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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满城尽是我夫君-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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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着灵敏的听力,躲过一波波搜查的人马。

    天还在下雨,她依着墙壁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

    “竟然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很行啊!哈——”

    “吱呦——”

    她绷紧身子,瞧向推开的窗子。

    窗口站着一个熟人。

    熟人见到她先是一愣,视线触及她手脚镣铐时,眉头皱起。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快,快进来躲躲雨。”

    一截凝霜皓腕从窗口伸出。

第111章() 
一阵风来;吹散薄纱似的雨雾。

    华裳凝视着他;挑眉道:“你真的让我进去?我现在可是个麻烦。”

    沈伶一愣;蹙眉问:“谁敢说将军你是麻烦;我看他们的眼睛都是瞎了。”

    “瞎了哈哈!说的好!”

    华裳仰着头;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脸上。

    “可不就是有人眼瞎心也瞎了!”

    “将军;快进来。”

    沈伶将原本挂在窗子上的竹帘往上卷了卷。

    华裳对着他缓缓摇头;“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你把帘子放下吧;我也该走了。”

    沈伶挂好帘子,伸手撸了撸袖子,准备从窗户跳出来。

    “喂;你!”华裳惊讶。

    他的脚背在窗台上一绊;大头朝下,直接摔了下来。

    就在他快要脸着地的时候;一道并不宽厚却十足温暖背背住了他。

    华裳双手双脚被缚;只得背过身子;保持着半蹲的动作;用后背接住沈伶。

    她原本以为沈伶一个大男人会重些;等接住了;才发现他的体重真是轻,快要比上那些世家娘子们了。

    “咳,你的脚没事吧?”

    “我”沈伶迟疑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抿唇;小声说:“我的脚不小心扭到了。”

    华裳:“”

    他捏住她的袖子,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是我耽误了将军。”

    华裳摇头,“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好心。”

    “你注意下,我要站起来了。”

    “嗯。”沈伶郑重其事地点头,然后伸出双臂抱住了她的脖颈,一动不动。

    华裳:“不,我的意思是算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问沈伶:“怎么样?够到窗台了吧?你先坐一下。”

    放在她脖颈的手缩了缩,丝毫没有松手的意味。

    华裳目露狐疑。

    沈伶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疼,我的脚好疼,我实在动不了了。”

    华裳苦笑:“那你看我现在这样,又怎么帮你?”

    沈伶把脸埋进她的后颈,湿热的气息吹拂上她的肌肤。

    “没事,这样就可以了,将军走吧,多谢将军。”

    华裳:“”

    若真想让我走的话,你倒是把手放下啊。

    华裳叹了口气,只得提醒:“你抓好了,小心别摔下来。”

    “将军?”

    “抓好。”

    “唔。”

    华裳转过头,对着窗户口轻呼一口气,随即气沉丹田,双脚一提,轻轻跃起,跳到了窗台上。

    华裳蹲在窗台上,背后的沈伶沉沉地压在她的身上。

    她看了看窗户下干净的席子,又望了望自己沾满泥水的鞋子。

    “无妨,将军请进来吧。”

    华裳口中告罪,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她先将沈伶安放在席子的蒲团上,这才转过身阖上窗户。

    华裳半跪在沈伶身边,伸手去握他的脚踝。

    烛火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幽暗又朦胧的光。

    沈伶挪开脚,双手按着衣摆。

    华裳抬头,眼中烧着两点小火苗。

    沈伶低下头。

    “哒。”

    刘海儿滑落的水珠落在席子上,摔成了一小朵银花。

    银花残躯被一只蜜色的手掌抹开。

    “给我看看,顶多我闭上眼睛,不会冒犯老板的,你的伤不能拖。”

    沈伶躲开华裳如有实质的视线,隐藏在暗处的眼眸闪烁。

    “我没事,倒是将军怎么会如此狼狈?”

    华裳叹了口气,大大咧咧在他脚边坐了下来,她撩开刘海儿,哼笑一声,“识人不清,又被暗害而已。”

    沈伶的手按在席子上,轻轻蜷缩,指甲划在席子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华裳转过头,“很痛吗?会不会是骨折了?”

    沈伶的手掌攥成拳头,关节抵在席子上敲了敲,“将军很讨厌别人骗你。”

    华裳:“这不是很正常吗?谁会喜欢别人骗自己。”

    沈伶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脸颊上的汗水,轻声道:“脚确实疼得厉害,麻烦将军了。”

    华裳:“你早该同意了,如果只是捏打扭伤的话,我常常处理,有经验。”

    她又半跪在沈伶的身边。

    沈伶细腻白皙的手指压在袍角。

    “常常处理将军常常受伤吗?”

    华裳:“这不是很正常,上战场总会受伤。”

    她的手触及他的袍角,抬头看向他,“可以吗?”

    沈伶点了点头,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酡红。

    “我的表现是不是与其他男人不太一样?”

    华裳笑了笑,“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的手掀开他的袍角,露出两条细长的腿。

    沈伶的唇角拉平,“我的言行举止不像女人吗?”

    华裳笑眯眯问:“你觉得我是男人吗?哈哈,不要多想。”

    “你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华裳低声安抚。

    沈伶攥着袍角狠命揉搓,直到把袍角揉的起皱。

    华裳捏着他纤细的脚腕。

    这脚腕确实不太像男人。

    她的眼神扫过,举得他的脚也比男人的小。

    华裳捏了一下他的脚腕,问他:“疼吗?”

    沈伶没有回答。

    酒馆内非同一般的安静,除了窗外的雨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没有客人,没有胡姬。

    华裳闭上眼,听觉慢慢发散,穿过木窗,穿过雨雾,穿过小巷,她听到了盔甲磕上剑鞘声,她听到了弓弦松开的幽咽声。

    她猛地睁开眼,正对上沈伶黝黑不见底的双眸。

    他俯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

    华裳笑了一下,“你的脚腕没有受伤吧?你是故意让我留下的?”

    她歪着头,露出懒散迷人的笑容。

    华裳压低声音故意问她:“你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吗?”

    她探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沈伶的鼻尖。

    沈伶眼神直了一下,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你终于发现到了啊。”

    “将军,我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引起你的注意。”

    沈伶慢慢坐正身体,摸了摸鼻尖,“现在,你终于肯正视我了,只可惜,这也不过是你的诱敌之计。”

    华裳搓了搓耳朵,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沈伶微笑,“将军何必再隐瞒,我的视线一直在你身上,我也观察了你好久,华裳绝非蠢人笨人,非但不蠢笨,你在危机关头反倒十分敏锐,所以常常能脱离险境。”

    华裳默不作声。

    沈伶细长的双手搭在一起,安放在曲起的膝盖上。

    “你听到了吧?我让他们把马带上嚼头,把马蹄包裹上,也还是没有瞒住你敏锐的听觉。”

    “你听到之后,才想要一边与我虚以委蛇,一边做好后手。”

    沈伶瞟了一眼她捏住戒指的手。

    他轻飘飘叹了口气,“我并非想要对你不利。”

    华裳冷笑一声,“猫对耗子亮出了利爪,说你乖乖让我抓住吧,我不会吃掉你的,你觉得耗子会信吗?”

    沈伶抿紧唇。

    华裳:“我真是没想到居然连你也是公主殿下的人,公主殿下的势力究竟隐藏的有多深?”

    “你错了,我不是她的人。”

    他深深盯着沈伶,“她倒是很希望你能成为她的人。”

    “所以,命人一次又一次杀我?抱歉,这种青睐我还真是接受不了。”她握着戒指,眼神飘来飘去。

    沈伶:“你不必寻找出路了,这里已经被军队团团围住,除非你能升天入地,否则,休想逃离这里。”

    “哈?为了我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因为你值得。”

    华裳一愣,随即“嗤嗤”笑了起来,她边笑边摇头。

    沈伶蹙眉:“你不信?你究竟对公主抱有什么样的误解?”

    “我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前一刻还想要杀我的人,后一刻却说欣赏我,我想公主在意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陛下,想要用我来威胁陛下!”华裳目光灼灼,话语掷地有声。

    沈伶蹙眉,神情忧郁又阴沉。

    “让我投向公主,除非”华裳缓缓说出口。

    “除非什么?”沈伶急急追问。

    “除非公主殿下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华裳站起身子,轻轻拍了拍浸透水分的袍角。

    沈伶捏着袍角,缓缓站了起来,他比她要矮,气势却不落分毫。

    沈伶目光幽深,嘴角上扬,“既然你的要求是这个,那我一定为你做到。”

    “华裳,你看着我。”

    华裳眯起眼睛。

    沈伶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就像是抚摸着上锁的宝盒。

    他的动作很诡异。

    凉飕飕的风似乎从门缝里钻进来,透过毛孔,往骨子里钻去。

    华裳打了个寒颤。

    沈伶的手指摸到下颌。

    他朝华裳微微一笑,指甲在下颌用力一划,那里没有出现血痕,却翻折出一道不自然的褶皱。

    “刺啦”一声清响,沈伶从下颌往上,撕下一张轻薄的面具。

    华裳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

    这种易容招数她曾见孟离经使用过,他说这是他从青山书院那里学来的,这种手法是他们老师独有的。

    “你你究竟是何人!”华裳语气严厉逼问。

    随着那张轻薄面具揭开,来人的真容毫无保留地显示在她的面前。

    瓷白的肌肤,秀丽的面容,眉宇间藏着一抹青涩的艳色。

    “你居然是个女人!”

    华裳上上下下打量着沈伶。

    沈伶启唇一笑,明眸皓齿,满目华光。

    她朝华裳盈盈欠了一身。

    华裳退后几步。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此人的礼不是那么好受的。

    “怪不得”华裳喃喃。

    怪不得她有一双与她的姿色格格不入的凝霜皓腕,管不得她总在沈伶的身上察觉的一股似有若无的违和感。

    可是,她为什么要假扮成男人来接近自己?

    华裳压抑着被欺骗的怒火,缓缓问她:“你究竟是谁?”

    沈伶凝视着她的眼睛微笑,“你不是想要见我吗?我来见你了,我便是季无衣。”

    “公主殿下!”

    季无衣以袖掩口笑了起来,“何必叫的如此见外?我允你唤我无衣。”

    华裳绷紧下颌。

    季无衣朝她靠近一步。

    华裳猛地后退,手臂打在竹帘上,竹帘“噼啪”作响。

    “我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阿裳何不放下敌意,归顺于我,我一向欣赏你。”

    华裳冷笑:“欣赏到杀了我!”

    “哐——”

    两人同时朝响声处看去,只见一扇窗被风雨吹开。

    季无衣转过身,双手交叠覆在小腹处,神情温雅,“对此我很抱歉,我当时确实把你当成了不得不除掉的敌人,只因你太重视季无艳,他也太重视你了。”

    华裳冷脸:“他是圣上。”

    季无衣微微一笑,“我们都知道他现在是,不一定以后也是。”

    “你这个乱朝贼子!”

    季无衣眼角下撇,神情无奈,“对于大周来说,对于你来说,我当皇帝岂不是比季无艳更好?”

    “我代表的女帝传下来的季家的女性权威,而季无艳所代表的则是已经被推翻的李家男性王朝,女帝不会允许她的王朝被推翻,我也不许这个盛世倒退。”

    华裳抿紧唇。

    季无衣缓缓道:“其实这些你也明白不是吗?”

    是。

    华裳明白。

    “你想做的不过是保护季无艳是不是?”

    华裳没说话。

    季无衣垂下手,低声道:“这个时候,我还真是嫉妒我那个病秧子兄长。最初听说他的分身都会爱上同一个女人,我还不以为然,如今,我只能感叹。”

    “究竟是爱的力量太过强大,还是该说季无艳他执拗到无论哪个时空都不愿放过你呢?”

    她嘟嘟囔囔说的话,华裳不太明白。

    季无衣抬起头:“你放心,我不会害他性命。”

    华裳朗声道:“很好,陛下也念在你是他亲妹妹的份儿上,不想对你动武,陛下想要跟你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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