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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满城尽是我夫君-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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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无艳揉搓着那纸遗书,轻声道:“不必了,你带着你喜欢的那位速速离开吧,长安之局已开,越晚离开便越抽身不得。”

    郭让垂首不语。

    季无艳:“这么多年也多谢你为朕传来华裳的消息了。”

    郭让俯首,“陛下重视将军,将军也该知道这点。”

    “何必让她知道,朕只要她开心就好。”

    “下去吧。”

    “是!”

    郭让朝季无艳狠狠磕了三个头,以全主君属下之情。

    军营里,刚将自己行礼摆放好的华裳,就见一人掀开帘幔进来。

    “咦?来了新人。”

    华裳抬起头,那人“喝”了一声。

    华裳摸了摸脸上弄出的伤痕,好脾气地笑了笑,“抱歉,相貌太过丑陋了。”

    那人挥了挥手,“男子汉大丈夫,丑点算什么。”

    “我是长安郊北的温伯夏,痴长几岁,你便唤我温大哥便好。”

    华裳亲亲热热喊了一声“温大哥”。

    这位温大哥看上去也很高大,生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

    “大哥看样子不是第一回从军?”

    温伯夏笑呵呵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你都能看出来?”

    华裳:“小弟容拂晓,略有几分识人之能。”

    温伯夏:“那可厉害了,你识的字?”

    华裳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略识得几个。”

    “那好,那好。”

    温伯夏:“对了,你还没打水洗漱吧?快去洗洗,打水的地方就在军营西边。”

    华裳拱手:“多谢夏大哥。”

    温伯夏执着她的手,替她收拾盆和衣服,“有啥可道谢的,大家以后都是兄弟。”

    战友之情确实是生死的交情。

    华裳也没客气,等他替自己收拾完,便端着盆去洗漱了。

    可能因为时候还早,入军营的人屈指可数,一路上华裳也没有看到几人,到了打水洗漱的地方更是只有一个大个子背朝着她站着。

    那人用木盆端起一盆水,兜头浇下,银亮的水珠迸溅四射,弹动的水珠卷湿青丝,湿漉漉的青丝蜿蜒曲折地贴着他古铜色的脖颈。

    这幅身躯中拥有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华裳见之心喜,可是还没有等她有何动作,那人便如同机警的野兽急速转身,一双幽暗的眸子狠狠盯着华裳。

    华裳无害地笑了笑,“兄弟,我是跟你同营帐的容拂晓。”

    男人脖子上还有水往下淌,他冷漠地转回头,狠狠地摸了一把脸,随意搓了搓身上,不再理会华裳。

    华裳笑着凑近他,问道:“不知道兄弟是哪里人士?我该如何称呼兄弟?”

    男人盯着她,她神色不变。

    男人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用低沉的嗓音吐出三个字——

    “莫一无。”

第62章() 
“原来是莫兄!”华裳眯着眼睛;笑得阳光灿烂。

    莫一无冷淡地点点头;用布巾随即擦了擦水珠;便从她身旁经过。

    华裳打了一盆水;将布巾打湿;简单擦了擦脸和脖颈;她脸上的伪装是防水的;除非用特制的药水洗掉,否则伪装不会轻易脱离。

    华裳觉得自己营帐里的两人好像都很不一般,不过;具体情况是什么样,还要具体再看。

    她洗漱完回到营帐却发现里面又多了两人。

    一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是个少年;他正翘着脚倚在被子上吃干果。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的腮鼓鼓囊囊,看上去像个小松鼠。

    见华裳进来;他手一抖;手中的几枚干果直接掉了下来;骨碌骨碌滚到了华裳的脚旁。

    “哇;哇;你你的脸!”他睁大了眼睛。

    华裳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

    “哎?不是啊,我不是嫌弃你。”少年摇了摇手;他咬着唇道:“肯定很疼吧?”

    华裳:“还好;当时的情形都快要忘光了。”

    不是忘光了,是太过惨烈不想提起吧?

    少年叹了口气,“不过,你也别伤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有福上战场?”另外一人突然插了一句,将那少年噎住了。

    华裳笑道:“自然是有福气,有福气多认识一些兄弟。”

    温伯夏感慨:“你能这样想就好。”

    少年爽快道:“我是关九,你怎么称呼?”

    “在下容拂晓。”

    另一个男人道:“我,陆山平。”

    华裳看了一眼陆山平,只见他抱着一本书看个不停,那张脸也平平无奇,留不下丝毫印象。

    华裳蹲下身将地上的干果捡起,递给少年,少年接过后,笑嘻嘻地握住了她的手。

    华裳以为他是看出了什么。

    谁知道,他却又拿起一把干净的干果塞进她的手里。

    “拂晓,你也拿着吃。”

    华裳没有推辞。

    关九接着大嚼特嚼起来。

    华裳坐回自己的位置,却发现身旁多了一套被褥。

    她初来时,想要睡在门口的位置,这样比较方便,也便于观察众人,只是没有想到门口的位置分别被温伯夏和莫一无占据了,她便只好退而取其次,睡在门边第二近的位置。

    可此时,她两边人却变成了莫一无和温伯夏。

    温伯夏见她惊奇,便解释道:“我后来觉得还是这里躺的舒服,便搬了过来你要喝水吗?”

    华裳知道他是照顾人习惯了,看自己这副样子就想离近一些,好让她不受人欺负。

    华裳温柔笑了笑,低声道:“多谢。”

    温伯夏一愣,眉眼舒缓。

    虽然他从来做好事都不望回报,可是自己的善举能被人看穿,记在心上,总归是令人心里发暖的。

    心里一暖,看着华裳就更加顺眼了。

    温伯夏认真观察了一下华裳的轮廓,她脸上虽然有火烧的痕迹,还有皱巴巴的死皮,可是,她眉目清朗,双眸明亮,自有一股骄傲自信的气度,在这股气度下,她的眉目甚至也不显得那般吓人了。

    华裳见他发呆,便往他身边凑了凑,用手肘抵了抵他,又将手中的干果与他分享。

    温伯夏笑容敦厚温和,捏起一枚干果,“你吃吧,多吃一些。”

    温伯夏看着她嗑干果,扬声问:“你们买了盔甲吗?”

    “虽然咱们伙夫都是在队伍最后面,但有时候也是要上阵杀敌的,将兵器、盔甲都准备好,有备无患,买不起铁的,可以买藤甲。”

    华裳挠了挠头,“这还真忘了,那等我一会儿去市集看看。”

    温伯夏点头:“要出去便早些出去,三日之后军营就不许进出了。”

    关九翘着二郎腿,“哎?温大哥知道的好清楚。”

    温伯夏笑道:“我这也不是第一回受到征召了。”

    关九看向莫一无,“这位莫大哥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吧?”

    莫一无根本没有理会他。

    关九瞥了一下嘴,又看向正在读书的陆山平,“陆兄,你呢?”

    陆山平:“别装嫩了,你说不定比我还大。”

    关九再次被他噎了一脸。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十人间帐篷中的最后一个人也到了。

    那人一来就抱住了华裳,笑嘻嘻道:“你也不等等我,我不是说要一起去买铠甲的吗?你莫不是都忘了?”

    华裳眉毛一挑,回抱住了他。

    “离经?”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

    他眨了一下眼睛,应了她的猜测。

    “不过,你现在应该叫我何芰。”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就算是起个假名,他也不忘与她相配。

    温伯夏问:“容弟与他相识?”

    华裳笑着拍了拍孟离经的肩膀,“是啊,他是我好友,正好这次一同被选来了这里。”

    温伯夏审视了孟离经一下。

    孟离经却感觉到他眼中的一丝嫌弃。

    他不由得暗笑,将军也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赢得人心了。

    营帐里的十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分了长幼,其中,温伯夏最为年长,莫一无其次,华裳成了最年幼一人。

    入夜时,关九忍不住倒在华裳的褥子上,笑道:“快来叫哥哥。”

    华裳笑眯眯:“九哥!”

    关九倒是先愣住了。

    过了片刻,他伸手摸了摸华裳的脑袋,“乖,以后跟着九哥有肉吃。”

    华裳只是笑。

    第四日,监军代为点兵,准备出发去西北边疆。

    张将军将右军好好整合了一番,在路上也不断锻炼兵士。

    至于他们这些伙头兵,更是既需要跟随兵士锻炼,又需要生火做饭。几日下来,即便是多次从军的温伯夏,或是身体素质好的莫一无也不免有些疲惫。

    “哎哟,妈耶,要累死了。”关九一回来便滚上了华裳的被褥。

    温伯夏推了他一把,“你别赖在容弟的床上,容弟也累着呢!”

    “累吗?”

    关九笑着爬到华裳身后,一把抱住了华裳的腰,“我看这里最神采奕奕的就是她了,温大哥不要太过偏心看不到实情啊。”

    温伯夏:“你个泥猴子一身臭汗,都沾在容弟身上了。”

    关九挥了挥手,“温阿娘,你都要把容容养成娇滴滴的大姑娘了,男人有点汗臭味儿怎么了?”

    陆山平凉凉道:“臭男人?”

    关九又被他的话噎住了。

    关九笑道:“我怎么感觉你陆山平总是在噎我啊?”

    陆山平还是在头也不抬地看书:“有吗?”

    华裳拍了拍关九抱住自己的手背,“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抓紧时间赶路。”

    关九连连哀叹,不住地捏着华裳的手臂,“你明明如此瘦弱,体力怎么会如此好呢?”

    华裳还未说话,孟离经立刻笑道:“你们是不知道这他体力是怎么练出来的。”

    华裳对着孟离经挑了挑眉。

    孟离经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开始睁着眼睛编瞎话:“男人的体力自然是在女人身上练出来的。”

    华裳睁大眼睛,差点喷笑出来。

    她懒洋洋地倚着被褥,看他怎么胡编乱造。

    关九惊叹:“哎,真的吗?”

    帐篷里其他几人也纷纷望向华裳。

    孟离经:“啧啧,你们是没见到容弟没毁容前的模样,可是既潇洒又有气度,把无数女郎迷得团团转,容弟整日里窃玉偷香,忙的不可开交。”

    “哇,真是看不出来啊。”

    “那兄弟那处定然也很不凡了?”

    虽然孟离经引出的话题有些不登大雅之堂,不可这话恰恰挠到了众人的痒点,帐篷里众人便由此开始交谈起来,一夜卧谈,大家彼此关系更加亲近了。

    华裳跟孟离经一同洗漱的路上,华裳忍不住道:“军师你真是”

    孟离经笑呵呵道:“不是很好用吗?将军虽然勇武,可身量到底与男儿不同,久而久之,早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我这样一说,就打消大部分人的怀疑了。”

    “也能帮助你更加融入他们中。”

    华裳叹了口气,拿盆碰了碰他的胸膛,“谢了,我明白你的好意。”

    孟离经:“你要是真能明白我就不必这么累了。”

    “累?”华裳望向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心累。”

    “哈,你这么晚才来军营是将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孟离经露出乖巧的微笑。

    华裳的手指点了点木盆,“希望你没有自作主张。”

    孟离经笑呵呵道:“怎么会呢?”

    他将手背在身后,右手挠着左手手腕。

    “这个营帐里的人我觉得有些奇怪。”华裳突然道。

    孟离经歪头:“将军发现什么了?”

    “不,只是女人的直觉。”

    孟离经:“”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位旁边营帐的大兄弟,那兄弟的眼神居然一直往下溜。

    华裳一木盆敲了过去,“嘿,你瞧什么呢!”

    那人递给她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我们可听说了,据说你有个受女人喜欢的大物件儿?”

    华裳:“”

    哪个男人的嘴这么碎啊!?

    孟离经立刻上前,揽住那人的肩膀道:“兄弟,你说对了,我跟你说”

    他带着那人渐渐远去,又不知道要怎样蒙骗人家。

    华裳回到屋里刚刚放下木盆,就听人说张将军正在招人集合。

    她将盆一扔,立刻赶了过去。

    张将军待众位士兵站好,才道:“来,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武力怎么样,我跟你们说,但凡你们有谁能胜过我一招半式,今儿个本将军就请你们众人吃肉!”

    士兵们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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