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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了愿王妃有点忙-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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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等到了天亮,一开门便看到了站在他屋门口的宁王。

    一夜的时间,他已经满面胡茬,通红的眼眶,布满血丝的眼睛,彰示着他这一夜过得并不平和。

    宁泽神色惊讶:“父王,你”微微顿了一下,转了个调,揶揄道,“是走错房间了吧?”

    宁王看着他,“你母妃往哪个方向走了?”

    宁泽摇头,“她是从窗户翻出去的,我,无从得知。”

    “”宁王深吸一口气,没脸再问儿子这些年是不是在怪他的话,想了一夜,脑中浮现的全是夜箫影的音容笑貌,连他自己都开始怪自己了,将手中的盒子塞给宁泽,“这是宁王印信。交给你了,圣上那里我已经递去了让位奏折,今日起,就由你去上朝。”

    说完,好似怕宁泽推脱似的,快速退了几步,转身就走。

    宁泽叫住他,“父王什么时候回来?”

    宁王的脚步顿住,侧脸看过来,“等找到你娘,她愿意跟我回来的时候也便回来了。如果她不愿,那便不回了。”

    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教这个儿子的,索性什么也不说了,抬腿便走。

    宁泽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见到心里头的姑娘了,却被推了去上朝。

    这下可好。父母都走了,他成了无父无母,婚事都要自己操持的可怜人了,也不知那只小野猫是会笑话他还是会心疼他。

    *

    惠袅袅今天也起了个大早。

    一推开门,便听到院中树上的雪团簌簌地往下掉的声音,芸姑和春兰一个拿着长长的竹竿打着树枝,一个抱着大大的木桶接着雪团。

    记得在书中有一桩雅事,叫做“扫雪烹茶”。

    落地的雪,惹了地底的尘埃,通常是不用的,所以扫的,一般是高处的雪,比如说梅上的雪,沾染了梅香,自烹出来的自带着一股子沁人的梅香。

    拢了那些雪装入桶中,静置些时辰,待到化开,底下会沉着一些细细的如泥沙一般的污浊,便取了上面清亮透彻的部分,烧滚烹茶。

    在惠府的时候,她们是不曾做过这些的,成日里忙着生计与活计,还要提防着会不会有人找麻烦欺负她们痴傻柔弱的主子,哪里会这般轻闲?纵使后来她们的主子不再那般傻傻地任人欺负了,偏生芸姑又受了伤,错过了第一场雪。

第九十一章() 
惠袅袅对扫雪烹茶这方面没讲究;春兰也不了解,知晓的只有从小便跟着傅灵瑶的芸姑罢了。

    想起那日在红梅林里见着沈笑时;那桌案上也是煮着茶的

    思量了一下,要不借着给沈笑送茶的由头去夜访沈府?

    随后又把这个念头给掐了。送一碗茶,谁都会觉得不对劲的。算了;还是等净元大师来了之后,直接翻墙闯后院吧

    装了满满一桶子雪,芸姑和春兰回头一看;便见着自家的主子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出神;看起来穿得很单薄;呼呼的北风一吹,层层层叠叠的裙摆如风过芙蓉一般飘卷;便好似站在那里的人不够真实;随时要随着这风吹飞去一般,让芸姑心里头一惊。

    “化雪日最冷;穿得这么少,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惠袅袅回过神来,看着早就已经因为热而去掉了外面的袄子倒来说她穿得少的芸姑,一脸懵懂,而后甜甜地笑了,“芸姑;又要下雪了。下雪不冷。”

    芸姑愣了一下;看到裙裾落下时惠袅袅上身露出的袄子笑了一笑;回头便见天空中真的飘起了雪花;不是她们先前从树上打落下来的那般粗重,飘逸的雪,如同临世的仙子,一团团地,又似毛绒绒的小奶狗。

    惠袅袅想到了厉厉,得绣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来把她的厉厉换回来。这样,便没了赏雪的心思。

    门边疾行进来两个人,傅芷安看到惠袅袅,眼睛一亮,“姐姐,爹爹说今天去惠府取姑姑的嫁妆,你不去看看热闹?”

    她站在雪地俏皮地眨着眼,珠连炮似的话将惠袅袅要叫她进屋来说话的话给堵了回去。“今天?”

    她的淡青色织锦披风是有帽兜的,站在雪地里,戴着帽兜,一点也不觉得一定要站屋里去,就在院中对惠袅袅点头,“对啊,爹爹说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把东西拿回来,也好过个年节。再过不到十天,就是年节了。”

    惠袅袅看向她身后的女子。粉色帽兜下的女子分外安静。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宁姚如此安静的时候。在傅芷安提到年节的时候,她揪着披风边褖的手紧了紧。

    惠袅袅想到了宁王府里的这个年节必然不好过。宁姚这么难受,那宁泽呢?

    思及此,便道:“阿姚也去吗?”

    宁姚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帽兜盖住了她面颊以上的部分,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不过想来,家中突变,也不会有什么很好神色了。

    傅芷安看不到身后人的模样,直接接话道:“爹爹不带我们,只带了管家和几个清点东西的婆子,还有一队侍卫过去。哥哥说带我们去暗地里看着,以妨奸相使诈已经去备马车了。”

    奸相?

    似乎是能沾上一点边的。

    傅芷安说着,便上前来拉惠袅袅,对芸姑道:“给姐姐拿件披风,我们边走边说。要不然,哥哥该等急了。”

    说话间,芸姑已经拿了披风披到了惠袅袅身上,“去吧。当散散心。”

    傅芷安疑惑着,“姐姐怎么了?”她是要拉着宁姚出去散心的,可姐姐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好似心情不好一般也要散心了?

    惠袅袅生怕芸姑再说出些什么了不得的话来,忙自己接了系带系上,一手拉了傅芷安,一手拉了宁姚,快步往外走去。

    傅芷安不忘了回过头来对芸姑和春兰道:“中午不必准备姐姐的饭,哥哥带我们去点星楼!”

    惠袅袅脚下一顿,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有趣,但也没有多问,复拉起两人快步走了出去。

    宁姚从帽兜下露出两只红肿的眼来看她,但见她瓷白色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粉红,面上的神色看不出是喜还是忧。随着她一跑一跑的,她挂在腰际的玉佩露了出来,宁姚的目光便落到了那玉佩上。

    她认得这是她哥哥随身挂着的玉佩,小时候,她想碰一下都不行。现在,却到了惠袅袅身上。

    突然间,不觉得自己可怜了,哥哥比她还可怜。

    她只是要面对父母和离的事情,哥哥还有别的事情要难受。长到这么大,似乎总是哥哥在护着她,而她偏偏又总是给她哥哥惹麻烦。

    想着想着,眼泪就又扑扑地往下掉了。要是她不那么冲动妄为就好了

    这里是大将军府,有了上一次在大将军府外嚎哭的教训,她也不敢再在这里放声哭了,便咬着唇,一抽一抽了起来。

    惠袅袅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宁姚这般难受,那是因为她把心情都表露出来了。平日里无所顾忌的人一夜之间开始顾及周围的环境和人,压抑的模样惹人心怜。

    宁泽应该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吧。那个人,高不高兴总是很难看出来。难不成,他昨夜对她索要安慰,是真的很难受?可她那个时候气上心头,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如是一想,心中也出生几分郁卒来。

    三人坐在马车里,惠袅袅没了赏景的兴致,蔫蔫地靠着车厢壁,脑中浮现的,是高岭之花浅浅的笑意,还有小奶狗哼唧的哭诉。

    他们分明是同一人,却又不同。

    厉厉可以肆无忌惮地将情绪释放出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宁泽不行

    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玉佩,在这冬日里,莫名感觉带着一丝温度。

    宁姚不想被人看到她狼狈的双眼,在车厢里也没的摘下帽兜,却悄悄地看向惠袅袅。却见她垂着眉眼,看不到她眼中的神色,唇却是微微向上勾着,带着笑的。

    马车停在惠府门口。惠袅袅睁开眼,转身趴在窗口向外看着。

    他们停的位置,是惠府外的拐角处,刚好能看到进进出出的人。

    府里的惠逸傻了眼,按照清单上的东西来看,库房里少了不少的东西,有些,他是有印象的,有些,他也记不清了,但从苏氏屋里的当票看来,确实都是曾经有过的。

    可那些当票,有活当的,有死当的,就是活当的,有不少也已经过了赎期。

    他便想着插科打诨地混过去。

    傅严岳哪里会容得他这般?提起他的衣襟便要打他,笑得有些得意,“左相大人不妨试试,今天我傅某人打了你,还会不会有人来给你撑腰!”

    惠逸一个激灵。

    十几年前,是让人去通知了皇后,再由皇后让人造势,同时把皇帝给带了来,才有了后面的事。而昨夜皇帝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这个时候再与大将军府为敌,等于与皇帝为敌,自是占不到半点好处。只得把能赎回来的赎回来,不能赎回来的,便按银钱补足。

    傅严岳勉勉强强地接受了走了。傅然等人在傅严岳出来之前便开溜了。

    惠逸长吐出一口气,还未落座,便听得门房来报,宁泽来了,他身后还跟了一连串的系着红绸的箱子。

    他懵了一会,被傅严岳闹了那一场,气上心头,脑袋里似有什么在不断地冲一般,一时间想不明白宁泽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时候来给他送礼?难不成是看他可怜了来安慰他?

    不可能啊

    他今日才成了宁王,要送礼也是别人往宁王府里送,不会是他往别人那里送。

    直到看到宁泽拿着礼单,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他还没想明白,宁泽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嘴巴比脑子快,“恭喜宁王!只是不知宁王这个时候怎么有空来本官这里?”

    宁泽浅浅淡淡地笑着,眼中没有一点笑意。

    看到他这样的神色,惠逸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不过,平日里他多与宁王打交道,与这位新宁王,还不曾真正地打过交道,加上这几天的事情心烦意乱,是以,并没有往深里想。

    宁泽拿着礼单在掌心里拍了拍,“恭喜?一夜之间被父母抛弃,左相大人和本王说恭喜?”

    尾音上扬,让惠逸的面色僵了僵。

    宁泽看了看时辰,上个朝再回库房里清点东西,到这个时候,已经晌午了无心再与惠逸耗下去,单刀直入地道:“惠大人,圣上下旨退婚,本王来取聘礼。”

    惠逸脑中“嗡”地一声炸响开来,不是送礼的,是来取东西的?

    长长地礼单铺在惠逸面前,“左相大人,请吧,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本王马上就要拿走。”

    惠逸脸上轻一阵白一阵,再看宁泽面上的笑,终于看出来了,那是狐狸看着死物时的神情,一点友好也无。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让人把东西抬出来。

    他想着,苏氏再怎么样,也是贪的傅灵瑶的嫁妆,这么多的银钱都用掉了,应当也够她花销的了,却没有想到,宁王府这里送来的聘礼,也被她拿去典当了不少。

    自是赎的赎,用银钱填的填惠府里的银钱都空了,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便去相熟识的人那里借。

    等到宁泽走的时候,就连惠府那块能供寻常百姓五口之家吃穿用度数年之久的门匾,也被拆了拿去换现。

    一清点手中的借条,“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老血。竟达数千两之多。

    慢慢想起苏氏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一再地强调宁王府看中的是左相府的嫡女,苏氏便觉得,只要没了惠袅袅,惠萧萧就是嫡女,这些东西总归是她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又是一口老血梗入喉咙口,却又一时间吐不出来。

    惠萧萧气急败坏地跑来,“爹爹,为什么我房里的东西都没了?”

    惠逸抬起一双通红的眼来看她。平日里最合他心意的女儿,此时在他眼里却是如仇人一般。

    昨夜在英武殿中,许是苏氏寻死的那一下,惊到了人,又或许是她装晕的那一下有了作用,以至于皇帝把微不足道的她给忘了,没有定罪,而将她放了回来。她却总当她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平日里在别人面前,在惠袅袅面前趾高气扬也就罢了,现在在他面前也说出这种不看眼色的话来,自己吐了一口血,血迹这么明显,她却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只惦记着她房里的东西。

    若是曾经的惠袅袅,那必是忧心忡忡地关心他伤了哪里要不要请大夫,那真真是一个女儿对父亲最本真的关怀

第九十二章() 
惠萧萧被打得有些懵。

    最近;她似乎犯了煞星,到处被打被欺负;还都是她反抗不了的。

    捂着脸,“爹爹,你打我?为什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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