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4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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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后来那次,局里一个犯罪凶嫌突然挣脱束缚往我这边冲杀过来,她也站在现场,小海注意到她当时神色紧张而古怪,并跟我说了,只是我没多想。其实就算多想也想不到真相里去的。
真相就是,她的真名叫绿萼。
她是我的生身母亲。
被压迫和控制了这么久,躲在暗处看我那么久,就是为了等着发生刚才那种意外时奋不顾身保护我。
我是她的女儿。
我是她历经艰险才生下的女儿,是她尝尽人世苦难还能活下来的信心和希望。
我踩着踉跄虚晃的步子走过去,很用力很用力抱住她,把脸伏在她肩膀上用力呼吸,闻见她耳垂后面一点点熟悉的味道,那是人皮面具的一点乳胶味,我早该有所觉察的,可一直没往我身世方面想。
殷家少年从客厅里走出来问我知不知道开枪的女人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朝我开枪。
我稳好情绪,慢慢松开绿萼,没回答少年的问题,只叫他们到外面车里面等着,我不喊,绝对不能进来。少年犹豫,绿萼却很能拿捏场面,虽然她未必清楚个中细节,但明显看出我有大动作要做,所以不发一言,领着少年走出院子并把铁门锁上。
我走进家里,打开电灯,锁上门,看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楼梯边的胡海莲,抹把脸,深呼吸,拿出手机给小海打电话,叫她马上回家来一趟,让殷家的人开车送到院门口留他们在外面等只能她自己一个人进来。
她从我的声音里意识到事态严重,立马动身。
打完电话以后,我给自己弄了杯水喝,然后闷头闷脸坐进沙发里,用手捂着脸,把这几年里所有跟胡海莲有关的交集都回忆了一遍,完全想不出她非得至白亚丰和我于死地的原因,不管她是不是研究中心的人,都没有杀我们的理由,特别是在如今这样两边都倚仗着我的境地里,她更没道理朝我胡乱开枪,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都不合适。
考虑到最后,剩下两个猜测:要么就是她真的疯了,要么是我们在查案的过程中浑不自知和她结了仇。
我一向待她好,存友情,没拉她下水也没碰过她的亲人朋友,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我死不可呢。
我站起身走到楼梯边,俯着脸面无表情直直打量胡海莲,她穿了身大得过份的工装服,领口冒出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浑身脏臭不堪,而且似乎很虚弱,但眉目间杀气腾腾,恨刚才那几枪没把我打死。
想起亚丰惨死,我控制不住自己,摒弃所有跟她的情份,狠狠往她小腹踢出一脚。
她痛得蜷起身子,却仍是愤怒而坚定地盯着我的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说除非她死,否则一定还会再杀我一次。我没再理会,从她身上跨过去,上阁楼取来一条粗重的铁链,锈迹斑斑,大概还有血迹,以前苏墨森用来吊过人,鬼都想不到有天我也会用到。
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很好的状态,单把铁链弄到洗衣房里从横梁上垂下来都感觉有点吃力,累得直喘,所以干脆一屁股坐下不管了,等小海回来再接着处理。
反正这事最应该她处理。
坐着又想了一会,还是想不出胡海莲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看看时间小海起码还得过十几二十分钟才能到,等得有点不耐烦,便走过去蹲下身草草搜了搜胡海莲的身,只搜到两百来块钱、几个士力茄、一把短刀和一部手机,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我想了想,上二楼书房找到个型号匹配的数据线插上充电宝,再回一楼客厅强行用胡海莲的指纹把手机打开,先查看她手机里的微信和短信。
有几百条未读内容都是刘毅民、付宇新还有局里别的同事还有她的亲人发给她的,问她在哪里,劝她回医院或者回局里什么什么的。
找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再查手机的接听和拨出记录,倒是发现了点似乎有用但又不太确定的东西。
联系名单里有两个号码的详情信息说明胡海莲在手机没电之前几乎每天都在联络,都是拨出记录,但都没有打通。
我猛地想起过去真的有好几次,看见她一个人默默地躲在某个地方打电话却不出声,有两次还撞见她面容忧戚眼睛泛红似乎哭过,因为太好奇我跟局里人打听过,说是她的未婚夫在几年前参加一次驴友登山活动结果失踪在山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有时精神状态会不好就是因为那个意外引起的,她一直不相信未婚夫真的死了。
现在猛地想起,就觉得她未婚夫失踪会不会跟眼下这些事情有关系,然后我们几个人查着查着无意间查到她不想让人知道的地方去了所以如此发疯要杀人灭口?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可惜我对胡海莲的了解实在太少,手头又没有相关的资料可以分析,要确认有点难度,但这会如果打电话叫刘毅民或者别的谁帮忙调查她的背景,又怕引起什么人注意,转手把胡海莲弄走,那以后再想把她弄回来审问清楚前因后果的机会可就渺茫了,所以思来想去,终究没动,还是要等小海来了再作决定。
所有和杀亚丰凶手有关的事项,都得小海来做决定。
她是亚丰的妻子。
必须由她做主。
把胡海莲手机里两个频繁拨打的手机号码牢牢记在心里以后,我又把她相册里的图片粗略看了一遍,不看还好,看了更怒更气更悲伤,因为里面有她和我一起逛街时候的自拍照,还有她和白亚丰一起的自拍照,不止一张两张,一向交情都很好,工作之外也有来往,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样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的理由。
关掉相册的时候,我往胡海莲那边看了一眼,突然觉出点问题来。
从亚丰遇害的卷宗上看,凶手是做足了事前事后的准备的,毁坏两个监控摄像头不说,拿凶器前还戴上了手套,整个过程踏血无痕,没留下半点证据。但今天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她没戴手套,也就是说就算今天顺利把我杀了,院子里也总会有哪个地方留下指纹,她以前没来过我家,作为执法人员,指纹早录入数据库,所以事后就算能逃走,提取指纹一比对,罪名也逃不掉,跟之前的行事风格差太多,免不了得多想想。
仔细一想,心里就寒了下去,我刚才判定她就是杀害亚丰的凶手,全都基于旁证,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又想不出她杀人的动机,如果一会她死活不开口说什么,我们还真不能断定她就是凶手,这样的话,不能杀不能留又不能放,整个就是烫手山芋了。
我有点着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可小海还没到,就想着要不要把胡海莲的嘴松开,先问她几句,看她怎么说,再做之后的打算。在亚丰的问题上,我估不准小海的脾气能压制到什么地步,搞的不好上来就下死手,万一杀错人的话可真不好办。
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等小海来了再说,对小海是尊重,如果胡海莲真的杀了亚丰,小海有权利听到她说的每个字,我怕现在问一遍,呆会再问,她的态度可能会有改变。
所以继续翻胡海莲的手机,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蚂迹来,翻了她的上网记录和收藏下来的音乐还有视频之类的,因为文件太多,没办法一个个全都仔细看过去,只能大致浏览,草草看一遍后正准备返回上级菜单时,突然看见有个音频文件的名字叫“美露”。
我好像曾在哪里看见过或听说过一个叫什么美露的人。
只眨眼的功夫,我便想起是喻美露。
对,是喻美露。
这一想起,心都炸了。
喻美露是事件中人!
电脑黑客彭亮帮我从深网里查资料时,给我听了两段异常恐怖的录音,其中那段求救的电话录音,深网里有好事者通过其口音、声纹等线索进行全网人肉搜索,最后认为是一个叫喻美露的东北女孩,十六岁到日本留学,回国后的第二年父母在车祸中身亡,第三年她本人失踪,打电话求救这年应该是二十三岁。
彭亮从求救录音判断喻美露是卷入五年多前殷三郎和苏墨森他们组织的那次盗墓行动,然后在里面出事了。
我听过那段录音的解析版,也认定是这样。
万没想到在胡海莲的手机里会出现这个名字。
585、地狱里打来的求救电话()
我顾不得考虑一下会不会是同名的情况,飞快打开手机里这个音频文件,按下播放键。
手机音量够响,可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感觉确实耳熟,正想把进度条往后面拉,那边胡海莲突然发起狂来,使劲扭动身体,眼睛瞪得牛铃样大,脑门上暴出青筋,喉咙里滚出呜呜哇哇含混不清的声音。眼看着她身体扭啊扭地就要撞到电机柜旁边的落地花瓶,如果把花瓶弄倒发出大动静,守在外面的人可能会听见,所以我猛地跳起,两步窜过去提起她往墙边扔。
我喜欢从前那个胡海莲,不喜欢现在这个。
我把她们区分成了两个,一点都不手软,看她的眼神也冰冷坚硬。
这时手机里突然传出一个战战兢兢、颤颤微微、虚弱不堪、惊惶失措、带着哭腔的喊声:“姐姐,救救我——”
我呆呆地看着捏在手里的胡海莲的手机,看着音频进度条一点点往前爬,又一声凄惨悲凉的求救。
“姐姐,救我——”
有那么一会,我没法呼吸,整张脸都是白的,脑子里的思绪有点狂乱,再扭脸去看胡海莲,她满面泪痕,表情里的怨毒更深,一边哭一边拼命挣扎着想朝我撞来。
没错,这段录音就是彭亮上次从深网里找出来的两段录音的解析版之一。那两段录音都是从金诀王墓里出来的,第一段是1937年大屠杀发生时一个日本人用录音器材录下后来被幸存者带出来的,第二段是五年前殷三郎和苏墨森他们那次盗墓行动进去后,走散在里面的成员用手机打出来的。
也就是说,那个从金诀王墓里打出来的求救电话,是打给胡海莲的。
我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呆立着动不了,脑子发懵,还有点晕眩,嘴里有腥甜的味道,喉咙里堵着一口淤毒没散尽造成的黑血。
那个女孩一声声一声声喊着的“姐姐”,是胡海莲。
这真的是万万没想到的一件事,就算再多给我两百个脑袋,我也不能想到这两者之间的关联。
明明一个姓胡,一个姓喻,怎么就是姐妹了?
哦,对了,录音里面有一句话说“姐姐,下辈子我们做亲姐妹”。也就是说这辈子她们不是亲姐妹,所以不同姓很正常。
我朝胡海莲看去,她悲愤不堪,恨我入骨。
她跟那个死在五年前盗金诀王墓行动里的喻美露是姐妹,所以她恨我?因为江湖消息都说墓道是被苏墨森炸塌的,录音里面喻美露也是这样说的。而我是苏墨森的孙女,她突然听到这个情况然后要把账算到我头上我能理解。
但我还是没有想明白,这跟白亚丰到底有几毛钱的关系,为什么她要至他于死地!
手机里的录音还没放完,外面有了动静,小海到了,她想把送她来的殷家人留在外面,但他们不放心,还是跟了进来,绿萼也紧紧跟着,听脚步声就知道一个个都急坏了。
我打开大门飞快将小海拉扯进来,又迅速掩上,将其他人都挡在外面,然后隔着门缝下指令,要他们分两拨,一拨守在大门外等我们的消息,另外一拨赶紧把我妈送到老懒和黎淑贞等人身边去,要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能让他们参与任何危险行动。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冷静,也没有去看绿萼的反应,但能感觉到她眼底的吃惊和心里的柔软。刚才我抱她时她只是怀疑我是不是识破了她的身份,现在听见我一声“妈”才终于确定真的识破了,眼泪啪的落地。
殷家人没这么容易就能打发,非要问我到底什么情况,说如果能代劳的话就交给他们做。
我觉得这些人真烦,老把我当成小孩子,当成女流之辈,用夏东屹的话说就是“乳臭未干”、“黄毛丫头”!老是对我的决策有怀疑,那天当着夏东屹和殷家老太爷的面我都把话说那么透那么绝了,这会还跟我扯,一下火起,再泼出去的话就不好听了,咬牙切齿冒着寒意。
我说:“我要杀人,不烦你们代劳,完事之后尸体交给你们处理,是埋是烧随便,现在赶紧给我滚开!”
那几个人脸阴阴的,不肯走。
我掉转目光去看绿萼,她正看着我,嘴唇没有血色,心里的弦崩紧到了一定的地步,我以为她会阻止,但没有,只几秒钟的功夫她便兀自有了决定,转身推搡着将殷家那两个人带走,走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