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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节

林笛儿畅销经典合集-第4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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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两本证书推给凌瀚,自嘲地笑道:“当初为了华丽转身,特地做的防备,用了钟荩的名字,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阿姨?”凌瀚怔住。

    “钟荩从小看似很听话,但有些事她非常犟,比如她去江州工作,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明白我留不住她的,不如就早点放。房子只是暂借给你们结婚,你还是需要努力赚钱。我想你一定觉得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可能更安心。是不是?”

    方仪没有久坐,话讲完,就告辞了。

    有一辆白色的本田来接她,开车的男人头发灰白,戴眼镜,气质儒雅。他朝凌瀚微微一笑,凌瀚轻轻颔首,两人都没说话。

    钟荩和方仪一点都不像。如果她有方仪一半会保护自己,他是否就拿得起放得下?如今真的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凌瀚打开房产证,房子位于江畔,无论房型还是地段,在宁城,都是极好的。房主是钟荩。方仪的语气谈不上温和,但她对钟荩还是疼爱的。

    手机在响。

    “凌瀚,我在休息室,一会就开庭了。你在哪?”钟荩的声音很紧绷。

    “我在小屋。”

    钟荩突然放低了声音,“今天特别想你。你呢,想我没有?”

    凌瀚黯然低头。

    三年前,从江州回北京,在他能保持清醒意识的每一天,想她,是他唯一快乐的事。

    钟荩其实刚把车停下。

    合上手机,她久久地把头仰着,是因为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能听到江水拍岸的声音,能把两眼的泪水安然盛放在眼眶中。

    牧涛过来轻敲车窗,“怎么还不下来?”

    钟荩从邻座拿过公文包与卷宗,努力想扯出一丝笑,却没成功,“天太热了。”心口堵得难受,她用力地深呼吸。

    “因为今天庭审对外开放让你紧张?”牧涛问道。

    她低下头,“不是!”

    两人拾级而上,背后有脚步声跟上,钟荩回过头,常昊和助理来了。助理喜形于色:“钟检,我们又见面了。”

    钟荩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眯起眼睛看着从天上漏下来的参差不齐的阳光,然后再慢慢收回,凌瀚惨白的面容在她面前不停晃动。

    常昊的注意力从下车时就黏在钟荩身上。

    无法置信,不过相隔两天,她的状况似乎更坏了。眼窝深陷,颊骨突出,脸上还有不正常的腮红,看人时眼睛都不聚焦。

    牧涛在,他不能问什么,只好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四人进了休息室,常昊倒了杯白开水给钟荩。

    没人讲话,恍若四件静止的家具。钟荩用水沾了沾唇,听到外面120的车拉起了响笛,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书记员打开了法庭的门,媒体和公众进来,一一落座。

    “检察官和辩护律师该进场了。”书记员跑到休息室说道。

    钟荩突然感到心口泛起一缕腥甜,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她一惊恐就这样,从小就这样。这时,她必须做事,不停地做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挪开。

    “钟荩?”

    钟荩抬起眼,看见牧涛的嘴巴一张一合。她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胃里没有东西,她趴在马桶上干呕,泪水顺着两颊,流淌了下来。

    “钟荩!”轻轻的叩门,常昊在外面喊她的名字。

    “就来!”她努力站起来,腿一软,身体失去重心,往前摔去,额头碰在马桶边上。她立刻就觉得痛入心肺,眼泪都出来了。

    她试图用双臂把身体撑起,但是不成功,这一跤把全身力气都摔尽了。

    钟荩紧紧闭上眼,吸进一口气,准备再来一次。

    忽然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托住她的腰,将她搀了起来。

    常昊久等不见人,想都没想,直接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钟荩指指洗手池,她的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她顾不上羞窘,先得洗把脸。

    常昊把她扶到水池边,冰凉的水拂到脸上,钟荩才舒了口气。”我没有怀孕。”

    常昊抽了张面纸递给她,“我知道,你只是惊恐到了极点。”

    钟荩满脸水珠,因为愕然而把眼睛瞪得很大。

    “你人在这儿,心却丢在了家里。你担心他会不告而别。”

    “常昊,你会读心?”钟荩接过面纸,拭去脸上的水珠。一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如果只是简单的别离,我能忍受。我怕”她不敢说下去。

    常昊体贴地保持缄默,任她自己默默消化。

    许久,钟荩拉下一缕头发,遮住红肿的额头,“我们该进去了。”

    常昊扳过她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钟荩看到常昊的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光在跳跃。

    “我可以找个理由向审判长申请推迟开庭,你回去休息。”

    “不,这件案子不能再拖。我可以的。”

    “那就放松点,今天就是完善下程序。”

    两人回到休息室,牧涛脸板得像岩石,助理则嘴角歪歪,似乎说:我啥都明白,但我不会点破的。

    钟荩默默拿出笔记本。

    常昊和助理先进法庭,牧涛和钟荩随后。

    “如果身体不舒服,我可以代替你做公诉人。”牧涛说道。

    钟荩定定神,坚定地回道:“我已经好许多了。”

    任法官端坐在审判席上,庭下座无虚席。电视台在走道上架起了摄像机,其他媒体长枪短炮齐刷刷朝向公诉席。

    钟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睁开时,她在下面看见了几张熟悉面孔。花蓓呶嘴,扮了个鬼脸。胡微蓝碰上她的目光,急忙避开。汤辰飞潇洒地挥挥手,用眼睛说,她穿制服的样子很美。

    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空荡荡的。

    任法官清清嗓子,让大家肃静,她说由于身体原因,本次庭审允许犯罪嫌疑人戚博远缺席。接着,任法官简单介绍了上次庭审情况,并公布专家们对戚博远的精神鉴定。

    法庭里瞬间静成一潭死水,大多数人都有点懵。

    “至于专业性的问题,本庭只公布结果,不接受询问。”任法官威严地扫视全场,她看到常昊要发言,点点头。

    常昊说道:“我当事人受死者刺激,从而间歇性精神病发作,造成了危害性的结果。根据刑法第十八条,我当事人不负任何刑事责任,请审判长允许我当事人入院进行治疗。”

    任法官问钟荩:“对于辩护律师的请求,公诉人有什么异议吗?”

    钟荩说道:“我接受法庭对犯罪嫌疑人精神鉴定的结果,也认可辩护律师的请求,但是我将保留对此案件的起诉权。被害者了解犯罪嫌疑人的病情,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为什么在案发那天出现了一系列的反常行为,这绝不是一时的不小心,而是故意为之。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想看到什么?在调查中,我们发现被害者生前曾与一个人密切接触,所以我怀疑被害者有可能受到别人的挑唆,怀疑犯罪嫌疑人的病,然后试探挑衅。综上所述,本案属于间接犯罪,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一庭哗然。

    只有任法官最冷静,“检察官,这只是你的臆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本庭忽视。”

    钟荩没有反驳,笑笑坐下。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牧涛轻声问道。

    “我们听见草响已很久了,但蛇隐藏得太深,我要把草烧光。”

    “这太危险,说不定蛇没惊着,你把自己烧伤了。”牧涛不太赞成地看着她。

    钟荩眼神笃定,“不会的。”

    “但是我们很难让他绳之以法,就是找到那盘录像带也没用,人证已经死了。”

    “还有一个人。”

    “谁?”

    “请肃静!”任法官朝公诉席投来凌厉的一眼。

    钟荩闭上嘴巴。

    十一时,任法官当庭宣读判决书,戚博远因精神异常,不负任何刑事责任,由监护人严加看管和治疗。

    之前戚博远是精神病患者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媒体不知晓,现在个个都为这突然颠覆的结果而沸腾。

    花蓓最是激愤,“钟荩,你这个骗子,居然骗我这么久。”

    钟荩特意看向汤辰飞,那个位置上已没有人。

第391章 我在春天等你(42)() 
其他媒体则一半围住常昊,一半围住钟荩,法警出面,几人才安全撤到休息室。

    任法官说道:“媒体们必然堵在出口,如果你们没什么话对他们讲,就从后门离开。”

    “我的车停在前面。”钟荩脸露难色。

    “你把钥匙给助理,让他开你的车,你坐我车走。”常昊接过话。

    任法官脸上没露出什么,但心里却是一堆疑惑。公诉人与辩护律师如此和谐友爱实属罕见。

    常昊顾不上别人的看法,他只想早点把钟荩带走。

    钟荩朝牧涛看去,牧涛背转过去在接电话。

    胡微蓝催他赶快出来,她在下面等他。上次庭审,牧涛陪钟荩去吃火锅,给别人拍下暧昧的照片,她害怕旧事重演。

    说来说去,她不能确信钟荩与牧涛之间是清白的,她草木皆兵。

    牧涛无语,懒得多讲。

    他抱歉地对钟荩笑笑,先走一步。钟荩上了常昊的车。

    两个人都沉默着,常昊斜过去一眼,钟荩掏出手机,按出一个号码,又慢慢删去,重复了好几次。

    “如果实在不放心,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审判结果。他应该很想知道的。”

    钟荩自嘲地倾倾嘴角,把手机放回了包中。”我们去哪吃饭?”

    “你刚刚在法庭上的一些话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钟荩轻声吟道。

    常昊车向盘向右拐,车慢慢停下,“对于辩护律师来讲,替当事人洗清了嫌疑,就完成了任务。我不是检察官,真凶是谁,我不关心。但是我放心不下你,你把自己当作鱼饵,已是被动。答应我,不管做什么,都要和我商量。”

    钟荩笑了,“不是我要当饵,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没得选择。”

    “我能为你做什么?”常昊叹气。

    要是助理在,又要笑他为赋新词强说愁了。他最近叹气的时候很多,不由自主的。在这世上,有许多事不是靠努力就行的。

    钟荩朝外面看看,丽莎饼屋就在附近,“买块蓝莓慕斯给我吃吧!不知道里面现在有没有桌子。”

    常昊心疼地看她一眼。

    不等钟荩发问,负责接待的小妹一看钟荩的制服,忙不迭地把两人往里带。

    钟荩想笑,她共来过两次,都是穿着制服。

    只有一张桌子了,小妹恭敬地问两人要什么。

    钟荩背后一僵,仿佛是动物本能的触觉,蓦地觉得像有两道直勾勾的目光胶在后面,她下意识回头,汤辰飞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后温柔地微笑。

    他是一个人,面前一碟蓝莓慕斯。

    钟荩没有出声,汤辰飞主动走了过来。带有一丝亲昵地把手搁在钟荩的肩上,让常昊微微诧异的是钟荩并没有推开那只手。

    “不替我介绍下?”汤辰飞柔声问道。

    钟荩款款坐着,不笑不恼,声音平静,“刚刚在法庭上不是见过——常昊律师!”

    汤辰飞宠溺地抬高手臂,揉乱她一头秀发,“你这丫头,就爱戳我蹩脚。可怕的是,我竟然还甘之如饴。常律师,你好,我是汤辰飞。”他朝常昊伸出右手。

    为了出庭,常昊穿了正装。进饼屋后,就把领带松了,外衣脱掉,仍然觉得心烦气躁,便把衬衫的袖扣解了,往上挽了挽。

    “你好!”常昊接住汤辰飞的手。

    汤辰飞的目光落在常昊的手臂上,那儿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受过伤?”

    常昊若无其事地眨了下眼:“很久前的事了。”

    汤辰飞哦了一声,让小妹加了张椅子,小妹乖巧地替他把蓝莓慕斯也端来了。

    “你喜欢吃甜食?”常昊问道。

    汤辰飞嘴角荡漾出一圈深意,“这个钟荩知道的。”

    常昊不明白地看向钟荩。

    钟荩慢悠悠回道:“你就主动坦白吧!”

    汤辰飞摸摸下巴,自嘲地叹了口气:“我和钟荩曾在这里相过亲,后来,她嫌我丢人,把我踹了。今天我特地跑到法院看她,突然感到无限凄凉。这么清丽出众的女子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一时心痛难忍,就跑到这里来感伤。那天相亲,我替钟荩点了一客蓝莓慕斯。”

    常昊认认真真地评论:“很清新的小故事。”

    汤辰飞大笑,“常律师,我一定得和你交朋友,你是个幽默的人。”

    “我听到的赞词很多,说我幽默,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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