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城中央-第11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哦,一个都没实现,可我一点也不急。我只要想,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我心里就充满期待。”凌彦齐看着她笑:“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只当你没出过国。”
“但你知道我那时很混蛋,我眼里什么美景都没有。”再去一次吧,司芃开口,“不当蜜月旅行,行吗?我想带上彭光辉,我怕他活不了多久。”
九年前的某个冬天,是她爸妈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一家三口去到库克雪山。那时的彭嘉卉根本不懂这对夫妻为千疮百孔的婚姻所付出的努力,她只呆在酒店里生闷气。
直到现在,她也没能全部原谅彭光辉,但是她忘不了今天下午他听说陈洁自杀时的神情,一个悲哀的父亲,要在一个女儿面前隐藏对另一个女儿的感情。
她突然滚到旁边人的身上:“凌彦齐,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他没抓住陈洁,且不说她要不要担法律责任,下午她就没办法面对彭光辉。
凌彦齐抬手想敲她的头,举到半空想起她这颗脑袋再也禁不起敲了,于是放下来轻轻摸着那圈纱布:“别凌彦齐、凌彦齐地乱叫了,叫老公。老公不用谢。”他再也不想和她讨论陈洁的事。
司芃身子一僵,从他身上滚下来:“婚都没求的人,凭什么让我叫老公。”
说得凌彦齐哑口无言。星空下求婚是挺不错的主意,还能让司芃往后回想这一天时,不至于全是悲伤。可他什么也没准备。
司芃好笑地看着他,指着右上方的双筒望远镜:“反正你都和别人求过婚结过婚了,我也不要那些套路,你把这个当求婚礼物送给我。”这点看,她又不像个女生,没有那种“一定要有特殊意义”的仪式感。
这架望远镜,凌彦齐还是很宝贝的,毕竟难得。那位曾经的老师兼服务商向他提过数次,想带几位同道好友每年上来搞次活动,他宁可自掏腰包,花五十万送他们去落基山的贾斯伯国家公园,或是阿卡塔马沙漠,也不愿意这个圆顶室被人频繁光顾。
但是这次,他好像生怕司芃反悔,回答得很快:“没问题,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可不能当成心绪来潮的事,今晚星空做媒,你答应了,那一纸婚书就算生效了。”
“这会才生效,你不是说早就生效了?你说过的,虽是别人代签,但只要我不去rom提出登记撤销,它就是有效的。”司芃的额头轻轻撞到凌彦齐的下巴,“你肯定在骗我,我要回去问问黄律师。”
“随你去问,但是别撞头了,行不行?”凌彦齐双手固定在她耳边,“我不是说法律意义上的,我是说在你心里,你不能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也不要再沉湎过去。你要时时刻刻想着我,甭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念书旅行,你都要想着我,做什么事也要考虑我的感受。”
“我是个很任性的人?”
“嗯。”
司芃双手搂过凌彦齐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低,去吻他的嘴唇,热吻结束后她才说:“你也要想想我的感受,是谁和我说人这一生要多点奢望,比如说在星空下做/爱?”
“不是不想,今天你出车祸,都受伤了。”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我又不用头做/爱。”
凌彦齐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坐起来:“那你明天还要体检呢。”
司芃一头雾水:“体检又关做/爱什么事?”
算了,她的心思真的不在这上面,凌彦齐好好回答:“你23岁了,有了性生活,你不做妇科检查?我们现在没有套,我不想留东西在你里面,会影响检查结果。”
司芃愣了好一会,才把被子拉到胸口:“我又没做过这种检查,怎么知道?今天算你过关。”
看她吃瘪的样子,凌彦齐笑着躺回去,司芃翻个身看着他:“你是不是厌倦了?”
“厌倦什么?”
“做/爱,最近都是我提,你才肯做。”
“哪是最近。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你比较主动。”
司芃在被窝里拿膝盖袭击他,凌彦齐双手双腿都缠着她,不许她动弹。
“我有说不好吗?只要你体检没事,想要我怎么动都可以。”
第127章 127()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坟墓;是用来埋葬所爱的人的。
——司汤达红与黑
第二天早上,凌彦齐被几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吵醒;仍躺在被窝里不想动。他睁开眼,玻璃罩外晨曦初露;山顶的日出比城中来得早;估计这会还没到七点。他亲了亲司芃额头上的纱布,仰望玻璃圆顶之上的淡蓝色天空;静静发了会呆。
敲门声又不急不徐地响起;好像要是没人理会,门外的人能以一种礼貌克制的态度把这扇门敲个洞出来。闭着眼还想睡的司芃皱着眉“嗯嗯”几声;只想往他怀里钻;恨不得睡到他身上来。地砖垫了一床被子,仍不是床,又凉又硬,没有人类的怀抱温暖。
两个人都不想起床。在南方的冬天,在一间没有暖气的房间里;离开被窝都是一场不小的人生考验。可总要有个人去开门;凌彦齐乖乖认命。
门半开,看见徐瑞德的白衬衫和西裤已笔挺熨在身上,仿佛这一夜他都是站着睡的。
“什么事?徐伯。”
“快七点了。许多检查需要空腹,请小姐先回医院做检查。”
凌彦齐回头一看;一向有赖床习惯的司芃;已经爬起来跪坐在被褥之间。那种歪头闭眼的神情;让他觉得可爱。怪不得郭义谦要派徐瑞德来;这位管家也六十多岁了,在郭家的第一份职务便是司玉秀的司机。冲这一点,司芃就不可能不给他面子。
有徐瑞德在,凌彦齐不用盯着司芃做体检,回了趟家。田姨说,卢主席还在书房。
他上楼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卢思薇面色铁青坐在书桌后的黑色皮椅上。大舅卢振华,坐在一侧沙发上,看他一眼又垂下头,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卢聿宇,他的表哥,股票暴跌的幕后操纵者之一,只留了个黑色西装背影给他。
“妈,”凌彦齐走过去,卢思薇看见他,“不是叫你不要回来,司芃又跑了,出什么事的话,看你哪儿哭去。”
“她大舅过来了,带了管家和三个保镖来,一时跑不了。”
“这还差不多,有点做外公的样子。”卢思薇眼神扫向卢聿宇,示意他接着说。凌彦齐后退两步,坐进旁边一张单坐沙发里。
卢聿宇脸色很不自然:“我这些年确实跟谭非走得比较近,同是校友,又同在这个圈子里,所以他说要出来单干时,我是挺支持的,也确实给了资金。”
“多少?”
“快十个亿。”
“那个郭嘉卉,跳楼的那个,是你拉进去的?”
“不过想多介绍个股东,生意早点做起来。”卢聿宇尴尬又心虚地解释。
“好,接着说。”
“可是,谭非想做哪只股票的庄,我是真不知道。他的能力我信得过的,所以不会过问太具体的事情。”
“那他知道我有躁郁症的事?”
“三年前我额头受了伤,有阵子没在家里呆。他那个时候知道我心情不太好,经常出来陪我喝酒,有次说漏嘴了。但都过三年了,我也没想到,他会以这个事情来制造恐慌。”
卢振华为儿子求情:“思薇,聿宇也是你从小看大的孩子,个性很仔细、稳重,不可能做这种损害天海和卢家的事情,这次确实是交友不慎,疏忽大意了。”
“你十个亿的资金哪来的?”
卢聿宇不说话。
卢思薇摆了摆手:“警察已经在查了,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也就什么都不用怕。先回去上班吧。”
等他们父子离开后,凌彦齐问:“泰国那边,有证据了?”
“还不知道。”
昨天上午泰国警方接到报案后去搜查,发现确有三十多名中国人聚居在6栋复式公寓里,在他们的手提电脑上,均发现了频繁买卖中国境内股票的证据。但这些证据,泰国警方不愿交给天海的同事。
卢思薇得知后,即刻就要法务部向s市经侦支队报警,交由两国警方交涉。昨天下午,负责办案的经侦警察以及证监会的稽查官员前往泰国。事情办得顺利的话,这个周末警方就能将详实的证据带回国。
“那聿宇”
“他很精明。如果警察连陈洁和谭非勾结的证据都找不到,那就更找不到他的。”
“可他的资金,”
“他可能会咬他岳父一口,来保自己上岸。”三十年来备受家人夸赞的侄子,转眼露出青面獠牙,卢思薇的失望和痛心这会都提不起来,她只觉得手脚都冰凉,“我今天不去公司,你有时间去和汪海林还有黎强开个会,让财务还有法务这个周末加班,把公司和x行之间的往来,尤其是这三年来的融资、票据业务,赶紧过一遍,确保不存在法律上的风险。”
“明白。”
“还有,去你的部门报个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司芃这只野猫送去新加坡,跟郭义谦见个面。她要在那边念书,还是在这边做无所事事的凌太太,都可以,但她必须换回以前的身份——郭嘉卉,不是把护照拿回来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现在的情形对她很有利,可天上不会总掉馅饼下来,她得自己去争。这是我的底线。”
“妈——”凌彦齐拖长声调。
“别叫我妈。”卢思薇起身离开,“她是很有个性,那又怎样?再叛逆再不羁,她也得学会和这个世界谈判,别以为你能护她到死。”
体检完后,司芃去了趟陈雨菲奶奶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来开门,应该就是陈雨菲很嫌弃的那个堂弟王诚锐了。
“你姐姐呢?”
司芃让随行的保镖李威廉留在门外,跟着王诚锐走到卧房门口,便看见陈雨菲靠着衣柜门,跪坐在地上。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一条薄秋裤,光着脚丫子,司芃蹲下来一摸,脚背已冻得像块冰。
“司芃阿姨。”陈雨菲木然地叫她一声。
“奶奶呢?”
“不知道。”陈雨菲答道。王诚锐也蹲下来,仰头看着司芃,“奶奶去交警队了。”
“你妈妈呢?”司芃问他。
“她要上班。”
“雨菲,这个学期上完课,你就准备行李,跟我走吧。”
“她骗我去找你,拿棍子打你,还把你扔到车上去。我是你仇人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带我走?”
司芃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每个人的人性中就是既有好也有坏。“她想救你爸爸。”张口好几次,还是决定不告诉她车祸的详情,“不要轻易把自己的爸妈想成坏人,如果他们真的很坏,司芃阿姨今天就不会来找你了。”
客厅里传来锁匙入孔的声音,接着是陈雨菲奶奶苍老的嗓音:“锐锐,谁来家里了?”一开门她就看见司芃留在玄关的鞋子。
司芃出去:“阿姨好。”
“是你?”半年前司芃来过,她还有印象,知道是儿子的某个女人。
“奶奶,”陈雨菲走出来,“我想去看我妈。”
“还看什么。”奶奶把帆布袋子放在餐桌上:“看不到,已经送去火化了。”
陈雨菲扁着一张嘴巴往卧房走,司芃截住把她搂在怀里。“奶奶,我答应麦子要把雨菲带走,跟你说一声,你把她护照给我。”
奶奶板着脸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你带走?你是雨菲什么人哪。万一她出事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负得起。”
奶奶看着她那个不听话的孙女,一声不吭地抱着司芃的腰,还将脸埋在她胸前。她想走。是啊,她快要入土了,担不起一个女娃娃的未来。她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黑色加长车,还有楼道里站着的高大西装男子。走了也好,比跟着她这个老妇有前途。
心中做了了断,她扯过茶几上的纸巾,醒着鼻子说:“那也要等她妈入了土。”
金莲被捕后,对五年前参与的谋杀案供认不讳,但拒绝交代任何和陈北现状有关的线索。陈洁已死,她刚被刑拘,正处于冥顽不灵的抵抗状态。
这一个星期没日没夜的操劳,就像是打了水漂。专案组只能再把提审重心转移到陈龙身上。因为得知麦子的死讯后,这个大哥罕见地哭了,一个人在审讯室里沉默三个小时。等审讯人员再进去时,他说他想见一个人。谁?司芃。
王队火急火燎来接司芃去看守所。司芃先是在监控室里看到陈龙的摄像,手铐除了,手中的烟冒着火光,正往嘴里递。他身为大哥的桀骜气息仍在,可是人消瘦很多,与曾经的好光景一对比,这份落魄忍不住让人泪奔。她推开审讯室的门,在门口站定:“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