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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满城尽是我夫君-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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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裳轻笑一声,贴着男人的耳朵道:“要不要这么主动啊?”

    黑衣人额角青筋暴起,他的长腿朝后一撩,却撩了个空。

    紧接着,他的膝窝突然一股剧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

    华裳抬起长腿,嚣张地踩在他的后背上,双手却将他的双臂高高举起。

    黑衣人以一个受辱的姿势被华裳制服。

    华裳的眼神扫过他的双手,笑道:“哎哟,真是热情。”

    剩下的黑衣人一反常态,不再为难妇人,反倒是一股脑朝华裳攻来。

    华裳提溜着手中人的双臂,将那人当作盾牌和武器甩来甩去。

    剩下的黑衣人忙收起剑,似乎怕伤到了华裳手中人。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又奔来一行黑衣人,那些人跃过华裳刚刚跃过的山谷,急急追来。

    华裳眯起眼睛,凑到黑衣人耳边道:“滚吧。”

    她松开手,一脚踹在了黑衣人的屁股上,将黑衣人踹到了他同伙的队伍里。

    黑衣人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立住,他眼中喷射着怒火,却伸手拦住了想要再上前的同伙。

    “走。”沉沉地吐出一个字,那个黑衣人快速离开。

    华裳伸手一勾,拽住了想要偷偷溜走妇人的衣摆。

    妇人一僵,接着用瑟瑟发抖的声音道:“多、多谢恩公。”

    华裳没脸没皮道:“美人是要好好谢我。”

    妇人焦急地望了一眼第二波黑衣人来的方向:“恩公,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哎,慌什么。”

    华裳的手去勾她的头巾,口中道:“怕我保护不了你吗?”

    眼看黑衣人马上就要来到,妇人越发慌张了。

    “你看,怎么有这么多人来杀你?你身上究竟怀着什么秘密呢?”

    妇人的焦急神色骤然褪去,她抬头,头巾被勾开,青丝滑落遮掩了大半面庞。

    “原来你已经怀疑了,不过,第二波黑衣人可不是我带来的,他们是冲着你”

    话说到关键处,妇人突然扬手,一大片便朝华裳兜头洒下。

    幸好,华裳一直警惕着她发难,见她手动,就突然朝旁边蹿了一步,妇人手中的一点没浪费,全都撒给了第二波黑衣人。

    趁着华裳躲开,妇人猛然跳下山谷。

    华裳下意识伸手,却是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妇人掉到一半时,她的袖子突然一抖,射出一道金刚爪,将自己牢牢地嵌在山壁上,如此二三,她已经毫无损伤地踏上了山谷地面,沿着山谷逃走了。

    华裳抱着胳膊笑:“原来深藏不露吗?”

    身后一把剑突然袭来,华裳头也没回,长腿一扫,便将那个黑衣人扫到了山谷下面。

    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掉进了谷中河水中。

    华裳在岸边猛地一踩,再次跃过了这处稍微宽阔的山谷,只在山石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华裳朝无计可施的黑衣人们招了招手,笑道:“竖子,我能飞过来,你们能吗?”

    “回去跟派你们来的人好好说说,想要对付我华裳等下辈子吧!”

    “哎哟,”她歪歪头,嘲讽一笑,“能派来你们这些蠢蛋,那人可见也是个没头脑的,下辈子恐怕也没可能喽。”

    留下一句嘲讽,她便潇洒地拍拍屁股离开。

    走在路上,华裳一直紧攥的手才松开,她的掌心躺着一枚狼牙挂坠,拴着牛皮挂坠的绳子似被什么锋利的武器割断,这个挂坠的主人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贴身之物被旁人夺了去。

    华裳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随即冷笑:“胆子挺大啊,敢跑到老子的地盘上。”

    她收起挂坠,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没过多久,她就踩倒一片野草,从林中蹿了出来,眼前是一座寺门大开的小寺。

    寺门和寺门前的台阶上布满了茵绿的青苔。

    华裳拍了拍衣袍,掸掉上面沾着的落叶、草杆,大步迈进了寺庙中。

    大殿前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华裳探头望了望,发现了角落里一个正背对着她扫地的和尚,说是和尚又不像,因为他还留着头发,只是那头发明显是剪了再长的,堪堪到后背心处,比一般人的青丝短了些。

    那人三千青丝流泻,未绾未束,就这样披散在身后,青丝中间或夹杂着几缕白发,这样黑白交错地散在僧衣上,竟有种沧桑岁月、一眼万年的味道

    华裳恰好站在“非礼勿视”的角度,擦过鹅黄寺墙的阳光将他单薄的僧衣照得宛如透明,朦胧的灰色僧衣中一具热气蓬勃的肉体隐约可见。

    他双手握着扫把轻轻一挥,扫帚“唰”的一声扫过地面,他迈开腿,后退一步,被风拂来的僧衣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

    华裳隐隐觉得此人熟悉,又自嘲的笑了笑。

    许是她对那人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见了哪个和尚都以为是他。

    她态度友好道:“打扰了。”

    那人停下扫地的动作,顿了顿,才慢慢转过身。

    他的腰在一束天光上转过,带着佛珠的手抬起,朝她施了一礼,随着他低头行礼的动作,青丝中一抹金光一闪即没。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何求?”

    这熟悉的身段,熟悉的声音

    华裳挠了挠脸颊,笑嘻嘻道:“你该不会是应汲吧?”

    他温声抬起头,一如既往的俊秀的脸庞,一如两年前两人刚刚成婚时的模样,就好像时光未曾改变过什么,然而,他花白了一半的头发还是证明了有什么确实改变了。

    他重新低下头,低声道:“贫僧法号慧断。”

    华裳“哦”了一声:“还挺好听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对这位第一任夫君心存不满,谁料,见到了,心也没什么波澜,可见时间是最好的灵药。

    再说了,她还能拿他怎么办?都不够她一拳打的。

    华裳没觉尴尬后,就把他当作了熟人,随口道:“我最近点气背的很,就想要拜拜佛,转转运,你有推荐的吗?”

    慧断仿佛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似的,温声道:“拜佛是为求心安,贫僧见施主心里既无忧虑,也无挂怀,想来无需拜佛。”

    华裳大笑起来,她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道:“还是你了解我,我本来就不信佛不信道的,还不是家里人挂念我那个活不过二十岁的流言,为了让他们心安,我就只好出来拜拜了。”

    慧断笑了笑。

    华裳歪头打量他,天光落进她的眼底,目光灼人。

    “这样不是很好嘛,你我之间好聚好散,回头还可以做好兄弟。”

    慧断点头应是。

    “虽然说只是打个幌子出来,可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带我到处逛逛?”

    “是。”

    慧断将扫帚倚在一旁的柱子上,带着她绕过大殿朝后走去。

    “这里的寺庙并没有比别处好看,只有后山的风景还算是清幽。”

    “我现在该怎么叫你好呢?慧断小师父?”

    慧断浅浅一笑,宛若池中睡莲,清新婉约,秀美丽人。

    “都可以。”

    华裳盯着他耳边不断晃动的金耳环道:“为什么叫慧断?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慧断淡淡道:“维摩经上云:以智慧剑,破烦恼贼。我的法号就是出自此处。”

    华裳挠了挠脸颊:“哦。”

    她一个字都没明白。

    慧断似乎也知道她不会明白,只低声与她说些寺内的趣事和周围的风景。

    华裳听着听着,感觉到胳膊底下似乎有些潮热,她便放下了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慧断却猛地“嘶”了一声。

    华裳扭头一看,他的金耳环竟然勾住了她的袖子。

    慧断摇晃了一下脑袋。

    华裳忙道:“别动!别动!”

    她举着手臂,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摆弄着他耳朵上的金耳环,生怕弄疼了他一点。

    她湿热的指腹触及他的耳垂,硬茧将那处细腻的肌肤刮得泛起红晕。

    慧断安静地看着她。

    她则专注地盯着小小的耳环,认真的模样格外动人。

    华裳废了老鼻子劲儿,终于将衣袖和耳环分离,可因为最开始的莽撞,他的耳洞还是刮破了些,一滴红豆般的血珠就挂在金耳环旁边。

    她在军营里跟那些荤素不忌的老兵痞混久了,也没有多想,就探过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粉嫩的舌尖卷起血珠。

第7章() 
春光韶艳;连空气中的花香都带着一股令人骨肉酸软的撩拨之意。

    她身上却只有爽利的铁与阳光的味道。

    慧断眼尾最细小的睫毛都在轻微的颤抖。

    华裳却在下一刻;按着他的肩膀;远离了他。

    “呸!”她朝地面啐了一口血水。

    她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安慰他:“没事;没事;小伤口而已;我以前在军营里,有士兵腿上生了脓疮,还是我给他一口口吸了出来;后来抹了药,养好了伤,就跟没事人一样。”

    慧断抿紧唇;突然露出慈悲的笑容:“阿弥陀佛;施主果然颇有善心,怪不得深受士兵爱戴。”

    他将手腕上的佛珠又狠狠勒了一圈;紫檀佛珠嵌进了他皮肤中;刻下一道道红痕。

    华裳嬉皮笑脸地挥了挥手:“哪个做将军的不这样?都是手底下卖命的兄弟。”

    慧断转过头;加快了脚步;好在华裳的腿也不短;从容地跟了上去。

    华裳闲聊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带着这只耳环。”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慧断低声道:“可是施主却摘下了。”

    这对并蒂莲耳环本是慧断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后来,在她的提议下,两人各带一只。

    华裳坦白道:“我本来一直戴着的;上战场也是;可后来在打仗的时候,被对手一刀挑走了,还害的我耳朵豁了,养了好久才长好肉。”

    她侧了侧身子,将曾经受伤的那只耳朵凑到他的眼前,那上面果然有一道凸起的伤痕,新生肉的粉嫩与她原本的肤色格格不入。

    慧断的手指动了动,却又僵在了腿边。

    他温声问:“当时一定很痛吧?”

    “打仗嘛,又不是过家家,怎么会不流血不受伤?”华裳瞟了一眼他的神色,打着哈哈道:“其实也并不痛,我皮糙肉厚的,都磋磨习惯了。”

    风吹动竹叶微微晃动,在她明媚的脸上将阳光切割出耀眼的断面。

    他双手合十,温声劝道:“施主也该好好保护自己,莫要让爱你之人心痛,关心你之人忧虑,痛恨你之人快意。”

    华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笑:“旁人爱就爱,恨就恨,我只要能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就好了。”

    慧断拽住飘落的一片竹叶,突然转换了话题:“我适才闻到施主身上有兵器的杀气,施主却并未携带兵器上山,可是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华裳笑了笑:“没什么,大概早上练武的时候不小心带上的。”

    两人都略过了会令彼此尴尬的话题,闲聊了几句。

    还准备说些什么的华裳突然侧了侧头,冒出一句:“有人在这儿弹棉花?”

    慧断顿了顿,无奈道:“你怎么还是这样?”

    这句话说得有些亲密了,可华裳并未关注到。

    慧断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淡淡道:“我的好友此时怕是在林中弹琴。”

    华裳撇了撇嘴:“啊,文人的雅兴。”

    也怨不得文人处处针对华裳,首先华裳她自己的言行就像是在针对他们放出嘲讽。

    慧断摇头:“施主的性子早晚会招来祸事的,文人可是很在乎面子的。”

    华裳:“你是说文人都讨厌我?”

    慧断温柔含笑。

    华裳摸了摸下巴,大言不惭道:“我倒是觉得文人都挺喜欢我的,你看,我两任夫君都是文人呢,还不是非要入赘?”

    华裳看似不经意地说出这番话,眼神却偷偷打量着他。

    从成亲到合离,华裳一直有一件事没有弄明白,为何她的夫君在新婚夜前后面对她的反差如此之大?

    就好像她把他们怎么着似的!那明明就是个对双方来说都十分糟糕的夜晚。

    慧断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我”

    林中的琴声猛地激烈起来,似是金戈交击,战马嘶鸣。

    华裳虽然听不懂琴,但她却敏感地察觉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意。

    她抬起手,示意慧断禁言,自顾自走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慧断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渐渐远离,拐过一丛绿竹后,不见了背影。

    他的手重新张开,掌心血肉模糊,有被扫帚杆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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