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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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是怎么上的船?”慕容馨将最后一个伤处包扎好,“你自己游上来的?这伤口泡在水里不痛么?!”
赤离睁眼看了她一下,又合上眼。
这一下,却令她心头一动。
那里头的意思是,若是不来找你,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从一旁扯了条毯子盖在它身上,什么时候她和赤离之间,竟有了一番这样的意思。
和自己与萧景云之间的眷慕不同,这是一种似乎天生的相互信任又依靠的感觉。
她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它已经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醒来,慕容馨瞧那案上,红狐狸睡得四仰八叉。旁边茶盏里的水被喝光了,倒在一边。
她急忙起身,将那些伤口又重新上了药。从一旁取了个装书的鞶囊,将书倒出来,将它塞了进去。
赤离脑袋钻出来,很幽怨地看着她。
“不然呢?”慕容馨叹道,“你这么大一只,很容易就被她们发现了。”
她看它仍是没什么精神,“轻罗究竟去了哪里?你被谁打成这样?”
它眼中露出凶光。
她清了清嗓子,“你为了保护她,究竟被谁所误伤?”
它这才舔了舔爪子,哼哼道:“澹台明手下那个凶巴巴的女人”
“安宁?哦不对,她应是叫樚溪。”慕容馨有些讶然,“你连她都打不过”
眼看着赤离气鼓鼓地往袋子里钻,她又把它拽出来,“好了好了,我说错了。她本就是个不要命的脾气,哪里像你万般柔情”
慕容馨把自己说的一个恶心,瞧着它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些,不觉心中偷笑。
笑了一半她又愣住,“所以,樚溪把轻罗抓回了少白门”
正说着,浽溦已推门进来,慕容馨堪堪来得及把赤离塞回鞶囊里。
“姐姐今日起得这么早?告诉你个好消息,黄昏就可到天虞山了。”她手脚利落地替慕容馨布好了早食。
回头看见案几上的鞶囊边,堆了乱七八糟的书,浽溦就欲过去收拾,“这里昨日刚收拾过,姐姐是看了一夜的书么”
慕容馨急忙将她拦了,“不用,放那儿就好了,我一会儿还要找东西。你先回去吃点东西,别饿着,不然我可不好向你的王爷交代。”
浽溦面上一红,收回手,喜滋滋出了门去。
慕容馨松了口气,伸手欲取一块糕点,一抓抓了个空。再回头,那糕点早就抱在赤离的怀里,小爪子不是很稳地端着,啃得正带劲。
她失笑,“你这是饿了几天了?你不是最讨厌这些糕点的?”
它嘴里犹塞着吃的,支支吾吾道:“还将这个丫头留在你身边,你迟早要后悔倔起来也真是无人能比了”
“对了,正想问你,她可是会呼风唤雨的幻术师?”慕容馨又递给它一块糕点。
“切”它嗤之以鼻,“幻术,那是抬举她了不过是些妖术”
慕容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妖术?那你是什么?”
它将嘴里的糕点吞下去,摆了个严肃端庄的姿势,“她是水流族人,确然会些呼风唤雨的本事。虽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厉害,不过看着你上回那个惨样,她必是不简单的。你若一条小命不想交待在她手里,就离她远一点。”
“可她并没有害我的心思,我估摸着她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耐”慕容馨沉吟道。
“切”赤离再一次嗤之以鼻,“你俩这一点倒是很像,没心没肺。明明是生死冤家,还亲亲密密待在一处。”
说罢,它再懒得理会她。自己钻进袋子里,呼呼大睡去了
轻罗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逼仄的牢笼里,似乎就是当初赤离被关的那一个。而眼下除了自己,还有七八头小狐蜷缩在角落里,瑟缩一团。
她靠近前去,立刻感知到它们不过尚是些幼狐。
那写小狐似是察觉她的身份,慢慢靠过来,在她身边蹭来蹭去,胆大地爬上她的腿,钻进她的怀里。
“你们是怎么被捉来的?”轻罗揉了揉怀里的那一只。
它们却只是低声呜咽,并不回答。
门忽地被打开,有人入来,轻罗识得她们的衣裙,不觉苦笑,兜兜转转竟还是回到了少白门。
来人也不多话,将牢笼打开,将轻罗请出,随后又将那些小狐继续锁在里头。
“它们需要吃食和水。”轻罗道。
来人微微欠身,“给不给食物和水,要听门主的吩咐。姑娘还是快些走,莫让门主久等了。”
出了屋子,她才发觉,这里并不是那处山谷。外面是一进进的院落,小径蜿蜒,庭院幽深,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过了很久,前面领路之人,才停下了脚步。轻罗抬头一看,眼前是回廊,回廊的尽头是有一处水榭,这里就可见波光粼粼。
“姑娘自己前去吧,门主就在那里。”说罢一群人退散得干干净净。
轻罗沿着回廊而行,渐渐看清水榭中的情形。
澹台明背着身临水而立,身后几人在一旁的一张案几上忙碌着。
她走到近前才看清那案上之物,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惊叫出声。
第130章 复又从前()
那案几之上,躺着一只毫无生机的幼狐。一旁的几个侍者,正在整理案上的刀具,刀上斑斑血迹。
“这是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们都下去。”澹台明并未转过身。
一旁的侍者很快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她走上前几步,“若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如今已经回来了,可不可以放过它们。”
“你回来,并不是我的授意,你可以立刻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他的声音仿佛飘在很远的地方。
她低下头,“我回来,也并非完全是迫不得已”
她说完就后悔了。
她看着面前地上靠近的影子,他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面前,声息可闻。
“自己愿意回来的”他的声音里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不是”她开始觉得慌张,想要退开去。
她的手腕被捉住,他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她却再挣脱不开。
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既然给你机会离开,你又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她惶惶抬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伤害他们,还有他”
他的眸色深处,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我从来不与人交换条件,你留下就只是留下。”
“我什么都可以做”她有些绝望。
他的目光在她的面容间流连,“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这句话,说过这句话的都已经不在了。”
她却仿佛如释重负,笑了笑,“也好。”
澹台明心里却是一慢。
他向来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可以魅惑人心的东西,但她的笑容却是个例外。
她一向不施粉黛,眉眼间天生一段妩媚。而当那之间渐渐漫开笑意的时候,仿佛花枝间最旖旎的信风,穿叶而过,虽只那么一点点,却足够让人窒了呼吸,慢了心跳。
他察觉的时候,自己的唇已经停留在她的唇畔。那里犹存着淡淡笑意,和些微的慌乱。
“取悦我”他的声音暗哑,“或许我可以尝试和你交换条件”
她微微侧过面容,她的唇就落在他的唇上,浅浅的一下。
她又退了退,抿了抿唇,原本饱满光泽的唇瓣上,淡淡的痕迹转瞬即逝。
身前的他却没有动,她不敢看,闭上眼踮起脚,手臂将他的脖颈环住。她的双唇微张,仿佛在下定决心,却不料那份暗暗的踌躇与怯意,竟是人间最动人的诱惑。
下一刻,她被他抱起,放在一旁的矮榻之上。
她惊惶地睁开眼,水榭四周的幛帏,正应声而落,将她二人掩在其中。粼粼水光折在珠色的帷帐之上,说不出的旖旎。
接着,她更加惊惶地发现,自己竟轻易地被他点燃。他的每一个深深浅浅的吻,和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触碰,都让她不可遏制地颤栗
她觉得自己疯了,难道自己竟当真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轻罗再度睁眼的时候,四下已是一片暗沉,唯一些月光映在幛帏之上。
她侧过脸,自己在他的怀里,仍是亲密的姿势,他们身上只搭了一条薄薄的被衾。
他似乎仍在沉睡,薄唇紧抿,眉间极淡的纹路。
她欲抽出在他腰间的手臂,他的睫毛却动了动,她慌忙闭上眼。
一会儿,他的唇又落在她的颈间,摩挲着流连着。
她只觉得一颗心又砰砰地急速跳起来,猛听见外头有人压低声音道:“门主,人已经到了天虞山。”
澹台明这才缓缓退开,起身用被衾将她盖住,提步出了水榭。
轻罗这才睁开眼,她的手抚过自己的脖颈间,她似乎可以看见那里深深浅浅的印记。她闭了闭眼,在被衾里蜷成一团,她觉得浑身已经再没有气力。
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有人掀了幛帏进来。晨曦立时充满了整个水榭,氤氲的水气携着苇草的香味,铺卷进来。
“门主传姑娘过去。”入来的侍女替她洗漱更衣,换上了极轻软的雪色纱衣和同色的裙装。
又走过了不知多少个院落,才到了一处并不显眼的庭院,厢房掩在巨大的树荫之下,四周回廊相连。因已入秋,风帘已经挂上,一幅幅黛蓝色微扬着。
还未来得及迈入庭院,却见两个门人抬着一人自身边经过。白色的布下一只雪白的手臂无力地垂着。
轻罗心头一紧,前面的侍女已催促她快些入那厢房。
除了鞋袜,踏入廊下,又迈入屋内。
几个侍女正跪在地上擦拭着什么,面无表情。
澹台明坐在窗前案后,神色莫名。
待一众人收拾干净退下,领头的侍女问道:“门主息怒,属下这就再为门主选一个合意的贴身侍女”
澹台明的目光落在了轻罗的身上,那侍女立时领悟,带着众人很快的退下了。
“你将她”半天她才出声。
他望着那擦干净的地面,“如果我是你,我什么都不会问。知道太多的人,一般都不会活太久。”
她垂下头,“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似是想了想,“随便,只要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就可以。”说罢继续翻看手中一册卷轴。
她愕然地抬起头,看见他眸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她四下看了看,靠近门口有一处案几,上面堆着些书卷。她走过去坐下,瞧着最上面是一卷异话本,拿着翻看起来。
一时屋子里静谧无声,她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时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那目光有些沉甸甸的,她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却并没有勇气抬眼看他。
看书看得竟是睡着了,等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榻上,蜷在他的怀里,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她的手有些麻,轻轻动了动,被他更紧的拥在怀里。
这般的亲密,让她身子僵了僵,自己什么开始,也熟悉了这样的陪伴。这是她从来都无法想象的。
白日里那无力垂着的手臂,还有那些个生机全无的幼兽,她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在他平稳的呼吸间,又沉沉睡去。
第131章 高林之营()
北夏的船又行了好几日,才停靠在岸边。
慕容馨执意自己抱着一个沉沉的装书的袋子,任谁也拿不走。浽溦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强迫她。
下了船之后,马车并没有走很远就走不了了。弯弯曲曲的山路过于崎岖和狭窄,根本容不下马车通过,一众人只能改为骑马和步行。
到最后,灌木丛生茂林密集,连马都没法骑了,就在慕容馨觉得一双腿快要走废掉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扎营之地。
此刻已是深夜,面前虽是一片漆黑,只有密林影影绰绰的轮廓。然而抬头看上去,高处浓密的树桠间,星星点点的火把,将隐在其间的一个个帐篷映出了轮廓。如繁星在空,杳杳熠熠。
慕容馨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早前这北夏将大营扎在地下,已经很是匪夷所思。眼下又将营帐架在了高山之巅丛林之上,这需耗了如何的筹谋与人力?
正咋舌间,有人上前躬身道:“请姑娘随我去营帐。”
“怎么怎么上去?”她瞧着那些营帐的高度,自己虽然会爬树,但是这么高的,她却看了都眼晕。
那人也不多话,领着她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棵树下,伸手将一根绳索拉了拉。不一会儿听见头顶有动静,一个巨大的木板自上而下,落在了他们的脚边。
“姑娘请。”那人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