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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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慢慢缠住他的青丝,笑眯眯道:“我倒是看看是你弄断我的四肢,还是我”
她上上下下瞟了他一眼,“让你做不成男人,伺候不成公主殿下!”
宋玉清猛地瞪大眼睛,他眼底复杂难辨,狠厉与温柔交织,伤痛与恨意共舞。
“好,好个战神华裳,果然脑子都用在了战场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伺候公主?我我”
他狠狠一甩衣袖,拉长了脸,转身就走,丝毫不管自己的青丝还在她的手中。
这么一用力,那缕青丝被活生生拽了下来。
“冠军侯华裳!”
华裳猛地抬起头。
宋玉清站在门口,散乱的发丝被风舞的狂乱,他抬起手,用沾着血迹的手指指着她,厉声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我宋玉清今日记住了!”
话音一落,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大雨中。
华裳盯着他消失在白色雨雾中的背影,缓缓垂下眸。
“我过分了。”她自省。
刚才话赶话,她一时怒气上头,说的话过分了。
她是个将领,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该失去理性的。
华裳决定将今天的事好好记下,以后多提醒自己几遍。
椒图宫的宫女太监都已经被警告过了,低眉顺眼地将破损的物什换过,又给她抬了一扇新的屏风。
华裳望着金框银丝的屏风抽了一下嘴角。
季无衣是以为她没事儿拍屏风玩儿吗?
椒图宫内空无一人。
她正欣赏着这扇屏风,耳朵动了动,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主人转过屏风,默默环住了她。
第114章()
华裳没有动;背后之人将头埋进她的后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华裳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药味儿很好闻吗?”
“如果是你身上的药味儿;自然是天底下最好闻的味道。”
华裳:“咦?陛下不磕巴;也不流鼻血了吗?”
她转过身。
季无艳脸上含笑;眸中满是柔情。
潋滟春水不要命一般尽数朝她涌来。
“熟能生巧;只要你多给我些机会靠近你,我会做的更好。”
华裳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往旁边移了半步;他亦步亦趋。
她到床边坐下,他也跟着坐下。
华裳无奈:“好好的一国之君怎么能如此赖皮?”
季无艳握住她的手,手指揉捏着她的指尖;深深地凝视着她;“若不赖皮,如何才能霸主你?”
华裳挑眉:“方才宋玉清的话你都听到了?”
季无艳颔首;他下颌绷紧;似笑非笑道:“可还真是苦了他了;用了这么厉害的苦肉计也没有让你上钩。”
“你认为他是苦肉计?”
季无艳皱了一下眉;“我不太愿意与你说起别的男人。”
“那公主殿下”
“这个女人也不行!”
华裳瞪着眼睛瞧他。
季无艳别开头;“不是我小肚鸡肠;而是你身边别有用心之人太多。”
说白了,他就是在吃醋。
华裳莞尔,口气温和:“好了;好了;那就不提我只提你如何?”
季无艳浅浅一笑,眸子似被蜻蜓尾巴点了一下,荡开一层层波光。
“理应如此。”
华裳轻笑一声,“提你你是如何进来的?外面应该有人层层把守才是。”
季无艳舒展肩膀,往后一靠,倒进被窝里,他窝在她残存在床上的体温中,一手紧扣她的手指。
“是有人把守,那又如何?我被禁在宫中二十年,这里的每一座宫殿我都了解,每一处地道我都明白通向哪里。”
“地道?”华裳懂了。
季无艳侧头蹭了蹭她的被子,笑眯眯道:“孺子可教。”
“可你进来做什么?快点走吧,我无事,你别被季无衣发现了。”
季无艳拾起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轻声道:“你都卧床不起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无事?我又怎么会放得下心?”
她的食指痉挛般抽搐一下。
“我没事。”
“满身的药味儿,我并不觉得你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他认真地望着她,“我为了你无往不胜。”
华裳笑了,“你的皇位都要不保了,还无往不胜?”
季无艳问她:“我只是不想呆在皇宫中,我若是真有心跟季无衣一较长短,为何要如此放任他?”
他眉眼滟滟,“你觉得我是妇人之仁吗?”
不,倒不如说,华裳一直认为他深不可测到可怕的地步。
“更何况你都不愿做朕的皇后,朕又何苦留念这个无法与自己所爱在一起的冰冷位置。”
“我为王为帝,从来不是在这方寸之地。”
他双眸明亮动人,恍若最美好的春景。
“至于季无衣,你也不必被她影响,她放狠话放得厉害不过是想要得到你。”
季无艳咧开嘴,笑容狡猾又寒光凛凛,“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你是我的华裳,不是她的,让她做梦去吧!”
“我谁的也不是,我是自己的。”华裳无情地抽出自己的手。
“你我何必分彼此。”他双手枕在脑后,慵懒惬意地凝视着华裳,好像从未将眼前的险境放在心上。
华裳皱眉,“不,这个还是要分清的。”
“还有宋玉清的警告”
季无艳闭上眼:“一个死人而已。”
华裳抿唇,“不,我不想让他死。”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华裳。
华裳撇开头,“他不能死。”
她以为他又会妒忌,跟她吵,与她冷战。
他笑着望她身边挪了挪,枕着她的腿,自下而上观察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裳,如果我想的话,我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聪明,而且,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不让他死,是为了我,我很开心。”
对了,差点忘了,他不仅是他,他还曾几次成为她的枕边人。
啧。
华裳心烦气躁,她深吸几口气,才压下这种既羞耻又无语的烦躁感。
她手腕一凉。
她低下头。
季无艳正低垂着眉眼为她把脉,“之前孟离经混成御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送他给你,也有让他为你调理身体的意思,为何你的身体没好,反倒更差了?”
他恼道:“真是无用之人。”
“你这样说就过分了。”
她还护着他!
季无艳越发恼了,却不便把这种被妒火折磨的心思告诉她。
华裳道:“公主殿下愿意与您商谈,这件事还是早些谋划,以免夜长梦多。”
季无艳刚准备说些什么。
华裳突然抬头,抡起被子兜头罩住了季无艳。
屏风外响起季无衣清脆娇憨的声音:“不必再等,我已经来了。”
她随着一阵香风而至,着齐胸襦裙,双眸剪秋水,双颊染红晕,对着华裳盈盈一笑,纯且纯,媚且媚。
“兄长大人遇事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吗?”
华裳警惕地盯着季无衣。
季无衣摸了摸耳边,笑道:“阿裳姐姐这样看我,反倒让我心寒了,姐姐只心疼兄长,不心疼我呢。”
一双手臂从华裳身后搂住了她,季无艳半跪在床上,下巴抵着华裳的肩膀,盯着季无衣幽幽叹了口气,“皇妹,阿裳是我的。”
季无衣语笑嫣然:“兄长从来只知道吃独食。”
季无艳:“你已经要拥有一切了,而为兄我就只有她了。”
“哎,哎,兄长说的好可怜啊,阿裳姐姐是不是动心了?心疼了?”
季无衣拈着衣角缓缓靠近,“可是,姐姐却不知道,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朝臣心向他,军队在他手里,甚至是陛下才能掌握的暗军也在你的手里,”季无衣咬着牙,语气轻松,“唉,我可真是寝不安枕,食不下咽呢。”
“这些你都想要?”季无艳眯起眼睛,“那你未免也太贪婪了。”
“你我虽为兄妹,彼此却不尽信,你的势力可以自己培养,我的,抱歉了,我必须要带走,要不然死的就会是我了。”
季无衣盯着季无艳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对华裳说:“姐姐看到了,你效忠的人是这副样子呢。”
季无艳的气息乱了一瞬,他看向华裳。
华裳扬起唇角,“陛下是什么人我早就知晓,公主殿下在这里挑拨离间是为了什么?”
季无衣:“原来是这样,你们两个还真是君臣相和。”
季无艳轻轻碰了碰华裳,示意一下,转而对季无衣道:“皇妹,你以后也未必不会做到与她君臣相和。”
华裳:“嗯,华家一直都是纯臣,我忠于陛下。”
季无衣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喜,她抿唇笑,“我信你。”
季无衣看向季无艳,“皇兄,咱们的事换个地方说如何?”
季无艳直截了当拒绝:“不必,我没有什么需要瞒着她的。”
“哦,还真是容易让人心动的回答。”季无衣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
季无衣:“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了,皇兄本就无心皇位,而且为了江山、为了皇兄,这都是极好的选择。”
“是,但是我退位之后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季无衣:“封你为王,就赵王。”
季无艳点了点头,“李娴此战必胜,西北草原那里我要那里的节度使。”
季无衣一愣,似乎不可理解:“那里多是草原,不适宜大周子民居住吧?”
“一代不适应,下一代还不会适应吗?路总是要忍走出来的,那里地域辽阔,若是无人镇守,难保不会被他们再夺回去。”
季无衣似乎很难理解季无艳的决定,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个好主意。
季无衣点头:“好,那里若是收服,便划归到北庭都护府,你便任北庭节度使。”
季无艳轻轻露出华裳的肩膀,“那她呢?”
“她?”季无衣笑了起来,“我才不会像兄长一样只给些华而不实的承诺,冠军侯华裳因与突厥一战立功,进封燕国公,从一品,食邑三千户。”
她朝华裳眨了一下眼睛,“我可比你背后的男人要大方多了吧?”
季无艳轻笑,嘲讽道:“只是爵位而已。”
季无衣挺直脊背,“还有待大军凯旋之日,便是华裳你官复原职不,华裳拜天策上将军,正一品,我绝不会让你位列你弟子李娴之下,让你尴尬。”
这个位置除了那位世祖皇帝当过,别人都不曾敢染指。
华裳无可无不可“唔”了一声,刚想说“其实自己不在意这个”,就被季无衣偷偷掐了一下。
华裳闭上了嘴。
季无衣似笑非笑看着季无艳:“这样你就够了吧?虎符?暗军?全都该归我了吧?”
“虎符可以给你,但是暗军不行,抱歉,我也要留人保护自己。”
“行吧,你留下的人我也怕。”季无衣站起身,慢悠悠地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
华裳小的时候曾见过太上皇,虽然留在记忆里的印象不多,但,季无衣的身上毫无疑问有着女帝季凌霄的影子。
“皇兄,这样你就该满足了吧?”
两人如同分饼一般轻轻松松决定了天下最大的事情。
季无艳:“希望你能有利于百姓。”
季无衣:“至少我决策会有利于天下悠悠女子。”
季无衣看着华裳,一字一顿道:“女子也能入学堂,女子也能考科举,女子也能入朝堂,这是太上皇的希望,但她只促成了华裳这一个人。”
“我?”华裳指了指自己。
季无衣含笑:“是啊,你以为没有太上皇和她的势力支持,你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的袭爵位,掌兵权?”
她朝华裳伸出手,弯下腰,柔声道:“华裳姐姐,你我是天然的盟友。”
一杆玉如意沉沉地压在季无衣的掌心。
季无艳警告她:“无衣。”
季无衣笑着缩回了手。
华裳:“你说得对。”
“阿裳!”
华裳甩开季无艳的手。
季无艳连忙跳下床,神色紧张地盯着她。
季无衣的笑容加大,“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会懂我的。”
华裳整理了一下衣衫,笑容坚定,眸光明亮,“我同意你说的话,也很佩服你即将做的事情,但是,我宿命不在朝堂,跟人勾心斗角我一辈子也学不会,我宁愿死在边疆,也不愿躺在长安的温柔乡里。”
“你!”季无艳猛地瞪大双眼,她的视线在华裳和季无艳只见来回转移,怒道:“你居然骗我,季无艳!”
季无艳稍稍欠身:“妹妹,抱歉,不过,我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