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魄记-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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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夫人真是尽心负责,长期退居山林,对这些军政朝廷的事情倒是知道的都仔细。”
“天林啊,钟夫人,是我这一辈子少见的女中豪杰。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却保持着大丈夫一般的担当。也难怪当年这么多的英才为之倾心,有的甚至可以放弃皇位、舍弃性命。”
“将军难得有如此感慨。属下却是由心尊敬钟夫人。只是钟夫人如今也有知天命之岁,竟然能保持如此天然美貌,着实也令人惊叹。”
“哈哈哈,天林——钟夫人如今就让你赞不绝口,她在二十年前可是更美的。”
左天林听出林洵在笑自己。
“难得除了军务,能与将军说起这些,如有冒犯,属下甘愿领罚。”
“不用不用,这算是哪门子的冒犯,说钟夫人美的人多了去了,天林你又何曾说了不真的或者不好听的话冒犯了谁呢?只是,你也到了而立之年,我怎么从不见你与什么姑娘来往。”
“属下一心为将军,为南章,别无他想。”
“你从江湖来,却将大好年华全部投进了这战争与朝政,你可有中意之人,待这次战乱结束,我一定得把你的这终身大事给解决咯——”
左天林笑着,眼中充满了感激。
“属下自幼被弃,南风阁的杨柏阁主将我拾回,着实是给予生命之恩。遇见将军,英姿豪放,心思旷达,与将军共事,实乃属下第二次生命。”
“啧啧啧——又说这些,你啊,笑起来就容易让我猜不中你的心思。”
二人无所不谈,此刻峡谷之中仍旧平静。
“夫人,衣服都没有带多少,我们应该是不便久留的。”
“无妨,我本没有久留的意思,敖北的军队如果到了明日还没有动静,说明不足为惧。因为他们隔着万河,明日大雾,将士最好的时机。”
“可是如果他们出来了,这儿岂不是十分危险了。”
“我相信林洵,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尽管他并没有告诉我。”
秦珊看着钟夫人一惯的平静模样,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夫人,你如今让洛冰跟着公子,公子都要把她宠坏了。出发前交代她照顾公子的事宜,她还爱理不理的。”
“珊儿,自从洛冰来到钟府你就一惯地不喜,如何是近日才有的?”
“原来夫人早就发现了。”
秦珊一阵脸红,钟虞温柔地笑着。
“洛冰的经历过往,让她形成了这般倔强的性子,珊儿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不应该不知道这宽容礼让的写法。”
“让夫人教训了,珊儿知错。”
“无妨,你也是顾着灵儿,否则也不会时时关注着那孩子。”
秦珊心中只是郁闷,洛冰在这么小的年纪,功夫就与自己不相上下,加上刚进府中时,钟灵公子日日贴心照料,还将医疗药理教授给她——主要是洛冰竟然还有着很高的天赋。
这些种种让秦珊感到自己在府中的、在钟灵心中的地位受到了冲击。
尽管这些种种大多都是秦珊少女丰富想象力臆造出来的:
“只不过,这洛冰还真的挺厉害的。”
秦珊心中暗下决心,可不能轻易输了才是。
再说南章国与敖北青源交战,因为国界正好被一条宽广长流——万河所界定,故而两军自然就驻守在万河两岸。
但这两岸却不是都适合人在上边行动的,于是最优渥的两处——平泱南渠地界和边境城地界,变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南渠的火球却并没有真正吹响战争的号角。
“他们都在想,我到底想要干什么罢哈哈!”
安北焃在一高处,看着夜色中的南渠城。
“安北将军佯装不接受我们的帮助,还真是把贝儿公主和朗皇子骗过去了呢。”
站在安北焃身旁的,竟然是芷雪。
“贝儿冰雪聪颖,本王终究还是没有骗得过她的。”
“可是贝儿公主识得大体,顾全大局,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根本没有任何怨言,对于本王这个父亲,她自始至终给自己的暗示就是要足够的尊敬。可惜她是个女孩子,否则,青平王绝对就是贝儿的。”
“贝儿公主如此军政天赋,又何必考虑男子女子呢?”
“芷雪公子想必还不懂敖北青源的规矩,这是改不了的。况且本王对于贝儿的期许,终究还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期许。希望她不受任何迫害,平安喜乐。”
“安北将军竟同芷雪说这些,是有什么意思否?”
“芷雪公子之能,竟然需要安北某来帮助你达成某种目的,想必帮过之后没有代价是不可能的。只是那种可能或许芷雪不能告知。”
安北焃冷静儿凛冽的目光坚定地注视在南渠以南。
芷雪随之感到一阵微妙的服从之感。
“安北将军敏锐至此,芷雪佩服。”
“本王想要的,可不是公子的一句佩服。无论敖北青源的未来如何,本王希望,芷雪公子在获取代价的时候不要伤害贝儿和阿朗。”
芷雪眯着眼睛笑着。
“没想到,安北将军竟然如此忌惮芷雪,也没想到在将军看来,芷雪是个无法给安全之感的人。还真是惭愧。”
“‘人’?芷雪公子虽说是一位面貌姣好的公子,但是说自己是人,岂不是委屈了身份?”
芷雪面色平淡地看着眼前这个骁勇的敖北之王。
一个凡人竟然也有了如此强大的感知力了吗?
“安北将军,莫非”
“哈哈哈——芷雪公子擅用这些障眼幻术,应当是为神人才是。”
“哈哈哈,将军谬赞,芷雪只是碰巧跟着家族中人学了些,能帮到安北将军才是正经的。”
“好了,本王且去看看我的水军,准备得如何了。”
芷雪看着安北焃离开的背影,不觉心中有了异样感。
“芷雪,别担心——”
耳旁吹来了女孩的轻盈的声音。
“主人?”
“虹蕖那个家伙冒充你,让安北焃对你起了疑心和猜测”
“是,主人。”
身旁没有任何人出现,声音仅仅存在于芷雪的脑海之中。
“今夜——敖北青源的勇士们——拿下南渠!”
安北焃向着万河之上浩荡的连锁战船,大呼——声音辽阔的河岸河上急速扩张着,穿过水军操练、战船修筑的声音。
战船上的众军士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都穿着鹰隼印服,雄魄体格。
“拿下南渠!拿下南渠!拿下南渠——”
他们是幽灵吗?眼中都闪烁着杀戮决胜的红光。
与此同时,南渠城。
守在城墙之上的一个士兵,上眼皮和下眼皮打了许久架,平静的夜晚,有风且黑得静穆。
眼下哪有什么战事,敖北青源的水战是自古以来出了名的烂糟糟。
此刻的万河更是清澈地闪烁着粼粼波光,那是平静的月光罢。
赵川领着的数千弓箭手今夜依旧埋伏在此,河上确实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子时之后,河上开始有了点点灯光。
赵川仍旧清醒着,因为世音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叫醒自己的。
“莫非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放江流灯?”
赵川仔细反复地睁眼闭眼——那火光急速地扩大着。
“——”赵川张大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快——快!”
迷迷糊糊的弓箭手被惊醒,头顶上已经众星飞过坠入南渠——
无数颗硕大的火球热火熊熊地坠地燃烧,瞬间城中一片火海。
“敌军突袭!火速开动战船迎战!”
彼岸果然隐隐出了一排火光,那是敖北青源的战船。
“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赵川自问,但是他立刻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立刻上了战船,观察快速驶来的连锁战船。
弓箭手在船上准备就绪,万剑齐发,也大多坠入茫茫河流之中——可是他们,是如何将硕大的火球坠入南渠,又如何隐藏起了如此庞大的战船队伍!
洛长平在城墙上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南渠城如何被毁灭,你我可都看清楚除了?”
“将军,现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梁贻,你成功骗了林洵,也骗了我。”
“将军,你在说什么?”
洛长平拔出腰间的利剑,抵在梁贻的脖颈上:
“梁贻,不要再狡辩了,你有意无意暗示着我怀疑赵副将,千般阻挠我主动进攻——如今——”
南渠上方又飞过一颗火球,城中本来已经没有剩下多少百姓,剩下的老弱病残,多半也没有逃走的可能,一个个生命陨落在熊熊大火之中。
“洛长平!够了!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当初若不是林将军三番五次拜访我,请我来你麾下辅助,我又怎会放着清闲的山林生活不过,来此受尽你的猜忌!早知你与当今皇帝一般不知恩报的性子,南章,迟早要毁了!”
洛长平仿佛受到当头一棒。
“梁贻”
洛长平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那时候射猎获得了优胜,先王拍着自己的肩膀,期许自己将来是个伟大的将军。
自己的父亲在身旁笑着,因为父亲意味,洛长平可以协助温灵太子,成为一代明君。
可是,他最好的朋友是温桓和林洵呀。
尘潇师父的弟子,一定不会是没有天赋的庸才。
可是林洵或许天赋极高,只是他依旧是凡人。
为什么明兰的目光永远在林洵身上?
父亲为什么总是看着林洵,师父,你也偏心了罢。我要更努力,超过林洵更多——那时候的洛长平这样想着,不久以后以为自己忘却了,可事实是,这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将军!万河边境发现敌军战船上百,赵副将已经率领弓箭队上去迎战。”
“报——我军战船不敌,请求支援——”
“将军——小心火石!”
那一瞬间,可能是梁贻唯一一次以武力扑到洛长平的一次。
“将军!将军!”
“军师——”
耳畔有着强烈的鸣音。
梁贻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那个方才指着自己的傲气的右手被砸断了,还散发着烧焦的气息。
“梁军师!”
梁贻救了洛长平。
“将军,我们,都被骗了”
梁贻说罢,一口气停住了,永远停住了。
洛长平抖动着双手将梁贻的双眼合上。
“我,这是怎么了”
火球像陨落的流星一般坠落,将夜幕照得通亮。
遥远的朴元城,可知道这场景的惊心动魄吗?
“组织集中众将士,守城迎战!”
“是!”
万河之上弓箭齐放,死伤无数。河中漂浮着一具具年轻的尸体。
“停——”
敖北青源的攻势戛然而止。
此时就算南章尚有余力,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洛长平,洛将军是吗?”
安北焃就站在为首的战船之上。
洛长平亦站在了船首。
“安北焃!是我!”
“十多年前,你和林洵也是这样对本王说话的,你们挫败了我的兄长,安北啸。如今,就算败了,也要保持如此傲气吗?”
“”
“好歹说些话,这些都会被记如历史的,本王的丰功伟绩,敖北青源的骄傲复兴——没有你们的衬托,如何显现得出来?”
“安北焃你欺人太甚——”
赵川几乎骂出口来,只是被洛长平制止。
“今日胜负未决,你怎知你的丰功伟业是不是大梦一场?”
“哼,只要本王继续如此攻势,恐怕连南渠的城墙砖瓦你都留不下来。果真,这是你要的结果吗?林洵可不会这么做”
“呵——哈哈哈哈!又是林洵,似乎你就是为了林洵才来此的?”
安北焃虽然不能看见洛长平的表情,但是语气可是得知,洛长平即将被击垮。
“如果我说是,你就是不如林洵的。因为他从未败给我。”
“我们继续吧,让你知道,我也不会失败!”
“且慢,你们的士兵都已经成这样了。本王不忍心了,如果你肯投降,我便放过所有,如何?”
洛长平转了一半的身子停滞了。
“你把我当什么东西?我不会像你,将头像伪装成与敌军将领交好,多么可笑。”
安北焃心中大为不悦。
“哼,那就让你死在自己的这种愚蠢的想法上罢。”
安北焃举起手来,猛速挥下——
河面之上又开始了刀枪火焰,直到天明。
消息很快传入朴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