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之往生-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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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鼓记得手札上提过,这一路上有三处伏击,危险重重,需利用宝器方可平安度过,之前的绞西虫雾与鸩鸟突袭,武道鼓已经感受过了,而剩下的那重危险还在不远处等待着武道鼓,使武道鼓纳闷的是,宝器已经利用殆尽了,为今只有那看似甚为普通的青铜交刀还没有用,武道鼓实在想不出这青铜交刀能是个什么宝器,莫不是尚有一个宝物武道鼓没有找到,武道鼓只是误以为是的拿了这交刀?
武道鼓实在不敢想象,只得提着心神留意着四周的一切。
浮槎又行驶了片刻,四周除了白色雾瘴,什么都没有。一切安静的让人不寒而栗,武道鼓就这样疑神疑鬼的走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间,竟透过白雾看见了那岸渚,那岸渚形似银白色的光环,透过白雾发出冷寒的光芒,武道鼓不禁疑上心头,竟就这样到了岸边了?怎么什么也没有发生?莫不是只有两重障碍吧?武道鼓低头看了看那锈绿之色的青铜刀交,不禁困惑了起来。
武道鼓将浮槎系在岸边的一处礁石上,走上岸来。
在水上滑行许久,刚一上岸,有一种不真切之感立即浮上心头,再加上这岸上的沙土色泽清淡,远远看去银白一片,载白雾下闪着银色的光芒,一切看起来就更加迷幻,置身其中,仿佛全世界都陷入了雾海之中。武道鼓看向了西天,眼见那不明朗的日头已经西沉,天色已经不早了,当是傍晚时分,朝阳谷中的白雾也逐渐隐去了原有的惨白,变作清灰一片。
武道鼓定了定心神,继续向前走着。武道鼓注意到,似乎整个朝阳谷越接近这片岸渚,那分明不清的景致就愈发的凄凉,越接近九命,一切的生命也就愈发沉寂。而越接近九命,武道鼓心理寒凉之意就愈盛,以前,武道鼓只道自己所住冷月谷底乃为人间凄容之所,不曾想,这朝阳谷却更甚,不管怎么说冷月谷还有各路妖孽凄绝怨怒之气,而这朝阳谷什么都没有,生命在这里都匿了身形,没有任何光彩可言,武道鼓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在这世上?武道鼓看着岸渚上的浮石,浮石的色泽似乎也被掩映了下去,变的黯淡的让人厌恶。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昏沉,武道鼓意识也随之肆意涣散,待再次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天光早已没了下去,黑夜已经到来。
武道鼓并不觉得害怕,只是置身其中没有丝毫的斗志,仿佛一切都没有意义一般,只感到沉闷压抑,武道鼓知道不能这般消沉,于是强打了精神,这时候脑中不知觉想起一首民歌。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武道鼓看着这昏暗的岸渚,觉得和这诗里一样,心情忧郁,感到渺茫莫测。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武道鼓心底鬼使神差的又念叨了一句,但是这次武道鼓自觉脑海里的声音响亮明快,不似刚才那般沉郁。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武道鼓脑中又念叨了一句,这一次武道鼓自己都觉得惊悚,怎的对这句话如此沉吟不绝?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不对,武道鼓感到头皮发麻,这声音怎么不绝于耳?而且这声音不似低音沉吟,倒像是咿呀学语。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武道鼓四下回顾,这会儿他已经听出那脑海里的声音根本不是自己发出的,但又确实是自己的嗓音语调。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武道鼓找准了方向,突然一跃而飞,在那里有一个顽石,武道鼓抄起掩日灭魂殳,朝着那顽石之后就是一砸。
“哪里来的怪物?竟敢如此张狂学舌?”
武道鼓横着掩日灭魂殳正要将那学舌的怪物抛掷到半空中,只见那动作刚愈起势,竟就戛然而止了,武道鼓眼见掩日灭魂殳的那一头斜挂着一只大白鹅,震惊之余,不免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才发现,那一头并不是什么大白鹅,而是裹着白鹅装扮的垂髫小儿,那孩童扎着两只大红总角,顶着白鹅的帽子,白鹅的红喙随着孩童的摆动,摇摇晃晃,那孩子扑闪闪着小红脸蛋,当空挥着小手一阵乱抓,眼睛确是看着武道鼓,嘻嘻呵呵笑个不停。
武道鼓见此般情景,心底一阵疑惑。然而,那紧张,惊惧的情绪却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把那孩子放了下来,没好气的问道“孩子,你从哪里来?”武道鼓心下纳闷,眼下这孩童来历不明,能在这奇毒的山谷生存,定当不是凡人。
“孩子,你从哪里来?”
依旧是孩子气的学舌,一点人事都不知晓的样子。
武道鼓惶惑间明白这孩童不管为何方神圣,心智确实不是成人那般健全,如此纠缠下去,怕也不会问出个所以然。当即也没在问什么,径自离开。
“你怎么走啦?”谁知那孩子竟也跟了上来,一蹦一跳的,总角似要从大白鹅帽间跳了出来。
“怎么不学我说话了?”武道鼓斜着瞟了一眼孩童,故作严肃的说道。
孩童撇撇嘴,绊了个鬼脸。
“哥哥,你是来找姐姐的吗?”孩子歪着脑袋扑棱棱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的稚嫩可亲的模样。
“你姐姐是谁?”
“我姐姐就是我姐姐啊!”孩子晃着脑袋不假思索的说道。
武道鼓停了脚步,似是若有所思。
“你姐姐可是这谷中唯一活着的人?”武道鼓蹲下身子,尽量和孩童平视。
孩子搔了搔头,显然这个问题让他很困惑“什么是人?反正跟我一样两腿走路的活蹦乱跳的就我和姐姐两个。”
武道鼓一抹浅笑迎上脸来,如此这般正好。“我正要找你姐姐!”
武道鼓因着毒雾的作用,虽然能自如行走,但却毕竟耗损了很多灵力,譬如听音识辨的能力,慧眼勘察的能力都在这白雾中变的有些迟钝,不那么敏锐,眼前这孩子有没有妖气武道鼓已经无法分辨,因而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人。其实武道鼓心里尚有许许多多疑虑,譬如从未曾听闻过这朝阳谷有过除了九命以外的其他人迹,这孩子究竟从何而来?它又缘何认识九命,为何他和九命关系这般亲近?这九命难道真是至幻至邪的妖物?如果真是妖物要如何应对?
此般种种,想了很久,又走了很久,不知不觉间,这一大一小就已经走到了岸渚深处,不远处依稀有一些光亮,武道鼓停下脚步仔细看着,竟似是点点的灯光,这灯光如星辉般在远处若隐若现,煞那间,武道鼓有了一种从混沌的炼狱回到人间的感觉。
那孩子也顺着武道鼓看着远处点点之光。
“呵呵呵”孩子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到了,到了,哥哥……到了!”孩子喜笑颜开的跳跃着。
武道鼓低头看着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小不点,心里也不自觉的跟着开心了起来。
那孩子几步开外就朝着灯火奔去,边跑边叫“姐姐……姐姐……我来了……!”
忽然,一个踉跄,欲将栽倒。
武道鼓赶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顺手一提正好提到了小孩的总角。
孩童晃晃悠悠站稳了身形,脸上仍是不自觉的笑意,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武道鼓轻轻拍打孩子身上的尘土,心里不觉的好笑——这孩子怎的总是这般欢乐的模样!
“内童?是你吗?”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声。声音忽远忽近,正是从那灯光处传来。
循声望去,武道鼓看见迷雾之间闪过一个身形,那身形孱弱瘦小,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楚脸。
“我在这里!”孩子憨憨的回应道。
武道鼓看向黑影,又看向孩子,忽然,心下咯噔一声,大事不好。
“你叫内童?”
武道鼓看着孩子,厉声问道。
“是啊!我叫内童”
武道鼓猛的站起身,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内童,你是内童……”
武道鼓看着自己刚才摸过内童的右手,这才发现,这右手此刻早已焦黑一片,那黑色顺着掌间急速扩展,瞬间,武道鼓脖颈,印堂,全部袭上一片黑色。
武道鼓看着那孩童,此刻那孩童扔是不自觉的呵呵笑个不停,只是这会儿武道鼓再不觉得有那么可爱,到是感到不寒而栗,武道鼓冷汗不觉涔涔流出,忽然就觉得脚底虚浮,晃晃悠悠的,再然后,就是天旋地转,“砰”的一声,竟就这样倒了下去。
武道鼓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那么不清楚,逐渐的,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竟就要这般睡了过去。
临闭眼的那一刻,武道鼓似乎看见白雾间走来一个女子,那女子面容不甚清晰,只是身形单薄,那个单薄的身形从武道鼓的包袱里翻找着什么,最后翻出了那把青铜交刀。
女子提着交刀,一步步,一步步向武道鼓走来……
第17章 九命()
寒月,惊鹊,层层飘动的白色帷幔,掀开那一层层的白纱,她就坐在那里,似乎从来就是坐在那里,总是那般娴静,笑意盈盈,却满面哀伤。
喉舌如同被人扼着,嘶哑着声音,哽哽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眼睛里满是凄哀。
一滴眼泪就从那面庞滑下,划过脸上的面纱,划过衣裳,滑落向地板,滑落进泥土,滑向心间。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拂去这泪痕,想要拂去这哀伤的面纱,手到近前,却颤颤巍巍的犹豫了起来。
那双忧郁的眼睛凄婉的看着这一切,最后摇摇头,飘向了远处,越飘越远……越飘越远……,只有长风卷起的层层白色帷幔,那个忧伤的人已经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空余一个声音,悠悠的荡来。“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武道鼓感到一阵目眩,眼前世界,五颜六色的,一齐向武道鼓抛来。过了好一会儿武道鼓才反应过来,晃了晃那昏涨欲裂的脑袋,使劲眨了眨双眼,忽然感到面庞一阵凉湿,原来是一场哀伤的梦,梦中有个人渐行渐远,武道鼓也不知不觉间泪痕满面。
武道鼓拭干眼泪,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是一间陋室。
之所以形容为陋室,是因为这房间太过赤贫如洗,几乎没有什么摆设。远处是一处几案,几案之下,乃是几张破竹簟,竹簟经年日久,有些地方的竹片已经翻了出来。
屋子深处还有一个柜子,柜子上稀稀疏疏的放着几个瓦罐,柜子边上罩着一个葛兰色的布帘,看着这帘子也似乎用了许多年头,洗的已经青一块儿白一块儿,但还算干净。
其次,就要算是武道鼓此刻躺着的卧榻了,说是卧榻,但实在是寒酸,不过是一张草席而已,席子上,也是葛兰色的褥被,武道鼓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一床被子,虽是不堪,但显然是这屋里最温暖的所在了。念及如此,倒是也稍微安了心神。
“你醒了?”一个怯懦的女声传来。
武道鼓闻声看过去,正看向一个面庞,只见那面庞瘦怯怯,面色苍白,身形瘦骨梭棱,似乎还未发育成熟,骨骼里透着羸弱,仿佛风过就能吹倒一般,女子身着也是单薄的很,一席竹青色粗布葛衣,里面着白色中单一件,除此之外,在无其他,在这寒湿的谷地,显得特别的凄凉。
武道鼓看向女子的脸庞,女子形销骨立,面庞倒因此显得棱角分明,面色惨白,但是干干净净,眼睛澄明清澈,除了有些惶惑,再没有任何杂质。
武道鼓看着这女子,鬒发如云,不屑髢也,不曾及笄,不施粉黛,螓首蛾眉,美目盼兮,像是从书中走出来一般的清扬之子,绰约美丽,令人动容。
武道鼓看着这女子有些愣怔,总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子除了那张让人惊艳的面庞,更添了别的什么在里面,但是又说不清是什么,只觉得这女子让他感到格外的亲切,似是故人一般,是那般的熟悉,那般的自然。又觉得是那般的哀伤,那般的让人心口发疼。
“君子?”女子轻轻唤道。
武道鼓回过神来。
“在下方丈山道人武道鼓。请问淑女是?”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我没有名字,阿母唤我九命!”
“你是九命?”武道鼓甚为震惊,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粥粥无能般的女子竟是令一干人等闻风丧胆的妖女九命。
女子点点头“这谷里就我一个人”。
是的,这谷中唯独存在的一个人也就只有九命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九命,又当该是何人呢?只是武道鼓始终不能说服自己,将这个纤瘦的女子和那个口吐妖雾,能幻化多头怪的女妖等同于一起。
“鼓君,身体可还好?”
武道鼓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