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人-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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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脖子僵硬,看都不敢往下看。
女孩面色惨白,形销骨立,一双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枝。
然后,她往外一翻,滚了下来,一把抓在小枝腰上,整个人像壁虎似的贴着小枝的身体。
小枝抓着冰道的那只手都要断了。
她怒不可遏,压低声音,嘶哑道:“你这是做什么”
话没说完,上面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巨弩和铁锁箭缠在一起滑了下来,喇叭花被它们推在前面,三者几乎要把整个冰道填满。
小枝终于知道那女孩儿下来干嘛了。
第96章 索道求生()
“作为刚化形的妖崽,你们要先定一个小目标。”
“比如?”
“先杀一个亿的人。”
“那最终目标”
“当然是主宰世界!遛昆仑的鸟,使不周的剑,骑蓬莱的龙,收方诸的奴,睡蜀山的谢迢!”
小枝:“噗。”
她听见这话,差点没抠住冰道。
从冰道延伸出的口子往下看,地底是一处圆形法坛。法坛是用冻土和方石搭成的,坚固粗糙,很不讲究。
法坛上坐着个人身鸟爪的女妖,坛子下围了一圈未化形的小妖怪,有兔子、鸡鸭、黄鼠狼等等,它们都坐在一起,乍看还挺和谐。
从法坛往上看,是千仞绝壁,无尽深窟。绝壁上伸出一个个冰道出口,像小白点似的贴在壁上,从下面看不太清。
方才,弩机、锁链推着喇叭花一齐滚落,女孩为避免被冲下去,直接拿小枝当绳索,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身上。
千钧一发之时,小枝急中生智,御使喇叭花穿过锁链,围着弩机绕了几圈,然后用力将剑钉在冰道之内,把弩机给固定住了。
被重物冲下去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下面的妖兽法坛,却难以回避。
小枝咬咬牙,调整姿势,抓紧冰层,一点点往上挪。她在半空中小心地转动身体,最后坐到了弩机上。
女孩也攀了上去,跟她坐在一起。
冰道从绝壁上伸出,弩机又从冰道伸出,小枝和女孩儿就坐在这样危险的悬空位置。下方是一大圈妖兽,随时有可能看见她们,上方是刺骨寒风,吹得她们东倒西歪。
“怎么办?”小枝问小女孩,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小女孩指了指下方。
法坛周围,有一只小鹰看向她们俩,然后被鸟爪女妖敲了一戒尺。
“好好听讲,不许东张西望。”
小妖们纷纷收起眼神,正襟危坐。
小枝松了口气。
托纹翦的福,她能听懂大部分妖语。
下面看起来像个妖兽学堂,除了法坛上的鸟妖,其他妖兽都很弱。即便真的被发现,也不是不能打。
上面的无数冰道,应该是“大巢窟”连接外界的出入口。
“怕只怕有什么妖兽从这里出来”小枝担忧道。
她腿边的女孩痴痴愣愣,一动不动,话也不说。
小枝没精力管她,抓紧时间屏息凝神,开始打坐恢复真气。陆长光在一旁望风,偶尔拿手在小女孩面前晃晃,想试她反应。
试了半天,什么反应都没有,陆长光也懒得理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忽然问:“她来昆仑做什么?”
她发音生涩,似乎刚学会说话不久。
“来找宝贝的。”陆长光睨了她一眼,又看看闭目打坐的小枝,“你又是什么人?”
“什么宝贝?”女孩静静地问,也不作答。
“这可不能告诉你。”
“不老药,不化冰,不败花。她在找哪一个?”女孩问完,又喃喃自语,“她有不化冰了,是要找不老药,还是不败花?”
陆长光见她一言道破,不由面色微变。
这时候小枝也睁开了眼。
女孩儿看着她说:“我知道不老药和不败花在哪里,王横就是为了这个才抓我的。你保护我去一个地方,我把线索给你。”
“好啊。”小枝干脆地点头。
陆长光震惊道:“你疯了吗?这小孩来历不明,行迹可疑,要求古怪”
小枝说:“一般遇上这种人,都说明机缘到了。”
陆长光竟然无法反驳。
“你就是仗着自己不会死,在这儿可劲作”
“反了,我是因为自己马上要死,所以什么险都愿意冒。”小枝摇头道,“就她这一条线索,不跟着走是死,跟着走是九死一生。我当然选九死一生。”
陆长光更加无力反驳。
小枝问女孩:“送你去哪儿?怎么走?”
女孩见她如此爽快,眼神中也流露出惊讶。她指了指弩:“用这个。”
女孩说完就咬破指尖,往弩机槽口一擦,槽口的银色符箓排布变化,眨眼就换了另一种寻踪法。
“这是”陆长光十分感兴趣,他凑过去看了半天,却没能看出端倪。
“我的母亲被妖兽抓走了。”女孩摸着弩机道,“我想去寻她,却在半道上被王横抓住。幸好你杀了王横,我才得以逃脱。不老药和不败花就当作是谢礼吧。”
“你将箭锁发射出去,箭所指方向,就是我母亲所在的方向。”
小枝按照她的说法,先修复箭矢,然后将锁链全部接起来,变成一根很长的锁链。
最后,她把长锁链系在箭尾,将箭放入槽口,拉动弩机,猛地射出。
锁链像一道黑线,划破大巢窟的上空,笔直地朝斜对面某处飞去。
伴随着“嗤”的一声,箭头射入墙面,锁链堪堪到头,紧绷着发出细碎声响。
小枝连忙按住锁链这一头,免得它乱晃。
“就在那里!”女孩眼中放光,抬腿踩上锁链,轻盈地走了上去。
她平衡感极好,身体就像没有重量似的,锁链一动不动。
小枝紧张地站在原地:“等等!”
女孩回头冲她招手。
喇叭花要用来固定弩机,所以小枝没法御剑,只能跟着走索道。
她召出黑马,让黑马衔住锁链一端,然后自己颤着腿走上去。
没有喇叭花在身侧陪伴,高空显得分外可怕。
随便一阵风吹来,横跨大巢窟两段的锁链就剧烈颤抖。
小枝本来是站着的,后来发现实在站不稳,就伏倒身子,倒挂在锁链上。
她双腿双手缠住锁链,慢慢往另一端爬。这样不用看下方情况,倒还轻松些。
过了会儿,她竟然在这样的冷风中,爬出了一身热汗。
“就要到了。”小女孩走在前面,还能稳稳地蹲下来看她,“从下面的口子进去,应该离得不远。”
小枝咬牙坚持,陆长光飘在旁边给她擦汗,怕汗水落在法坛上,会引起妖兽注意。
“加油。”陆长光给她鼓劲,“还有百米不到。”
小枝一鼓作气爬到末端,站在了一个冰道口上。
这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了说话声。
“三千零八十一。”
“三千零八十二。”
“三千零八十三。”
“巡逻完毕,下一区。”
声音离得极近,但小枝看不见人影妖踪。
女孩面色骤变,惨白得可怕,她指了指上方冰道口。
小枝运起真气,透过薄冰往里一看,发现一队比小指甲盖还小的蚂蚁妖,正缓缓从里面爬出来。
第97章 不老灵药()
一上一下,共有两个冰道出口。
小枝两人位于下冰道出口的正上方,蚁妖在上冰道口的内侧,暂时看不见她们。
但是,一旦蚁妖从冰道走出来,爬到绝壁之上,她们俩和箭锁都会暴露无遗。
女孩跳进冰道里面,小枝也赶紧跳进去。她又探出身子,弯腰将箭拔出来,往对面一扔。
过了很久,锁链碰上石壁,发出一声巨响。
巨响在“大巢窟”内回荡不休,越扩越大,下方法坛周围的小妖,都散了个一干二净。鸟身女妖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入侵者!”蚁妖大叫。
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巡逻的蚁妖从冰道口爬出来,全部往另一边冲去。
绝壁上布着潮水般的黑点,它们密密麻麻。虽然蚁妖的体型很小,但汇在一起就像是黑浪狂潮,有种无可阻挡之势。
女孩一下就明白了小枝的计策——声东击西。
她反应很快,拉起小枝的衣角,领着她往冰道内走。
“在这边,我已经感觉到了!”
此处冰道曲折向下,两人滑了一段路,落入一处黑漆漆的洞穴。
洞穴中干燥阴冷,空气清新,没有灯火,只有两个用来照明的大夜明珠。
小枝仔细闻了闻,空气里隐约漂浮着药材的清香。
陆长光焦急道:“你把索道拆了,等会儿怎么出去?”
“不拆索道,难道要等妖兽顺着它找过来?”小枝不满,“有办法出去的,别急。”
“呼哧——”
女孩摸到墙角,将两盏火炬点燃,洞穴被照亮。
这里面并不算大,除了冰道之外,还有一扇厚重的石门。石门上有古拙荒远的禁制,还有一道血爪印。爪印上的气息,与蛇尾男子给小枝的鳞片有些像,很可能是王兽无悌亲自留下的。
洞窟之内,整整齐齐地摆着坚冰做成的柜子,粗略一数有二十几个。柜子与药柜有些像,上面划了很多格,每一格都很小,拉手上标了简单的妖文。
小枝能听得懂妖语,但是看不懂字。
“这是什么意思?”她小声问陆长光。
陆长光假装知道:“容我想想”
他们俩嘀嘀咕咕的时候,女孩轻飘飘地踩上了架子,从冰药柜里取下来一个小盒。
“她母亲也太小了吧,还能被放进盒子里?”陆长光见状忙对小枝说,“你肯定是上当了!”
小枝不以为意,她走上前,往盒子里一看。
盒中静静卧着一颗心脏。
这颗心脏与人的心脏相似,但是要小一些。此刻,它正活生生地跳动着,泵出一股股血。血淌在冰盒里,没有一丝要凝固的迹象。每当它要流出来的时候,盒子就会泛出一道光,将它逼回去。
“母亲”女孩抱着冰盒,毫无征兆地潸然泪下,“母亲啊”
她一点点跪倒在地上,声音嘶哑地哭泣,热泪浇在冰盒上,里面的血水温柔地抚过她的面孔。
小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被妖兽掏心做成药了?”小枝摸了摸女孩的头,“没事,她死后会变成星星,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
陆长光道:“别拿这些凡人的说辞劝人。”
女孩没哭多久,她知道妖兽很快会找到这里。
“谢谢你带我找到她。”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按照约定的,我把不老药给你吧。”
小枝微怔。
女孩伸手按住心口,五指缓缓收拢。
“你”小枝说了一个字,温热香甜的血溅在她脸上。
女孩掏出自己的心,放在小枝手里。
小枝感觉手里握着的仿佛是活物,滑腻鲜活,一下一下地跳动着,连带着她的心也一下一下地跳动着,血脉泵张,激荡涌流。
“这是你要的不老药。”
女孩的心只有核桃那么大,一口就能吞下,但是小枝不敢。
都说吃下不老药会后悔,但是没有人告诉过她,不老药是活的。
它像人一样,是会哭会笑会说话的生命。
“世上所有的福佑,都要以别人的祸患为代价。”女孩抓着小枝的手,将自己的心往她口中送去。
“开天辟地,有天道元初被破为代价;人族万古盛世,有妖族不见天日为代价;一朝崛起,总要踩在前朝的亡骸之上。”
“人也好,妖也好,就连修道者也一样。若求取永生不老,便要以他物的死亡为代价。
女孩用手指撬开小枝的牙齿,将心脏塞入她嘴里。
这颗小心脏入口即化,甘甜的血流进小枝喉中。
“这样的福佑希望你能喜欢。”女孩惨白的脸上,竟然流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们总是喜欢的。”
小枝捂住嘴,本能的反胃感让她干呕不止,但是身体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她的心从来没跳过这么快,神智也从来没这么清醒,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身体的愉悦感比伐毛洗髓那次还更强烈。周身经脉中流动的仿佛不是血,而是由纯粹生命力凝结而成的源泉,无休无止,源源不断。
她手上的伤口瞬间愈合,没留下一丝疤痕,皮肤白得不见血色,暗藏着剔透又脆弱的美感。
女孩的身体就像被抽干了似的,逐渐化成干尸倒下。
“我没有别的要求。”干尸的嘴开开合合,“将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