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吸猫日常-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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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
她在家练习过许多次自己名字的简体写法,一开始记不住笔画还写得歪歪扭扭,所幸熟能生巧,现在写出来已经十分流畅了。
白纸黑字。“秦月”二字还墨迹未干,笔走龙蛇地飞了出去,一头钻进时光隧道中,穿过风雨飘摇的数十年光阴,一直飞到记忆深处那间昏暗的小阁楼。
阁楼里烟雾缭绕,那个十岁的小姑娘在师傅地牵引下,懵懵懂懂的将自己练了大半个月的字写在那张契纸上。
秦月。秦月。
两个名字重合在一起,融合在一起,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将那具伤痕累累的灵魂从一片废墟中拉出来。她终于确信,自己又活了一回。
“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对我们团队无条件信任吗?”
这份合同虽然不厚,可仔细阅读一遍也要十几分钟。谢元仪不过给小怂包喂瓶奶的功夫,回来看见秦月已经把名字都签上了,她不免有些惊讶。
这姑娘真实诚啊!
秦月笑了笑:“大概吧。凭直觉,觉得您是一位可以跟随的老师。”
谢元仪莞尔:“你都这样夸我了,那我尽量不辜负你的直觉吧。”
这样舒适的环境,这样随和的聊天方式让秦月觉得很放松,她也说道:“我尽量不辜负您的期待。”
谢元仪抬眸:“如果辜负了呢?”
秦月扬起唇角,眼中蓄着光:“没有如果。”
*
秦月买了一大箱东西,光是扛上楼就费了她不少力气。
“鳕鱼饼,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除却经典必备的鳕鱼饼,还有一大堆猫玩具,什么猫抓板猫爬架,宠物商店里看到的好玩的,她都给搬了回来。
千金只求猫一笑!
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眼角眉梢都飞扬着神采,就等着下一秒,鳕鱼饼从那个熟悉的玄关拐角处飞出来,蹬蹬蹬蹿上她的肩膀,然后一路抱着脖子不肯撒手
这样的黏糊劲儿,每次都抱得她脖子发酸,可是一旦鳕鱼饼离开她的视线,她又忍不住怀念这种甜蜜的负担。
甜蜜的负担迟迟没有出现。
秦月轻轻将箱子放在地上,一步一步往里间走去。每走一步,脸上的笑容便清减一分。
鳕鱼饼又走了。
秦月兜兜转转了一圈,回到客厅,呆愣愣地在沙发上坐下,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它去哪儿了?是又出去玩了,还是回到它的主人身边了?
是啊,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家伙又不会说话,秦月无从得知它是不是流浪猫。可是这段时间相处的场景在脑中一遍遍回放,她开始注意起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
初遇鳕鱼饼时它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带回家后它吃穿用度讲究得很,还一副主子脾气,这样的猫若是放到大自然中任其流浪,不gg也要被扒层皮。
只是因为它这样黏人,这段时光这样快乐,她就在心里自私地将鳕鱼饼默认成自己的猫了。
不,或许它也不是鳕鱼饼。
它真正的主人会叫它什么名字?
秦月蜷缩在沙发一角,明明现在是盛夏,她却宛如跌进了冰窖。从里到外刺骨的冷,仿佛有一千根银针将这些美好的记忆戳破,然后告诉她,不过是些泡沫。
“你不是我的猫。”秦月喃喃道。
可她又不甘心地吸了吸鼻子:“可是你能再回来看看我吗?”
秦月失魂落魄地把装着猫玩具的箱子挪进储藏室,转身离开时,她又始终放落不下,倒回去又把箱子抱起来搬到阳台。
上次鳕鱼饼回来时,便是从阳台进来的。
秦月低下头黯然一笑,果然,她心里还是留着几分期待的。
一个人的夜晚,百无聊赖。秦月实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两声。若是以往,按照鳕鱼饼的闹腾劲儿,秦月肯定注意不到它,可是今天手机一响她就捞过来了。
秦月叹了一口气,打开屏幕。
手机是充话费送的,不怎么流畅,不过只装了一个微信,所以用起来也不算太卡。
谢元仪:“换个地方住吧,你那里治安不太好。”
谢元仪:“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你和我一起去。待会儿我把朝九晚五的交接文件发给你,薛语冰团队今天和我们沟通,有意向和你合作。”
第21章()
秦月眨眨眼,这么快就开始工作了吗?
没多想,她便回复道:“好,不过我觉得搬房子的事情还可以再等等。”
秦月不由得转头看向阳台,那箱买给鳕鱼饼的礼物还静静地立在地上。
目光回到屏幕,秦月不甘心地想到,万一它突然又回来了呢?
或许下一秒就能听见熟悉的声音,或许明天清晨醒来就能看见熟悉的小毛球,或许她心里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谢元仪收到消息,眉梢一挑。
那小胡同交通不便不说,还冬凉夏暖,整个街道也没人管,脏乱差得很。她养的猫看起来娇气得很,在那儿呆的住?
不过转念一想,房子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挺麻烦,她一时间还不知道该给秦月安排什么住处,只是觉得她现在住的环境不太安全就顺口一提。既然她说暂时不想换,那就由着她吧,自己这边也托人规划一下。
谢元仪很快回复了她:“好。后天张海峰会接你去试礼服。”
秦月在家呆了一天,没有出门。不管她是坐是躺,看电视还是四处神游,那道熟悉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宜章皇后刷了两遍,秦月关了电视,蜷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烟雾蒙蒙,眼前的景象都被虚化了,一切若隐若现,仿佛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伸进伸出地操控着。
她被一根绳索吊起,悬在半空。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脚底传上来的阵阵冰冷。
是地狱吗?
耳边声音低沉而又杂乱。放肆的大笑,女人的哭泣,隆隆的车响。。。。。。一遍一遍,耐心而细致地在耳廓深处碾过。
被缩水了又缩水的记忆,在时光的荒野上肆意生长。
绳索一松,四周的风呼啸而上。整个身体急速下降着,她以为这样便要坠入阿鼻。
一道白光闪过,伸出锋利的爪子往这道黑暗的幕布上生生撕开一道裂口,于是有光束垂下来,将她打捞上去。她急速上升着,同时却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
本能地伸手往那处一抓,没能抓回来,却摸了一手湿漉漉。抬手一看,竟是一大滩血。
湿哒哒黏糊糊的血裹了满手,里面还掺着些许绒毛,有几缕修长的绒毛露在外头,灿灿地发着白光。
逆天改命。
我以我血绘丹青!
“别,别死!”秦月猛地睁开眼,悬在半空的手复又无力地垂下。她猛地眨眨眼,沙发,电视,窗外沙沙的蝉鸣,一切都随着浪潮回溯而来,如往常一般模样。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噩梦突如其来,既魔幻又真实。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秦月双脚落地想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就跟软脚虾似的,走一步都绵软无力。
睡了一觉反而更累了。她叹了口气,现在也精力再去折腾了,干脆扶着家具一路摇摇晃晃进了房间。
秦月勉强支撑着定好了明天早起的闹钟,怀里空虚一片,她只好又将被子往身上拢了拢。太累了,她迷迷糊糊没多久就睡着了。
*
“什么地儿这是。”
往前站了挨太阳晒,往后一步霉味熏人,左边墙上贴满了小广告,右边墙根儿处堆着垃圾。
张海峰俩眼睛转了一圈,溜完这里的情况,眼神里就透露着俩字儿,嫌弃。
就他站着等人的功夫,这筒子楼里陆陆续续下来好几拨人,把楼梯踩得蹬蹬响,一听就很社会的样子。等他们走出来,好嘛,个个五大三粗,背心汗衫敞开了穿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拉风。
果然是很社会了!
啧,秦月她瘦瘦弱弱一姑娘家,住这儿怎么行?
热心的张爸爸不禁陷入了沉沉的担忧中,当即就开展头脑风暴,思索a市的哪个小区既干净又安全,适合一人一猫居住。
正寻思着,秦月已经下楼了:“让您久等了。”
地上蒸着腾腾的热气,顶上也没个遮阳的,张海峰见秦月来了,赶紧上车走人。
“你请了保姆或者助理什么的没?”
秦月摇摇头:“没有。”
现在的车和以往比,大致相同,坐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空间大了,座椅软。了,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装点着。
其他倒没什么,就这些挂饰抱枕不仅散发着清新的香味,形状也特别可爱。颜文字,柴犬,橘猫。。。。。。
有的车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里面的萌气早就爆了棚。
秦月抓着软乎乎的抱枕,那种不适感渐渐消退。
“那你的猫怎么办?”
秦月张了张口,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张海峰又问她:“你瞧瞧,这倒个车都费老鼻子劲儿了,你住得惯?我们帮你找过个住处吧。”
秦月摇摇头,急切道:“谢谢,但是先不了吧。”
“为什么?”莫不是她嫌富爱贫?
秦月叹了口气:“我的猫是捡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有没有主人。它前天又失踪了,我很想它,所以想再在这住段时间,看它会不会回来。”
张海峰这下也不知该说什么,点点头:“你养猫是真挺上心的。”
到了品牌市场部,张海峰和工作人员交接了文件,便让秦月上二楼试衣服去了,他则呆在一口泡泡茶看看报。
衣服是事先就定好的,刚从模特身上取下来,一丝褶皱都没有,宛如一件艺术品般完美。
秦月一边试穿着一边感叹如今审美是越发有西化趋势了,她虽见识尚未太多,可来到这里以后,上到时尚品牌,下到路边服装店,从模特到款式,几乎都是按照西方的审美来。
若是追求精致,旗袍不美丽吗?
若要大气恢宏,汉服不尊贵吗?
传统服饰一代一代累积,一代一代包容,任其一种都有可以说道之处,奈何如今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秦月把最后一道暗扣扣好,抛了脑中那些浮萍般胡乱生长的念头,走出了试衣间。
按道理会有助理过来帮忙量尺寸理造型。然而奇怪的是这个房间里空无一人。
秦月往镜子里看了看,很满意,接下来等人来的功夫,她便开始欣赏起挂在玻璃柜的其他衣服。
“真好看啊。”秦月在一件中国风苏绣长裙面前停了下来,望着上面的刺绣图案,由衷感叹道。
裙摆摇了摇。
嗯?秦月有些奇怪地顺着摇动方向往下看去。
她惊呼出声:“鳕鱼饼!”
它怎么在这儿?!
第22章()
鳕鱼饼就躲在裙摆下边,一只爪子枕着脑袋,依然是那副跷二郎腿的大爷姿势,一双金瞳慵懒地半阖着。
裙边被掀起,它抬头,和秦月四目相对。
秦月今天脂粉未施,头发干脆利落地扎成一个马尾。这样素净的面容在镜头前或许有些气场不足,可在私底下看来却清清爽爽,和什么衣服都搭配得很。
就比如她身上这条花朵针织礼服裙,款式简约却绝不简单,从花纹到镶边的网纱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
果然跟对老板很重要,从一开始就跳过了时尚灾难的试错阶段。
鳕鱼饼眼中金灿灿一片,流光溢彩,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月,就差把“花痴”俩字儿写脑门上了。
苍天呐,以后要买一打小裙子给她天天穿!
痴汉喵完全沉浸在自己嘿嘿嘿地美好幻想中,而这在秦月看来就是——她的小祖宗又犯二了。
裙子上绣着花纹,她怕蹲下会搞皱布料,便将鳕鱼饼抱起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抽出纸巾给它擦口水。
“多大的猫了,还流口水。”真是个小喵主子了。
鳕鱼饼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犯花痴犯到流口水了,整个身子猛地一抽搐。真是奇耻大辱!
“喵!”它趁着秦月松手的空隙,从桌子上跳了下去,然后捂着自己通红通红的耳朵撒开就往外面跑。
秦月急了,想也不想就在后面追它:“你跑到哪儿去啊,这里不能乱蹿的!”
她穿着高跟鞋不能跑,走也走不快。眼看着就要追上鳕鱼饼了,秦月干脆心一横,把鞋子脱了拎在手上,提着裙边光脚向它跑去。
奇了。她一跑起来,鳕鱼饼的速度也随之肉眼可见地加快了,一人一猫始终保持着几米地距离,就是刚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