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定君心-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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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给他占一卦。”陈决点了点桌子,开口道。
李小嗯了一声,乖顺点头时,帽子上的蓝色轻纱微微摇晃。
她掏出三枚铜板,在摇了摇,便在桌上丢开。
铜板转啊转,骨碌碌倒在桌上。
胖子刘根又擦了擦汗,脸时而白,时而红——他这些日子,没有一日睡好觉。
每天都在担心自己如那些同僚们一样,死的那样惨。
他这几天心惊肉跳,隔壁的狗多看自己一眼,都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陈决找到他的时候,他立即就应了陈决的话。
虽然有被当成饵的嫌疑,也好过每日自己晾在那里等死。
陈决给的这一线生机,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李小盯着铜钱看了一小会儿,便抬起头对刘根说,“给我看看你的手相吧。”
刘根忙点头,颤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又白又胖。
李小看了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按了下他的生命线。
眼前立即出现了一系列画面,她抿着唇,盯着刘根的手,脑海里却有其他场景。
收回手,李小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朝着院子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和现在的时辰,也显示着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的方位和大门朝向。
她婷婷袅袅的站在那里,纤细的腰身,修长的脖颈——小丫头仿佛每天都在抽身长。
也不知何时开始,她胸前和屁股后面,也逐渐开始有了起伏。
少女的蜕变,仿佛都在不知不觉间,嘲笑着时间,春草冒尖儿般的变化,仿佛可以肉眼看见。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观察四周的时候,陈决这个伟光正的大人,也在看她。
这些日子,他脑海里不仅有案子,也有眼前这个小丫头的事儿。
迫在眉睫,不能放着留以后再想的事儿。
李小往前迈出屋子,站在台阶上,又看了看隔壁的院子,再看看天上的太阳,才站在门槛边,回身朝着陈决道:“大人,大概就再过一个时辰,凶手就要来了。”
坐在门口边上的胖子刘根,听到这话,吓的霍地站起身,带着一身的肥肉晃悠,面色煞白如纸。
来取他命的鬼差,要来提他了!
第79章 罗刹恶鬼()
李小坐在这个小院子里;陈大人他们都在隔壁。
张龙赵虎在她身边负责守着她。
太阳一点点的移动,她第一次这样时不时的抬头、时不时的看树影;去熬着这一时半刻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越来越紧张。
看到的属于刘根的未来画面,是属于血和死亡的。
刘根死了,毫无悬念;鲜血像拥有自己的意识般,从他的身体里渗出,于空气中四散消失。
这是什么异能?
母亲从没说过有这样的异能;让人失血而死
就像
李小想着;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随即又凝住。
仿佛有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划过去;没能抓住。
她皱了皱眉,突然就听到了隔壁院子里的一阵嘈杂砰磅之声——而非打斗声。
她和张塘对视了一眼;都紧张的抓住了桌沿。
这是所有人;都第一次见到这个凶手。
不是刘睿!
比刘睿高一个头,腿也更长,更不必说这身手。
他是推开门走进来的;那扇锁死的门,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人们甚至没想通那锁是怎么开的;已然被他推开了。
陈决想;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狂妄的杀人犯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且就这样悠闲的如来散步般,穿着一身浅青色常服,一双步靴,迈着四方步,摇摇摆摆就走了进来。
他到底是有怎样的自信?又有怎样的依仗?
所有人在他进门那一刻,都举起了武器。
围墙上的弓箭手,都拉满了手里的弓。
刀客剑士们全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真就如陈大人说的,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藏于暗处。大家就这样张弓拉箭舞刀弄枪的围起来等着,凶手一定会来,不会躲藏。
就如,陈决将人关在大牢最不可能被人劫杀的位置,这凶手当夜就来杀人了,甚至没让那人多活一天。
陈决猜到了他的性情,却也没想到他狂成这样!
男人面上戴着个罗刹面具,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尽管所有武器都对准了他,他却并没有看这些兵卫,只看着对面的房间——他仿佛已经看见,刘根就坐在房间里,那扇屏风后,王异和徐廷一左一右护着他。
他丝毫不在意,从肢体语言能看的出,他并没把这一院子的守卫放在眼里。
陈决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猛然一颤,知道要遭,不敢再存有侥幸心理,大声喝道:“杀!”
罗刹面具男子突然站在那里,却没有要逃,他甚至没有动一下手指。
墙壁上、院子里、房间内的所有人,突然都只觉浑身酸软,纷纷跌倒——墙上树上的人更是知己跌落在地,手上身上皆没了力气。
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个瞬间,看到自己身体前,突然冒出许多红色的雾气。
恍惚一瞬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他们自己身体内的血液——眼前的凶手,能精准的抽出每个人的血液!
他非常清楚,一个多高的人,流失掉多少血液,会眩晕无力而跌倒。
这要在多少人类上做过试验,才能确认?
或者说,要在多少人身上使用异能失败过,才能获得如今精确运用异能到如此程度?
陈决冷眼看着他,细思极恐。
向前一步,陈决迈出了房内阴影,站在了门前。
他站的笔直,并没有因为对面之人带给他的恐惧,而畏怯。
这就是陈决,刚正倔强,有时候胆大到,让你觉得他仿佛不怕死。
那罗刹恶鬼也站在院子正中,他左右环顾看了一眼四周,似乎对这一切很满意,然后才转回头,对上了陈决的眼睛。
“你是谁?”陈决开口。
那罗刹恶鬼却似聋子般,毫无反应。
“”陈决皱了皱眉。
罗刹恶鬼向前迈了一步,陈决攥了攥拳,冷冷的瞪着对方。
下一刻,陈决突然觉得,那戴着面具的人,可能是微微笑了下。
那张面具几不可查的动了动,尽管陈决看不见面具后的人,却本能的察觉到一丝什么。
好像是什么能触动他的东西。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陈决正皱着眉,企图抓住那触动他的一丝灵感,却突然听到,身后“梆”的一声。
是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倒地的声音。
糟!
陈决回头,果然看见刘根倒在地上——
已然变成了一根干尸。
尸体四周,还要才炸开的红雾。
那是属于刘根的鲜血。
陈决眉头紧锁,再回头时,院子中间站着的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冲向院门口,四望时,只有空荡荡的小巷。
那戴着面具的罗刹恶鬼已然消失不见——仿佛真的是来自阴曹地府的鬼将,来无影,去无踪。
他气的咬紧了下唇,却从胸腔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可恶!!!
晚上回陈府的路上,陈决一直沉默着。
待李小以为陈大人不会开口说话时,陈决突然开口问道:“小小,你哥哥可有能力操控人身体里的血液?”
李小先是愣了下——啊,陈大人居然叫她小小了
脸色微微红了下,她才要扭捏,便听到了陈决后面的话。
李小想了想,摇头道:“不能的,哥哥就能挪动一些转头茶杯之类的。之前挪茶杯,还经常会害杯子里的水乱往外洒呢。”
“之前”陈决品了品李小的话。
“大人难道是在怀疑我哥哥吗?”李小不敢置信的问。
陈决扭头看她一眼,深吸口气,才摇摇头。
他是被逼到绝路上,所以开始无头苍蝇般乱撞了吗?
脑海里浮现出李聿那张青俊好看的脸,和他脸上总挂着的笑容。
他抿了抿唇,想要告诉自己这绝无可能。
可是每次想到那凶手成竹在胸,如与他们对弈般的自信狂妄,他就又觉得别扭。
这世上,有异能又有智慧的人
他至今也只遇到了李聿。
操控人体内的血液,和操控物品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一种液体而已也是物啊。
抿着唇,陈决陷入到两难之中。
有预设的去想,怎么想怎样觉得像。
可反之再去考虑与李聿相处时,他谦谦公子的好脾气模样,他又会立即否定自己的设想。
可李聿那样的人,温柔包容之下,难道不是极深的城府吗?
于是,待到了府内,陈决看着李聿的神色,就始终带着一种审视。
李聿却并不很在意,甚至多次在陈决尖锐的逼问时,都付之一笑,不跟他一般见识似的。
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永远不会被激怒。
陈决忍不住有些释然了:只有愤怒的人,才会那样的去杀人。
没有愤怒的人,是不会用那种激烈的行为,去达到目的的。
“你今天下午去干什么了?”陈决难得喝了一口小酒,这些日子实在太过苦闷,他也想寻求一些释放。
“看看房子,考虑开个铺子吧。”李聿淡淡笑着,话说的漫不经心,全不像撒谎,因为一点也不刻意。
“你可认识刘睿吗?”陈决又问。
“那是谁?”李聿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望着陈决时,让陈决忍不住因为自己的怀疑而觉得格外非常羞愧。
李小埋头吃饭后水果,脑袋里不断回想自己在今天下午,看到的刘根的未来画面。
那个站在院子里杀人的男人,身高,身材
她抿着唇,偷偷看了眼哥哥,便被哥哥逮住了,她忙低下头,竟有些觉得心虚。
心脏突然突突突跳了起来,她一双小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晚上,陈决离开李聿的院子,回自己院子后,李小却留了下来。
她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摇啊摇的看天。
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哥哥,我们的爹爹是谁啊?”
“他叫李昀,日匀昀。”李聿突然开口,在李小没想到他会回答的时候,开了口。
李小忙坐起身,不再摇晃,双目烁烁的看着哥哥。
李聿认真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他曾经在外公身边做幕僚,也是外公身边最年轻的幕僚。”李聿仿佛突然开了话匣,将一直以来也没有跟小的话,都倒了出来。
李小忙坐正了,认真的听着,见他停顿,忙点头,生怕他停下,又像小时候那样,老是如母亲一样瞒着她,什么都不与她说。
“对父亲来说,外公对他有知遇之恩,也是他深陷泥沼时,给了他一条救命之绳的人。”李聿坐到妹妹跟前,轻柔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充满了眷恋和温柔。
“外公是谁?为什么需要幕僚?”她出生起就在小山村里,如果外公是村民,那必然是不需要幕僚的了。
养活自己种地才是正道。
李聿听到这个问题,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话锋一转,继续自己方才的话:“父亲一直爱慕娘亲,可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娘,就一直拖着,直到他年纪不轻了,身边老有人给他说亲,他也不应。一副准备光棍一辈子的模样。可是我听娘说,那时候她却是已经开始说亲了的。”
“啊!”李小紧张的瞠大双眼。
“又后来父亲终于有机会娶娘的时候,却是娘遭逢大难的时候。”李聿说着,叹了口气,“父亲便带着娘到了李家寨,开始了新生活。”
“父亲为什么离开我们?”李小皱起眉,她出生起就没见过父亲,每次问起,母亲总是沉默。
“因为我们还有一个亲人,父亲要带着那个亲人与我们一起,那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圆满的一家人啊。”李聿说着,叹口气,“但是世事变化,这期间有很多很多波折,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全,总之一转眼,就到了今日这般。”
他的声音变得沉了沉。
在妹妹面前,他隐去了太多信息,鲜血和狰狞的真相。
“如果父亲不走,我们”李小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娘。”李聿摸了摸头。
他们本来可以是幸福的一家人。
小小不必经历这样多的痛苦,也不必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愚昧的小山村里吃苦。
她本该是个大小姐,人人高攀不上
母亲本该过的幸福无忧,却
而他呢他
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