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17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问她凭什么这么肯定。
她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才告诉我们说戴明明早就已经死了。
虽然之前我隐隐约约有往这方面想过,但真的听到,还是免不了吃惊,问她怎么回事。
黎绪原先似乎很不想说,但再三考虑之后,突然甩甩手,大大咧咧走到沙发前面坐下,把两只脚拎起来搁在茶几上,盯着空气中的某处虚无,用一副特别放松特别无所谓的腔调说:“我把她给杀了。”
我呆了一呆,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侧过身面对着她。
她转过脸来冲我笑,脸色是灰白的,目光虚弱,神情枯败。
她把两只手摊在身体两侧,掌心向上,很无力的一个姿态。她说:“你也看见过她追杀我时候的样子对吧,不是我死就是她亡,没第三种选择的。所以,我是自卫。”
我知道她一定是自卫,我也完全认为她没有一丁点做错,同时我心里也明白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判定,她自己还没有迈过那道坎,毕竟是一条人命,但凡有点良善之心的人,不管当时是多少紧迫的情况,杀人这种事都会在心里留下很大的并且很久的阴影。
我捉住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这样好,不然我总担心你会被她弄死在哪个荒郊野外然后也没人替你收尸就那么烂掉。”
我说这话是想安慰,实际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我脑子里反而冒出一幅戴明明的尸体在荒郊野外被野狗分食的画面来,惨不忍睹,还挥之不去。
于是我小心翼翼问她戴明明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她说了结以后,她马上逃开了,打电话给付宇新把地址告诉他让他去处理尸体的。我问她怎么就那么放心付宇新,不怕他节外生枝吗。她笑笑不说话,脸色更加白。我不追问,但还是忍不住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说我对付宇新那个人可一点都不放心,行事鬼鬼祟祟,而且总给人一种他随时会做出危险动作的感觉。
黎绪突然把头仰靠到沙发背上,闭上眼睛,很长的时间里没再说话,显然也不想再听我废话。
话题一聊到付宇新,气氛就有点尴尬,但如果就这样走开的话又显得很不友好,所以我还是坐着没动,却又没话可说,更加尴尬。这时候老懒泡了几杯茶用托盘送到茶几上,我就咧嘴笑起来,说:“哟,你倒是真不客气,完全把这当自己家了嘛。”
他抬头朝我一笑,特暖的神情,看得我有点目眩神迷,想不起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何曾这样笑过。
好一会,黎绪才重新坐直身体,接过老懒递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用一种薄凉的语气说:“付宇新的事,我不想多说,你们以后自会有地方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他肯定不是坏人,不会有害人的心。”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太确定的样子,所以想了想又补充说明了一句:“至少肯定不会伤害你们。”
这话太有深意,我跟老懒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去理解,感觉她跟付宇新之间的关系深得厉害,有点深过头了,叫人摸不着头脑。
黎绪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马上看着老懒调转话锋:“你今天跑这里来找妮儿到底什么事?”
老懒先是懵了一下,接着才大梦初醒,拍着脑袋骂自己糊涂:“好嘛!差点把正事忘了!”
他这趟来是想告诉我,他循着夏东屹的线索一直查一直查,查到了一件瞠目结舌的事情。
这几个月里古怪的事一桩接一桩发生,我以为我的神经已经麻木,再有任何情况都惊不起波澜了,谁知我的神经并没我以为的那么强大,新的情况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当老懒打开一个破破烂烂的卷宗袋,从里面抽出一叠旧得发脆的纸张,再从里面掏出几张发黄的照片,把其中一张推到我面前时,我感觉胸口有点发闷,紧接着呼吸也不怎么顺畅了。
照片上的男人一张马脸,颧骨突出,面色死灰,嘴唇苍白。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那是我的噩梦。
那是苏墨森。
而我早在老懒把照片抽出来之前,就已经看见牛皮纸卷宗袋上的贴条了,这是1996年夏东屹谋杀未遂那桩案子的卷宗,苏墨森的照片出现在里面,而照片上的苏墨森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显然他就是夏东屹当年想杀死却没能成功的目标人物。
那个今年被人称作“上帝之手”的夏东屹从前因杀人未遂进监狱坐了好几年牢,当年被他伤害的对象,居然就是我的爷爷苏墨森。
太意外太不可思议了,我跟个木头似的呆坐着缓不过劲。
但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也在情理之中。
黎绪也很吃惊,只是程度没我深。
她大概和我一样没有想到原来夏东屹在整个事件里面扮演的角色可能比我们之前所想象得要复杂和重要很多倍。
务必要对夏东屹做个新的定位分析才行。
我又想起之前小海说的那句话,她说那天在火车站监控录象里看到的夏东屹和她记忆中的夏东屹好像没什么变化,仿佛离开花桥镇的这几年里他都没有变老。她打电话给酒爷时,酒爷说夏东屹的右额有道很粗的疤,所以会把前面的头发留长,用来遮疤。再综合眼下的情况,他跟苏墨森的一次交手,我心里越发确定夏东屹和苏墨森他们一样,也是长生不死的,也是那个在三十年代解散了的机构中的成员。
这点,已经毋庸置疑。
从眼下的情况分析,即使是同个机构里的成员,也未必都是同一条心在做那个研究,至少在解散以后重新组织起来的新团队里,人心很不齐,甚至存在很大的矛盾,否则夏东屹不至于对苏墨森下那么大的杀心。
卷宗笔录上说,是因为债务纠纷导致后来的杀人未遂,这话搁从前,我可能会信,但现在,真是鬼都不信了。首先,苏墨森从来不是个缺钱的主,就算夏东屹真的欠了他钱,他也不至追债追到把人逼急的地步;其次,据花桥镇那个酒爷的说法,夏东屹在用钱方面一向大方,也不是个缺钱的主。
所以,夏东屹对苏墨森动杀心,一定是因为他们机构内部的重大又不便公之于众的矛盾。
照片上的苏墨森,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医院简陋的床上,我看着看着照片,突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眼神都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因为我发现,原来我最恨的人、最大的天敌,也有对手,就是我曾在电梯里擦肩而过的“上帝之手”夏东屹啊。
既然十几年前夏东屹能差点要掉苏墨森的命,那么,十几年将近二十年后的现在,如果苏墨森露面,被夏东屹碰到,我好像并不怀疑从前的事情,还能再重演一次。
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夏东屹突然之间,就成了我的同谋,因为我也很想苏墨森死啊。
我仿佛有了靠山似的,忍不住就露出点笑容,但是马上就感觉自己内心过于阴暗了,赶紧刹住不往深里想,说到底他还是我爷爷,好歹把我养这么大还把产业都给了我。
老懒把他调查到的关于这桩旧案的详细情况讲给我听。
夏东屹杀人未遂的案子有目击证人,是邻居的主妇,从自家厨房窗户把对面一楼那个房间里的情况看得八九不离十,两个男人吵得很大声,但没听清楚吵些什么内容,吵了几分钟以后,夏东屹突然抄起桌上用来供奉的关二爷神象朝对方脑袋上砸过去,当场把对方砸倒在地。
之后的情况因为视线角度问题,目击者没能再看清楚。
247、尘封的旧案()
那个目击事件发生的邻家妇人立即报警,警察赶到时,夏东屹已经用麻袋将受害者包裹好,正连同一把铁锹扔进车子后备箱,显然打算入夜以后运到哪里埋掉。
那种情况就是被抓现行,又有证人,神仙下凡都没法脱罪。他也认罪,理由是对方逼债逼得太紧威胁说再不还钱就要杀他。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替自己做辨解了,对方的身份他一问三不知,只说是赌坊门口碰到的放高利贷的,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之类的一概不清楚,为着两万块钱天天追他堵他逼他还威胁说要杀了他,走投无路才下的杀心。
他满口谎话都是为了遮掩他们那个古老又神秘的机构里的秘密。
夏东屹直到被刑拘好几天、公派的律师去跟他谈话时才知道他之前那凶猛的两下袭击并没有把苏墨森杀死。
老懒找到了当年那位律师,询问当时的详细情况,律师形容夏东屹听说对方没死的消息时“大吃一惊、目瞪口呆、而且非常恼怒”。那律师说他对自己杀人行凶的恶行没有半点悔意,只恨没有把对方杀死。这对整个辨护非常不利,他几乎干不下去,但因为是公派,只能硬着头皮顶。在交涉中律师也发现了夏东屹的记忆力存在严重的缺陷,还为此请了心理专家给他做了个精神方面的鉴定想从这里找个出口替他做无罪辨护,但结论不容乐观,记忆力有缺陷不能对一个人的杀人行为负责。
那个律师非常勉强把官司撑到底,审判结果和预期差不多,二十五年有期徒刑。夏东屹对此十分无所谓,律师说他离开法庭时的神情和步伐就跟饭后散步一样从容。他说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罪犯他见过几百个,审判之后有哭的有笑的有嚣张跋扈的但从来没有谁是像夏东屹那样的,好像对他来讲失去二十五年的自由根本不算什么似的。
听到这里我咽了口唾沫,心想对一个长生不死的怪物来说,坐二十几年牢真不算什么。
苏墨森被夏东屹打伤后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年零两个月才醒,刚醒那几天有严重的思维混乱和失语状况,差不多过了十天才好转,然后,他就失踪了,医院的监控显示他是自己偷换上别人的衣服离开的,行为仓皇,给人的感觉像是为了逃避医院的费用所以不告而别,之后便下落不明。
不用仔细回忆我也能确定那个时间段苏墨森的确有近十四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那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经常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不回,虽然十四个月有点久,但我完全不在意,他越久不回我越高兴,我总是在他出远门时做离家出走的计划和准备,并且认真地执行过一次,可惜被他找到,而且还用棒球棍当场打折我一条腿,自那以后我就没敢再跑。所以在我的意识里,不管他离开家多久,迟早都是会回来的。
这次我把他的离开定义为“失踪”并不是因为时间过长,而是因为律师突然把他的财产都过户到我的名下。
当年夏东屹用关二爷神像砸了苏墨森两下。老懒说他找到的那个律师见过当时的物证,说那种东西用来当凶器使,又是那么大的力气,按理说一下就能要人命,可他砸了两下,血溅得到处都是,脑浆都出来了,性质特别恶劣,真不愿意替他辨护。他特别惊讶的是受害人在那样的重击之下居然没死,颅骨都碎了,医院报告显示颅下出血,多处积血压迫神经,深度昏迷,基本已是濒死状态,手术风险太大,也无从着手,压根不予考虑,只在心跳停止之前采取最保守的药理治疗。
可他活得比所有人预料得都要久,而且还醒了,然后,正当主治医生把他当成医学奇迹准备对他的全身进行检查时,他莫名其妙逃跑了。
我仔细看报告上的几行字,重物击打,后脑颅骨碎裂,颅下出血,多处於血压迫神经,深度昏迷,濒死状态。四五位脑科专家医生会诊,意见一致,不考虑手术。
那等于是判了他的死刑。
可饶是这样,他也没死,只在后脑瓜留下了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疤——那疤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来路,以前压根没多想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不知道多少,谁会管哪处新哪处旧。
医院压根没有对他做什么特殊治疗,只用最基本的药物和生理盐水维持他的呼吸和心跳,可他却恢复了。
是个奇迹。
也是魔咒。
显然,苏墨森的身体和我的一样,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就像蜥蜴断掉的尾巴能够再重新长出来一样,碎掉的脑壳也能自己长好,这可能是全部长生不死者的共性。
但他会留疤,我却不会。
而且他需要在医院躺一年多,我大概也不用。
所以,我和他,包括修叔叔他们,应该都是早些年他们那个研究机构中的实验品,而且好像是成品。可能实验分阶段性,因此我的整个情况看上去比他们高级,是升级版,新阶段的产品,各方各面都要比他们好些,比如他们的年纪都停留在中年以后,我却停留在正青春。再比如除后天的训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