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安命by佩兰(攻受分手后 攻后悔倒追he)-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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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隶强忍着要把床上的人揪起来痛打一顿的冲动,铁青着脸从卧室退了出去。他在即将发怒的边缘注意到了床头的闹钟,上面订的时间是凌晨三点,这意味着祁安今晚仍然要开夜车,只是时段与以往不同罢了。
客厅很干净,永远是纤尘不染。这是祁安的习惯,他有轻微的洁癖,很喜欢收拾东西,家里的一切事物在经过他的手后总是井井有条,摆放有序。
上官隶把身子抛进柔软的沙发中,点了支烟,猛抽了几口又捻熄在烟灰缸中,起身去开窗。窗户开了一半,手又停下了。
他在做什么?!他们已经分手了,他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在意祁安的任何喜好,而他竟然像个傻瓜一样,在这三天里不仅是对这个人念念不忘,现在更是主动送上门来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继续。
他简直是疯了!f
不,准确来说,当他开口提出要祁安做他的情人时,就已经是疯了,被一时的情不自禁给冲昏了头。
如果真要掰着指头细算一下,他们应当是同居了八年,只不过头四年是处于同房不同床、相识不相熟的状态。
那时两人同校,又是一届,只不过他读的国贸,而祁安读的新闻。
新闻的男生少,安排宿舍时分不齐,多出祁安这么一个,学校又不肯让他单独住一间房,只好安排到国贸这边来。恰好当时上官隶的宿舍中还差了一人,就把祁安给补了进去。
两个系的课程和作息时间完全一样,所以除了人在宿舍时,祁安很少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就是在路上遇见了也不过是互相点个头就过去了,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上官隶对祁安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个多余的人,沉闷、呆板、无趣,不爱说话,也不合群。
男生都喜欢在夜间活动,尽管学校有规定熄灯,但是根本无法起到管束的作用。大多时都是三五个人聚在一起,点上蜡烛,买上一箱啤酒,斗上一整夜的牌。要不就是一个寝室的在睡觉前习惯性卧谈,谈天谈地谈女人,往往是花天胡地的乱吹一通,有时聊得太过兴奋了,就会从床上跳起来扑到窗前学狼人对着月亮嚎上一嗓子,不久后就能听到各处兄弟的回应声。
这些祁安从不参与。他喜欢安静的环境,白天没课时在图书馆里一泡往往就是一整天,晚上十点以后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躺在床上塞着耳机听英语。开始时有什么活动大家还会叫上他,但渐渐的就彼此疏远了,有事没事都单独把他一人撇在外。
祁安也不介意,依旧是独来独往,跟谁都不亲近。
而上官隶则不同,他一进大学没多久,就成了出名的蝴蝶公子,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快,连新上任才三天的助教他都不放过。
上官隶不是GAY,但也算不上绝对的直男,他对情人的选择只凭感觉,只要看对了眼,不管是男是女他都OK。他的历任情人中,各式各样的类型都有,但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要具有足够漂亮到能吸引他的地方。
他喜欢美的事物,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能够激发他的占有欲,想要得到手,想要他们成为自己专属。然而得到了又不珍惜,厌腻了就会抛弃。
所有能够站在上官隶身旁的人,总是走马观花的变换不停,平均逗留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半年。半年已经是他忍耐的最长极限,然后就会开始寻找下一个美丽的目标。
祁安和上官隶,是如此迥异的两个个体,彼此之间的差异甚至可以比作南北两极。照理说这样的两个人是不会也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他们就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在各自的世界里穿行。
真正让上官隶注意到祁安,是在大三时。那时上官隶已经搬出校外去住,连寝室都极少回,根本就忘记了还有祁安这个人的存在。
但忘得还不够彻底,至少是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所以当寝室的兄弟提出由他去照顾下发高烧到不能起床的祁安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原本有关祁安的任何事都是没人搭理的,但他这次病得太重,温度计一测41度,打过吊针后烧却一直不退,始终维持在39度,梦里都开始说胡话。他们是怕他病死了,这才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抽签决定由谁留下来看护病人。
上官隶从没照顾过人,他身体好,连感冒都不常有,但好在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知道要用冷毛巾敷额头降温。
当时正值夏天,寝室里有空调又开不得,就连电扇祁安都吹不得。上官隶无奈之下,只好抱着冰水摇扇子,扇子还是用杂志充当的,即便是如此,仍然热得他汗流浃背,浑身粘湿不自在。
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就每隔一阵去冲个凉水澡,然后把台扇架在走廊上,铺上竹席,他就坐在席子上,掐算着时间再回来给祁安换毛巾。
祁安烧得很厉害,整张脸都红得发黑,透出一股子死气,叫人惊心。上官隶几度犹豫要不要送他去校外的大医院,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个人不是他的责任,他会守在这里照顾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有必要再去做多余的事。
傍晚时祁安的烧稍稍退了些,人也平静了许多,不再频繁的呓语。虽然上官隶本人没有偷听人家隐私的习惯,但他还是听到了,他听到祁安在喊妈妈,喊着喊着就会流下泪来。有时说得更多些,就会喊〃不要走〃、〃不要放弃我〃、〃我会努力的〃之类的。
很突兀的,他对这个人的过去生出几分好奇来。是怎样的过往,才会让一个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呼唤自己的母亲,并悲伤到流泪。
他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所以忽然就有种在无意间探知到了对方最隐晦的秘密时的沾沾自喜。他甚至不无恶意的去猜想,当祁安在得知自己在他面前哭着喊妈妈时,那张呆板无趣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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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开始关注一个人时,就会留心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时时刻刻猜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待会儿去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然后慢慢就会发现一些平时里被忽视的东西。再然后,这种有意识的观察行为就会变成无意识的,渐渐成为一种惯性。
在不知不觉中,上官隶的这种倾向就越来越严重,他生活的全部重心在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开始迅速地向祁安倾斜,最后发展到了无法遏止的地步。
祁安有许多小习惯,譬如他十分地爱惜书,用过的书哪怕是课本,翻开时都是簇新的,连边角处都没有翻折的痕迹。用过的东西一定会归还原处,而且是分类有序的收好。饮料只喝原味的温奶茶,茶只喝加过冰块的红茶,用餐时偏爱素菜,睡觉时一定要关灯。不喜欢拥挤狭小或吵闹的地方,不喜欢大声喧哗的人群,最爱做的事是在图书馆里静静地看上一整天的书。
这些都让上官隶觉得有趣,甚至是可爱。然而在此之前,祁安在他印象中一直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连长什么样子都记得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是个还算白净的人,剩下的就毫无特色可言,实在是乏善可陈。
不过长相的平庸可以用别的来弥补,祁安处变不惊几乎到了冷淡的态度,让花花大少上官隶一再吃瘪的同时,也成功的激发了他昂扬的斗志,大有越挫越勇之势。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官隶栽跟头的地方多了,也渐渐能总结出一些规律来。其中首要一条,就是不要在钱上和祁安斤斤计较,因为这个人绝对是小气到了抠门的地步。
祁安在那次病好后曾请他吃过一次饭,结果请的只是食堂里的一份盒饭,还是两素一荤价格最便宜的那种。而他在经过惊喜到惊呆再到惊怒最后到无奈的心情转换后,最终是自掏腰包把祁安拖到校外的餐馆点了一桌小炒。从那以后,只要是两人一起出外用餐,都是他请客,不然祁安就一定会选择一个省钱到食难下咽的地方。
上官隶曾经以为在用钱上的过分苛刻只是祁安贪小便宜的把戏,至少和他在一起时,所有的开支都是由他来出。有一度祁安嫌他纠缠不休打扰到了自己的学习,不肯再和他见面,偶尔碰上了也是视若无睹,于是他就开出了陪他一次付一百圆的条件,不想祁安居然答应了。
那是大三暑假前的最后一个月,他们一共见了十五次面,五次在校内,十次在校外。月底时上官隶果然付给了祁安1500,分文不少。祁安接过钱时十分从容,走时还道了声谢,坦然的态度令他事先备好的嘲讽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算他说了,这个人也会不以为意不放在心上吧。上官隶显得有些沮丧,又没由来的痛恨起那年的暑假是多么的漫长。
直到很久以后,上官隶才得知祁安对钱的过分在意是出于迫不得已,因为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必须由他一人来承担。这是一笔相当高额的数字,高到了祁安在这四年里几乎是每一天都在为了赚钱而忙碌。
大四时,祁安有了女友,据说是暑假在同一地方打工时认识的。而那时,上官隶也刚刚新换了一任情人。很凑巧的,两人的女友是来自同一所大学,彼此间也认识。
如此一来,四人见面的机会就大大的增加了,然而上官隶却因此而感到格外的不愉快。他看不顺眼祁安的女友,连带着他自己的女友上任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
从这之后直到大学毕业,上官隶都没再有过情人,不知情的还道是浪子回头,然而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是他收了心,而是因为心里装了一个人,得不到手他不能罢休。
毕业那天祁安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也就在同一天他的女友向他提出了分手。理由是什么上官隶不是很清楚,当时他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心中窃喜不已。
那天天上飘了细雨,烟雨朦胧,倒是挺符合失恋和别离的气氛。他们就站在校门口,祁安没打伞,手上还提着行李,女孩站在他面前别哽咽边抹泪,眼睛红红的,似乎来之前已经哭过一回了。后来也不知祁安是说了句什么,那女孩就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上官隶躲在树后直咬牙,不就是分个手么,不干不脆地,又不是生死离别,弄得那么凄惨是做给谁看呢。
女孩到底还是含着泪走了,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上官隶在心里骂得爽,要滚快滚,别杵在这儿看了碍眼,再不滚远些,他怎么好出场。
再一扭脸,祁安就站在他面前,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对视了一阵,祁安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摞,坐在了上面。〃你来送我呢?〃明明是个问句,尾音却不带抑扬顿挫,口气平和的跟走钢丝似的调在一条直线上飘。
上官隶心里猛地打了个突,有种偷窥被人抓包的心虚。咳嗽两声,给自己壮壮胆,也算挽回个脸面,〃咱俩好歹也算兄弟一场,走了都不打声招呼,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以为没这个必要。〃
没必要?!上官隶磨牙,这人也好意思说出口,不懂得人情世故,心也跟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别人想要他来送都求不来,这人倒好,巴不得往外推。
祁安扒了下搭在前额的刘海,喘了口气,〃你我都在一个城市,以后真想联系,也不是见不到人。〃
上官隶捏拳暴喝,〃你一句话一口气说完行不,中间换什么气,知不知道你这模样很欠揍啊。〃
〃知道啊,我还知道你忍得很久了。〃祁安笑笑,把脸往跟前凑。〃我以前也得了你不少好处,最后给你揍一拳也不算什么,正好两清。〃
上官隶憋气,心里干嚎,两清个屁,要是真的能两清,他还费鬼的心思专程来这堵人。他冷笑,面筋抽搐,〃一拳能抵什么,我在你身上下的好处,就是狠狠地揍你一顿都补不回来。还是个爷们就别像婆娘一样穷计较,我花在你身上都不心疼,你介意什么,还怕我会找你报恩?!别笑死人了,叫你请吃个饭你都能拿食堂的盒饭糊弄我,我还图你什么,最多把你卖给我做几年苦力,还能值两个钱。〃
祁安很有耐性地听上官隶恼羞成怒的长篇大论,始终面带微笑,最后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水渍,〃那就谢谢兄弟前来相送,我走了。〃
〃等等,你住得地方还没找到吧。〃上官隶这回眼明手快的摁住了祁安要拖行李的手,用力往回扯。〃反正都在一个城市,我那的房子又大,不如你搬到我那儿去住吧,以后有什么事也好相互照应下。我不收你房租,水电什么的也由我一人包了,你看怎么样。〃
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么诱人的条件,应该不愁鱼儿不上钩,暗暗就得意起来。鱼儿啊鱼儿,快点来吧,他可是等了好久,终于叫他等到这一天了。
祁安迟疑了下,忽然就点了头。〃你是想让我做什么,开个条件吧。〃
上官隶又惊又喜,这真是顺利至极的收获,他得意的只差没仰天大笑三声。〃做我的情人吧,正好咱俩现在都单身,凑一对也挺合适的。〃
〃成啊。〃祁安摸摸鼻子,唇边的笑意开始破碎到模糊不清。〃我会等你先提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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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在答应做对方情人的同时,就做好了随时分手的准备么?有的,祁安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