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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悦君歌-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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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周围又有许多原是来等秦元刘峥的姑子郎君也都跟随着她驱车围了上来。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先是一声嗤笑响起,紧接着,便传来了刺耳的尖哨声。有好事者笑论道:

    “这是怎的?天骄公主不是来接秦元刘峥的么?”

    “天骄公主道那是三郎的马车吗?竟是风华绝代的三郎么?”

    “怕是弄错了吧”有个尖脸姑子盯着停在不远处的秦元刘氏车队,再回望素朴无华的王氏马车,蹙眉道:“看那车轴上的族徽确是琅琊王氏不错。可这马车之中,坐的怕是琅琊王府的某位庶子吧!你瞧,这都不及秦元刘峥的车队威武呢!里头,怎会有风华绝代的王三郎?”

162。孤光点萤 第一百五十章() 
“拿甚么?”公子詹眉角微微上扬; 幽目深远。

    “自是人/皮/面/具。”周如水挑了挑眉,美得有些失真的脸上现出疑惑; 问他:“炯七未去寻你么?”

    华浓宫前的侍卫一换; 她便知君父心意已决,亦知越是哭闹; 周王对她越是厌烦,遂硬忍着口气,闷声打着主意。

    好在她出不得华浓宫; 炯七却有法子出去。炯七出了去; 便能替她传信。

    公子詹府中门客众多,会的本事也千奇百怪; 其中有一门客便善制人/皮/面/具。前世她能苟活; 凭仗着的; 便是公子詹送她的两顶人/皮/面/具。

    遂今时想起; 不禁就打起了主意; 婚事实在推脱不掉,她就诈死; 反正她知分寸惯了; 捅个天大的窟窿也算解气。更她若“死”在了自周往魏的路上; 魏国便落了他们周国口舌,便是周魏因此断了联合,魏也难能奈周国何。

    “你要诈死?” 公子詹眸光深邃; 仿若吞噬一切的黑洞。他动了动眉毛; 蹙眉倚在了门框上;  “你可知诈死意味着甚?先不言你自小锦衣玉食,丝毫受不得苦。便言娄七低嫁,恨你怨你,因你是帝姬,却奈不何你。天下男儿慕你美貌,垂怜于你,因你是帝姬,亦不敢照次,只能远望。可若你不是了呢?”

    公子詹勾了下唇,慢慢朝周如水走近,音色沉沉,“暗娼楼虽倒,夏国却还有藏美楼,你可知藏美楼是甚?天下美人提得上名号的都有名帖置于其内,明码标价,价高者夺。唯有如你,如夏锦端这般的王室贵女,才得免祸,才会置于高阁无价/无/码。可若你非是帝姬呢?你当依你的相貌,将会落入如何困境?又将辗转几人之手?”

    周如水愣住,深吸口气,目光怔忪,“那我该如何?君父一心要将我嫁去魏国,我明明心中不愿,却依旧要盲从么?”

    “今日是魏太子妇,来日便是魏后,便是盲从,又有何不可?”公子詹长腿一跨,在周如水面前坐下。

    “我不要那富贵,也不喜那魏擎,我不愿日日相对的竟是个心厌之人。”

    周如水话音恳切,公子詹睨着她,眸光却干枯的可怕,他眯了眯眼,嗤道:“魏擎是心厌之人?王三便是心喜之人了?你当王三那厮对你到底有几分真情?你可知凤尹县县尹姚知实是谢氏的同党,却奉邑郡郡守方乃是琅琊王氏的党从。姚知到任后自不受方所管,王氏不好出面,这才借了你的手,废了姚知,保了他王家权势!如今的凤尹县尹可是王铣!是他实实在在的王家子! ”

    他费尽心力去查,小小的琅琊王府便如铜墙铁壁,半点缝隙也透露不出。甚至于,王三早已归邺,王家上下却半点未透出他已归邺的消息。他查不出王三到底是病了死了还是有意不现世,去查琅琊王府所弃的秽污,这一查也是气不打一处出,王府谨慎,便连府中所出的秽污都是烧作了灰的,实是无从下手。

    是人便该有弱点,便会有畏惧之事,偏王玉溪毫无纰漏,实是叫他头疼,叫他心慑。唯一可循的也只有已任了凤尹县尹的王铣算是板上钉钉的实证。但他也明白,只这些,周如水不会在意,亦不会计较。

    果然,周如水深吸口气,盯着他,声音防备中透着冷硬:“这事便就是算计了我又如何?王铣虽是王家子也是个好官,终归是灭了蛀虫,造福了凤尹百姓。这般,我也未有甚么可恼的。”

    不可恼,却不可惧么?枕边人深不可测,真能安稳一世?

    公子詹被她气笑了,收回目光,撇了撇嘴,自持己见,“魏擎虽不是个东西,却比王三那厮好掌控许多,君父既为你定了他,便是最好的打算。若你真不喜他,叫他碰不得你便是。你是周室公主,只要咱们周室不倒,魏擎便是恼恨,也只得干受着冷落,你便莫当这是嫁娶,只当搬个住处。”

    周如水愕然,如何也不会想到公子詹竟是这般态度。她黑不见底的眼眸隐隐透出悲意,自心底都生起了无数的凉。她眨了眨眼,媚软的声音浮着脆弱,问他:“七兄,连你也逼我远嫁魏国么?”

    星空高远,夜空疏淡的挂着几颗明星。

    这几晚,她夜夜难眠。她命左卫去兰若庵,母后仍旧不理世事,遂她能指望倚仗的也只有二位兄长了。她等着人/皮/面/具,等着死盾逃走。她把事儿想的何其简单,她以为便是弃了身份,她也能继续做许多事,起码她的阿兄,她的七兄是认她的,她也笃定王玉溪不会弃她。

    她不曾想,公子詹会站去君父那头,生生断了她的念想。

    周如水的表情委屈落寞十分可怜,公子詹不忍再看,垂下眼,手指轻拍着几案,继续道:“

    王三非为良配,魏擎也未有甚不好。你若真不喜他,到时君父千秋,你便以庆岁的名义回来,再不回返便是。遂你莫要想逃,更莫要想着诈死,不光是君父,便是为兄也会死死将你看牢。”

    他话音一落,周如水便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如是受了一闷拳,泪水簌簌落下,急道:“七兄曾言我若真放不下三郎,便是惹恼了君父,也会助我将他抢来。却如今我不愿嫁魏擎,又因何也来相逼!”说着,她再不能忍,将几上的玉笔直截摔在了地上,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她急恼哭道:“你不助我!我便不求你便是!我自去找阿兄!不嫁便是不嫁!死亦不嫁!”

    “我亦不会助你。”周如水哭声未歇,公子沐笙清润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月残灯淡,人影模糊,他坐在木制的轮椅之上,俊脸隐在阴影之中。

    周如水愣住,回过头去,便见芃苒搀着公子沐笙跨入了门来,他的目光穿过细碎的尘埃轻柔地落在周如水的身上,却话中毫无余地,甚比公子詹更不近人情,“你七兄胡闹,你莫与他相学。魏擎已应了我,既是娶了你,便会爱你重你,与你相携到老。他既真心喜你,往后定也不会亏待于你。”

    “真心喜我?爱我重我?”泪水刺痛着周如水的眼眶,她不可置信地瞪住公子沐笙,须臾,狠狠抹了一把泪,强撑着几案站起身来,上前一步走至于公子沐笙面前,颤巍巍说道:“阿兄!魏擎若真心喜我,怎的宋氏一勾便连魂都掉了?”

    酸意从口鼻中倒灌而入,寒意在四肢中蔓延,周如水流着泪,望着异常冷漠的两位兄长,嗓音透着尖利,“我原以为,在阿兄心中,虽家国甚重,却也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却不想,我同谢姬娄九全没甚么两样,不过是价码不同罢了!”

    “我知你瞧不上魏擎,也知你心悦王三多时,然”公子沐笙话音一顿,望着她,眸中隐含怜悯,薄唇轻抿成线,话音更淡,带着病中的沙哑,一字一顿,徐徐说道:“然周魏联姻,早在半月前便有迹可循。王三此人,闻一知十,握天下于指掌。若真心待你,如今怎会不见?”

    周如水一怔,忙是辩道:“他重孝在身,远在琅琊。”

    “远在琅琊?为何我却听闻,早在几日前,他便已归邺?”公子沐笙眸光幽暗,淡淡瞥了眼故作不知的公子詹,神色冷冽,沉沉说道:“他若知而不见,便是绝情寡意。若重疾难见,便是久病短寿。这般,如何都难为良配。更况他乃王端之子,便他心无芥蒂,君父也是忌讳。”

    “三郎已归邺?”周如水懵懵看他,直觉头痛欲裂,腿下一软,直直虚跪在了地上。

    她并非未向琅琊王府传信,只是近些日来,王府似也出了变故,往日的通信早便断了,她发出的呼声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分回响。

    公子沐笙颔首,瞟向公子詹逼他同做这恶人,补充道:“你七兄的门客亦是亲见王三星夜入城。”

    他话音一落,周如水便猛然回首,公子詹被她盯住,目光微微眯起,一抹不满在眸中流转,须臾,才无奈点了点头。

    他这一颔首,周如水便如被狠狠打了一拳,她猛的摇首,强撑着要站起身来,却又软倒回了地上,眸中有泪,艰难说道:“我不信他会弃我于不顾!一定是有旁的缘故,我要去问他!我这就去问他!”愈是这般说着,她越是慌乱,泪水涟涟,再也抑制不住。

    见她如此,公子沐笙忙是伸手,轻轻拉住了周如水的手腕,他的力道很轻,声音亦更温柔,他怜爱地望着她,摇了摇头道:“阿妹,事已至此,你就莫要再想那王玉溪了。”说着,他又是一顿,蛊惑般地继续说道:“如水,咱们便就去魏国罢,魏擎已是太子,总能为你撑起一片天地。”

    “可我不愿!”周如水连连摇首,慌乱间,死死地拽住了公子沐笙的衣摆,她跪着向前了一步,无助地仰头望住公子沐笙,像是漂泊在海上的亡徒终于遇着了栖木,委屈哽咽,使尽全力地苦苦求道:“阿兄!如水不嫁!如水不愿嫁他!管它帝王富贵,如水不愿远走他乡!”

    她不

163。 孤光点萤 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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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着外头甚么风声都透不出来,周如水心底也打着鼓; 隐隐总觉得有甚么事儿要来。

    “见到这般难得的情景; 也只有女君能睡得着。”瀞翠无奈地叹了口气; 透着铜镜瞧着周如水; 见她白皙的脸浮着淡淡的红,黑亮的眸子仿佛漾起盈盈的水波; 这模样绝艳堪怜; 连她这个姑子都瞧着心、口、酥、酥、痒、痒、的。登时便再没了话,忽觉得二殿下与王三郎是如仙如画的好景; 她家主子也是世间难有的美景。这般; 倒不见怪周如水能安然睡着了。

    正在这时,夙英拿着一个镶着贝壳珊瑚的红木盒掀帘走了进来,她一礼,禀道; “女君; 二殿下得了块上好的老坑砚石,亲自画了样式给匠人,这才雕好,就吩咐阿碧给您送来了。”

    “端砚?”闻言,周如水诧异地挑了挑眉; 微微偏头朝夙英看去,抬手便接过了那砚台。

    细一看; 倒见那砚台果真是难得的珍品; 外观青灰微带紫蓝; 石纹细腻幼滑、娇嫩致密而坚实。砚额之上浅雕着阳纹山水图,其上云霭飘浮,中间二株古松对峙于两岸,其下水波荡漾,实是意趣盎然。

    “模样倒是清雅!”周如水如老学究般赞赏地点了点头,手心轻轻按住砚台的砚堂,旋即,砚堂上出现了滋润的水气。见状,她笑了笑,颇为识货地轻声说道:“体重而轻,质刚而柔,呵气研墨,这么好的端砚却给了本宫,真是暴殄天物。”

    上好的老坑端砚从表面看呈紫蓝略带青,久用锋芒不退。抚之若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其细腻娇嫩、滋润,可以“呵气研墨”。因此,老坑端砚下墨发墨都极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只不过,众人皆知,周天骄的字向来写得敷衍,公子沐笙拿这么好的端砚给她,倒真不怪她自嘲是“暴殄天物”了。

    周如水如是自嘲,瀞翠却不干了,她将篦子轻巧放下,认真道:“女君,您可不能白白泄了自个的底气!您原先字不好啊,那是因您压根没上过心。如今您终于肯下功夫了,再配上二殿下这砚,定是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阿翠,前几日,道本宫的字可止小儿夜啼的可是你?”周如水笑着睨向瀞翠。

    闻言,瀞翠果然一怔,瞅了眼那端砚,便捂着脸跑了。

    见她转身就跑,夙英在后头摇了摇头,她上前拿过那篦子,无奈道:“阿翠这懒丫头,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周如水笑笑,睨了她一眼,抬手将端砚放回红木盒里,无所谓地道:“无事,随她去罢!”

    瀞翠夙英二人,都是周如水的随侍女官。但她们的个性行事,却是南辕北辙。

    瀞翠本姓冯,唤作冯翠儿,她的父兄都曾随周王血战沙场,可谓是满门忠烈。却可惜,昔日的一场大火断送了冯家的前程,冯家上下皆死于火难,唯独年幼的瀞翠被奶娘护着跳进了水井之中,这才幸免于难。

    后来,娄后怜惜瀞翠小小年纪就无依无枝,便接了她入宫,让她陪伴在周如水左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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