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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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叶嘉文绉绉道:“山不来就我,那我就要去就山了。”
“不过,你如此忤逆我,令我面上无光,我该如何罚你才好呢?”
华裳淡淡道:“夫妻本是一体,不如可汗去罚罗护。”
叶嘉轻笑一声,似感慨似警告道:“他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只怕你就是要他去死,他也别无二话吧?”
“你说说,你说说,你到底是如何收服了我那脾气倔的像驴、性子固执的像石头的弟弟的?”
“您这样说他真的好吗?”
叶嘉捏着酒杯的手抵在唇角,朝她浅笑,“莫非你还要去告密不成?”
“你若是想要对付我,何必这么麻烦?夫人直说便是了,为夫莫敢不从。”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朝她拱了拱手,盈盈一笑。
华裳嗤笑道:“你丢人不丢人?”
他摇手,“此言差矣,夫妻闺房之乐,怎么能说是丢人呢?”
他展开双臂,“在此营帐中,你就是要我为犬为马,我也不得不应啊。”
花言巧语。
华裳的视线扫过案几下和他的袖子,她怀疑他身上藏了什么在等着她。
忍耐。
华裳不言不语,不移不动。
阿史那叶嘉扔下杯子,夜光杯在鲜红的地毯上滚动了几周,残余的酒液加深了地毯色泽。
他捏着银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华裳吸了吸鼻子,只觉酒香越来越近。
他站在她的面前,醉眼朦胧,突然弯腰低头,“咚”的一声将自己的额头敲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得不说,他这举动若是挑衅,那可真是做到了。
华裳攥着拳头,冷淡地看着他。
他猛地睁开眼,蓝绿异色眼眸如同深浅不一的水面。
她仿佛一下子沉进了水泊中。
他盯着她,没有表情。
空气一瞬间凝滞,弦绷起。
华裳的脊背也越挺越直。
这时,叶嘉莞尔一笑,沾着亮晶晶酒液的红唇开启:“你可真是合我眼缘。”
华裳别开头。
他的额头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抵上她的肩膀。
“真不错对了,你的耳垂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了一道伤口?”
华裳心道,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亲戚的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扯掉了耳坠,还把我耳朵刮出了个伤口。”
叶嘉笑眯眯道:“你也别怪他,小孩子嘛,都熊的很。”
听了此言,华裳又将头扭了回来。
他枕在她的肩上。
她垂眸望向他。
他抬首凝视她。
呼吸相闻。
华裳笑了一下,低声问:“可汗知道我怎么对付了那个小孩子吗?”
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眸更水更润了。
“怎么对付的?”
“我上去就掴了那孩子一掌,那孩子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叶嘉抿紧唇,“太不该了,大周的女子该是贤良淑德的。”
“哦豁,可惜啊,我不贤良,也不淑德。”
叶嘉眯着眼睛笑吟吟道:“哎,那也巧了,我也不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
“只是”
他低着头,望向她的小腹,“你这么做也太欺负孩子了,若是你的孩子生出来,你该好好教导的。”
华裳的手偷偷探向他的脑后,“我是在教导那孩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趁着小时候让他明白,他永远也不会长记性。”
叶嘉挑眉,“你这是对我说的?”
“难道这帐内还有第二个人?”
叶嘉摇头,“我是真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是什么?”
他轻笑一声,握住了她的手腕。
华裳探向他后脑的手不动了。
叶嘉吐出一口气,湿润的唇贴上她的脖颈,慢慢向上。
他问她:“我总觉得你就是。”
华裳冷睨他。
他的吻到她鼻翼时停下,他喉结动了动,问她:“你为什么不反抗?”
华裳:“我反抗什么?”
叶嘉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推开他,转身离开。
金腰带勒出他又窄又韧的腰肢,他衣袖一甩,袖摆荡到身后,如春波荡,如春柳晃。
他侧过身子,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仰起头,右手小拇指勾着壶耳一提,嫣红秾艳的细流如瀑布坠下。
他仰头接着,大口大口吞咽着,喝不完的酒液从他的唇边流下,蔓延,流经肌肤,只留下一连串红红的痕迹。
酒液打湿了他的衣领,浸透了雪白的亵衣,白绸上似沾上了鲜血,火一样的红又顺着吸足鲜血的丝线经纬蔓延。
外袍敞开,领口坠到臂弯。
他的眸光与酒香一同抛来。
骚气绝顶。
华裳看得是瞠目结舌,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狼王可汗?她觉得自己性命垂危了。
阿史那叶嘉怎么会让已经见过他这样一面的她离开呢?
“哐——”
酒壶被砸到了案几上。
叶嘉双手后伸,垂下,外袍如同包裹着蝴蝶的茧轻飘飘地坠下。
他往屏风后走,却在快要转进去的时候,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靠着屏风,冲她招了招手,“我要就寝了,快来服侍我。”
华裳心中冷笑一声。
她真希望罗护这时候能闯进来,好生瞧一瞧他的兄长究竟是个什么德性。
我就要看看你还要作什么妖?
华裳慢悠悠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到近前,叶嘉突然一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你”
他把她拉入屏风后,猛地倒在了褥子上。
华裳顺着袖子那端的力道微微俯下身,才没有被他拉倒。
叶嘉的手在褥子上随意划拉了两下,不知道在找什么。
华裳盯着他酡红的脸颊,轻声问:“你在找什么?”
他闭着眼睛,睫毛又翘又长,他的嘴角上扬,身上阴险的气质骤然消散,他笑得像是个孩子。
“我在找一个宝贝,大宝贝!嘿嘿,夫人,你会喜欢的!”
华裳的眼神往下溜。
这个老流氓!
华裳真想废了他。
她的手摸进了身上藏着弯刀的地方。
叶嘉突然抬起手,又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华裳的动作顿住,而后顺势将袖子递过去。
他一转身,将脑袋压在袖子上,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金闪闪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捏着那个金闪闪的东西压在心口,低声道:“这是我的宝物,你要看吗?”
“你若是想看,我就给你看一眼,但你千万不可说出去,否则”
他轻哼了一声,以往杀意十足的威胁,却因为他喝醉了酒而变得有几分绵软,没有半点杀意。
华裳“哦”了一声。
他抿紧唇,似有不满。
“好吧,我答应。”
他这才又笑了起来。
他笑嘻嘻地把那东西凑到自己嘴边,亲了又亲,一副恨不得将那宝物吞进腹中的模样。
华裳撇了撇嘴。
真恶心啊。
叶嘉依旧闭着眼睛,沙哑着声音警告:“你看看就好,不许动,毕竟”
他侧过头,脸颊蹭了蹭她的袖子,神情倒是像怀春的少年。
“那是我喜欢之人的东西。”
哦豁!
华裳终于感兴趣地跳了一下眉。
好啊,有喜欢的人就好,有了喜欢之人就说明这狼王可汗也并非是无坚不摧,也有自己的短处。
华裳小声道:“我记得了。”
得了她的允诺,他才笑着把握成拳的手重新拿出来,手心朝下。
突然,他张开了手,一只金色的耳坠闪烁着金光从他掌心落下,但因为那头被他夹在指头中,所以,金耳坠摇晃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华裳:“”
她盯着那耳坠看了好久,看来看去都觉得那耳坠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啊不,应该说是属于她第一任夫君应如是的东西。
嗯
啊
见华裳久久没说话,叶嘉扬起唇角,“怎么样?很厉害吧?厉害到你都说不出话来了。”
华裳面色古怪道:“是是很厉害。”
叶嘉笑容加大,他整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你知道吗?这是我心爱的人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华裳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你竟然跟应如是交换了定情信物!
我的妈呀!
天啊!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家兄弟怎么都是断袖啊!
不不不不,等等,不对啊!
华裳勉强套住自己撒开蹄子乱奔的思想,思量道,这耳坠看着着实眼熟,上面还有几个半月形的掐痕,那不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吗?所以,这耳坠其实是她自己的?
想到他刚才的一番举动,她一点都不想把这个耳坠认回来了。
算了,算了,婚都合离了,还惦记啥定情信物啊。
不过,他方才说这是喜欢的人送的定情信物她什么时候送了!明明是他硬抢的!
华裳面色不忿,久久不曾开口说话。
叶嘉晃荡了一下那枚耳坠,不解问:“你就不想说什么?”
华裳淡淡道:“哦,这耳坠嗯看上去挺好的。”
叶嘉顿了顿,“你可以夸的再违心一些。”
“真的吗?哎呀,这耳坠太美了,美艳绝伦啊!”她硬邦邦地夸赞着。
叶嘉闷了一口气,“算了,你这个粗糙的女人。”
华裳奉承道:“是是是,还是可汗你细腻。”
他又被噎了一下,不高兴地将耳坠揣进怀里。
“滚滚滚,我不想见你。”
华裳兴高采烈地“好”了一声,比鹰撵的兔子还快,一下子就蹿到了门口。
她刚要出门,屏风后却传来他沉闷的声音——
“你行事之前多三思。我并非心慈手软之辈,我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弱点。”
华裳勾唇一笑,没有答复,走出了帐篷。
只有有弱点的人,才会硬装成自己没有弱点的模样。
这点谁也别想瞒过她的眼睛。
华裳走到无人的地方,吹了声口哨,把怀里的一个项链揪了出来,那同样是一个狼牙项链,与罗护的项链不同之处在于罗护只有一个狼牙,而这个项链却有三个狼牙。
她拎着那串项链在阳光下看了看,指甲轻轻扣了扣狼牙,发出瓷闷般的声响。
她对着那副项链笑了笑,懒洋洋道:“可汗,要我近身服侍可要做好了被我顺走东西准备。”
这下子狼王可汗的信物拿到手里了,离开这里也就有办法了。
她好生将项链揣到胸前,在部落里溜达几圈,接受着众人对她的祝福。
她向一位勇士询问罗护首领所在,勇士说首领带人杀狼去了,他想找来上好的狼皮当作聘礼给他的夫人。
那勇士一边说,还一边用艳羡的目光看她。
华裳:“”
不用那么羡慕,真的,你要是想要嫁给他,你直接跟他说好了,反正他都已经被我骗到断袖的地步了。
哎呀,想一想良心似乎有些许不安呢,可是,兵不厌诈。战场上,刀锋下,对着心狠手辣的敌人讲究良心,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华裳当然不想让自己死的不够快,不过,成亲的大日子终究是一天一天临近了。
第95章()
距离成亲之日还有两日。
华裳近日发现阿史那叶嘉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透着一种古怪。
明里暗里;他不断暗示她;试探她。
华裳打起精神应对;甚至反试探。
试探到最后;华裳甚至都不愿再跟他待在同一间帐篷里了。
华裳堵住正在巡视部落的阿史那罗护;小声问:“你兄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阿史那罗护愣了一下;不解她为何如此发问。
他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不;不是那个”华裳挽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你的兄长怪怪的。”
罗护瞥了她一眼,钴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深思之色。
“你兄长该不会对我”
罗护立刻反驳:“不;不会的,如果不是对的人,我兄可汗他不会委屈自己的。”
华裳慢吞吞地将后面半句话补完:“对我起了疑心?”
罗护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他耳尖发烫;咳嗽了几声,道:“不;不会吧。”
可他现在明明就把我当成华裳了!
华裳十分纳闷儿;为何阿史那叶嘉会对明明是敌人的她如此青睐有加?
难道这就是他们兄弟的脾性——揍的越狠;他们越爱?
华裳忍不住抖了抖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