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人-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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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枝发现天色一暗,妖物的动作就敏捷不少,而且周围雾也越来越浓了。她双腿不便,躲闪也变得艰难起来,很快就被妖物的手臂擒住。
“蜀山告诉我,蜀山在哪里?”妖物说话也流畅不少,似乎不仅身体,就连神智也在随夜色加强。
小枝心中涌起危机感,她运足真气,心蠹从指尖送入妖物手臂内。
“咿呀呀!”妖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臂上力道一泄,小枝立马跑了。
“这是昆仑?”妖物面上露出茫然之色,半天没有动静,“昆仑蜀山到底是哪里?”
枯木诀是西镇昆仑的法诀,也是拂月公子从妖潮中救下的典籍之一。没想到这妖物一接触便能知晓,看来她也是从西镇昆仑跑出来的。
小枝趁她分神,凑近观察了一下她的身体。
在她身上,男人头颅的断口十分平滑,除了手臂之外,肯定还有其他地方用于掠食。小枝冒险靠近,被妖物伸臂抓住,那妖物将她提到半空中,然后腹上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像一张巨嘴。
‘就是那儿!’小枝在心中惊叫。
巨嘴边缘都是锯齿状的白牙,里头直接能看见冒酸泡的内脏。它足足有酒桶大小,可以塞进一个成男男人。
小枝将手脚撑在妖物牙上,操纵心蠹注入她的内脏,然后趁她知觉麻痹,直接翻身勒住了她的喉咙。妖物虽然外皮坚硬,但内脏还是相对脆弱的,不一会儿,心蠹就彻底将她里面蛀噬干净了。
可妖物仍旧活着,她摇头摆手,想把小枝甩下来。小枝使出浑身力气绞紧胳膊,源源不断地将心蠹往她身体里灌。
过了不知多久,天边夜色越发浓郁,小枝感觉气穴之中的真气几近枯竭,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妖物的手臂受心蠹蛀噬,都软趴趴地耷拉在地上,但是夜色愈深,她也恢复得越来越快。
这么下去可不行
小枝觉得打不过,正想逃跑,却被一只恢复过来的手臂拽住了脚踝。
这手臂提着她的腿就往巨嘴里送去,小枝头朝下,正好看见嘴的下方有一块宝石似的亮片。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抬手就将那个亮晶晶的石头打碎了。妖物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啸,嘴巴猛地一合,利齿深深刺进她腿里,小枝也尖叫起来。
过了不久,利齿咬合的力道变小了。妖兽庞大的身躯倒下,那些头颅和手臂稀里哗啦地落在地上,血喷得小枝满脸都是。
小枝两条腿都没知觉了,她伸手一摸,没摸到血,只摸到冰冷的鳞片。
鳞、鳞片?
她悚然往自己腿上看去,那已经不是人腿,而是一条似龙似蛇的尾巴。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又变回了原样。
小枝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摸着腿看了一遍,确实是人腿。那刚才从妖物嘴里抽出来的一瞬间,她看见的又是什么?
她心乱如麻,连忙拾起拐杖,将妖物尸身和自己绑在一起,直接使用护身符回到蜀山。
她出现在尘嚣道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这是个什么妖怪?”
“太大了吧好恶心”
“这是怎么完整弄回来的?真羡慕,一定能换不少东西。”
周围人议论纷纷,小枝拖着妖物尸体找到蜀山弟子交接。交接的人也非常惊讶,因为他们很少能收到这么完整巨大的尸体。
“辛苦了。”一名弟子道,“马上会送去给门中前辈鉴定,等结果出来就给你奖励。”
小枝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尘嚣道。
她觉得方才的战斗还历历在目。躲避、观察、进攻、撤退现在回想起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漏洞,幸好白日里那妖怪不强,所以她才得以生还。与妖兽的战斗并不同于与木头人对练,她还有很多需要提升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妖怪很聪明,会假扮成人,还会骗人。
若不是护身符正好是面镜子,让她看见了妖物的本来面孔,恐怕她早就被吃了。
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多多防备。
小枝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到了竹楼。公子见她满身是血地进来,顿时有些慌神:“你出去,去擦干净再来我不能接触人的血气”
他眉头一皱,又感觉到什么:“不是你的血?”
“是妖怪的。”
“妖怪?”公子惊讶地问,“蜀山还有妖怪?”
小枝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听完久久不语。
“这任务是孙鳞让你去做的?”公子沉吟道。他眉眼一如既往的低郁,隐隐含着怒火,小枝有些害怕地点头。
公子连忙放柔神色,他哼了一声,摸了摸小枝的头,道:“去把你送的百貌花要回来,这男人对你不好,赶紧换一个。”
第13章 花谢折枝()
小枝当然不好意思把礼物要回来,她支吾了一会儿,又想起今天看见双腿变成尾巴的事儿,于是连忙跟公子说了一遍。
公子久久未语,看小枝的目光带着怜意。这么好的孩子,如果变成他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那太可惜了。
他道:“你今晚就呆在竹楼吧,谢迢会来加固禁制,我同他谈一谈。”
等待谢迢比面对妖兽还让人紧张。
小枝把身上污血洗净,看了会儿书,到后半夜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白鸾清脆的鸣叫。她将身子探出护栏,往外一看,公子从最高层乘鸾而下,迎接谢迢。
谢迢一袭白衣,峨冠博带,腰悬长剑。他目下空清,含威不露,让人心生敬畏。
小枝在楼上,听见他们的商谈。
“居然骗她下山除妖,一定要严加惩治。”公子似乎讲到了孙鳞。
谢迢淡然回答:“让她历练一下也好。”
“可是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的。”
“你怎么又知道不会?”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最后公子好像吵不过谢迢,拂袖乘鸾上了最高层。谢迢御剑到小枝面前,脸上没有表情,连一丝争执后的怒意都看不见。
小枝紧攥着手,磕磕绊绊地说:“谢、谢迢仙尊”
“嗯。”谢迢往旁边摇椅指了指,“你躺下。”
小枝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僵硬得像块木头。谢迢微微倾身,将她裤腿推上去,看见苍白的皮肤,于是问:“你看见双腿变成尾巴了?”
“就一下下,转眼又变回来了。”小枝见他皱眉,连忙道,“肯定没看错,因为我摸到鳞片了!”
谢迢眉头仍未舒展,他问:“什么样的尾巴?”
“和那只跨过城池的妖兽一样,似龙似蛇的尾巴。”
谢迢往她腿上探出真气,小枝瞬间痛得失声尖叫。一金一赤两股真气像被点燃了似的,在她腿部经脉中疯狂涌动翻滚,她感觉自己体内流的不是血而是刀子,生生要被其千刀万剐了。
公子闻声下来,见小枝痛成这样,忙将谢迢拦住。
真气渐渐平复,小枝不知何时已满脸是泪。
“应该是被妖兽所激,破开了封印,方才我已经加强了禁锢。”谢迢站起身,将小枝的裤脚理好,皱眉道,“改天还是把腿切了吧。”
小枝眼泪汪汪地看着公子。
公子虽然跟小枝承诺过,谢迢不会采取切腿这种极端手段,但那也是为了安抚她。他知道在这种局势下,谢迢可以采取一切手段保卫天下苍生。
“谢迢”公子想为小枝说说话。
谢迢仍皱着眉:“她体内妖血基本都在腿上,还没严重到你这种程度。等以后往全身扩散,就是想断腿都没用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点道理你要懂。”
小枝哭得更厉害了。
“借一步说话。”公子连忙把谢迢拉走,他低声道,“你不能好好聊吗?这么直接,小姑娘怎么接受得了?”
谢迢道:“她这样的‘小姑娘’,妖兽少说也吃了有十来万了。砍不砍腿与年岁大小又无关。”
气氛一时很紧张。
公子深信,谢迢能说动天下门派共助除妖,一定是因为他实力强大。不然就这情商,没人能听他的。
“等等看吧,阎狱道不是都有眉目了吗?”公子竭力相劝。阎狱道也是蜀山九九八十一道之一,主要负责研究妖兽,妖兽尸体都是送往那里鉴定。
“说起这个”谢迢忽然想起什么,“阎狱道最近发现,妖潮并非随意扩散,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群妖之中可能存在类似‘侍剑人’的妖族领导者。”
公子怔住了。
对于本就身处劣势的人类而言,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
谢迢平静地说:“阎狱道将它们称作‘王兽’。往好的方面想,只要除掉‘王兽’,妖潮就没有那么难对付了。我击杀那只似龙似蛇的妖兽之后,从镇南关突入的妖潮骤然退缩,很可能被杀的就是‘王兽’,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小枝的血能镇压其他妖兽了。”
“那就更不能砍了她的腿!”公子连忙道,“现在修道者与妖兽接触越来越多,难保以后没有像我这样受妖兽侵蚀的人出现,如果有小枝在,大家会安全些。而且还可以对稀少的王兽之血加以研究”
谢迢想了想,道:“看情况吧。”
公子松了口气。
谢迢又回去查看小枝,她的伤痛已经平复,眼神却还含着惧意。
“你就叫小枝吗?有没有姓氏?”他蹲下来问。
小枝摇头:“没有姓氏。给我起名的人说我生来懦弱,要找个人依附,所以叫我‘小枝’,是‘有枝可依’的意思”
“往后跟我姓吧。”谢迢说,“总是叫小枝有些奇怪谢折枝如何?”
“折、折枝?”小枝总觉得这名字寓意不好。
谢迢面容肃穆,眼底流着冷彻清疏的光。他道:“修真界没有什么是可以依附、值得依附的,除了你自己的力量。所以折下旧枝,飞越苍天吧。”
小枝脑子里像是炸开了光,什么都想不到,只有他这句话沉重地回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谢迢已经离开了。
公子站在门边,含笑看着她:“谢迢把自己的姓冠给你,是真的很看重你了。他能走到现在这步,不靠天不靠天,都是靠自己,所以才希望你能独立些。但你也别全听他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还是要来找师尊,明白吗?”
小枝点头,公子安抚她睡下。
第二天,她在公子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去了一趟雷壑道演武场。
她找到孙鳞,鼓起勇气道:“请孙师兄把我的花还给我。”
“什么?”孙鳞早把花扔了,他也没想到小枝居然会想要回来。
“请、请孙师兄,把百貌花还给我!”小枝直视着他,手攥得很紧,“我师尊说你对我不好,配不上我的礼物。”
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孙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面色前所未有的尴尬。
“已经扔了。”他尽量语气平淡。
小枝受了很大打击,她直到现在才确信孙鳞不是真的对她好,也不是真的想帮她。
“这是演武场的钥匙。”她将钥匙一把塞给孙鳞,头也不回地跑了,“再见,孙鳞!”
这次也不叫他师兄了。
孙鳞拿了钥匙站在原地,旁边的师弟哭笑不得:“小孩子而已,师兄别放在心上。反正你本来就嫌弃她,被她讨厌了也无所谓。”
嫌弃是嫌弃,但怎么心里这么憋闷?
孙鳞把钥匙往旁边重重一放,怒色在眼中燃烧着。
就在这时,演武场钟声响起,三长一短,象征着有闭关的前辈从破关室出来了。
第14章 捉妖宝典()
演武场的弟子们都静下来。
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缓缓从通道内走出,他身上衣物都看不出本来样子了,整个人蓬头垢面,却暗藏神光,步伐虽慢,却飘忽不定,没有人看得清他行走的轨迹。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背后的长枪。
那柄长枪是从他后颈刺出的骨枪,似乎与脊柱相连。枪头白骨森然指向天空,将他的头颅微微压下,所以他总是佝偻着的。他长发蓬乱,也无人看得清他的面孔。
他走到蜀山弟子面前,背后骨枪如同灵蛇一般,倏忽收入体内。
那弟子惊得一个哆嗦,他感觉到无法言说的摄人威压。
“在哪儿?”那个人声音十分嘶哑。
“什、什么在哪儿?”那弟子抖着手摆了摆,“前辈,你去问那边的师兄吧,我不清楚,我不清楚啊。”
这人身上煞气太重,衣着又十分古旧,估计不是当代的人物,而是好多年前闭死关没出来的前辈。这样的前辈蜀山几大演武场都有,没想到今天能见着个活的。
这人顺着弟子所指的方向,一眼看见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