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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

九珠三曲-第146节

小说: 九珠三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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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窜起了一团邪火。敢这么像我的绛月,敢拿我家绛月的样子去勾引狐狸精,丫的,混蛋!

    喝完酒,绝公子站起身,朝我点了点头,拥着小鸟依人般的舞娘,走了出去。

    他一走,大家闹得更欢了,慕容玉甚至和一个夫人加入舞娘队伍,即兴与她们一起起舞。

    我一个人愤愤地坐在主位上,觉得椅子上长满了荆棘,刺得我浑身难受。又好像有无数只马蜂,围着我转来转去,蛰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又如同有千百只蚂蚁,爬满我的全身,啃噬着我的骨头,又痒又疼。

    不行,我得出去,我得去找他,不然我会疯的。至于为什么找他,找到了再想。

    于是我借口内急,在春桃的陪同下暂时离席。

    奇怪,这地毯怎么变得这么软,就像用糕点堆砌的一样,一踩就陷了下去。身体也变得好轻,飘飘然像要飞起来一样。眼神朦朦胧胧,飘忽忽的,怎么都盯不到地面。

    一出门,凉风扑面,吹在滚烫的脸庞上,很舒服。楼外已经天黑,从楼里散出去的昏昏黄光,在湖面反晕出一片朦胧的雾霭。透过雾霭,漾漾柔波恬静而委婉。

    春桃说道:“少夫人,您喝了二十多杯,小心喝醉,我们回府吧。”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了想,没明白,干脆懒得再想。扶着栏杆,慢慢地走着,一心找绝公子。

    晕头晕脑地转了一会儿,我终于看到了绝公子的身影,他站在二楼的临水门廊上。

    找到你了,我纵身一跃,抓住二楼围栏,然后顺势一摆,荡上了二楼。

    他的周围没有点灯,所以他的背影看上去黑呼呼的。打着旋的夜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将他的衣袂高高地卷向一侧,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慢慢地朝他走去,慢慢地靠近了这个像极绛月的男人。走到他身后,我身上的披帛也被风卷起,挣扎扭动,犹如情潮翻涌。

    他发觉有人站在身后,回过头,略带结巴地问:“夫人,有事?”

    听到他微微有些干涩的语调,我脑海里猛地掠过一道清明,他没叫我的名字,难道他不是绛月?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的脸与绛月的脸一模一样,可恶,既然不是绛月,干嘛要像绛月?不行,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于是我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拉到我身边。左嗅嗅右嗅嗅上嗅嗅下嗅嗅,有男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暖香,也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好醉人啊。嗅着嗅着,我忍不住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威胁道:“你不许像绛月,以后不许再像他了啊。”

    他轻轻将我推开,费力地说道:“你,醉了。”

    谁醉了?我放开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脚下却一阵发软。稀里糊涂中,脑袋瞄准水面准确地扎了下去。

    完了,怕是要受风吃药了。

    眯着眼睛等了半天,落水的冰凉感却没来。定睛一看,那个像极了绛月的绝公子探着身,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死死地搂着我的腰。

    我心一横,脚一蹬,顺势将他推倒在地,把他禁锢在我的身体下,软软地央求:“别玩了,你是绛月,对不对?”

    不要再和我完了,只要你说你是绛月,我再也不任性,再也不给你添麻烦。除了伤害我家人的事,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焦急地等了半天,只听他茫然地问:“绛,月,是谁?”

    他真的不是绛月么?我的心一阵刺痛,身体一软,无力地靠在他的肩窝中,和他商量:“要不你就变成绛月吧,好不好?”

    平日里积压在心底的思念像带着刺的毒藤,开始在我的身体中疯长,将我灵魂分解成了一片又一片,鲜血淋漓。

    绛月,我的绛月,我好想见他

    都怪绝公子,为什么他不是绛月,为什么他不变成绛月和我说话?!

    我的火又起来了,一骨碌直起身揪住身下人的衣领,恶声恶气地警告道:“不许你像他,谁也不准像他,不然我孟书大王就派百里家的侍卫”说到这,我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为什么要派百里家的侍卫呢?对了,我已经嫁给飞墨了。我现在是百里家少奶奶,可我却骑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

    我堂堂百里家大少奶奶竟然骑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

    百里家的面子往哪搁哟!!!

    “天啊,”我仰头捂着脸嚎了起来,“太丢人鸟,我要抄五百遍女戒鸟!嗷嗷嗷嗷嗷嗷”

    嚎了半天,还嫌不够,又举起拳头一阵捶地:“完了完了,要进祠堂思过喽,太丢人喽”

    捶着捶着,我计上心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就行了吗?我真是太聪明了。

    于是我闭上眼睛,四仰八叉地往旁边一滚,呼噜呼噜地打起了酣。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破绽,还故意吐出了一点梦口水。

    有人轻轻地拨了拨我的额发,笑道:“睡着了么?”

    “嗯。”我点点头。

    于是我真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胸中那股浊气逼醒,一骨碌坐起身,本能地趴在床沿边。

    旁边人赶紧递上了痰盂。

    “呕——”

    旁边人柔声责备道:“不会喝就不要喝那么多,伤身。”

    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金色眸子。

    是他,我忍住触碰他的渴望,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多少次见到他,醒来都不过是一场梦。开心,失望,反反复复,最后徒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不如提醒自己不要在意,还可以保住自己仅有的灵魂,尽量让自己不再亏欠另一个男人。

    头顶上是一顶鹅黄色金丝纱帐,床柱上盘旋着几只嚣张的黄金麒麟浮雕,空气中弥漫着油漆未干的味道。窗外刚蒙蒙亮,天光淡淡的,将窗户玻璃上那一朵朵俊秀的荷花映得栩栩如生。

    身旁的床铺陷了下去,绛月躺在我身边,拉好被子,将两人裹紧。

    我盯着头顶的纱帐,轻声问:“绛月,你在哪?”

    “我在你身边。”

    我摇摇头:“你不在,你在哪?”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我在你身边。”

    我鼻子发酸:“那我在哪?”

    “你在我怀里。”

    “不,我不在,你也不在。”

    “你在,我也在,我们在一起。”

    “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轻轻啄了啄我的耳垂,温暖的气息熏得我耳朵发烫:“乖,我们已经成亲好多年,连孩子都生了五个。你做恶梦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不骗你,我们在你二十岁成的亲。这里是我们的新修的卧房,第一天住新房易遇邪祟,你喝得太多,肯定做了什么梦,瞧你吓得全身是汗。”

    是梦,真好,只是一场可怕的梦。我侧过身,用尽全力抱住他,连心脏都幸福得颤抖起来。就这样,天永远不要亮,我们永远不放彼此离开,留在这个没有羁绊的时刻。

    “绛月,我好累。可我不敢睡,我怕醒来后,梦就会变成真的。”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乖,睡吧,有我在,什么都别怕。”

    于是我闭上眼睛,沉浸在他暖暖的温度里。

    明早醒来这一切会变成梦吗?

    我想。

    可我不知道也不愿知道

    第二天睁开眼,对上了林家老宅拔步床的蚊帐。心像石头一样,猛地一沉,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习惯了。

    我是永远学不乖的人,每次做梦时总会相信梦是真的,然后重重的从虚幻的幸福中跌落。

    春桃守在我身边,见我醒来急忙给我递上一杯热茶。

    见她手上满是红肿的条纹,我问:“谁打的?”

    她委屈地抿了抿嘴:“肖总管打的,昨天跟少夫人一起赴宴的侍卫也全被罚了。少夫人和慕容姑娘林公子昨晚喝得大醉,我们在山庄住了一宿,今天早上舒总管才派人将我们送回来。少夫人您醒了一阵,回来后又昏睡不醒。肖总管大怒,怪我们没看好你。”

    我接过她手里的热茶,看了看窗外发红的天,又问:“秋雯有消息吗?”

    她摇摇头,眼圈红了起来:“没有,少夫人,昨晚找人的时候侍卫殷陌也失踪了。肖总管本想去昆城找人帮忙,可昨夜风大,山石崩塌堵路,进出大约得花一两月。少夫人,我害怕,咱们不会死在流沙郡吧?”

    我闭上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突然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侍卫殷陌也失踪了?”

    她点点头:“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肖总管还在和大家一起找呢。”

    我急忙翻身下床,如果说一个人失踪可能是意外,现在两个人失踪绝对是阴谋。

飞雪倾城(9)() 
肖伯伯坐在偏院大厅中,阴沉着脸。

    见到我,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少夫人,我已将你张狂恣肆,不守妇道的事飞鸽传书,报与夫人和老夫人。你不如闭门思过,一则日后少受责难,二则安全为上。不知是何方贼人与我百里家作对。我们外出找药带的人不多,道路被阻,少夫人好好呆在房内别乱跑。”

    报与夫人又怎么样,我才不担心,只是殷陌的事着实蹊跷。

    “伯伯可有失踪两人的消息?”我问。

    他摇头:“少夫人不必管此事,也不必与家中提及,免得一干主子担心,老夫自会处理。至于找药的事,我已委托人在流沙郡试着收购,若真有此物,定能买到。”

    我行了一个礼:“有劳伯伯。”

    正要离开,他又叫住我,递给我一根小竹筒:“少夫人,这是大少爷给你写的信。一会儿我们还要放信鸽,夫人若是想回信请赶紧写好。”

    我拿着信,三步并两步回到房内,坐在书桌旁,迫不及待地取出了竹筒中的信纸。

    飞墨如青松般苍劲有力的字迹展现在我面前。

    “书儿爱妻:

    一别两月有余,为夫日夜思念,忧爱妻路途劳累,耽幼子夜啼受寒。忆前日争执,人生苦短,竟与爱妻斗十日有余,悔不当初。

    为夫已至云城,不日转程流沙郡,欲与爱妻一同寻药,盼夫妻早早团聚,倾诉衷肠,秉烛夜谈,共论黄莺之趣。

    过拥春时见父亲大人,谈及家中之事,君与母亲因性格不合,频生事端,两人皆有过失。父亲大人决定将红叶别庄定为百里大少府,你我夫妻共同居住。两小儿由你我夫妻于红叶别庄共同养育,每日五更早起往百里府受教。玉不琢不成器,此事无商量之余地,妻莫要多言。

    冬日阴寒,贤妻保重身体,切记睡前以茄叶煎水泡脚。丫鬟违逆,当以主母威严重罚之,莫以母亲之意为念。孟寨主受制于粉妆焉?

    为夫在云城见一足底拔罐之法,甚是舒服,待夫妻团聚必定与娘子一试。”

    一时间,我又羞又喜。

    字里行间,处处能看出飞墨对我的真心。一个女人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这辈子还有什么所求?

    黄莺之趣是我们的闺房密语,相公说我欢爱时可爱得像只小黄莺,没想到在信中提及,竟让人如此脸红心跳。

    还有父亲的提议,我早就想让相公和我搬出百里府了。家里天大地大,父亲最大,一言九鼎。有他出面,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从此再也不用天天憋在百里府,看别人眼色,可以自己当家作主了。

    一口气将信读完,我又开始读第二遍

    渐渐的,我看着黑黑白白的信纸发起了呆,百般滋味轮番涌上心头。

    这几年,我心里总是装着一些什么,所以与飞墨相处时经常会出现很多状况。我知道他忍耐了很久,红叶别庄的争吵不过是次爆发。我也不想那样,可一旦想起浸在水里烟雪,我就无法安心,也无法面对飞墨,有时甚至还怨他。

    是因为内疚,还是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思量了一番,我铺开信纸,握住毛笔写起了回信

    “夫君大人:

    一晃离开你两个月,我很想你。孩子有婆婆照顾,我倒不怎么担心。先前吵架是我不好,我纠结前事。我知道你宠我,那次实在是忍不住才会爆发,该道歉的是我。

    我太贪心,也太不懂事,与婆婆相处时也是这样。我也知道只要像女儿一样,平时多关心她,嘴巴上甜一点,两人的关系就能改善许多,至少两人面子上还能过得去。可我总喜欢与她硬磕,然后让你调停,看看我和她在你心里谁更重要。我太需要你了,每当看到你更重视我,我能高兴好几天。”

    不知为何,写信比平时说话更能吐露心扉。可还有几个不喜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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