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娇女-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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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他哪句话说的不对了。
林沁瞪了他好一会儿,闷闷的张开小胳膊,“舅舅,抱我上车吧,咱们回家。”
“这就走了么?”罗简回头看看,恋恋不舍。
林沁生气的打了他一下,“回家向姐姐讨主意呀,舅舅,你又没有我姐姐聪明!”
“对对对,小阿沁说的对。”罗简如梦方醒,“咱们赶紧回家,找你姐姐想办法去!”
甥舅二人到了大门口,两个男童挡住了门,不许他们出去。稍大的那个高声质问,“我姑姑为什么会哭?快说!”略小一点的那个也口中嚷嚷,“说不清楚不准走!”非要罗简和林沁给个交待不行。
林沁从罗简怀里滑下来,跑到两个男童面前仔细打量,见他俩生的粉雕玉琢,很是漂亮,心中便满意了,笑咪咪。
“别这样呀。”林沁咧开小嘴,笑的很讨喜,“大家以后都是亲戚,客气点儿,客气点儿。”
第070章()
稍大的男童得有六七岁了,生得面如凝脂,目如点漆,狠狠瞪了林沁一眼,“谁和你是亲戚了?”另一个男童个头比他矮一些,看样子要比他小上一两岁的样子,眼睛生的又黑又亮,也跟着哥哥大声吵吵,“谁和你是亲戚了?”
两个男童都想做出幅凶巴巴的模样好把对方镇住,不过,见林沁是位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且是一脸笑,他俩也没好意思太凶。
“眼下还不是,以后会是的呀。”林沁嘻嘻笑,“哎,我免贵姓林,叫阿沁,请问两位高姓大名?”冲两个男童拱起了小手掌。
林沁比他俩小,又这么有礼貌,男童话说出口便有些软绵绵的了,稍大的那个道:“我免贵姓言,名科,年幼无字。”小的那个如鹦鹉学舌一般,“我免贵也姓言,名秩,年幼无字。”林沁很自来熟的叫起哥哥,“科哥哥,秩哥哥,你们叫我阿沁好了。”言科和言秩见林沁笑靥如花,不由自主点了头,“好呀,阿沁。”
本来是张开胳膊堵着门的,这会儿也不堵了,斯斯文文的和林沁说话。
不过,见到罗简慢慢挪过来,言科又瞪起眼睛,“我姑姑为啥会哭的?快说!”一边喝问,一边后退几步,左膝微屈,右腿向后,举起手掌,像模像样的做了个白鹤亮翅,“快说!”言秩和他并肩作战,也往后跑了几步,和哥哥一样左腿微屈右腿向后,手掌做出凌厉的攻势,“快说!”
虽然和林沁说的热火朝天的,还是要替姑姑抱不平。
罗简对着两个小屁孩儿能说什么呢?无奈的挠头,“我跟她说……我跟她说……”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个孩子解释这件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林沁笑的眉眼弯弯,喜滋滋的说道:“我舅舅求言先生嫁给他,做我舅母呀。”
“什么?”言科和言秩一齐喝问。
林沁跑到他俩面前,语气很是热烈,“我舅舅很疼孩子的,真的。他知道我没有舅母,便想给我娶一个。科哥哥,秩哥哥,我舅舅娶了言先生,咱们便是亲戚了呀。”想到自己会有位美女做舅母,有两位金童做哥哥,非常得意。
“给你娶个舅母?”言科和言秩眼眸中全是困惑。
“对呀,给我娶个舅母。”林沁昂起小脑袋,像只小孔雀似的,骄傲极了。
她有一个这么疼孩子的舅舅,特地要跑到山上求言先生,就为了给她娶个舅母,这让她怎能不夸耀,怎能不自满。
“科儿,秩儿。”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爹爹!”两个男童看到他,大声叫着爹爹,一起冲他跑过去了。
罗简看到这年轻男子,心慌得很,转过头装作欣赏身边的石榴树,不敢面对他。林沁却颠儿颠儿的跟在言科和言秩屁股后头,见面之后仰起小脸甜甜叫“言叔叔”,这年轻男子是言先生的弟弟言伟,也是言科和言秩的父亲,忽然出现一位相貌甜美可人的小姑娘叫他叔叔,他一时摸不清头脑,便微笑着和林沁打了个招呼,“小姑娘,你好啊。”
言科和言秩争先恐后,“爹,她是阿沁。”“爹,她是我和哥哥刚认的妹妹。”言伟越发的如堕云雾之中,茫然了。
“小妹妹,请问令尊是哪位?”言伟温声问道。
“她令尊没来,她舅舅带她来的。”言秩还没等林沁答话,便急忙伸手指着罗简,“爹,这便是她舅舅了。”
“她舅舅要把姑姑娶回家给阿沁做舅母!”言科略大些,比弟弟记的全,赶忙补充。
罗简硬着头皮转过身,挤出一脸笑,“言公子,罗简来的冒昧,还请恕罪。”
言伟神色本来很温和,看到罗简,再想想言科方才所说的“她舅舅要把姑姑娶回家给阿沁做舅母”,勃然变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罗世子是有妇之夫吧?”言伟扬眉问道。
姐姐被罗简这么个有妇之夫纠缠,言伟的愤怒、生气,可想而知。
“不是,不是。”罗简连连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有妇之夫,真的不是有妇之夫。我……我已经……我现在是清清白白的,清清白白的……”
“你竟然也有脸提清白二字,我真是替你羞也羞死了。”罗简语焉不详,言伟哪里能想得到他已经把穰氏休了呢,以为他是来胡搅蛮缠的,怒从心头起,大声斥道。
“不许这么说我舅舅。”林沁虽然懵懵懂懂的,可是听到言伟在骂她的舅舅,小脸涨得通红,不愿意了,“她是我舅舅,错了也只能是我说,而且他根本没错!”
林沁人虽小,声音也奶声奶气的,口齿却很清晰,她这几句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罗简感动的不行。
言伟呆了呆,低头看向林沁,见这小姑娘比言秩还要再小一点,样子稚嫩的很,偏偏说出话来却有条有理,还气势十足,不禁心中暗暗纳罕。
“他怎么会没错呢……”言伟再生气也不能对着个小姑娘凶,便心平气和的想和林沁讲理。
谁知他刚刚开口,林沁便气呼呼的打断了他,“你那么高,我这么矮,咱俩吵架,不公平!”言伟眼中有了笑意,语气谦虚,不耻下问,“那,小姑娘依你的意思,应该怎样呢?”林沁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要不我站得高一点,要不你便蹲下来吧。”言伟一笑,见周围没有什么高处是合适把林沁放上去的,便蹲下身子,微笑道:“小姑娘,这样可以么?”
林沁不好意思的交叠着小手,笑的很甜蜜,很讨好,“可以了呀,这样蛮好的,真的。”
言伟笑意愈浓。
他温声告诉林沁,“小姑娘,你舅舅的做法确实是不对的。第一,他是有妇之夫,怎能向家姐求婚呢?第二,即便他和世子夫人和离了,想要再娶,求婚也需遣媒到家父面前致意,怎能随意骚扰家姐?”
言伟原本很生气,觉得罗简这有妇之夫想来求娶他姐姐简直是岂有此理,便是罗简语焉不详的说了什么“清清白白”,他也没往和离上想,后来蹲下身子和林沁说着话,心里却忽然想明白了,“罗简定是已和穰氏和离了,若是想金屋藏娇,他敢带着小外甥女过来胡闹么?他是想给小外甥女娶舅母,是了,他所说的清清白白,定是已和穰氏离缘。”想通了这一节,他心中气平了一点,神色更加温和。
林沁忽闪着大眼睛,小脸上还是堆着笑,不过,笑的很心虚。
“听不懂,嘻嘻。”林沁扭捏说道。
言伟看着这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嘴角不知不觉就翘起来了。
林沁牵牵他的衣袖,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我姐姐要是在,肯定会能说过你。可惜呀,我姐姐在家里……”
“你姐姐是谁呀?”言秩靠在他父亲身上,好奇问道。
“我姐姐可厉害了。”林沁提起姐姐,背起小手,洋洋自得,“我姐姐说话总是对的,厉害的不行!”
“吹牛的吧。”言秩表示很怀疑。
林沁斜睇他一眼,神气活现,“这可不是吹牛皮,我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我也是这么说的。”
言科和言秩小哥儿俩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表示很惊奇。
林沁更得意了。
言伟略一思忖,便知道林沁是谁了,微笑问道:“令姐便是翰林院侍讲林公之女,下个月即将嫁为皇长子妃的那位贵人么?”林沁嘻嘻笑,“是的呀,我姐姐就要嫁给燿哥哥了,燿哥哥很威风的,对我很好的。”言伟自然知道皇帝长子名元燿,听林沁这么亲热的叫燿哥哥,心中暗想:“小孩子不会做假,皇长子想必和岳家极为亲密,这小姑娘才会一口一个燿哥哥,当成自家人一样。”
言伟打量了罗简几眼,面色沉吟。他对罗简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姐姐执意不肯成亲嫁人,现在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了,他这做弟弟的也是想起来便忧心。罗简如果真和穰氏离缘……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罗简这个人只是纨绔了些,并不坏。
“罗世子若果真已是清白之身,又于家姐有意,请遣媒至家父面前求婚。”言伟语气坚决的说道。
说到“清白之身”这四个字,言伟嘴角翘了翘,觉得很有几分好笑。
罗简却丝毫也没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满口答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又皱起脸,忐忑不安的央求言伟,“言公子,我写封信,你能转交令姐么?”言传想说不能,但是话到嘴边,想起姐姐已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自己这做弟弟的已经有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姐姐却还是孤身一人,叹了口气,“按说是不可以的。不过,家父落难的那几年,家姐在贵府度过几年光阴,和世子也是见过面的。如此,请世子写信吧,却不可封口,请恕言伟要先行看过,方可转交。”罗简赧颜,“我说的都是光明正大的话。”和言伟一起去了门房,要了笔墨纸砚,斟词酌句的写下一封书信,交给言伟。
言伟看了看,见信中倒也没说什么,只说已将穰氏休离,现在他只有自己和女儿文茵,央求言嫣嫁给他,和他、文茵一家三口和美度日,又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堆,无非是他定会尊敬言嫣、爱重言嫣,还说要发奋图强了,让言嫣和文茵过上好日子,以他为荣。信的末尾罗简又加了一句,“真的会发奋,我答应过小阿沁要做个英雄,好让她拿舅舅吹牛皮。”言伟看到这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如果言嫣是位年方二八的闺中弱女,言伟做为弟弟不会替她收下这样的求婚信。可是言嫣的经历和常人不同,随着家族起起落落,曾经是官家嫡女,也曾因父亲入狱而流落街头,父亲起复之后她自誓不嫁,悉心教书育人,在这京城之中也小有名气。她不是寻常闺阁弱女,言伟也就没有替她矫情,收下了罗简这封书信。
罗简和言伟告辞了,抱起林沁,留恋的回头看了看,不情愿的出了慧灵女学。言科和言秩和林沁玩的挺好的,一直把她送到马车旁,“阿沁,咱们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呀。”林沁快活的嘻笑,“当然能见面,咱们以后是亲戚了呀。”
上了车,挥手告别,三个孩子都是依依不舍。
马车已经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拐了弯,看不见了,言秩还在挥小手,“阿沁,回见。”
言伟将罗简的信交给言先生,“姐,你今晚跟我回家一趟,父亲想你了,要见你一面。”言先生默默接过书信,半晌也没有打开,低声道:“好,我跟你回家,我也想父亲了。”
言伟怜惜的看了看姐姐,叹口气,“我出去备车。”走了。
言先生将信拿在手中注视许久,才慢慢打开。
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她眼泪不知不觉流下,灼热的泪水落在信笺之上,墨迹便被晕开了,洁白的信笺上染出一朵一朵黑色的花。
“文茵,文茵。”言先生口中喃喃着,滚烫的泪水愈发汹涌。
慧灵女学由言先生主持,但不是只有言先生一位讲课的老师,另外还有两位女先生,一位姓秦,一位姓伍,都是年已四十余、老成持重的中年女子,言伟既来接姐姐,秦先生和伍先生都笑着说道:“言大人定是想念爱女了。放心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便是。”言先生素知这两位心思细密,办事稳妥,便再三拜托、拜谢了,出门上车,跟着言伟回了言家。
言伟骑马,她带着两个小侄子言科、言秩坐车,这两个男孩儿虽然也算文静,可正是爱玩好动的年纪,哪里闲得住呢?一路之上不是到处攀爬,便是缠着言先生要听讲古,言先生耐心哄着这两个孩子,颇觉吃力。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是很不好管的。
不知怎地,言先生忽想起在罗简肩头、膝上爬来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