点字似乎也没什么用,将来还是要嫁人的,可入了孙家也算是长长见识,遂也答应了。管家还包了一封红包给王家夫妇,说小环以后不能帮夫妇俩卖馄饨,也算是个补贴。
小环被送到孙家,发现要服侍的就是那天给她取名的师太,十分的欢喜,直拉着师太问长问短,管家给她略讲了一下孙府上的规矩后,无花师太就让管家退下了。无花师太细细的问了小环的生辰八字,小环答是永安五年八月生的,今年已经八岁多了。小环对师太的一切似乎都颇为好奇,又问师太年岁多大,从哪里来,在孙家做什么等等,师太均笑而不答。
接下来的几日孙府仍然是忙个不停,在无花师太的旁敲侧击加墙角偷听之下,从仆役管家各人口中都打听了一点消息。拼凑起来,大致是说,这孙家乃是杭州首富,单传的一个少爷,单名一个璞字,少奶奶姓杜,闺名中似乎也有一个玉字,至于究竟是什么,下人自然也不知道。孙璞年少的时候,跟着爹四处闯荡过一阵子,家里主要的行当是做丝绸、绣品的生意。近年来主要是把苏杭一带的丝绸运往西都长安和东都洛阳,孙家祖上一直也是干这一行的,孙家在苏州有几个绣庄,是做苏绣的,也是卖给两都的达官贵人。直到永安六年孙璞十四岁时,当今的永昌帝从金陵举兵清君侧时,孙老爷托人把孙璞送回了杭州老家,自己却留在了长安。孙璞从此在家安心念书,只是也不见去考功名,到了永安九年,京里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先帝身边的佞臣们眼见永昌帝的军队已攻至洛阳,一时朝中人心惶惶,有主战的,有主和的……总之就是,孙老爷在这波遹云诡的形势中,殁了。
冬月二十四的那天,孙璞和夫人抱着孩子来偏院找无花师太,看见偏院的门上挂着一个竹牌,上书“花未开”三字,孙璞和夫人凝着神鉴赏了许久,才敲了门进去,这次师太早已习惯了孙家的起居时间,孙璞和夫人进来时,师太正摊了一本佛经在面前。
“师太,在下给这孩儿取了一名字,拿过来给师太看看,请师太参详参详。”孙璞说着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玥”二字,“贱内闺名蕙玉,所以取了这个玉旁,师太赐字为玦,所以我们寻思着这名字左右也是和月亮相关的,就取了这个字,不知师太以为如何?”孙璞和夫人都满脸期待望着女尼。
“此名甚好,下个月就要摆满月酒了吧?不知道孙少爷都请了些什么人?”女尼笑道。
“师太不必如此客气,在下表字怀蓼,师太唤在下怀蓼即可。左右不过请些杭州城的官老爷,还有几个平时走动的亲戚,哦,对了,城东张家和我们家世代交好,张夫人听说内子生了个千金,已派了人送来礼金,还说明日就要过来探望。”
无花师太微笑颔首,那位张夫人,想必就是那位生了个太子妃,人人称羡的那位了。又看着眼前这一对夫妇恩爱甚笃的样子,不知怎地想起一句话,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个,真是不太吉利,觉得自己也是多心,自嘲的摇了摇头。
孙璞又和无花师太略谈了一下这杭州城的种种风物,提起这些孙璞似乎有些兴奋,想来是因为家居于此,尤为骄傲的缘故。无花师太因听得下人说这孙璞少年时也曾四处游历,于是也谈了谈自己这些年云游的经历,主要集中在佛刻和山水之上。不过马上孙璞就发现这无花师太似乎对吃的东西最感兴趣,从西都长安的裤带面讲到东都洛阳的水席,简直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孙璞一手拍着案几,一手拉着杜蕙玉道:“我前几日还一直以为师太是一个方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一种。今日一席话,倒觉得师太更像先朝的名士,不拘小节,率性而为,是真名士自风流啊!”,杜蕙玉也是抿嘴低笑,直说师太也真是一个奇人云云。
可能是对美食的共同兴趣引发的亲切感,孙璞和杜蕙玉接下来的几天便一直泡在无花师太的偏院,和师太畅论古今,神游天下名山大川,有时无花师太也讲讲佛经故事,和蕙玉往常听的那些枯燥的佛经颇为不同,极是生动有趣,常听得前俯后仰的。师太心想,这夫妇二人平时在人前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其实还是小孩子心性未脱,藏着几分稚气呢。
更让人称奇的是,每次这对夫妇到偏院来时,都会发现师太在摆弄一些新鲜玩意,比如某日看见小环在几块木板上画各样的树叶形状,每片树叶皆有一尺来长,四五寸宽,第二天再去时,发现有两块木板已经被锯成树叶状,打磨得光滑细腻,还漆上了蕉叶的颜色,画着墨色的叶筋,纹理画的也是深浅有致,又用石黄乳金在上面题着各色词句,挂在屋内的墙壁上。孙璞细看过去,一个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