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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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馨合上信笺,看来是个守山守林的差事,若不是这地方透着古怪且过于寒冷,其实也不算十分危险辛苦的活儿。她总有些预感,自己似乎在接近什么很重要的线索,这里头与宫里定是有着极微妙的联系。
想到这里她觉着身上一阵冷,起身到火盆旁,瞧着木炭只剩下些碎料,显然难以抵挡夜里的寒意,于是决定出去找找可以生火的木材。
外头的风雪似乎小了些,慕容馨将身上的大氅又紧了紧,顺着那张地图标出的一条小路往一片松树林走去。
树林并不十分密集,不过一路走入,马尾松、鱼鳞松、云杉、槭树品种倒是很多。不同形态的树聚在一起,看着有些奇怪。地上随处可见人参、五味子、刺五加和各种苔藓地衣,与那纸上所录不差。
慕容馨正好奇四望,听到不远处悉索的声音,眼见着雪地里什么东西扑腾跳跃着很快到了面前,又是不偏不倚一头撞在了她的脚上。
她不禁莞尔,将那只雪兔抱在怀中,“你这个小笨蛋,脑袋不痛么?”
那雪兔一双眸子紧盯着她,里面不容错过的深深的恐惧,让慕容馨心头一凉。
第39章 巨鹫之险()
慕容馨忽然就想到秋狝时,那只母豹彼时的眼神,也是这般恐惧而慌乱
后来是萧景云救了自己只是这个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她兀自愣愣出神,听见头顶鹰唳之声骤起,怀中的小肉团哆嗦得停不下来。
她抬起头,透过树冠,可以看见那只鹫宽广的双翼,眸中凌厉这般距离都看得清楚。
她咽了咽口水,这体型,把自己拎走吃干净也不是没可能。自己真的是有点背,才到这里没多久,就遇上这么一个麻烦的事。
以前她似乎是可以听懂兽语的,这个她记得,然而自从被楚妃下了药,她这个本事就消失了。不说听不懂鸟兽之意,连耳力都不如彼时。否则此时说不准还可以和头顶盘旋的那一只聊一聊,看能不能劝走了。
胡思乱想间,那巨鹫已显出不耐,猛地拔高。慕容馨明白,那是准备俯冲下来猎物的意思。当下再不及细思,将怀里胖乎乎的兔子抱紧了,往树林茂密之处跑去。
“站住!”有人冷不丁出现在面前,慕容馨脚步收得太快,差点滑倒。
慕容馨抬头一瞧,正是早前将这兔子抱走的那家伙,白色的大氅将他的脑袋和大半的面容都遮住了,她忙道:“快帮忙!头上那只大鸟要将它吃了”
那人冷冷道:“我正是来帮忙的,把兔子给我。”
慕容馨急忙将那兔子交到他的手中,他自慕容馨的身边走过,不往林子深处而去,反倒朝着外面空旷的地方走去。
慕容馨觉着不对,拔腿就追,却见那人将兔子放在巨鹫能看清楚的地方。巨鹫尖利的唳声中,早吓得昏了头的兔子仓皇地奔跑起来。她只觉得眼前一暗,巨大羽翼掠过之处,哪里还有那兔子的身影。
“你疯了么?!”慕容馨怒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我看疯了的人是你。”
许是方才巨鹫低飞扬起的风,将他头上的斗篷吹了去,露出了他的面容。慕容馨愣了愣,她原本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主,却不想是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长得竟也不难看。
然而自之前看错了那位李大人,此刻慕容馨对着这张看起来无害的面容顿时起了警惕,怒火又腾腾地燃起来,“你想喂那巨鹫,怎么不把自己扔给它?这兔子原来分明可以躲过”
那人冷冷看了她一眼,绕过她就走,并没有继续搭理她的意思。
“站住!”慕容馨正在气头上,岂容他就这么走了。“即是守山的,为何不爱惜此间的生灵?”
那人脚步顿了顿,“那只鹫若是因为没吃这只兔子饿死了,也算你的爱惜?”
慕容馨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只恨到牙痒痒。颓然回到屋子里,才想起忘记捡些柴火回来,浑身上下都被风雪打湿,将外衣脱了,气鼓鼓地钻进被窝里蒙头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见狂风呼啸,屋子被吹得吱嘎作响。慕容馨想睁开眼瞧瞧,却发现眼皮似铅坠,脑袋也胀痛的厉害,身上一阵冷似一阵。她有些颓然地思念了一回外面盛夏的蝉鸣荷香,如今莫名被困在这里,大约是老天爷打算收了自己
忽地听见门被吹开的声音,更多的寒气携着风雪涌入,慕容馨心里叫苦不迭,如此只怕自己小命熬不到天明了。她咬牙从榻上挣扎着起身,想要将那洞开的大门关上。
奈何头重脚轻,刚迈出一步就摔倒在地上,抬眼却看见一双沾着雪屑的鞋履近在眼前。正是方才将那雪兔喂了巨鹫之人。
慕容馨自是不愿向那恶人求助,将袖中鱼七给她的那只手镯取出放在他脚边,“你若有机会出去,和外面一个叫鱼七的说,我找了,还没找到就挂了”
下一刻她整个人已经被拎起来,扔回了榻上,摔得她两眼冒金星。那人转身走到火盆前捣鼓了一阵,没一会儿屋子里已有了炭火的味道,暖意也渐渐四散开。
慕容馨有气无力地趴在被衾里,嘟囔着:“你怎么才来到哪儿去了等人的感觉很不好”
她觉得有人将她扶起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在她的嘴里塞了什么,味道很苦很难吃。她想将那东西吐了,下巴被人捏的紧紧的,有声音冷冷地在耳边:“你敢吐出来,就把你扔到外面的雪地里”
慕容馨刚刚有些暖意,自然不愿意再被扔出去,手上乱抓了一阵,抱住一个暖暖的东西再也不肯撒手。
他十分嫌恶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情形,这个蓬头垢面浑身滚烫的家伙,正紧紧抱着自己的脖子,整个人蜷在自己的怀里。颇费了一番力气,他才将她塞回被子里。
离开小屋的时候,他瞥见外头林子边有什么毛绒绒的一团一闪而过,赤色的毛发甚是漂亮却也很是眼生,再回头已不见了踪迹。
赤离进屋的时候没能立刻幻作人形,这个鬼地方,自进来就觉得浑身不得劲,难怪雾隐彼时交待他时,目光里有一点点同情的意思
他自是瞧见方才那人面色铁青的出去,不由得很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这个女子很麻烦,自己却偏偏避都避不开。
他跃上床榻,看见被衾卷成一团,只有些长发凌乱地露在外面。
他伸出爪子将那被衾一角掀开,她的样子和当时关在密室里差不多,只不过眼下似是烧起来,面颊通红。
空气里有什么很难闻的味道,似是某种草药。赤离仔细辨别了一下,冬日寒地里几种常见的木枝草料,配在一起倒确是去寒气的好东西。这么看来暂时也不需要其它的草药,别烧糊涂了就好。
一时不能变成人形,他思量一番,去那角落的缸里将尾巴浸了浸,又回去搭在她的额头之上。几番之后,她面上才减了几分难受。
慕容馨睡醒的时候,外头的风声已经没了,竟有一缕阳光透过门的缝隙落在榻前。脑袋还是有些沉,不过比起昨夜的难受已经算好了许多。
她约莫记起仿佛那个恶人来过,还给她吃了很难吃的东西,看来也不算是个十分坏的。
这么想着,她爬起身,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案上一碗热腾腾的粥和两式小菜。饿了近一天,再不多想,几口就吃光了,身上也跟着暖起来。
她推开门,打算瞧瞧外头的情形,脚下一绊,一团很熟悉的赤色毛绒绒的东西,正卧在雪地里。
第40章 谁救了谁()
这只狐狸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走到哪里都会遇见它?慕容馨望着蜷在榻上的红狐狸,伸手将被子盖在它的身上。
它睡得很沉,她揪它的耳朵,捏它的胡子,捋它身上光滑如缎的毛,都没能将它唤醒。
狐狸生病如何医治,她完全不知晓,眼瞅着它昏昏欲睡却是束手无策。
慕容馨每日在外走上半日,顺便寻些新鲜的浆果喂给它。结果抹了它一脸都没塞进它的口中,只得将浆果捣成汁,撬开它的嘴勉强灌了些进去。
如此过了数日,小狐狸还是睡得很沉,而那个人也再没出现过。
慕容馨知道那个恶人大约住在林子的另一头,不过但凡靠近他那里的地方,她都远远绕开。
图上标识让她每日巡查的地方并不大,她却知道在那小径之外仿佛还有极辽远的地方,再思及当初看到的那个高阁,实在想不通这里面是如何的玄机。
赤离觉得自己神魂归位的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浑身无力眼皮都睁不开,外头的事情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此刻总算神识清爽,可以从容地睁开眼。
然而睁开眼,他就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那人居然把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前,睡得正香。
而他自己的嘴边和身上,许多浆果的汁水,星星点点,粘腻而难看。
他这才回想起,她将自己的嘴撬开,灌进去许多难喝的东西他原本最讨厌的就是浆果,尤其是这一种。
他伸手将她推开,才觉得方才她靠着的自己的前襟,一片水泽。再瞧她面上,泪痕犹在。
起身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在一旁的水缸里洗干净,挂在火盆旁,赤离的怒意才略略有些平息。
他一直是个十分爱干净的,林空总拿自己开玩笑,说自己该是条鱼,整日泡在水里干干净净才舒坦。
外头风声又起,他不觉脸又冷下来。这个鬼地方,到处透着古怪,半真半假,竟让自己一进来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他的目光移到榻上,这几日她虽是给自己喂了那么恶心的东西,倒是阴差阳错助了自己恢复如常。不过思及那些粘腻的果汁,他还是忍不住燃起怒意。
慕容馨的一缕长发垂在榻边,赤离就想到了一直屏着不去想的那个人,轻罗。
这么想着,手里一用劲,一根树枝啪嗒折断了。
“你是谁!”榻上的那人不知何时醒的,将自己用被子捂了个严实,吃惊地望着他。
赤离低头瞧着自己,只穿着内里宽松的衫袍,头发随意披散着,半遮着胸前裸露的地方。这样子,换做哪个女子在自己的榻前看到,怕都会尖叫出声。
轻罗倒是个意外,他当年似乎也不小心在她的屋子里穿成了这样,不过被她安安静静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到最后,他还是自己老老实实把衣服穿好了
他伸手将挂在一边已经烘干了的外衫取下,回手披在身上,淡淡道:“迷路了,进来歇会儿。”
慕容馨觉得自己本该是十分生气,毕竟荒郊野外一个男子如此这般打扮出现在自己的榻前,十分不妥。然而他的样子,她竟然气不起来,好像很熟悉。
她几乎立刻想到那日秋狝在山间遇到的那一对璧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林空和雾影。也是出现的很奇怪,然而却又似乎十分自然,仿佛他们就该出现在那里。
眼前的这人,亦是如此,眉眼举止间有着不同世人的洒脱不羁,看着冷漠不屑其实却并不让人厌恶想到此处,慕容馨掐了自己一把,怎的如此好色?
可是他真的很好看,萧景云的样子若说是朗月澹然,那眼前这位,松朴的赤色长袍虽只是懒懒搭在身上,却一段说不出的睥睨世间的风流态度
慕容馨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怎么搞的跟话本里寥落书生遇见狐狸精一般
她这才又出声道:“你转过去一下”
赤离反倒拿眼盯着她,“你可以自己转过去穿衣裳,当我不在。”
昨夜她高热的厉害,他早将她剥得只剩内衫。
慕容馨一时语结,如此不讲道理的从来没遇见过。
赤离将手中最后一根炭条扔进火堆,才施施然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慕容馨忍不住向后退了退,无奈床榻太小,两下就后背抵着了墙壁。“我是守山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哦对,”她指了指窗边的那张小巧的兽皮,“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你拿去好了”
赤离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那张兽皮,好巧不巧是张狐狸的皮毛,彼时就心中愤恨,此番听她提及更是恼火。
他猛地将手撑在墙壁上,把慕容馨围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我若不是劫财呢?”
他觉得眼前的人该失声尖叫呼救,不想她却反倒面色一松,扑哧一声笑出来,“劫色么?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赤离之前听林空很是艳羡地提过,眼前这个女子,姿色竟是在轻罗之上。他又将她细看了一遍,很显然易过容,然而那掩在下面的颜色,即便是放在人间也不过是中下之姿,林空那个机灵鬼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轻嗤了一声,“我对容貌这个东西向来不太在意”他觉得这是个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