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弃 peta-第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Joel突然拧头,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叫出来,就被凯捂住了嘴。
※※※※※※※※※※※※※※※※※※※※※※※※※※※※※※※※※※※※※
“然后呢?你怎么做的?”J从未看过凯这么苍白的脸,低头顶住凯满头冷汗的额头,“你不是被人发现了吧。”
“不,没有人发现我。因为我把他杀了,我拧断了Joel的颈椎。”凯喃喃的说,“我那时候只知道,不能留下任何一个见到我动手杀人的人。虽然其实他根本没发现是我杀了他爸爸,他只是以为他爸爸突然发了什么急病。”
※※※※※※※※※※※※※※※※※※※※※※※※※※※※※※※※※※※※※
黑暗的巷里,凯蹲在垃圾箱旁边,看着自己的左手。
拧断颈椎的时候,Joel嘴角流了一滴血在他的手上。从Joel家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在走,漫无目的的走,带着左手上那越来越沉重的一滴血。
左手越来越沉,沉得他最后走不动路,甚至几乎为此而窒息,不得已的只能蹲在小巷的垃圾箱旁边。
血迹被汗水浸渍已经变得淡红了,在昏暗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灯光下,勉强可以看出这片淡红深陷在手纹里,四分五裂的伸展在他的整个左手心里。
他杀了Joel,杀了那个昨天还和一起打篮球抢一瓶水来喝的——他第一个朋友。
不,他不是杀了朋友,他只是完成任务,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他下的手,不能让人知道他杀了Joel的爸爸。
所以他要擦掉这些血迹,他不能被发现。凯颤抖的举起右手,开始用力的擦着手上的血迹。他一边往手心里吐着唾沫,一边使劲的擦着手里的血迹,甚至开始用舌头使劲的舔着手心。
不知道一滴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血腥味,在昏暗的灯光下,凯看着手心里仍然惨淡一片的红色,突然把手按在墙上,用尽全身的力量的摩擦着,同时嘴里涌出一股又一股让他难以忍受的血腥味道。
※※※※※※※※※※※※※※※※※※※※※※※※※※※※※※※※※※※※※
“你哭了没?”J抬头舔了舔凯满是冷汗的额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那时候没有,我只是一边呕吐一边在墙上擦着我的手,一直到我没有意识。”凯闭着眼睛,紧紧的贴在J温暖的肌肤上,感觉着他的舌头温暖着自己的额头。
※※※※※※※※※※※※※※※※※※※※※※※※※※※※※※※※※※※※※
被两个轻轻的耳光刮醒的时候,凯才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到面前有一个穿着警服的胖男人。
“男孩,你怎么了?”那男人插腰看着凯的脸,又看了看他身上那套明显过大又鼓囔囔的FUBU——这是最近黑人孩子里非常流行的服饰,“你怎么会睡在这种地方,你的父母呢?”
“呃……什么?”凯抬手想遮挡一下从楼缝中泄漏下来的阳光,却看到一手的血肉模糊。
“你被抢劫了吗?”胖警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血迹,皱起眉头说,“一个象你这么大的亚洲男孩不应该晚上来黑人区游荡,这里不是什么试胆的好地方。你还记得出了什么事情吗?”他说着抬手按下对讲机。
“呃,我不记得了……”清晨的洛城很冷,虽然穿着又大又厚的夹克衫,但脸颊和手脚已经被冻僵了。凯慢慢的活动着手脚,随即发现自己的夹克衫里躺了个小黑人。
瘦瘦小小的,象条小狗趴在自己那件过大的夹克衫里,凯一动,他也醒了,迷迷糊糊的从夹克衫里往外看。
“这又是谁家的孩子!”胖警察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确定这俩人不太可能有什么血缘关系,侧头对对讲机说,“除了受伤的亚洲男孩以外,还有一个大概五岁的黑人男孩……不,他们不可能有关系……不知道,我猜是个小乞丐。”
小男孩看了看那个警察,又抬头看了看凯,咧开缺了几颗牙的嘴,没心没肺的笑着。他转头看到凯血肉模糊的手在自己的脸边,伸出舌头舔了两下。
“警官……”凯感觉着小小湿润的舌头轻轻舔过自己的伤口,有点痛,但感觉很舒服。昨天晚上残留下来的那种近乎崩溃的感觉慢慢的软化下来,“警官,我……我跟他有关系……”
浓重的哭腔甚至吓了凯自己一跳,随即又感觉到似乎有些液体滑过自己的脸颊在下巴那里汇集再滴下,一滴又一滴的,不断的落在那孩子的头上和自己的伤口上,泛起一阵酥麻的刺痛。
“什么?男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胖警察似乎是个老好人,看到凯哭,连忙从口袋里翻出一条手帕,蹲下身子伸手替他擦眼泪,“你不要着急,慢慢说,这孩子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叫什么名字?”
“J……Joel……”凯想也没想,Joel的名字冲口而出,“他……他是我弟弟。”他看着警官疑惑的眼神,清了清喉咙说,“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Joel。”胖警察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头,看到他有些害怕的样子,友好的露出一个笑容,“就今天来说,这不是个吉利的名字。你知道么,昨天有个孩子——和你哥哥一样大,他被人谋杀了,而他的名字和你一模一样。”
“警官,跟小孩子说这种话很容易造成他们的童年阴影。”有点神经质的声音响起来,凯飞快的用胳膊擦干眼泪,转过头看着走过来的那个男人。
他走路时那优雅的动作让这条小破巷看起来象间高档的法国餐厅。男人仪态万千的走到胖警察面前说:“上帝保佑,他没有出事,警官,这是我的侄子。他昨天一晚上没回去,我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
“真的出了事情就太晚了,你怎么能让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在晚上出门?我希望你可以去警察局给我一个解释。”胖警察站起来,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亚洲男人,“你是他的监护人吗?”
“不,警官,这不是我叔叔的错。昨天我跟朋友打赌,他们赌10块钱我没有胆量来黑人区。”凯抱着小孩站起来,走到龙的身边,“我跟他们赌20块,我敢晚上来黑人区。结果我偷偷出门的时候被我弟弟看到了……”
“所以你就带着你弟弟一起出门探险?男孩,你太莽撞了。”胖警察叹了口气,又教训了几句,就让龙带着凯离开了小巷。
“凯,事实上我很高兴你下手做掉那个男孩。”一上车,龙顺手拿起一只细雪茄,但看了看凯怀中的Joel,又放了回去,“我一直担心你和那个男孩子太要好而不忍心下手杀他的爸爸。没想到你……”
瞟到凯紧紧的捏住受伤的拳头,血又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龙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你不能留在洛城了。我送你们去饭店,好好洗个澡,包扎好伤口,挑两套衣服,立刻飞回纽约。到了那里你要立刻去医院治疗你的手。你应该知道你对唐山很重要,在蛇堂只是因为你的年龄是个秘密武器。”
他看着沉默的让Joel舔伤口的凯,翘起嘴角说:“这次的钱已经存进你的户头了,还有。”他扔过一个信封,“我的私人礼物,祝贺你真正长大。”
凯打开看了一下,是公牛队的套票和一张信用卡,“不过,你不要让我看到这张信用卡上有除了泛美航空以外的……”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凯摇下车窗,信手把信封扔了出去。
※※※※※※※※※※※※※※※※※※※※※※※※※※※※※※※※※※※※※
“做的好!”如果不是那条断腿,J都想跳起来庆祝,“所以这就是你拣回我的经过?是我自己跑到你的夹克里睡觉,而不是你心血来潮翻垃圾的时候翻到我的?还有那句真正长大是什么意思?”
“是的,J,是你拣到我,而不是我拣到你。”凯睁开眼睛,伸手摸了一下J头上的OK绷。手心里一阵温暖,是J淘气的舔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痒得他微微笑起来。
“龙认为一个人真正长大,就是明白不能让私人感情影响任务的完成。”凯转了个身,看着酒店的天花板,“但他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亲情,不会因为Joel而把他的父亲看作和自己有关系的人。”
“而Joel,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杀他。”凯闭上眼睛,“那时候……我太年轻,太莽撞,只会杀人,不知道保护任何人。”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真正长大?”J好奇的看着凯的侧面,“还有,你现在不会还是那个什么蛇堂的成员吧。”
“不,现在我甚至和唐山都没有关系了。”凯微微眯上眼睛,“J,真正长大,是知道到底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对龙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他的任务,他的野心。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自己爱的人,让他自由飞翔,保护他不受伤害。”
凯转过身,深深看进J的眼睛:“最起码,我不希望他被我绊住了奔跑的脚步。好了,J,你想听关于龙的故事,我现在要讲给你听了。”
※※※※※※※※※※※※※※※※※※※※※※※※※※※※※※※※※※※※※
(*1)美国八十年代的说唱歌星。
Mi manchi——Buon natale
“饼干和牛奶,缎子和丝绸,我在客厅裹着被子冻的浑身发抖,等着那个穿红衣服的胖子来临,我孩子的礼物就在我旁边,到处都是礼物,不过管它的,我的妹妹还需要一把梳子梳她鸟窝一样的头发。可是又来了,我还是只等到了我的敌人从烟囱里跳进来,他妈的,看看,山塔宝贝儿,这就是现实。”
凯把车上的收音机的音量调大,让沉重的鼓点和J低沉的声音充斥在车厢里。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身红衣服,不可抑制的笑起来。J的圣诞贺歌还真与众不同,奇怪的是人人都爱他这个调子,想来J今晚在欧洲一定是奔波于各种晚会之间,当然还带着他的意大利新女伴。
他看向身边的副驾驶座,J已经多久没有坐上这个座位了,或许有一年了吧。他越来越有名,上次他悄悄翻进他的院子的引起警铃声的时候,他新程序的开发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展。如今他穿着一身圣诞老人的衣服从圣诞兼庆祝开发结束的酒会上逃出来,而他家的警铃却从来没响起过。
凯耙了耙头发,或许他把防盗系统撤掉会不会好点?上次可是千钧一发,几乎被警察发现。事后J被洛克指着鼻子骂了两个小时,又在24个小时里被打包上了飞机,开始欧洲巡回演唱会。
车转上山,他发觉自己无可救药的在想J,譬如他每次在车转上山的时候都会从后座钻到前座再吻他一下。他为什么在这种的圣诞夜还要开车回到旧金山,而不是待在公司做他的工作狂。
J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我看见那红衣胖子冲我走过来,我跟他说:‘YO!你怎么了?’再递给他一瓶酒。他说没钱给孩子们买礼物,他的老婆在吸别人的鸟,他妈的,看看,山塔宝贝儿,这就是现实。”
山塔宝贝儿,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现实?凯看着路想,第一次没有J的圣诞节,只能听着他的那些色情歌曲度过整个夜晚。旁边的房屋里传出平安夜的歌声,阖家团圆吗?那个他唯一能称的上是家人的人却不知道在欧洲哪个角落发光,而且该死的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给他电话。
等J回美国了,他要把他绑架到沙漠里关起来。凯刚把车转进停车道,却照到了一个穿着他从澳洲买的厚羊皮短夹克,枕着小旅行软包,耳朵上捂着一个大耳机,在草地上晒月亮晒的四仰八叉,舒服的如同晒太阳的人,一个现在应该在欧洲的人。
“哦,难道他以为他在南半球吗?”凯一下踩下刹车,来不及把手刹抬起就冲下车,一下把J拉起来说:“我的上帝,你以为现在几度?”
J把耳机拉下,侧耳说:“哈?什么?嘿,你还不进去请我喝一杯?”说着蹦了几下说:“我现在快冻死了。”
他的上帝,他的圣诞老人,凯打赌他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见到洛克站在他门口阴着脸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凯拉着J就往屋子里走说:“JESUS!快冻死了你还躺在草地上!为什么不开门进去?我给过你钥匙。”
“啊,我忘记带了,事实上我连自己家的钥匙都扔在意大利了。”J嘟囔着让凯把他一路拉到客厅,打开中央空调。凯拿了一个红外暖炉过来,帮J扒下他身上那层快湿透了的羊皮夹克,扔到一边,又转身说:“等下把衣服脱了,我去放水,你需要一个热水澡。”
“嘿!我飞了六七个钟头回来,可不是回来让你帮我放水洗澡的!”J一边哈着手一边埋怨,偷眼看着凯绷紧的背影。凯这种样子,算是生气么?老天,他只是忍受不了一个没有凯的圣诞节而已,可是回来了凯却连个笑容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