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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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支箭箭尖撞在一起,彼此劈开,重新坠落。
华裳冷笑,“所以,我才会说,我不信你,你在引起我同情的同时,也在想着如何杀了我!”
她第二根手指松开,第二支箭飞了出去,却刚好撞到了阿史那叶嘉所射出的第二支箭。
彼此又没有射中对方。
阿史那叶嘉翘起唇角:“请战神华裳指点,我的射术如何?这可是特地为了你练就的。”
他捏着最后三支箭,指向华裳:“这是我练成后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使用,华裳,你得到了我人生中这么多第一次,为什么不珍惜你我的缘分?”
他皱起眉,仿佛真的对她不肯投向他抱有疑惑。
“咻”“咻”“咻”
三箭连环。
华裳也连发三箭,
来势汹汹的利箭!
三箭连环对三箭连环!
汹涌的杀意与蓬勃的求生欲念,究竟何者能胜?
“啪”的一声脆响,华裳的第一箭竟然将阿史那叶嘉第一箭劈成了两半,继而前进,又顶上了他的第二箭。
第二次“啪”的一声,华裳的第二箭已经袭来,连穿两箭射向了阿史那叶嘉的第三箭。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太好,草原上突然一阵风起,竟然带着他这第三箭稍稍偏转,与她的第二箭擦身而过,却没有躲过来势汹汹的第三箭。
华裳第三箭劈开阿史那叶嘉第三箭,连同第二箭竟一齐射向了他。
阿史那叶嘉原本就身负重伤,勉勉强强躲过了第二箭,胸膛却被第三箭射了个正着。
就在这时,明明被劈成两半的叶嘉第三箭竟然一半坠落,一半又直直冲向华裳,一头钉入了她的肩胛中。
谁能想到已经剖开的箭竟然还能继续伤人,华裳终究是大意了,中了这一箭。
晨曦下,草原上,两骑相对。
血沿着浸透的衣角滴下,落到叶片上。
风从草原深处吹来,呜呜咽咽,带着分外凄凉的萧瑟。
马蹄踩在沾着露水的泥土上,一步步走来,像是一片乌云。
华裳来到阿史那叶嘉的面前。
梧桐一阵嘶鸣,突然转头顶了一下他的马,马一偏头,身子一动。
“嘭”的一声,他的身体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华裳从马背上滑下,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端详他。
他躺在草地上,脸上有鲜血,有泥土,还有火场里留下的黑痕,却一动也不动。
许久,他咳出了一口气,却也喷出了大口鲜血。
明亮的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下,沿着他下颌蔓延。
他张开了嘴,语音不成调。
“你挡住了我的阳光。”
华裳微微一愣,往旁边移了移,毛茸茸的金色晨曦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闭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终究技不如人”
他艰难地举起手,捂住了胸口,可是大量的鲜血还是从他指缝间溢出。
他睁开眼,眼睛中蓝绿色泽已然黯淡无光。
“离得这么远难不成我还能”
华裳淡淡道:“你的实力我永远不敢小看,这个时候你或许也愿意拉一个垫背的。”
阿史那叶嘉看了一眼她胸口的那箭,那里同样在流血,可她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可怕的人,可怕的女人!
阿史那叶嘉重新闭上眼睛,翘起嘴角,“最起码,我终于在你的心口留下了痕迹,哈,哈哈咳咳咳,噗!”
他的鲜血越淌越多,沾湿了衣物,染红了草原。
华裳勾起唇角,“是吗?你如此得意?”
阿史那叶嘉笑了起来,“当然得意,这天下还有第二人能做出如此丰功伟绩吗?这个伤口怕是你每次脱衣的时候都要想起我,若是你的夫君怕不是也要在心里恨我几次,哈哈,快活,当真快活!”
“那我就让你更快活一次。”她抽出红线弯刀,弯刀寒光划过他的眼皮。
他哑声道:“要杀我了吗?来吧,来给我一个痛快。”
然而,她的弯刀一划,却只是轻挑他耳朵上的耳坠。
“这个东西,不是我的,我不能留给你。”
华裳露出有些恶劣的笑容,“抱歉,这个是我的第一任夫君应如是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们两人一人一个带在耳朵上,唉,我竟然没有想到你竟然对我的夫君抱着这样的心思!”
一瞬间,阿史那叶嘉的脸都白了。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要骂什么。
华裳:“他对这副耳坠极为爱惜,时常亲吻,呵,叶嘉,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几欲作呕!
阿史那叶嘉一阵血气翻涌,他紧紧咬住牙关,才不至于吐出这口血,但是,他又把脖颈处的伤痕挣裂开,那口血从伤口处溢出。
“你你”他的声音只剩破碎气音,“那好,我也告诉你,我没骗你,我会给宋玉清提供一些情报,而他则会给我们金银。”
阿史那叶嘉被血染红的唇翘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会再骗你了”
“那好。”华裳眼神平静。
一道红线划过,血液飞溅。
“我也让你没机会再骗我。”
阿史那叶嘉眼睛圆睁,一眼蓝若宝石,一眼绿如翡翠,晨曦映在他那双异色双眸里,别样瑰丽,那是一生只能看到一次美,因为,这样的美是开在死亡上的花。
他的双眸倒映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倒映着纯净无云的天空,也倒映着那个人。
他这一生,许多事,许多情,真真假假。
然而,此刻的死亡是他触摸到的最真实的存在。
他抬起手,不知是触摸天,还是触摸她,还没有伸直手臂,那只沾满血的手便重新摔下,重重陷进泥里。
双眸的光散了。
宝石碎了。
华裳顿了顿,才捂着胸口艰难地后退几步,靠上马身。
梧桐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面。
华裳小声道:“不必太担心,我我还好,死不了。”
她捂着胸口,倚着梧桐,看着明朗的天空,肆意又慵懒的笑了起来。
“从此,大周边疆将至少数十年无忧”
“将军!”
“将军!”
不远处滚滚烟尘,似乎军马正在朝她的方向奔来,每一个士兵们都在喊她,千万人的声音汇聚成了震天动地的声响。
这就是她所守护的大周子民。
她的心竟全所未有的快活和满足。
突然,她眼前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顺着马身滑下来。
她感觉到有无数双手扶住了她,他们身上都带着令她安心的气息。
于是,她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100章()
她坐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突然;耳边传来“吱呦”一声;窗户被打开;一道冷光从窗口射入;正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到自己正懒洋洋地靠着一张小桌子;半垂着眼;手里捏着一杯葡萄酒。
周围的声音由寂静变得嘈杂。
劝酒声,划拳声,唱歌声;应和声,全都交织在一处。
她的周围渐渐亮了起来,却像是隔着一层轻纱;看不真切。
轻纱后;浮浪子弟大笑,手中钿头银篦叩击瓷碗;歌女拨动琵琶放歌;胡姬罗裙拂过桌面。
她周围有人在唱:“大黄弩;冠军侯;抬弓百步穿王侯;长刀千里不留行狼王箭下死;首领手中擒,大周边关定,突厥火中平;若问天下谁能赢?唯有现世战神华长明。”
这时候、;有人似乎凑到她耳边说道:“你看,我说了什么?你除了我,陛下下一步就是要除了你。”
华裳的心口一寸寸冷了下来。
她记得这个声音,这个她刚刚才杀死的那人声音。
她一个激灵,眼皮动了两下,拼命地想要睁开,却发现自己的眼皮像是粘在了一起。
蒙在她耳膜上的轻纱似被一把扯下,她听到争吵声?
“孟军师,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这样做,等她醒来,让她知晓,你又该如何自处?”
王问之的声音少见的失却了温和,甚至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如何自处?自然是怎么亲密就怎么处,我和她两人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孟军师,你要识好歹。”
“抱歉了,我偏偏就是那不识好歹之人。”孟离经的声音沙哑且疯狂。
李娴也看不下去了,他劝道:“孟离经,将军并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孟离经不说话。
王问之缓缓道:“你且让开,让我察看一下她的情况,我也略通岐黄之术。”
孟离经冷冰冰道:“不必了,我已经替将军诊治过了,她这几日就该醒了。”
王问之声音绷紧,好似再也忍受不了他了,“那她如今迟迟不醒,岂不就是说明你庸医害人!”
孟离经:“不会,我不会!”
李娴沉声:“你们两个都冷静些”
孟离经冷笑一声,“我倒是纳闷儿了,王太师何时与我家将军这么要好了?难道就是被敌军俘虏的时候,一下子就爱上了我家将军不成?”
王问之:“那又如何?”
孟离经:“那可就抱歉了,我家将军早已经许了我。”
王问之笑了起来,温和道:“哦,是吗?可是据王某所知,华裳习惯在上战场之前,便将身边的事情处理干净,恐怕她上战场之前就该和你断了吧?”
孟离经:“没有。”
“孟军师,不要自欺欺人。”
“王太师,你如此哆哆逼人又是要做什么?”
李娴:“太师也不过是关心将军的身体,孟军师这样霸着将军,不准旁人靠近,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孟离经像是全身插满了利刺:“李娴,你何时跟王问之站成一队了?哦,也对,你一直以来都是跟他一队的!你可真让将军失望。”
李娴的声音也透着一丝恼怒,“将军恼不恼我,是将军的事,不是你说是就是的。”
“若你还是执迷不悟,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毕竟,将军的身体事关国运,我今日对军师动刀动枪,若是将军要罚我,那我也认了!”
“你”
“孟军师,放手吧!”王问之加上一句。
华裳的眼皮又动了动,眉头忍不住皱起。
这是当她死了吗?就开始争着为她摔碗捧灵了?
就在三人争得不可开交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陛下驾到”。
三人骤然安静下来。
华裳全身都酸疼的厉害,听着几人的争执,也不想睁开眼了,便闭着眼睛继续装昏迷。
不远处传来鞋底蹭过地面的声音,袍角拂过裤腿的声音。
季无艳越来越近。
众人纷纷向他行礼,季无艳穿过众人直接奔到床榻边。
孟离经骤然道:“陛下不该离将军太近。”
季无艳轻声咳嗽,声音虚弱:“是吗?”
两个字状似轻飘飘地吐出,却沉沉地压在了孟离经的肩上。
孟离经疯起来,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他也不给面子。
孟离经道:“听闻陛下最近龙体欠安,还是该保重身体才是,更何况,将军伤势过重,身体虚弱,若是陛下的病”
“若你担心的是这个,那大可不必了,朕这病不会传染给他人。”
“可是”
“孟离经,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来人啊,请孟军师出去冷静冷静。”
“陛下”
左右侍卫上前一步。
孟离经冷冷瞅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出去。”
华裳感觉到孟离经的灼热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逡巡了一圈,才慢慢收回。
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觉醒来感觉自己换了个世界似的?
孟离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季无艳道:“李娴,你先出去,突厥可汗虽死,各个部落各自为政,不过,天山脚下那个突厥国都却还是要攻下的,朕希望不久的将来这片草原成为朕的疆域,什么突厥国都也不过是大周的都护府而已。”
李娴虽然还心系华裳,却还记得正事要紧,便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
李娴离开后,季无艳又看向了王问之。
王问之此时抬起了头,竟一反往日的守礼,大胆地直视陛下龙颜。
季无艳也并无恼怒,任由他望着。
王问之道:“臣有一事不明。”
季无艳面色冷凝:“朕知道你想要问的是什么。”
王问之:“那段时日臣的梦是真的?”
“梦?”季无艳掀起衣摆,在华裳床边坐下,“若真是梦,那朕这几年岂不都是在梦中过的?”
“这这”王问之面色复杂,他藏在官服下的手掌紧紧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