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妇-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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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摇摇头:“听府里的人说,送来的人将锦匣放下说是给姑子的便走了。”顾沅只得让阿萝把丝桐抱到房中放下。
“阿沅,阿沅……”顾沅还未进房门,便听到院门外有人大声说着,“你快出来!”
来的不止一人,好几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这里就是那个孤女住的院落?阿芸,你们府里对这孤女很是不错呢。”
“那小姑在这院子里?为何她不肯应了我们出去呢?”
一群人带着侍婢浩浩荡荡进了院子来,肆意地谈论说笑着,直到看见站在房门前的顾沅时,才都围了上来。
领头的是顾芸,她脸色难看地上前来:“你在院子里,为何不肯接了帖子出去?分明是有意落我们的脸面!”
顾瑶忙拉住她,笑着与顾沅道:“阿沅莫恼,我们是真心想请你一道出去观赏龙舟竞渡的。”
顾沅看了看来人,吴郡几大世家的嫡出姑子都在这里了,倒是不见建康的卢娴娘与李慧娘,今日是端阳,又是吴郡最为热闹的龙舟竞渡,怕是太子一行都会去,她无意在此时再出现。
正要拒绝,却听朱箐在旁似笑非笑地说着:“阿瑶,莫非你们姐妹二人还请不动这位沅小姑,真真是好大的架子!”
顾芸更是恼了,狠狠瞪着顾沅:“还不快些跟我们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阿沅,你随我们一道去吧,这龙舟竞渡一年不过一回,很是热闹壮观,不去看看可惜了。”顾瑶温言细语地劝着。
朱箐在旁肆意打量着顾沅的小院和厢房,忽然一眼看见阿萝还没来得及抱进房去的锦匣:“那是什么,难不成还有人送了礼物给这孤女?”她昂着下巴,点了点那锦匣,吩咐侍婢:“与我拿来瞧瞧!”
张家两位姑子用团扇掩着嘴笑了:“莫不是看她平日穿的穷酸,特意送些财帛与她,好不丢了我们吴郡世家的脸面去。”顾芸与顾瑶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忍着没说什么,却也是看向那只锦匣。
阿萝眼巴巴瞧着朱箐的侍婢夺过那锦匣去,送到了朱箐几个人面前,锦匣打开来,看到里面是把上好的丝桐,几个姑子都愣住了。
“这是谁送来的?”朱箐有些无趣,“还以为是什么有趣之物。”顾沅擅长琴艺,有人送把丝桐与她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顾瑶却是仔仔细细看着那把丝桐,轻声道:“这把丝桐做工很是考究,木料上乘,只怕很是名贵难得,却不知会是谁如此有心送与阿沅的呢。”
顾芸素来看不惯顾沅,听顾瑶说那丝桐名贵更是厌烦,没好气地道:“不过是把丝桐,也值得拿来说,走吧,莫要耽误了看龙舟的时辰。”转身带着侍婢便走。
看情形只怕不是这几位姑子要他去看龙舟,怕是另有人让她们来的。顾沅只有无奈地命陈媪与阿萝留在院子里,自己随她们去了。
果然,在顾府大门前,早有几辆车驾在等着了,为首的那一辆分明是建康卢氏的车驾,卢娴娘正撩开帘子,看了眼跟在众位姑子后面的顾沅,微微一笑:“既然人来了,我们走吧。”说罢放下帘子,不再看众人一眼。
顾瑶拉着顾沅的手:“阿沅与我们同乘吧。”
顾沅没理会顾芸杀人一般的眼光,笑着道:“不必了。”欠了欠身,向自己平日坐得驴车走去。
顾芸冷哼一声,一把拉过顾瑶:“你与她套什么近乎,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贱人罢了!”
顾瑶脸色冷了下来,低低声说道:“我只是有话有问她。”那把丝桐的工艺不像是吴郡所制,那般名贵只怕是建康带来的。
第二十六章 端阳()
端阳之日的松陵江畔已经没了往日的宁静,被赶来看龙舟竞渡的人们围的水泄不通,挤挤挨挨垫着脚看得却不是江中蓄势待发的龙舟,而是江边不远处的望江台上高高坐着的太子和世家子弟们,争相一睹他们的风姿。
顾沅下了驴车时,看见的便是被侍卫挡在道旁满是期待的人群,见这群姑子下了马车,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都踮着脚挤着向前,想要多看一眼这些高贵的世家姑子。
“看,快看那一辆马车,是陇西李氏的马车,那个姑子是陇西李氏的姑子!”
“看那辆,快看那辆!是清河卢氏的姑子!长得真美!”
“那位卢氏姑子真是高贵不凡,只有这样的百年清贵世家才能教养出这样美貌高贵的姑子来!”
围在望江台边的人们已经被卢娴娘的美貌和高雅所吸引,齐齐看得失了神,口中都是仰慕和夸赞之词。
卢娴娘早已习惯这样的追捧,她下了马车,带着李慧娘等姑子们,扶着侍婢一步步款款向着望江台而去,顾沅跟在她们身后,衣着打扮都是寻常,在一众打扮华贵的姑子中看起来十分不起眼,她却意,毫无羞惭之意,步子从容如常。
望江台上铺开数十张榻席,太子与诸位世家郎君坐在榻席上饮着酒看着松陵江上一艘艘龙舟,听到侍婢通传声,都回过头来看。只是他们的目光除了在卢娴娘身上略停了停,便都停留在走在最后的顾沅身上。
太子看了眼身后的小宦,小宦忙上前去,拦在顾沅面前:“顾氏阿沅,殿下吩咐了你过来。”
顾沅只得跟着小宦走到台子跟前,等她行礼之后,太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榻席:“你就坐在这里,孤有话要说。”
那张榻席就在太子的席位旁,与谢轩这几位建康世家郎君相对而坐,却是这望江台上席所在,论身份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顾沅坐的,一时间与顾沅一道上来的姑子们都愣住了,看向顾沅的目光更加满满都是敌意和不满。
顾沅倒也不扭扭捏捏,欠了欠身,转身走到榻席上坐下,才开口道:“不知殿下唤阿沅过来有何事吩咐?”
太子吃了一口岚姬捧来的酒浆,嗤笑一声:“你这小姑不像那些世家姑子一般缩畏首畏尾,倒是有趣。”
“今日唤你过来,就是要与你再下一赌,先前那一赌,虽然你所写得绝无可能,但还要几日北境的战况才会送到,权且留你几日性命!”太子指了指望江台下的十余艘龙舟,“今日龙舟竞渡,若是这般看着也好生无趣,不如孤就与你赌一赌,就赌这下面哪一艘龙舟能够拔得头筹。”
众人没想到太子竟然是打算要与这个顾家小姑赌龙舟竞渡之事,一时哗然,议论纷纷起来,看向顾沅的目光也不由地带上些怜悯,这小姑原本跟太子赌北境战局已是必输的定居,也不过能再苟延残喘活上几日,如今太子又要与她赌上着龙舟竞渡,只怕一个不小心,今日便要丢了性命去了。
卢娴娘看了眼顾沅,轻轻一叹:“虽然是旁支,终究也是世家出身,只怪她太不自知,身份低微却偏偏要任性妄为。”
朱箐忙点头,应道:“娴娘所言极是,明明是低贱的旁支,却非要抛头露面信口雌黄,便是今日被赐死,也是活该!”
几位姑子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只有李慧娘与陆秀面露不忍,望着顾沅叹气。
顾沅也不怵,微笑着道:“殿下,若是作赌,当需有赌注,不知殿下以何为赌注?”她竟然应下了这个赌局。
太子挑了挑眉:“果然大胆,竟然这般干脆应下了。”他看了看顾沅,“孤今日还不想要你的命,等战报送来之时再拿你喂了黑豹,那才有意思。”
“那就赌五百金吧。”太子笑得放肆,“你一个小姑,只怕也没有别的可以下赌的了。”他招了招手,小宦忙让人端了数盘沉甸甸的金锭上来,放在顾沅跟前。
可是她现在连五十金都没有好吗!顾沅直想翻白眼,她现在可不是闻名天下的北燕沅夫人,她只是寄养在顾府的旁支姑子,的家产财帛都还在顾府掌管着,她连体己都没有,从哪里拿五百金出来放在这里与太子作赌。
见她毫无动静,一时望江台上的郎君姑子们都有些疑惑,还是朱箐先笑了起来,娇娇地说道:“阿芸,莫不是你这位族妹压根拿不出这五百金赌注来?”区区五百金,虽然已经是寻常百姓眼中的天大的财富,可对于这些世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自然不放在眼中。
一时,在座的许多郎君姑子都笑了起来,连举止端庄的卢娴娘都忍俊不禁,用团扇遮住自己的脸,只是看向顾沅的目光更是轻蔑。
谢轩微微皱眉,与身后立着的小僮吩咐了几句,小僮欠身退下,不一会便有仆从捧着数盘金送上前来,摆在太子先前吩咐人摆下的五百金旁:“此为沅小姑的五百金赌注。”
顾沅愣了,先前还在笑话顾沅的其余郎君姑子也都愣了,太子目光渐渐转冷,望向谢轩:“谢三郎莫非也想插手这赌局?”
谢轩站起身来,长身玉立身姿笔挺如松,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殿下,轩敬仰沅小姑的琴艺,送上五百金权作沅小姑这次赌局的赌注。”
顾沅愣怔地看向谢轩,她没想到谢轩会替自己出这个赌注,更是出言赞赏她,这是前世没有的事。前一世顾沅虽然费尽心思接近这些世家嫡出郎君姑子,却一直被他们看不起,即便一言一行都学他们,还被他们取笑东施效颦,谢轩这等身份的郎君更是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这一世她已经不想再攀附这些世家中人,只求保全自己,没想到反而得到他的赞赏,这叫顾沅都很是惊讶。
更惊讶的是席上的姑子们,顾芸几乎要失声叫了出来:“她是什么东西,谢家三郎竟然肯替她说话,还要为她出五百金下注!”
顾瑶没有开口,只是娇艳的脸上煞白一片,她今日穿着一身桃红如意绣大袖衫裙,此时华美的衣裙也已经被她的手攥得皱了,她咬着唇死死望着顾沅,一言不发。
“谢三郎,你倒是会打算,想要赢了太子殿下的五百金去?”王彦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这样吧,我也出五百金,赌这个小姑能赢如何?”他挥了挥手,仆从又送上五百金放在一旁。
一直不曾开口的陆靳起身来,向着太子欠了欠身:“殿下,陆靳愿意代顾氏小姑出这五百金为注。”
只是仆从送来的却不止五百金,端上来的怕是有数千金,却是各个世家送来的,世家领袖的谢家、王家嫡子都送上了金,其余的世家也都只好跟着送来给顾沅做赌注。
太子望着那一盘盘金锭,慢慢抬起眼,看向谢轩与王彦等人的目光越发森冷,口中道:“好,你们既然愿意为这小姑出赌注,孤自然不会拦着,今日就与你们赌上一赌!”
第二十七章 必输()
松陵江畔数十艘龙舟早已蓄势待发,这些做工精致结实的龙舟都是各大世家花钱请人精工,划船的船工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膀大腰圆,生的一副好气力,摩拳擦掌地要与别人拼个高下。
太子站在高高的望江台上,遥遥指了指正当中最为高大的一艘,那艘龙舟船身漆着朱漆,高高挑起的桅杆上悬挂着织金龙纹旗帜,在一众龙舟之中极为显眼,他得意地道:“这一艘龙舟必会夺得头筹。”
诸位世家子弟毫不惊讶,那一艘龙舟正是太子特意命人重金,就是要在端阳龙舟竞渡之中夺得魁首,即便是其他世家的龙舟抢的先机,只怕也不会再多加争抢。这一次顾沅是输定了!众人都摇摇头望着顾沅,有些叹息,这赌局对于顾沅而言,完全没有赢得可能。
顾沅起身来,走到扶栏边,看着下面数十艘龙舟,伸手指了指远处一艘龙舟:“阿沅却觉得那一艘龙舟能够率先抵达,拔得头筹。”
众人纷纷起身看去,只见是一艘并不起眼的乌木龙舟,龙舟上坐着的船工也都是矮小精瘦,比起太子那艘简直是天壤之别,顾沅竟然说这一艘龙舟能够拔得头筹!一时间,望江台上一片哗然。
吴郡郡守大笑着道:“这小姑莫不是糊涂了,竟然说这样一艘破烂龙舟能够赢得了殿下,分明是胡言乱语。”
姑子们也都笑了起来,张家两位姑子掩着嘴笑道:“只怕先前几位郎君都要白白糟蹋了五百金了,这位小姑装神弄鬼说自己能够预知祸福,这一下可是打脸了。”
朱箐冷哼一声,拉着陆秀道:“阿秀,你还是劝劝靳郎,这样的卑贱之人还是不要搭理得好,分明是哗众取宠罢了,竟然是出身世家,没得连累我们吴郡世家的脸面。”说着有几分得意地看了一眼顾芸。
顾芸脸色十分难看,奈何无从辩驳,只能恨恨别开脸,心里对顾沅更是恼恨,若不是她自己何至于一次又一次被人取笑,还连累了陆靳,这让她更觉又羞又恼。
顾瑶此时低着头,没有看台下的龙舟,也没有看顾沅,她似乎在思量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