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娇女-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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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成什么事啊?”太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高元煜不禁苦起了脸。唉,大哥你来的好快。
他讪笑着转过身,只见太子和林昙并肩而来,林昙还是笑盈盈的,太子脸上也没有怒色,放心了不少,“大哥,姐姐,是件正经事,非常正经的事。”
太子听到他的称呼,不由的一笑。
“姐姐,姐夫。”林沁忙迎上去,小脸蛋上现出灿烂的笑容。
“阿沁。”林昙拉住她的手,笑的很是温柔可亲。
林沁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那个,我是去看外祖父的,听说姐姐来这儿了,我就想来瞅瞅……”林昙微笑,“阿沁是担心姐姐,对不对?姐姐知道啊。”林沁嘻嘻笑,“我骗了秦大哥和邓大哥他们,姐姐,他们不会挨罚吧?”
太子道:“担心他们挨罚你还敢硬往里闯?”
“姐夫。”林沁甜甜叫着姐夫,笑的格外讨好,“姐夫,不罚他们了好不好?你要是真罚,就罚我吧。要不以后我都没脸见秦大哥和邓大哥了。”
“下不为例。”太子板着脸。
林沁便知道秦舞阳等人是不会挨罚了,一声欢呼,“姐夫你太好了,你是大好人!”太子听她还和小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口吻,心软了软,脸色便柔和了。他和林昙一样,对着阿沁这个妹妹,是气不起来的。
123言情侯发觉林沁不见人影,也找过来了。
看到123言情侯责备的眼神,高元煜和林沁一起低下了头。
123言情侯却没舍得说林沁,单单把高元煜训了几句,高元煜唯唯听命。
“大哥,我们真的是在说正经事。我正想告诉您呢。”高元煜冲着太子献殷勤。
太子笑了笑,“回去说。”这里还是罗文礼的家,虽然有太子的侍卫四处把守,到底不是说话之处。高元煜忙答应,“是,大哥。”转过身便冲林昙陪笑脸,“姐姐,我前日得了件有趣的玩器,小阿昰一定很喜欢。正说要给小阿昰送过去呢。”林昙微笑,“多谢你惦记着。”太子却心情很好的打趣他,“阿煜,大哥要谢谢你,没有叫我姐夫。”高元煜脸腾的一下了就红了,不好意思的低头看脚,“大哥,大嫂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啊。”太子拍拍他的肩,“很好,这个马屁拍的不错。”高元煜脸更红,123言情侯忍俊不禁。
林沁头埋到了姐姐怀里。
林昙怜爱的揽着妹妹,冲太子使了个眼色。
太子微笑对她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好,不说了。”
大家都笑,一起去了123言情侯府。因为罗文礼就在123言情侯府后头的小巷里住着,其实离的很近,走不多时,也就到了。
高元煜当着太子和123言情侯的面是很老实的,一点不敢隐瞒,把所听到、看到的事说了说,也把自己的打算说清楚了,“……迟早要对付沈家,不如干脆利落,一回打死,令其永世不得翻身。”太子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波动,123言情侯苦笑,“我是最不会替女儿挑夫婿的父亲了,竟睁着眼睛把阿绬嫁到了沈家……”他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好在她只有两个女儿……”
123言情侯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身经百战、临危不惧的他手竟然微微发抖。
林昙和林沁均是心中恻然。
太子温热宽宽的手掌按在老侯爷的手上,神色诚挚,“外祖父,您老人家肯定也知道,自打我知道郑氏是害了阿昙和大舅兄的直接指使人,我便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沈家了。”123言情侯暗然,“我明白。”
“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啊?”林沁不解。
林昙轻轻为她掠了掠鬓发,“阿沁,过些时日你便明白了。”
林沁不再多问,乖巧的点头。
太子、123言情侯和高元煜商量了许久。林昙镇静的在旁听着,林沁靠在她身边,少有的安静。
沈相府多了位人到中年、相貌和沈相有几分相似的幕僚,名叫沈思清。因为他和沈相眉眼间有些相似,又同样姓沈,相府的幕僚、师爷们未免对他很是好奇,“这人来历不明,一入府便这般被看重,很是少见呢。”“这人怎地也姓沈?看相爷的意思对他还很是爱重,与众不同。”渐渐的便有流言,说沈思清是沈相在外流落多年的亲生儿子。这流言传到郑氏耳中,她还跟沈相闹过一回,沈相不悦,“空穴来风的胡话,你也相信!”拂袖而去。
不过,他对沈思清确实是另眼相看的。这一点,有目共睹。
书房里,温文尔雅的沈思清站在榻前,沉默不语。沈相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沈思清晒然道:“我外祖父一家人因你而死,只有我和我母亲侥幸逃得性命。若不是因为这个,我寻你做甚?来找死么?”沈相有些尴尬,低声道:“清儿,为父当年也是逼于无奈,不是有心要……唉,难道你以为我心中不愧疚么?这些年来,我每每念及你母亲和你,觉都睡不安稳……”沈思清不愿看他,闭上了眼睛。
“清儿,你真的……?”沈相还是有些迟疑。
沈思清睁开眼睛,缓缓道:“我有一回躺在山石上睡着了,睡梦中被农夫的惊叫声吓醒,那农夫指着我安眠之处惊呼,‘一条龙,一条龙,一条盘着的龙!’我当时以为他是有病,说胡话,并没放在心上。可是前些时日我路过浣泉山庄,孙庄主也看见过一回,我才当了真。”
沈相一惊。
浣泉山庄很有名,庄主孙承宗是一代武学大师,虽然不曾入仕,武将之中却有多人是他的弟子。这个人眼光很毒,若他看到过,那就令人不得等闲视之了。
沈思清皱眉,“我虽当了真,可是想来想去,我一介平民百姓,如何能有这个福份?除非……”他思索着看了沈相一眼,眼神满满都是疑惑,“除非……可是不像啊,你这些年来只不过是丞相而已,而且这几年越来越不行,就要被赶下相位,仓惶离京了……”
沈相沉下脸,“谁说我要被赶下相位?”沈思清淡淡一笑,“说这话的人多了,哪能一一细数。难道这话不是真的么?朝事现在多归太子处置,我还听说皇上有意传位给太子,他做太上皇,到时候太子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还用得着你么?”沈相大惊失色,“传位给太子?太上皇?这些你从哪里听说的?”沈思清一笑,“说了你也不信。”沈相目光锐利盯着他,一定要他说个清楚明白。
沈思清拿出龟壳卜了一卦,细细看过,道:“尽在卦像之中。”
沈相感慨,“原来你也善占卜。”
他好像想起了某位善于占卜的人,脸上现出怀念之色。
沈思清目光掠过他的脸庞,淡淡道:“我言尽于此,信或不信,全在于你。我如今家破人亡,人世间只剩得一个你罢了。若有一场大富贵降到我身上,自是欣喜若狂,若这场富贵不是我的,只当我做了个梦吧。”说着,他随意的冲沈相拱了拱手,回去安歇了。
沈相心中对他怀着歉疚之意,也就不挑剔他是否讲礼貌了。
这晚沈相在书房中独自一人长吁短叹,思前想后,夜深了,还不肯就寝。反正是睡不着,他索性自己打着灯笼,连仆从也不带,去了沈思清的住处。
沈思清在阁中高卧,沈相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身影,便往前走过去了。他还没来到跟前,只见前方出现一道光亮,沈思清躺着的地方一片漆黑,身体上方却出现一条金龙,张牙舞爪,形状可怖。
沈相看了片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等到沈相悠悠醒转,眼前却是沈思清带着不满的脸庞,“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扰人清梦。”沈相颤抖着伸出双手,“清儿,清儿……”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条金龙,心中一阵亢奋。眼前这是他的儿子呢,他儿子是这样的身份,他定然也是贵不可言!
沈思清却没跟他多说什么,打了个呵欠,“困了,睡觉。”扔下他走了。
沈相一个人脚步蹒跚的回去,一路上多少回仰头看天,笑出声来。
过了没几天,皇帝便流露出年老体衰、想要传位给太子做太上皇的意思,沈相大惊,痛哭流涕的俯伏哀求,“陛下,不可啊,太子还年轻,国事还仰仗您做主!”皇帝笑了,笑容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之意,“朕已是操劳了三十多年,还不够么?朕如今老了,太子却是年富力强,以后有军国要务,由太子裁决即可。”沈相一阵阵肝儿颤。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若是登基,他这丞相还能再当下去么?做梦。
沈明婳捧着大肚子来找过他,告诉他,“已找老成大夫给看过了,这是个男孩儿。祖父,您若能把这个孩子扶上位,将来这天下还不是您的么?”沈相冷着脸,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把沈明婳打发走了。不过,临走时沈相又把她叫了回来,“婳儿,安心养胎。”
康王在潦倒多年之后也终于学聪明了,对着沈相信誓旦旦,“一旦本王得了志,祖父您便是国之栋梁。一日为相,终生为相。”康王这话说的含蓄,沈相矜持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沈相深夜还在书房独自读书,他隋文帝杨坚的生平事迹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杨坚不就是以外戚的身份把持了北周的朝政,之后趁机篡夺北周,建立了隋朝,成为青史留名的隋文帝么?
“杨坚能,何以见得我便不能?”沈相合上书本,自得的一笑。
第180章()
沈思清将墓门紧紧关闭,沿着小道慢慢走出来,心里如有块大石压着似的,沉甸甸的。
他外祖父一家的仇报,他母亲生前的心愿了了,可沈思清并没有如释重负之感。
沈相一天也没有养过他,但是,总归是他的生身父亲。亲手将沈相送入坟墓之中,个中滋味,只有沈思清自己才能体会,不足为外人道也。
从阳暗的墓地走出来,阳光射到身上,沈思清眼睛睁不开了,跌坐在地上。
种种伤痛之事袭上心头,沈思清悲从中来,大哭了一场,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和他没有一点干系的路人见了,也会为之痛断肝肠。他一直哭到嗓子哑了,再也哭不出来了,才站起身,踉踉跄跄、毫无目的的向前走。
他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从小到大他过的就是很艰苦的日子,母亲有时很爱他,有时却又恨死了他。他知道,这都是因为沈乾害死了他的外祖父,害得他母亲流离失所,困苦终生。渐渐的,他也恨起沈乾,恨这个骗了他母亲、害了他母亲一家的薄幸无情男子,恨这个对他从来不闻不问的所谓父亲。渐渐的他也恨起自己,因为他身上流着沈乾的血,和沈乾一脉相承……当他母亲临终前留下遗言,“把沈乾活着带来见我,让他对我忏悔、赔罪,让他再把从前骗我的甜言蜜语讲给我听。让他陪着我,永远不许再走了。”沈思清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娘,我一定做到。”
他真的做到了。
他真的把沈乾活着带到他母亲身旁,而且,永远也不会离开。
可是,做完这一切,为什么他心情这么难受,这么沉重呢?沉重到他快要承受不住,快要倒下了……
沈思清深一脚浅一脚在山里走着,神情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不知不觉,已是日暮时分。
前方是一所无名寺院,从里面传出来缓慢而坚定的钟声,缥缈、悠扬。
沈思清情不自禁的向寺院走去。
钟声、和尚的诵经声,安详、从容,有着镇静人心的奇妙效用。
沈思清那颗一直无处安放的心,仿佛在这时才找到了依托之处。
他走进了那所寺院。
这是个偏僻幽静的所在。佛殿前的香炉中飘出袅袅香气,清风吹拂,飘出去很远,很远……
佛殿中供奉的是三世佛,宝相庄严,俯视众生,眼眸中似有无尽的怜悯。
沈思清在佛前拜倒,五体投地。
他在这里落发为僧。
寒大夫和他有些渊源,特地来找过他,“这又何必?你如今前程正好,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你母亲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也是欢喜的。”沈思清已落了发,神情安详,“亲手将自己的生身父亲送入坟墓,像我这样的人,又何必娶妻生子,将我那般憎恶的血脉传将下去?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寒大夫还要再劝,沈思清却不等她开口,便说道:“做了和尚,亦可治病救人。我决意学医,为普天之下的穷人治病,赎我的罪孽。”寒大夫默然良久,道:“如此也好。”
后来有一位名为苦情的和尚开坛讲经,治病救人,成为方圆百里知名的大师,这便是沈思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