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攻略-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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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叹了口气,慢慢的将这一盏热茶饮了,祛了一身的寒气,这才无可奈何的看着顾凤寻,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顾凤寻轻笑出声,道:“君何有此言,莫非是我让你为难了?”
凌寒凝视他半晌,才道:“还不到时候。”
“哦。”顾凤寻抬手又给他倒了一盏茶,“时候到不到的我不懂,这茶的火侯却是足了,再过一刻,便生苦涩,只能倒掉,不堪饮用。”
凌寒苦笑起来,是啊,他那边的时候还未到,但顾凤寻这里,已经到了火候,再不彼此坦诚,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像这茶,甘味散尽便生苦涩,一旦让顾凤寻做出了最终的选择,以后无论他说什么,两人之间,恐怕也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今日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冷得透骨,像要飘雪的样子,但却未飘,白玦在这间书房里摆了好几个火炉,又稍开了窗户一角,使得屋内虽热气升腾却并不闷人。
凌寒进来时,就脱了斗篷,犹觉得有几分燥热,但顾凤寻却在室内也裹得厚厚的两层,整个人臃肿得像平白胖了一圈。但这模样儿却一点儿也不滑稽可笑,反而让凌寒心中生怜,那点儿燥热也就随之消退了。如果可以,他很想将自己的体温给那人传递过去,只是,那样做的话,恐怕他连坐在这里跟人坦白的机会也不会有了吧。
想到这里,他又心中微凉,身上最后一点燥热也都因之而消散了,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隆冬的寒意。无意识的搓了搓指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没有品茗的心情,却借着这个动作,下定了决心。
“那日,你曾经给我安了个假姓,还记得吗?”
顾凤寻想了起来,笑道:“米元春。”
凌寒深吸一口气,道:“其实你早就有所猜测吧。”不然王元春、张元春、赵元春,叫什么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个米姓,米又不是常见的姓氏,就算是随口道来,也不大有可能用这个姓。
顾凤寻笑而不语。
“你猜对了,我确实姓芈。”
不是白米的米,而是芈,楚皇姓芈,西楚皇也姓芈,芈,是大楚皇朝的国姓。
第一百零一章民心()
还真是这个姓啊!顾凤寻直了直腰身,意料之中,却又十分意外。他是猜出凌寒多半出身皇族,虽然从外表来看,凌寒一身清贵气度,更像是那种大世家出来的子弟,但气度是可以培养的,尊贵却是天生的,那是只有居于天下至尊至贵之地,才能耳濡目染出来的本能,传承再悠久的世家,到不了那个位置,就不可能培养出那样的子弟。
只有顾凤寻才能区分出这里面的不同,因为,他就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又曾经辅助赵昊登上了秦国至尊之位,即便是赵昊,也比凌寒要少了几分尊贵,毕竟,秦国不是正统,不过是趁着大楚皇朝内乱,窃居宝地而自立,时不过百年余。
起初,他觉得凌寒与越国皇室有关,但越国比之秦国还不如,赵昊都比凌寒要略差一筹,何况越国,唯有两楚皇室,才可能出现凌寒这样的皇族子弟。而且凌寒那么关心尸虫的事情,再加上他自己胡诌的那副对子,还有素日相处时一些不经意的细节,都能应证他的推测,大抵,是跟西楚皇室有关系吧。
只是,结果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大楚皇朝时,芈是国姓,而米则是宗室,大楚皇朝有例,凡出五服者,一律以米为姓,取同音而不同字,这是为了防止皇朝日久,皇族子弟不思进取成为吸血食髓的米虫,这米,既是姓,也是警戒。
只是后来大楚皇朝兄弟阋墙,别说是芈姓皇族,就是米姓宗室,也在那场内乱中死得七七八八,侥幸活下来的,大多隐姓埋名只当自己是平民百姓。这也直接导致了两楚皇族直到现在都人丁不旺的后果,眼看着竟是要绝后的境况。
现在冷不丁的,冒出凌寒这么一个根正苗红的芈姓皇族,顾凤寻真心没料到,他一直以为这家伙多半是当年侥幸逃生的米姓宗室,幼年时曾经被西楚皇秘密寻回着力培养,就算姓了米,好赖也是同一个祖宗,同一条血脉,只是凌寒是怎么成为梅花卫指挥使的,这里头自然充满了阴谋诡计,利益交换之类的,细节他是不知道,但用脚趾头想,也能大致推测出凌寒曾经有过一段多么坎坷惊险的潜伏生涯,万幸这家伙成功了,不然,恐怕骨头都化成灰渣了吧。
可现在这家伙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他推测错了,姓芈,不是姓米,这家伙居然是正儿八经的芈姓皇族。
顾凤寻忍不住掰了一下手指,算了算,迟疑道:“西楚皇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西楚皇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怎么算也生不出二十七八的儿子来。
凌寒好笑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忘了尸虫的事?”
顾凤寻一呆,从时间上算,也不对啊,那还差了两三年。
凌寒轻叹道:“那位生下虫胎的越国皇子妃,前头还生过一个儿子。”
“就是你?”顾凤寻想了想,“我记得看过记载那桩血案的千鳞卫秘档,当时西楚皇子连同皇子妃还有其他子嗣,全都死了。”
凌寒眼神一闪,看过千鳞卫秘档?怎么看到的?现在他越发的确信,顾凤寻绝对不止是沈碧空的弟子这么简单了。这个新发现疑点他没有追问,因为他相信,早晚有一天,顾凤寻会告诉他。
“是死了,死得精光,那位皇子”凌寒苦笑了一下,“就是我父亲,因为看到母亲生下了个人首虫身的怪胎,惊吓之下得了失心疯,提剑杀了皇子府上下所有人,包括他的那些庶出子女,还有一位我的姑母崇安公主,她原本是替我母亲坐镇府中,以防我母亲生产时有人暗中使坏,没想到我那天我被人偷换了出去,才逃得一劫。”
“偷换?”顾凤寻挑眉,时机挑得这么巧,就是说,有人早知道会出事,那位西楚皇子的失心疯呵呵,真是失心疯?据他所知,会让人神智错乱、狂性大发的药物,可不止一种,光是屠郎中研制出来的,就有三种。
“是我皇叔父。”既然已经说了个头,凌寒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皇叔父用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替身,把我替了出来。”
是当今的西楚皇,顾凤寻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能坐上皇位的人,除了运气使然,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城府的,尤其是这位还在楚国当了多年的质子,小心求活,没点心机怎么成,不但要有心机,还得有足够的手段。
“那事西楚皇是知情者?”
那桩血案啊,死的何止是一个皇子一个公主,西楚皇室因之几乎就没人了,只剩下了当今的西楚皇。很多人都觉得是西楚皇一手导演的,但从凌寒的话中来看,却也未必,否则,他何必偷偷把凌寒换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西楚皇一定是知情者,不然时机不会抓得那么准。
凌寒没直接答他,却反问道:“你可曾去过西楚国?”
顾凤寻摇了摇头,这倒还真没有,当年他离家游历天下,先在南越转了一圈,然后从海路入吴过楚,复又往秦,再然后就遇到了赵昊,就此停下了脚步。没去西楚,一是因为当时楚与西楚关系紧张,边关卡得死严,很难过去,二是两楚本是一家,风俗人情大体相近,官制律法一脉相承,他在楚国转了一圈,和在西楚转了一圈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干脆就转道往秦了。结果就是时至今日,五国之中,唯西楚,他从未到过。
凌寒慢慢嘬了一口茶,才道:“一直以来,民间都有呼声,期盼两楚合流,复归一统。”
顾凤寻哈的一声笑了,道:“只是民间?”
复归一统,分明也是两楚皇帝的人生最终目标吧,若不是后来形势危急,天下分立之势已成,恐怕两楚也不会握手言和,早拼得你死我活了。
凌寒也笑了,道:“那不一样,民间期望的和平一统,不打战,不流血,不费民力,不征民财民役,而上头的人却是想着武力一统,将对方打得服服帖帖,最好杀光,以绝后患。”
“这话说得极明白。”
这个倒是好理解,顾凤寻点点头,两楚本是一家,两边的百姓,天知道有多少亲戚朋友被隔着不能相见相亲,当然是希望分裂的楚国能重归一统,这样他们没事儿走个亲戚,也不至于还得冒着被当成奸细的风险。尤其是千万别打战,这万一战场上挥着刀跑过来的是亲戚朋友家的儿子,这可怎么办?
但作为皇帝,以及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那肯定不会这么想,和平一统,开什么玩笑呢,那谁当皇帝?谁执宰位?谁领大军?谁掌天下官吏升迁任命?谁手握天下金银流水?
总不能一个天下,有两个皇帝,设置两个国家系统吧,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想要一统,要么对方死光,要么把对方全体俘虏了,总之,没有和平一统的可能。
民间的声音,民间的期盼,民间的生离死别,谁在乎呢?
“但还是有人听到了民间的声音,然后觉得,民心可用。”
凌寒把玩着已经喝空的茶盏,这茶盏连同那一套茶具都是红先生精心挑选了送来给顾凤寻使的,仿佛怕人不知道是他挑的似的,用的都是红釉,色泽艳而不妖,品相极佳,握在手中,便似一块被人精心琢磨过的红玉,既润又滑。
“民心可用?”顾凤寻眼神闪了闪,重复了最后一句。
第一百零二章都很无耻()
古有明君,以水喻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民心二字,便也如此,民心一旦可用,便如山洪倾泄,势无可挡。所为难者,是怎么个用法。
“怎么个用法?”顾凤寻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说起来很简单。”凌寒放下茶盏,竖了竖手指,“民心如此,唯一逆民心者,唯皇帝而已。”
是的,皇帝就是唯一与民心相逆的,或者说皇权。至于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只能算是阻力,而且这阻力还是随时能变化的,总有人见风使舵,随波逐流,风往哪儿吹,就往哪儿飘,左不过是换个东家而已,也许新东家没有旧东家好说话,但归根到底,看的还是能力,有能力的人,在哪个皇帝手底下都能混出头来,只有皇帝,登上了那个位置,就没法儿下来了,就算是死,都只能死在那个位置上。
所以,察觉到民心可用的那位,就想出了一条绝户计,如果,西楚的皇室断子绝孙了呢?不管是皇家,还是民间百姓,为了香火传承,都有继嗣的规矩和传统,西楚皇室断子绝孙,那就得从血缘最近的亲族里挑一个来继承香火,那么,西楚皇室血缘最近的亲族是谁呢?
当然就是楚皇室,百余年前大楚皇朝兄弟阋墙,那可是一对儿同母的亲兄弟,再亲也没有比这更亲的了。这一条绝户计,简直可以说兵不血刃,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两楚合流了。
顾凤寻很快就想明了其中的道理,“哈”的一声笑,乐不可支道:“这么缺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顿一顿,又道,“倒是绝妙,也只对你们芈姓皇族管用,是楚皇所为么?难道他竟没有想到,这绝户计也是双刃剑,一不留神,便伤了他自己。”
说实话,绝户计用在任何一国皇族都不管什么用,因为吴、秦、越三国,哪国不是宗室众多,皇室死光了,还能从宗室里挑,随便挑,管够,绝户计再怎么用,也不能把一国的皇族宗室全都杀光,只有两楚皇族,当年兄弟阋墙的时候,杀了一批,活着的无不四散奔逃,结果又被那些割据一方后来自立为帝的强豪们,又杀得七七八八,侥幸还有些漏网之鱼,哪里敢说自己是姓芈还是姓米,纷纷更名改姓,当了平头百姓,如今一晃百多年,就算他们的后人再跳出来说自己是姓芈还是姓米,谁又敢认他是真的,只能是有也当做无。可偏偏,那阋墙的一对儿兄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缘故,后代子嗣都不旺,同代男丁最多的时候都没超过四个,还在夺嫡的争斗中又死了不少,结果就造成了今日两楚皇族的尴尬境地,没有继任者了。
楚皇就不说了,除了玉妃给他生了位公主,再没有其他子嗣。
西楚皇大抵是在楚国为质子的时候就中了阴招,至今膝下没有一子半女,只有一个侄儿听说还在当年的血案中被吓疯了,被西楚皇封了韩王,听说每年都往韩王府塞美人儿,明显是把韩王当种马用了。
呃等等,韩王?凌寒?同音不同字,韩王该不会就是眼前这家伙吧。
凌寒见他沉思着,突然看过来的眼神就不对了,不由得轻咳一声,道:“怎么?”
顾凤寻似笑非笑的弯起眉眼,道:“韩王?”
凌寒的脸色顿时有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