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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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他们兄弟的脾性——揍的越狠;他们越爱?
华裳忍不住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罗护张开双臂;环住了她;“冷吗?草原上的清晨的确有些冷。”
华裳攥着他胸前的衣服;“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怎么都看不到你人影?”
罗护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僵硬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自在的笑;他垂着眸子;低声道:“我在安排咱们成亲的事宜,即便如此匆忙,我也不想委屈了你哦,对了我刚买了一些酒。”
“边城戒严,你是如何买到酒的?”
罗护小声道:“钱给到了,自然就能弄来。”
华裳目光闪烁。
城中有内应!
她“哦”了一声,故作不在意问:“我要求近日成亲是不是难为你了?毕竟现在形势严峻。”
罗护摇头,“形式还不算严峻。”
大周军队扎营于边城,这还不严重吗?
罗护见华裳不解,便补充道:“可汗说他心中有数,眼下还没到要命的时候,他说”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颤了几下,语气迟疑,“他说,除了华裳前来,别的人他都不怕。”
华裳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罗护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一下又一下搔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酥麻。
“不会撒谎就不要撒,你在我的面前,一向很坦白的,不是吗?”
罗护不自在地摇晃了一下身体。
为什么容拂晓他一个大男人却能这么顺畅地在男人面前说这种话啊!
“是可汗让你来试探我的?”
罗护犹豫。
一边是手足,一边是夫人,孰轻孰重?孰轻孰重
罗护咳嗽了一声,搔了搔脸颊,学着部落里一些怕老婆的男人口吻道:“好夫人,你就饶了为夫吧。”
华裳还没怎么,他倒是自己把自己羞到了,那张脸都快变成了紫红色。
华裳放下了手,笑盈盈地盯着他。
他往左边躲,她又往左边去瞧他;他往右边躲,她偏偏又在右边瞧他。
罗护粗喘着气,把大手盖在华裳的脸上。
“你不要再看了啊!”
华裳这才放过他,“好吧,好吧,我也不难为你了。”
罗护刚放下手,华裳又接了一句:“谁让我都猜到了呢?”
罗护:“”
我家夫人真是气死个人呐!
华裳作势叹了口气,“唉,我就纳闷了,可汗他怎么就会认为我是华裳呢?”
华裳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罗护。
罗护知道自己瞒不住她,就彻底破罐子破碎了,“他一遇到华裳的事儿就犯浑反正你不用理会他,他没人理会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可汗打着什么主意,不过,与你我无关,毕竟你的身份敏感,我跟可汗都商量好了,等你我成亲后就直接带你回都城。”
华裳惊诧,“这件事,你都不用跟我商量一下吗?”
听着她微恼的声音,罗护暗道:糟糕。
他一时之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他小声问:“那你想怎么样?”
华裳望着远方,“我不想走。”
罗护垂下头。
两人一直避而不谈的身份矛盾问题,并不是不去提就不存在的。
“你若有什么计划偷偷告诉我一个人便好,我为你仔细谋划,别让可汗知道,他并没有我这么好说话。”罗护还是先低头的那个。
华裳转过头,朝他笑,笑容竟然比阳光还要灿烂几分,“你真好。”
罗护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好男人要多保护我一下啊,要不然我总担心你兄长会把我扒光,来检查我究竟是不是华裳。”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又青又黑。
“嗯。”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听信了他的忽悠,把这件事当作头等大事。
晚上,云遮月。
华裳晃到关押着王问之的营帐后,偷偷拿了他配的。
她回到自己营帐的路上,遇上了一个住在阿史那弥真帐篷附近的小孩子。
她问他:“弥真为何还没回来?”
小孩子爽快道:“弥真哥哥出去牧羊了,他可能去远地方放牧,我们这样放牧时,与羊同吃同睡,就算是长时间不回来也是有的。”
华裳露出温柔的笑容,弯腰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原来是这样啊,多谢你了。”
小孩子笑容羞涩又可爱:“没,没什么了,大家都知道这些的。”
说罢,他就转身跑开了。
华裳目送小孩子跑远,心道,这种借口骗骗普通人就罢了,心机颇深的阿史那叶嘉不可能不对此产生怀疑。
月亮从云后探出头。
她负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布满月光的草地上。
她溜达到营帐边缘。
附近几个蹲着聊天的男人声音陡然降了下来,他们视线有意无意朝她的方向瞥来。
华裳故意往外迈出一步,眼角的余光瞥到几男人已经半站起了身子。
她翘着嘴角后退一步,又站回原来的地方。
她转过身,溜溜达达沿着原路返回。
那几个人面色舒缓,似是松了一口气。
乌云重新将月亮遮蔽。
华裳心道,看来她的动向被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们不允许她随随便便离开部落,这些人应该是阿史那叶嘉安排的。既然她这里有人看着,那王问之那里呢?
华裳从两个帐篷间漆黑的缝隙穿过,甩掉身后令人不快的视线。
转了一圈,她发现,从关押王问之的帐篷出来的几条必经的路上,几乎都有膀大腰圆的突厥勇士把守着。
华裳捏了捏袖子里王问之千辛万苦弄出来的,眼珠子一转,转身朝着罗护之前说的放酒水的地方走去。
她到了酒水营帐附近,却发现连酒水营帐前也守着两个突厥勇士。
华裳皱起眉头。
防备的如此严密,她又该如何把毒下进酒水里面去?又该如何在成亲当日弄死阿史那叶嘉和阿史那罗护,带着王问之逃跑?
时间太紧了。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身后的黑暗处突然探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那只手探向她的咽喉。
就在那只手快要挨到她咽喉的时候,华裳猛地后退一步,整个人窝进了黑暗中人的怀里,寒光从她袖出,弯刀在她手上挽了个花。
她猛地回身,一手捂着身后人的嘴巴,一手握着弯刀快速划向那人的咽喉。
她的动作太快,如电!如光!
眨眼间,两人的局势反转。
红线刀锋将要舔上来人的咽喉时,那人突然低声唤道:“华裳。”
这声音低沉又温柔。
恍惚间,华裳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明黄帐子环绕的宫殿里,听着陛下的吩咐。
她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你您您是陛下?”
在这里,在这片草原上,在敌人的部落里,她居然遇上了她的圣人,这这
华裳又是恨,又是气,又是激动,又是担心。
她吐出一口热气,寒声斥责:“亲卫呢?暗军呢?大臣们呢?难道他们所有人就放着陛下你一个人私自行动,来此危险的地方,你你可真是!”
她气得眼圈发红,眼神几欲冒火,她声音都被这股火气冲哑了,她粗声粗气骂:“滚你娘个蛋啊!老娘的一家都在守着你们的江山!老娘这么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你就这样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死在这片土地的上的勇士吗!你对得起骨灰都埋进边城城墙里的我父亲、我兄长吗!”
她狠狠勒住他的衣领,甚至不顾他是九五之尊,只想要豁上性命揍他一顿啊!
成为斥候被追杀,混入敌营,多个敌人间辗转蒙混,所有惊恐、忧虑、担忧、不安的心情如今竟一齐爆发!
华裳高高提起了拳头,将要重重砸下的时候,笼罩在明月前的乌云突然散开了。
拳头带风,呼呼而来。
然而,她的拳头却在距离他鼻尖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了。
华裳手背青筋凸起,胸膛距离起伏,整个人都因为紧绷的精神在颤抖。
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看到那张脸时的震撼。
她终于明白,为何太上皇为陛下赐名“无艳”,要用“无艳”。
银色的月光犹如她锋利的刀芒,他的容颜在红线刀锋上辗转,又将红线抛给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季无艳坦荡无畏地站在她的面前,缓缓弯下腰,直视着她的双眼,然后,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肩膀。
他温热的身体贴向她,沉稳道:“对不起,朕来了。”
“朕知道朕不对,朕辜负了你的期待,可是,朕却不能放任你一个人留在如此危险的地方。”
季无艳的双臂微微用力,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
他声音更有力,带着稳重和值得依靠的力量,“华裳朕还未治你欺君之罪,你如何敢这般训斥朕?朕也只不过做了和你同样的事情而已。”
华裳急道:“这怎么能一样?”
季无艳托着她的双臂,拉开一些距离,认真地盯着她,问道:“有何不一样?是因为天下能失去华裳,却不能失去朕吗?可朕告诉你,天下失了朕也照样很好,而真却不能失去你。”
“你身为帝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华裳气急。
季无艳靠近她的脸,气息徐徐抚在她的肌肤上,他沉声道:“朕为了天下被关在宫城中二十年,今日就许朕放纵一次吧。”
他的脸慢慢靠近,充斥了她的是视线。
犯规!犯规!这是犯规!
可恶,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谁还能说出重话啊!
华裳一动不动,又给了他机会。
他的唇凑到她的耳垂边,低声道:“自从听闻你要离开长安,朕夜不能寐,便决定偷偷跟来。阿裳,朕一直就在你身边,跟你同一个营帐,跟你同食同行。”
华裳倒吸一口凉气,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不敢置信道:“您该不会是说您就是陆山平吧?”
那个平平无奇,一开口就会怼人的陆山平居然会是季无艳!
她怕是疯了吧!
“不不不!”华裳捂着额头,推开了季无艳,她喃喃:“您先别跟我说话,我好好理一理,理一理。”
她抱着脑袋在这狭窄的缝隙里转了好几个圈,突然蹲了下去。
季无艳走到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膝盖,与她并排,老老实实蹲了下来。
他垂眸凝视着地面,月光把他的睫毛涂成了银色小。
华裳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溜,心里不停安慰自己:见美心喜,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草!陛下也太他娘的美了!
该怎么形容呢?
她常在书上看人批判人物过于貌美,说什么“妖无格”“艳无骨”,若是那人看到季无艳的样子,就该知道什么叫作艳而有骨,妖且有格。最难得的是姿容貌美的季无艳竟不显丝毫女气,他身上有股久居高位者才有的从容与霸气,这股艳霸之气,当真是对了华裳的胃口。
她转开头,闷了半晌,才低声道:“陛下,请恕臣失仪。”
季无艳抬头望着华裳,他温声道:“你无错,有错的是朕。”
华裳冷静下来,理智也开始回笼,她忙道:“不不不,是臣的错。”
季无艳笑道:“你我这样争着认错,要认错到什么时候?”
他抬起头,握住了华裳的手掌。
华裳指尖轻颤一下,没有收回。
季无艳:“我来到这里自然是因为有把握全身而退,况且,这里只有你孤身一人奋战,即便是激励士气,朕也不得不来。”
华裳低声叹了口气。
季无艳握紧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阿裳,看着朕。”
华裳抬起头。
这时,一队萤火从帐篷顶飞来,由两人中间穿过。
他站在荧荧光点的那端,朝她微微一笑,萤火虫一下子散开,那个笑容像是揉碎了星光。
“这个营地里有咱们的细作,你随朕来。”
他拉着她的手,光明正大地朝着帐篷门口走去。
华裳反手抓住他,“不成,有人!”
季无艳:“朕知道有人,有的是咱们自己人。”
季无艳根根如同玉笋的手指探进她的指缝中,一抓,牢牢扣住她的手掌。
季无艳带着她来到放着酒水的营帐前,站在营帐门口的两人死死盯着他的脸。
华裳握紧手中的弯刀。
季无艳神色坦荡,他从袖子里取出一道金牌。
两个勇士顿时清醒过来,两人朝季无艳一拱手,行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