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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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馨起身想要去将窗子关了,还未及转身,整个人已落入一个怀抱。
“你竟喝了元澈的酒”萧景云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意,“还喝了这么多,若是醉了岂不被他占了便宜”
怀里的她没动,也没出声。
萧景云将她转向自己,“怎么了?喝醉了?哪里不舒服?”
她将额前的垂珠取下,露出明艳若霞的面容,“那日你来行苑,外面的人究竟是谁?”
他的眸色一沉,“你觉得是我带来的人?”
“他们身上有千乘营的”
“令牌是么?”他捏着她的下巴,“所以你觉得是我授意?”
她的醉颜动人,很努力将视线落在他的面上,“我没说”
他的指腹在她的眉眼间摩挲,“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蠢干个坏事还要揣着身份”他的气息落在她的唇上。
她想分辩什么,奈何他的霸道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溢出唇边只有含糊不清的只字片语。
那声音因着微醉,带着糯糯的鼻音,令萧景云更加疯狂。
“你疯了”她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外面都是人”
他很不满她的分心,“颜澄会安排她们去干活”她面上带着飞霞般的红晕,倚在他的怀中,“为何每次你出现,都是这么大的雨上一回是路塌了,这一回是树倒了难道都是巧合?”
他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间,嘴角微扬,“天意”
“你不在大营里好好打仗,跑到我这里来诸般筹谋,实在是误国误民”
他替她把衣衫拢好,“如今我帐下有了一位得力的军师,倒是让我省心了许多。说来,还是你的旧识。”
慕容馨一愣,“我的旧识?是谁?”
萧景云将她的手腕捉住,“你跟我回去不就看到了?”
慕容馨垂目犹豫了片刻,“我现在还是不能和你走”
她的手腕忽地被他握紧,那力气让她痛得皱了皱眉。
“今夜必须跟我走。”他的语气不容分说。
“元澈说要带我去天虞山,我想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望着他,“况且,我长姐在他手中,我不能置之不理。”
“慕容锦?”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为何会在此处?”
她忽地踮起脚,在他脸侧飞快地亲了一下,他顿时一愣。
“我保证,我很快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她灿然一笑,却忽地扬声道:“来人,回行苑!”
耳听着外面的宫女就要推门进来,萧景云铁青着脸自窗户翻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姑娘,刚巧外头风雨也小了许多,路也清理好了,可以上路了。”宫女道。
慕容馨回身取了外衫披上,无意瞥见榻上有什么露出一角。她飞快地将那东西取了,攥在手心,提步而出。
上了马车才发现,手中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白瓷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只在瓶子的底下找到一个浅浅的浮云花纹。
这瓶子原先并不在那里,难道是萧景云带来的?可是为何要带这么一个空瓶?她一时想不明白。
回到行苑已近子时,第二日还没睡醒,慕容馨已被浽溦拖起来,闭着眼由着她们梳妆。
“这么一大早的,做什么”她打着呵欠,宿醉犹在,还有昨夜她想到萧景云,脸迅速地红了红。
浽溦将最后一根钗子别进她的发间,“陛下宣了旨,让姑娘与他同去天虞山。”
慕容馨的宿醉顿时醒了,“什么?!现在?”
“车乘已经在行苑外头了,赶紧走了”浽溦将她拖起来往外就走。
外头果然车乘已备好,跟在车乘前后的皆是禁卫。除了原先行苑里的,还有很多陌生面孔。
慕容馨瞧见人群中的游风和颜澄,心里才略定了定。
这一路走得很慢,起先还住着沿途的官驿,到后来干脆换了舟行。十余艘船浩浩荡荡,却并不急行,倒似是贵人出游般悠闲。
慕容馨乘得这一艘并不大,不过两层,隐在十余艘里也不显眼。
这一夜,她正把玩手中沙盘,觉得船身晃了晃。照理她早已习惯船身晃动,然而这一下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寻常。
近日感识似乎分外敏锐,反倒令她烦恼,甚是怀念原先没心没肺的感觉。
这么想着听见门外一声闷响,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她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推开。门外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原先燃着的一溜烛火灭了大半。门前地上,靠坐着一个宫女,是今夜守在门外的那一个。
慕容馨探身去看,那宫女似是熟睡着,她推了推,那宫女也没醒来,呼吸倒是平稳。
走廊两侧都是小小的厢房,眼下都黑着。她想了想,沿着走廊往前走了几步。
手臂忽地被人捉住,未及出声,人已被拖进一旁的一间屋子里。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第128章 莫氏九儿()
好一会儿,慕容馨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没忘,”她揉了揉被他捏得生痛的手臂,“你是来取我性命的?”
莫棠奚沉默着,似乎在仔细打量她,“他有那么好么?”
慕容馨脸红了红,没出声。
“他连你真正的身份和名字都不知道。”他妖魔般的那半面颊,恰在微微的光亮里狰狞。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她诚恳地看着他。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叫洛九儿,说来算是半个莫氏的族人。”他凑近了一步。
这个距离令慕容馨很有压迫感,欲往后退一步,却被他的手臂箍在身前。
莫氏,她还记得当年柳溪泠提起这个氏族时的样子。彼时,柳溪泠很郑重地把手里茶盏放下,“这些个姓莫的人,能不要去招惹就不要去招惹。虽然各个玲珑剔透,但是一个比一个性子古怪。甚是可怕”
眼前的莫棠奚,确然如此。
但若说自己是半个莫氏族人,慕容馨觉得实在不可能,自己既不聪明也不古怪
她试图将他推开,“所以,我该唤你莫大哥?”
他一愣,将她的下巴狠狠捏住,“你再喊一声试试。”
“我们既然都是一个氏族的,这么喊不是亲切些?”看着莫棠奚脸色越发阴鹜,她缓了缓,“如果确然如此,我为何不姓莫,却从了我娘亲的姓?这半个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与我无关,你自己慢慢打听。我只知道你注定是我的,你还没生出来就已经是我的了。”他今天似乎很有耐心。
慕容馨一愣又一笑,“娃娃亲?我和你?”
他看着她面上不加遮掩的笑意,松开了手,“世上出乎意料的事情很多,等嫁给我的时候你最好也这么笑。”
“你来就是告诉我,我俩订过娃娃亲?”她一本正经道。
他扬了扬手,身后出现一个人。
慕容馨吃了一惊,进来这么久都没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别人。再仔细往他身后看去,还不止一个,暗处影影绰绰竟有好几个。
且都身穿黑袍,面上戴着白惨惨的面具,个个身形魁梧。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上的船?”行苑里虽只有普通禁卫,然而进退之度严谨有律,可见元澈治军严明。
在这么多船的掩护之下,莫棠奚竟领着这么多人随随便便就上来了。
他没有答话,抬手将她发间的簪子取下。不等她发话,他已接过身后之人递上的一个物件,插在她的发间。
“原来这个旧了,是时候换个新的。”他退了一步查看她别上新簪的样子。
慕容馨伸手欲将它取下,“原先那个是我娘送我的,你还给我。我从不平白收别人的东西。”
他伸手将的手腕握住,“第一,原先这个,也是我送你的。第二,你早晚是我的人,并不是平白收我的东西。”
她试着挣脱他的手,心里起了恼意,“我娘从来不曾提到过什么亲事,即便是有,我也不会同意。这辈子,我只会与他在一起。”
莫棠奚倒没有丝毫的怒意,面上仍是冷冷,“人是会变的,他会,你也会。我很有耐心,兜兜转转你总会回来。”
“姐姐,你在哪儿?”外头传来浽溦的声音,一路向这里过来。
接着就是一声尖叫,“来人有刺客!”
几乎立刻听见禁卫上楼的脚步声。
莫棠奚偏过头,似是要嘱咐身后的人。
“不许伤害她。”慕容馨冷冷道。
莫棠奚看回她,“有意思,我们九儿倒是有些气魄了。”
慕容馨再不多言,推门而出,正看到浽溦蹲在自己屋子门前,倾身查看那个昏睡的宫女。
慕容馨将门在身后合上,稳了稳情绪,“她怎么了?”
浽溦抬头看见她,“姐姐去了哪里?这宫女怎么昏在这里。。。。。。”
说话间,一波禁卫已经呼啦啦转入走廊,刀剑出鞘。
慕容馨自袖中摸出一只药瓶,“她应是身体不适晕了过去,我方才去寻了药。”
领头的是游风,看着慕容馨面无异色,忙道:“姑娘无事就好,可要传了医官过来?”
“不用,”慕容馨蹲下身,“我替她医治就好,你们退下吧”
“你醒了?”浽溦忽然道,“发生了什么?哪里不舒服?”
那宫女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看,“我原本守在门口,觉得烛火暗了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游风立刻查看了四下的火烛,的确灭了好几处。
慕容馨将药丸喂她服下,“方才我去寻药,那一边一扇窗并未关严实。”
游风见她面上似有不悦,躬身道:“既然如此,姑娘早些休息。”说罢领着众人退下。
慕容馨起身,“既然无大碍,溦儿你扶她下去休息会儿。”
浽溦应诺,将那宫女搀扶着离开。
慕容馨回到屋里,听见走廊里极轻微的声响,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她将发间簪子取下,这一支与原先的并无不同,只是份量更重了些。将簪子后的机巧弹开,里面露出的锋刃似乎更为锋利。锋刃的尽头,刻了一个“九”字。字体张扬而洒脱,泠泠有光。
原先的簪子是娘亲很早前就送给自己的,并没有交代过来历。难道娘亲当真认识这个莫棠奚,且与他渊源颇深?他口中的半个莫氏族人,难道是说娘亲也是莫氏?
再有,当时初遇莫棠奚,他不过是在古越的镇上摆了个兵器铺子。
她之所以知道他是莫氏族人,是因为当初和柳溪泠探讨过江湖上门派的特点。除了少白门恨不得所经之处都贴上门徽,其余门派还是相当低调的。这莫氏,就是低调里的低调。
柳溪泠却教了她一个识别莫氏的法子,那就是无论是开店还是摆摊,西北角的墙上一定会摆一个白色的面具。
那面具她当时在莫棠奚的铺子里见到过,今日就戴在他身后的那些人脸上。
想到他身后的那些人,慕容馨又是一惑。
莫氏虽是一大显赫氏族,却断然没有屯兵的道理。养些护院是可以,然而今日那些人,看身手和气度,又绝非普通护院。
这莫棠奚的身份当初是素鲔告诉她的,只说是莫氏里顶厉害的一个,至于如何厉害却没有透露。
慕容馨慢慢将簪子插回发间,若这次能从天虞山顺利抽身而出,她要回临西,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娘亲了。
正寻思着,听见细微的挠门声,她一愣,这气息她很熟悉。
第129章 赤狐归来()
慕容馨上前将门打开,门外并没有人,左右看了两遍,走廊里也没有人影。
想着方才的声音,她犹疑着将视线落下,脚边蜷着的不是那只红狐狸又是谁?
她急忙俯身将它抱起,把门在身后关紧。
将它放在案上,她才发现它精神十分不济,比之前见到时,似乎更为虚弱。
她戳了戳它的耳朵,“你又被谁欺负了?人样子都变不出了?”
赤离眼睛没睁,将脑袋钻进自己的肚子底下,又用尾巴盖了个严实。
她把它的脑袋一点点拨拉出来,“到底怎么了?委屈成这样?”她顿了顿,“我猜是不是轻罗把你丢下了?”
它的脑袋蔫蔫地搁在案上,眼皮抖了抖,算是承认了。
“可你怎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和人打架了?”她仔细查看了他身上,腿上好几处深及骨的伤口,仍洇着血。
她皱了皱眉,“打不过你就跑啊,这个道理不懂?”说罢起身去取药。
替它敷药时,它一直一动不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对了,你是怎么上的船?”慕容馨将最后一个伤处包扎好,“你自己游上来的?这伤口泡在水里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