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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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以后起身去了厕所,回来时带着闲聊的话题来,我再想扭转回去讨论林奇亮就显得刻意和有目的性了,所以只能作罢。但是看得出,他有所隐瞒,而且为了不露破绽才不愿意跟我多说和林奇亮有关的话。
我想,至少林奇亮离开单位之后的下落,他多少应该有些了解。
除了林奇亮以外,我还想问问楼明江知不知道“人皮x案”。他在江城就职多年,如果“人皮x案”是恶性大案的话,多少应该有点耳闻,可碍着刘云歌的面,加上我跟他不熟,实在没法问出口,只能顺着他们的话题聊,尽可能把关系搞得亲近些。
我的直觉从来都准,楼明江本人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他身上甚至有一种大难之后的平和感,非常宁静。但是他和林奇亮交集的那部分,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所以心里决定,无论如何要尽快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跟他单独见面聊一聊。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中午,准备点正餐时,手机突然响,是老懒的号码,应该是开完会终于有时间找我了。
我接起来,电话那端却没有声音,喂了好几声以后才跟以前一样传过来一声迷迷糊糊带问号的“啊”,好像他电话刚刚拨出就睡着了然后完全忘记自己正在打电话这回事似的。
我问他有何贵干。
他说:“哦,没啥大事,就是梁宝市那边有消息过来了,五桩命案的原版旧案都找着了,你的推理没有错,我们这边这几桩,纯粹都只是复制品,苏尔摩斯姑娘,这一轮我很服气。”
71、白家旧案()
我接着老懒的电话,看楼明江一眼,实在不想现在就走开,好歹吃完午饭再说,可老懒似乎非马上见到我不可,问我到底在哪。
我没回答,反而问他有什么发现。
电话那端一阵翻阅纸张的哗啦声,然后他慢悠悠地说:“哟嗬,有意思了,梁宝市那边的“开膛案”和“七刀案”两桩都已经告破,凶手早就落网,一个死刑已执行,另外一个判了无期。你等一下”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他才又继续慢悠悠地说:“那边压根没想过这几桩案子可能是连环案,都是单独办的,两桩已结,另外三桩还悬着。咦,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当然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下我坐不住了,收掉电话起身说告辞的话。
刘云歌知道这几天局里面焦头烂额一堆事,所以不留,只说下次有时间了再聚。
楼明江很客气地起身送,我注意到他又在很细腻地打量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几次溜眼去看自己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挺奇怪的。
那戒指的款式也奇怪,虽然戴在无名指上,但看着不像是婚戒,倒像是年轻小孩子玩的装饰性戒指。
走到咖啡店外,天地间突然一片大亮,简直晃眼,抬头看去,刚才还密不透风的云层居然不知不觉间散掉了,这会阳光普照,很春天的气息。
早上出门的时候小海说要带伞,我说不用,她不听,愣是揣了把伞在包里,这会天放晴,我就朝她看,扁扁嘴,一脸得意的笑。
她给我个冷冷的白眼,说:“你们城里的天气,都跟城里人的脾气一样,莫名其妙。”
进了局里,迎面扑来的是白亚丰,一看那张臭脸就知道他马上要出去执行老懒派下的差事,嘟嘟嚷嚷很不服气,见着我就想抱怨几句,可注意力马上被跟在我身后的小海给吸引,立刻停住脚步,瞪着她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眼神亮得能滴出两滴油,腆着脸猥琐地笑,故意说歪话:“呀,换了身衣裳,果然还是一样土嘛!”
他说完就知道要挨我揍,抽着身子跳着脚跟个兔子样逃掉了,我飞快踹出一脚也没踹着,就瞪小海,很是替她的温吞脾气着急,忿忿不平地骂:“你有没有毛病,那小兔崽子没礼貌,你忍他做什么?他就是个贱骨头,越对他客气,他越能当福气,恃强凌弱专捡软柿子捏!”
小海很无所谓地翻两下眼皮说:“嗯,没事,我还能再忍忍,忍到跟他熟透,再把他往死里捏。”
我看她有点像玩笑又有点像认真的样子,噗地就笑了。
走到三楼那间会议室门口时,我发现门上的牌子换了,变成了“专案室”三个字,看上去有种特别严重的意味。
付宇新和刘毅民等人脸上都挂着霜,像是世界末日马上就要来了一样,只有老懒是个没心没肺的,伸着两条腿歪在椅子里呼呼大睡着。
我跟付宇新笑,说:“你也不批评他两句。”
付宇新也笑,一脸无奈表情,低声跟我说:“他这情况是病,没办法,来上任前就知道。”
我挺惊讶的,说:“有这种病怎么还能当刑警,紧急关头不耽误事?”
付宇新好像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聊,笑笑说:“你这话讲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亚丰那样的智商都能当刑警,别人谁当都没什么好奇怪。”
他这话突然就点醒我了。
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所以前几天我特地跟几个警察闲聊套近乎打听到一点消息,白亚丰能从交通部调到治安部又调到刑警队是有原因的,传说起来有那么点子承父业的意思在里头。
亚丰的父亲白刚是个正直勇敢的老警察,四年前查一桩大案,追捕凶手时遭遇抵抗,紧急关头挺身救搭档,自己与凶手正面交锋,殊死搏斗受重伤,待救援赶到时,凶手逃掉,白刚昏迷在血泊里,送进医院抢救二十八个小时,总算把命保住,可惜基本上算是废了,以后的日子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里度过,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而且神智混沌,也说不了话,真的特别可怜。他受伤前事业上风头正盛,升官在即,那场事故使得他和他儿子两代人的人生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白老爷子出事时,我和白亚丰刚认识不久,虽然偶有联系,但来往还不怎么密切,老爷子受伤以后,白亚丰休假照顾,自己也听从局里安排会定期去做些心理疏导,那段时间里跟我联系多起来,有时他有事情去忙,我就去帮他照看老爷子。
白老爷子自从受伤以后到现在没有好转过,每次去看都还是那个样子,头发灰白,神情呆滞,目光混浊,虽然对外界的人事物还存在一点感知,但好像仅限于他知道那里有个人在,这里有个杯子,窗台上有花盆,窗帘拉住不一定就是晚上之类的表面状况,更深层次的,大概就无知无觉了,也不能自理,连吃饭喝水上厕所这样的事情,都必须有人伺候。
老爷子早年丧妻,与儿子相依为命住在单位分的两居室老房子里,出事之后过了半年多时间,白亚丰的情绪稳定下来,用老爷子的保险和单位补助的钱请全职保姆照顾生活起居,自己回岗位打拼事业。
白亚丰虽然从小一腔热血想要跟他爸一样当个了不起的刑警,可惜资质实在平庸,所以在交通部门呆了很长时间,领导看他各种踏实各种肯吃苦,才把他调到治安部。
我就是在他调到治安部不久认识他的,那天我想来想去觉得苏墨森失踪这件事不对劲,跑到青棋律师事务所去找那个给我办理财产过户的律师王德森,但没找着,离开律师事务所没多少时间,突然看见路边商贩和城管吵架,吵到后来大打出手,我路见不平扑过去拦,然后报警,出警的正好是白亚丰,我把事情先后经过告诉他,并嘱咐他做一系列部署,叫鉴证科的人取证、找证人、从路人手中获取拍下的录象等等,把原本可能会掀起舆论风波的事件处理得妥妥当当平平静静,他对我非常服气,自那一直和我保持联系。
白老爷子出事以后过了差不多半年,也就是白亚丰回岗位没多久,突然多方面力量涌动,加上他自己积极肯干,挤了两次,居然硬生生给挤进了刑警的队伍里。
我私下问过他当时调动的情况,他很白痴地跟我说他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情,好像是他爸以前的同事和部下一起说情走关系把他调过来的,但具体是谁他不清楚,也没有人提过半个字。
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有意无意多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年致使白老爷子重伤的那桩案子虽然已经结案,但还存在着很大的疑点。
首先,老爷子当年追查的那桩“廖家恶性凶杀案”本身就扑朔迷离似乎案中有案;然后官方的说法是他和搭档将凶手逼入死胡同以后进行了博斗,结果对方太厉害,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最后无奈之下,白老爷子死力与凶手纠缠试图掩护搭档离开,结果被凶手重创,搭档也受伤昏迷。
这里面有两个疑点,一是倒在血泊里的白老爷子衣冠整齐,并没有奋力搏斗过的痕迹,甚至连佩枪都不曾拔出;第二,救援人员赶到时,发现白老爷子的伤口被包扎过,有人对他进行过简单但妥当的急救处理,否则他根本没命活到现在。
而唯一当时在场并且描述以上画面的那个搭档,却在事后不久辞职,然后不知去向。
白亚丰冲着查明父亲受伤真相这点也得拼了命挤进刑警队伍里不可,这是人之常情,换我我也能拼命。
所以我就忍不住想,会不会是局里有谁也非常想查清真相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鼓动大家说人情找关系把白亚丰调了进来,当然不是因为他聪明,只因他是白老爷子的儿子,这场血脉亲缘,会促使他刨根究底查下去。
可惜我实在猜不出到底是谁在暗中起作用,而白亚丰自己,估计想都没想到这层吧。
至于白老爷子受伤前查的那桩“廖家恶性凶杀案”和他自己受伤的案件,全部卷宗,我和白亚丰都没能看到,据付宇新说,因为案件性质太恶劣,而且牵涉政府官员,所以卷宗都被移交到省厅去了。
话说回来,刚才付宇新突然开玩笑地说起白亚丰当刑警的事,无意中就提醒我去想想老懒是怎么回事情。我之前抽空有查过嗜睡症这种病,他的情况虽然不致于太严重,但是当刑警还是很有影响的,体检那层他压根过不了关。
所以,这后面会不会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由什么人动用关系和力量把他硬生生插进来坐了现在的位置?那么,他或他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冲案子的话,是哪桩案子?冲人的话,又是冲谁?
思来想去,又是一票糊涂账。
72、利用代芙蓉一把()
无论老懒来乾州上任这件事有多少内幕,他背后的力量又有多复杂,最根本的目的都不可能是冲我。
我在刑警队里做顾问侦探帮着分析分析案情的事情付宇新嘱咐大家对外对上都保密,老懒来上任之前可能都不知道有我这么号人存在。
虽然局里上上下下人多嘴杂不能保证每个人的嘴都严实,但我在别人眼里除了漂亮点聪明点以外,别的也没什么了,不至于说要费老大的劲特地安插个人来监视我或者打探我。
我在自我保护这方面,一向都挺谨慎。
我想起之前小海说的关于老懒有时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却时时刻刻注意着付宇新的动静,经常付宇新一靠近,他就醒了。之后还提醒我注意过两次,确实是那样。所以,他应该是冲付宇新来的吧。就凭他对付宇新的那股子警觉劲,暂时没有别的人好怀疑。
那么,问题来了。老懒和付宇新两棵葱,哪个好,哪个坏?哪个代表正义一方,哪个又来自邪恶?。
嗯,他们要是掐起架来的话,我跟小海两个,是站在一边看好戏呢,还是看好戏呢,还是看好戏。
正想着,老懒醒了,眼睛睁开,第一个注意的,果然是付宇新,虽然旁人看过去他只是很平常很随便地瞟了一眼而己。
然后他把目光望向我。
我大概是脑袋里浆糊塞得太多,神经有点犯抽,人便不正常,居然在老懒望向我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嫣然极了的笑脸,笑得万物生辉,把他整个人都定在那里,脸色迷茫得如同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
是呵,认识也有些日子了,我何尝给他这么清新脱俗百媚千娇的脸色过,不迷茫才怪。
刘毅民招呼我坐,又招呼外面的人给我倒茶,然后不容我说句玩笑话,就沉着脸把一大堆材料推过来,就是这几天陆陆续续从梁宝市那边传真过来的五桩原版旧案的案情报告。
如果用我们这边的方式命名,按时间顺序排依次是“砸头案”、“火烧案”、“七刀案”、“开膛案”和“油画案”,跟我之前推断出来的升级顺序丝毫不差。
再细研究每件案子的间隔,有长有短,但都在一年左右。也就是说,这起原版连环案的凶手,犯下一桩案子,至少要到第二年才会犯第二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