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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太子万岁-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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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岩闻言愣了愣,随即笑了。

    “这个嘛,恐怕是小主子您误会了。”他笑道,“老奴斗胆问一句,小主子您可清楚林寰的身世?”

    路海澜微微皱起眉。

    “孤略有耳闻。”

第9章 林小寰的愿望() 
“林寰的母亲,是林老公爵最小的女儿,名叫林英。”

    朱岩将煮开的沸水倒进茶壶,端着茶壶来到书桌旁,给路海澜与自己各自沏了一杯,摆开长谈的架势。

    “林老公爵老来得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女儿,在当初帝都的社交界,林英的美貌和傲慢也是出了名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不满意自己的婚事而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六年,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回来时肚子里就有了林寰。”

    这件事情路海澜是知道的,当初林寰被送来时,韦恩度就向他禀报过——这也是他格外宠爱林寰的另一个原因。

    “林英死活也不肯说出林寰父亲的身份,只说人已经死了,不久后,她生下林寰,也因为难产而死,所以林寰一生下来就成了孤儿,幸好还有林老公爵在,老公爵亲自将他带在身边养大,对他极为宠爱,这都是事实。”

    路海澜道:“然而他还是将林寰送到了孤这里,这也是事实。”

    朱岩笑眯眯看着路海澜,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殿下不妨猜一猜,林老公爵与老奴我,谁的年纪更大些?”

    路海澜愣了愣,他虽然没与林老公爵本人见过面,但在新闻报道上看见过对方的影像,记得是个颇有威严的老将军,单论外表,那自然是老太监朱岩更为苍老可对方既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就证明答案多半是反过来的那个。

    朱岩也不卖关子了,主动给出答案:“他是七零零年生的,老奴是七零一年,正好比他小一岁。林老公爵是武人出身,体魄强健,故而看起来显得年轻,但实际上,也是不年轻了。”

    路海澜已经隐约猜到了朱岩想说的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担心自己死后林寰没有依靠,所以将人送到孤这里,好为林寰找一个靠山。”

    “殿下当真是一点就透,不过依我看来,林老公爵的思虑,恐怕比殿下想的还要更深。”

    “哦?”

    “若只是希望林寰能够一生安乐无忧,那比起将人送到殿下这里,还有其他更多,更好的选择。老奴相信以林老公爵的能力,在死前为林寰安排好一切绝非难事,但这前提是,他只希望林寰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

    路海澜的表情终于变了。

    “林老公爵与老奴都是从先帝在位时一路走过来的,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老奴对他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比较清楚的。”朱岩捧着茶盏,不疾不徐地讲述道,“从洪武帝时代,林家就是出了名的忠贞不二,林骑三十六岁被先帝爷任命为远征军大元帅,到现在他九十四岁,仍然是远征军大元帅,这要换了旁人,根本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林骑不一样,他的忠心是经得住任何考验的,林家永远都不会站队,因为林家永远都只听一个人的命令,就是龙椅上的那一位。”

    朱岩回忆起了许多事,那是属于林骑的时代,也是属于他的时代,可他们现在都老了,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真是岁月催白发,英雄叹暮年呐。

    他垂眼敛了心中无关的感慨,继续道:“其实照着林骑的年纪,早就该退下来了,只不过与老奴这孤家寡人的不同,他身上还担着一整个林家,他要退,就得有人接,还得能接得住,接得稳林骑与夫人伉俪情深,膝下只得三子,大儿子林平人如其名,平平无奇,今年六十三岁,还只是个中将的军衔。老二林山,不愿从军,非要跑去从政,陛下就算再信任林家,也不可能任由他们在军政两界都伸开手脚,这位文阁馆大学士也不必提了。至于老三林海,本来是最有希望接班的一位,当今陛下都曾亲口夸赞过他智勇双全,问题是他偏偏爱上了位姓白的小姐,闹的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满城风雨”

    “姓白?”路海澜接口道,“你是说北疆白家?”

    “还能是哪个白呢?”朱岩叹了口气,唏嘘道,“林骑对外强硬,但对家人嘛,心太软了,他要是能狠下心棒打鸳鸯,也不至于叫最出息的儿子,因为一桩婚事而毁了前程。”

    这些事路海澜都是头一次听说,虽然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可无论是韦恩度还是法兰,都不会与他提起有关政治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自己不感兴趣。但看了那么多史书与传记,不感兴趣并不代表他不懂,朱岩的话他听得很明白,林海娶了北疆白家的女人,他父皇就不可能再对其赋予信任,甚至还会连累到整个林家。

    “林家现在的问题是后继无人,以林平的能力,林骑死后,陛下多半会收回远征军大元帅的职位。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麻烦的是倘若林家无人能得陛下信重,在远征军的地位自然就保不住了,手上没了军权,只剩下一个公爵的空衔,林家也就没落了。”

    “所以他将林寰送到孤这里,是想叫林寰跟在孤身边,未来好继承林家?”路海澜道。

    朱岩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老奴之前说过,林家从不站队,哪怕您是太子,林骑也绝不会摆明旗鼓地站在您这边这件事情,恐怕是陛下的意思。”

    路海澜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终于有点听不懂了,却见朱岩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殿下不必多虑,这是好事,这正说明陛下对您宠爱有加,提前给您将来铺路呢。”

    路海澜沉默不语。

    如果有一个父亲,能够几年都不见儿子一面,旁人却还说他对他宠爱有加路海澜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孤觉得,什么东西,一旦沾上权势,就都变了味道。”路海澜低声道,“你替林老公爵说了这么多好话,孤却仍然觉得,他不该将林寰送到孤这来。”

    朱岩张了张嘴巴,终究没再说什么,倘若这世上的事情都要分个是非对错,那还真没什么是对的了他的小主子还太年轻,有着一颗太过温柔的心。

    也许是真的老了,他竟不太想要看见对方改变的那一天。

    林小寰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玩了好一阵子,然而他的好日子终究到了头,因为沉迷游戏,屡次不交作业,上课打瞌睡,在小测试上全科不及格,路海澜没收了他所有的游戏机,勒令他不得玩物丧志,每周只能玩一次游戏机。

    林小寰很痛苦,但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像对林老爷子那样,对路海澜撒娇耍泼,只得默默咽下这玩物丧志的苦果。在打通了那个远古之路的第二关后,路海澜就不跟他一起打游戏了,说要等他把游戏里的字都认全,才跟他一起玩。受此刺激,林寰发奋图强地狠学了一通语文,在最近的小测试上竟然拿到了前所未有的89分。

    “不错,进步很大,孤要奖励你。”路海澜拿着林寰献宝一样交给他的试卷,笑着点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林寰想跟路海澜一起打游戏,但又想去月兰草原骑马,不过要说最想的,还是离开这别宫到外面去。他离开林公府那么久,不知道小丫头和芸姐姐怎么样了,甚至连林小胖那个讨厌鬼,也有点想念起来他还想去游乐园,坐战斗机和太空船,想吃西九街的烤羊肉串,想去学校踢足球

    “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老是要说孤呢?”林寰一眨不眨地看着路海澜,“我听老师说,孤是孤家寡人的意思,也就是很孤独,没人陪伴的意思。”

    路海澜微微一愣。

    “我会陪着你的。”林寰认真无比地道,“我哪也不去,会一直陪着你,所以太子哥哥,你不要再说孤了好不好?”

    外面的世界很好,但是却没有太子哥哥,林寰在上课的时候学会了独一无二这个词,他想太子哥哥对他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

    只有这一个,不会再有第二个,谁也取代不了。

    路海澜垂下眼,看了看手上89分的试卷,林寰的狗爬字歪歪扭扭阵列在卷面上,简直像一幅抽象的涂鸦画。这家伙的造句题是这么写的:

    1、虽然但是

    答:虽然太子哥哥没收了我的游戏机,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他。

    2、只要就

    答:只要太子哥哥不生气,我就很高兴了。

    3、既又

    答:太子哥哥既聪明,又厉害。

    老师给了他造句题满分,很难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其他因素路海澜不自觉笑起来,一颗脑袋从边上凑过来,小脸上尽是得意:“只要我想学,这些都是小意思,太子哥哥,周末我们去骑马吧?”

    路海澜眨巴眨巴眼。

    “孤记得你刚刚已经提过要求了,所以你是要改变主意吗?”

    林小寰登时苦了一张脸,将头摇成拨浪鼓:“那不骑马了,我就要前面那个。”他瞅着路海澜,“太子哥哥,你答应我就不能再说孤了,不能反悔的啊。”

    路海澜笑了。

    “好我答应你,不反悔。”

第10章 姓白的皇妃() 
春光明媚的日子还没怎么享受过,夏天就到了。

    微风徐徐的午后,路海澜与朱岩在庭院中的凉亭里摆开一张棋盘,下象棋。林小寰托着下巴坐在路海澜右侧,昏昏欲睡地瞅着两人不紧不慢地落子下棋,上下眼皮一会合上,一会又睁开,挣扎得好不辛苦。

    韦恩度端着三碗冰镇酸梅汤过来,给老太监朱岩的那碗只放了一块冰,林寰的全是冰,唯有路海澜那碗是正常配置。他收起托盘夹在腋下,面色有些犹豫,道:“殿下,有件事奴才得跟您禀报。”

    路海澜捏着碗沿,手中落下一子,随口道:“讲。”

    “是这样的。”韦恩度皱眉组织着措辞,“前两天奴才接到宫里的命令,让奴才将西院整理出来,今天奴才才接到消息,说是有位贵人从宫里出来,住进了西院。”

    宫中的贵人除了皇帝陛下,自然就只有皇妃们了。当今陛下并不耽于女色,宫中眼下只有三位妃子,一是生下了二皇子和大公主的周皇妃,二是刚生下三皇子没多久的夏皇妃,再就是至今仍无所出的白皇妃了。

    路海澜脸上没什么表情,老太监朱岩放下汤碗,接口道:“是哪一位贵人啊?莫不是来避暑的?”

    “是白皇妃。”韦恩度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据说是来安胎的。”

    凉亭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哪怕是听不太懂众人在说什么的林寰,也乖乖闭着嘴巴不敢吱声询问。路海澜是皇帝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但皇后早逝,他又身有残疾,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外界早有各式各样的传闻。只不过此时凉亭中的沉默,却并非因为那个尚未出世不知男女的孩子,而是因为这位白皇妃的身份。

    白皇妃姓白,北疆白家的白。

    按理来说对方既然来了,路海澜理应去拜见一下,只不过他身体的事情实在是不宜叫对方知晓,所以他亲手写了封信,让韦恩度送过去,就算是问候过了。

    对此,西院的那一位回了几句问候,让韦恩度带回来,也就算是把这一套流程走完了。自此相安无事,别宫地方大,一个东一个西,谁也碍不着谁。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

    好好学习的林寰终于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奖励,路海澜挑了个天气适宜的日子,带着他去月兰草原上骑马。月兰草原紧挨着别宫,这才入了夏没多久,雨季还没到,草刚长过路海澜轮椅的踏板,还不是景色最漂亮的时候。林寰对看风景没兴趣,在马圈里挑挑选选,最终选中了一匹红头大马,马倌瞧着他那小身板,有心建议他换一匹小母马,没奈何这小爷死活听不进劝最终还是惊动了路海澜,林寰才委委屈屈地同意换了马。

    骑上马的林寰在草原里使劲撒欢,两名马倌一左一右跟在后头,路海澜操着轮椅上到一边的坡顶,远远瞧着绕圈奔跑的三骑,韦恩度撑着把遮阳伞站在椅边,为他遮挡头顶上过于明亮刺眼的日光,目光突然扫见山坡后某处,表情微微一变。

    “殿下,那边有人过来了。”他俯下身凑在路海澜耳边道,“奴才瞧着,似乎是白皇妃身边的宫女。”

    路海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山坡下方远远行来一道人影,他皱了皱眉,对韦恩度道:“你过去看看。”

    韦恩度应声冲那人迎上去,没过多久又返回来,向路海澜禀报道:“她说白皇妃今日恰好也来游玩,眼下就歇在另一侧的山坡后,置备了些点心饮品,邀请殿下过去一起享用。”

    路海澜带林寰来骑马是看天气临时定的日子,除了他以外没第二个人能提前知晓,除非是那白皇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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