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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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浑然不觉地递出小皇子,下一秒脸上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寰懵了。
整个餐厅都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面无表情的路海澜。太子殿下打了林寰一记耳光,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往就算林寰如何惹祸捣蛋,路海澜连骂他都很罕见,更不要说上手打。
回过神的林寰,眼圈一点点红了。
他被太子哥哥当众打了耳光,不是开玩笑,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能都肿了。路海澜发火的原因不难猜,林寰垂着脑袋,盯着被路海澜抱在怀里的小皇子,就是因为对方,他才挨了这一记耳光。
林寰很恼火,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太子哥哥这样对他,都是因为那个小屁孩。自从白皇妃来了别宫,路海澜每天晚上都往西院跑,他本来就只有晚上能跟对方腻在一起,这样一来就彻底没了机会。而自从这个小屁孩出生后,他明显感觉到路海澜对他的宠爱被分走了许多,但白皇妃待他很好,他也不想跟个小屁孩计较,所以也努力做出哥哥的样子,哄这小子玩。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路海澜问他。
林寰委屈的想哭,他用力将涌到眼眶的泪水憋回去,低声道:“知道,我不该将路卓恩抛着玩。”
“如果他掉下来你没接住,你想过是什么后果吗?”
路海澜轻轻摸着怀中孩童的后颈,这么细的颈子,这么柔弱的身体,跌一下撞一下就会坏掉,天知道他看见刚才那一幕心跳都快停了,那一瞬间恐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如果不是林寰,换了其他人,绝不会是一记耳光这么简单。
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场聚会,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路海澜显然动了真怒,林寰固然是错有应得,但他似乎也有些小题大做。
林寰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顶嘴,但不知为何听着路海澜的质问,他心中就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怨气骤然爆发出来。
“我会接住的。”他咬着嘴唇,面孔苍白,却仍然抬起了头,与路海澜对视,“我不会摔到他的。”
路海澜脸上没有表情,他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冲他抬起头的林寰。他总是会令人忘记他的年纪,因为哪怕是成年人,也无法仅仅是坐在那里,就带给人如此恐怖宛如实质一般的沉重压力。
林寰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颤抖,却倔强地不肯低下头颅。
朱岩无声在心中叹了口气,林老倔牛的外孙,果然也是个倔驴子。他微微探前身,冲坐在旁边的路海澜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先送小皇子回去休息吧?”
路海澜微微垂下眼,看向怀中有些犯困蜷缩起来的路卓恩,这个在别宫出生的孩子,名义上是他的弟弟。然而是他手把手教会他走路,他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而是哥哥,白皇妃还为此吃了老大的醋
他会保护他健康、茁壮地长大,为他遮挡成长道路上的一切风雨,皇帝给他取名卓恩,这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有路海澜这样一个哥哥,就是上天对这名婴孩最大的恩宠。
他看着他,像在看着曾经的自己。
第25章 关于嫉妒(上)()
最终路海澜并没有处罚林寰,只除了那一记耳光。
即便是盛怒之下,路海澜也没有真的失控,否则以他习武数年的力道,林寰的脸绝不只是微肿而已。路海澜虽然没吩咐,韦恩度还是准备了冰袋给林寰送去,尽管太子殿下动了手,却并不意味着林小爷从此失宠,这点眼力价都没有的话,他也白枉在宫里摸爬滚打了那些年了。
林寰很难受。
下个月他就满十岁了,与三年前相比,他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懂事了。
他明白,太子哥哥不是他一个人的,也不会只喜欢,只宠着他一个。
他不喜欢白皇妃,也不喜欢路卓恩,他知道,这叫做嫉妒。
他嫉妒他们,甚至希望他们离开别宫,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因为只要有他们在,太子哥哥就不会像当初那样,只宠着他,看着他一个人。
但他也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
“爷爷,我想离开这里。”
九月初,在每月一次的探望日上,林寰会林老爷子如此说道。
林老公爵很吃惊。
虽然与小太子的初见面堪称是糟糕透顶,但时间毕竟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武器,时至如今,事实证明林寰在别宫健康茁壮的长大,而且受身边人,尤其是路海澜的影响,在心智上远比同龄人更为成熟和聪慧,学业方面也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说实话就连林老公爵也不得不承认,换了他自己上,还真未必能将林寰养的这么好。
正所谓爱屋及乌,林寰过得好,林老爷子对路海澜的恶感就渐渐消失了与太子有关的事情是禁止被谈论的,但这么多年从林寰偶尔透露出的点点滴滴,林老爷子脑中对路海澜的形象也有了个大致的勾勒——毫无疑问是聪明之极,很会照顾人,并且心思深沉的合格上位者。
林老爷子已经心情复杂,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自个外孙被对方彻底驯服的事实。
林寰的表情十分阴郁,他一向不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的脸上都能看出来。林老爷子还是头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像一头被遗弃的小狼,倔狠地独自舔舐伤口,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他想离开。
路海澜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然而在对方心中,他却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太子哥哥宠爱他,也会宠爱路卓恩,甚至为了对方而打他,林寰知道,他不可能让路海澜只对他一个人好所以他不要了。
他不想,也不屑于与路卓恩那个小屁孩争抢,骄傲刻在他的骨子里,他只会在路海澜面前低下头颅,因为他比任何人,都喜欢太子哥哥。
不属于他一个人的太子哥哥,他不要了。
书房里,路海澜正在听法兰对他的设计图提出修改意见,早在一年以前,他的生物材料学就从理论知识进入到实践阶段,而被列为实践首位的,自然是生物义肢技术。
房门突然被敲响,现在是上课时间,如果不是要紧事没人敢来打扰。在得到允许后,韦恩度低着头快步走进来,附在路海澜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路海澜面无表情道,“你先下去吧。”
事情并不复杂:今天是林老爷子来探望林寰的日子,对方突然提出要带林寰离开,据说是林寰自己的要求,韦恩度没法做决定,林老爷子态度又很坚决,他只能前来询问路海澜。
韦恩度离开后,路海澜抬手摁了摁眉心,心情有些烦躁——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多半是他前几天打了林寰那一耳光,对方在跟他闹别扭。
“我是不是有点太宠他了?”他揉着眉心,微微抬起眼看向法兰,问。
“不是有点,是非常。”法兰毫不避忌地道,“那个乞丐的故事您听过吧?有个好心人每天都给门口的乞丐十块钱,后来经济不景气,他收入不如以往,就改成每天给五块钱。结果那乞丐很不满意,他就跟对方解释说自己还要养老婆孩子,乞丐愤怒地指着他鼻子骂,说你怎么能拿我的钱去养你的老婆孩子?”
路海澜皱起眉,不悦道:“法兰,林寰不是乞丐。”
“嗯,这例子是不太合适,那我换个说法好了。”法兰耸耸肩,很是无所谓道,“您要是不想让他失望,从一开始就别让他抱有太大的期望,否则遭到反噬也是您自己的问题。得一寸,想要一尺,得一尺,想要一丈,人类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生物。”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光明会的信徒。”路海澜听他用无可救药来形容人类,感觉很微妙,不是不可以,但这是心向光明者会说的话吗?
“我的殿下,有黑暗才有光明。”法兰用他一贯轻快地,漫不经心地语气道,“正因行走在黑暗,所以我们才会渴求光明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您还是赶紧去安抚您的小猫咪,别叫人家等急了。”
路海澜瞪了他一眼,头疼地摁着眉心,叹了口气。
等候在会客室里的林老公爵和林寰,终于等到韦恩度的再次出现,韦大总管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歉意地冲林老公爵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说,林寰想要回府探亲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提前报备,规矩不能随便坏这个,还请您谅解。”
林老公爵神色很冷静,开口问:“我求见殿下,殿下没有应允吗?”
“呃。”韦恩度为难地组织着措辞,“殿下他”
“行了,老夫知道了。”林老公爵神色很平静,平静地近乎诡异,“不麻烦韦总管了,老夫这便告退。”
他摸了摸林寰的头,放下手,大步流星走出会客室,那模样隐隐叫韦恩度有些不安。林老公爵离开后,韦恩度走到林寰身旁,低声道:“林少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书房见他。”
林寰低着头,坐着没动,恍似未闻。
“太子殿下请您即刻去书房见他。”韦恩度重复道,只不过这次加了即刻二字,语气也更强硬了些,“车候在外面,请您随我来。”
林寰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却乌亮锐利,直勾勾盯向韦恩度。
“我要走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他讥诮地对韦恩度道,也不待微微变了脸色的韦恩度回答,便径自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小爷韦恩度注视着林寰的背影,无声摇了摇头,心情却是莫名有些复杂,不知该做何感慨。
林老公爵走出别宫,坐进车内,一把扯上车门,冷声吩咐道:“去华阳门。”
话音未落,另一侧的车门又叫人从外拉开,一个有点佝偻的身影坐进车内,在司机与林老公爵错愕的视线中,坦然无比地开口道:“劳烦绕着别宫转几圈,咱家想与林公爷说几句话。”
司机也是跟随了林老公爵多年的老人,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了自家老爷一眼,没应声,将前后的隔板放下,发动了车子。
小车沿着别宫的宫墙缓缓前行。
林老公爵没好气地看了身旁朱岩一眼,别过头,抱着手臂靠进椅背,望向车窗外单调的朱墙。朱岩笑一笑,悠悠道:“我要是没上来,你打算去哪?华阳门?找陛下告御状?我说林骑,你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少在那放风凉屁。”林老公爵扭着脑袋看风景,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老子当初就不该信你的邪,早该带林寰走玩腻了就丢,什么玩意儿。”
“诶。”朱岩捅捅林老公爵,见对方不理他,就又捅了捅,“诶我说,什么叫玩腻了就丢?你这话很有歧义啊。”
林老公爵懒得理他。
“小孩子闹点别扭,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的。”朱岩揣起手坐正身,表情也冷淡下来,“林寰这孩子太敏感,又被宠得太好,丁点委屈受不得,这么闹只会叫太子心烦。换了以前,我巴不得你早点带他滚蛋,省得日后麻烦。”
林老公爵微微一怔,迟疑着放下手臂,扭头看向朱岩。
“你什么意思?”
“就你想的那意思。”朱岩垂下眼睑,两只手揣在袖中,面容冷郁,“太子得了件称心的玩具,喜欢时就给他宠到天上去,等有了新玩具,又或者这玩具越来越不称心,自然就丢到一边,不去理会。若这玩具被宠的得意忘了形,太将自己当回事,那就成了麻烦”
他每说一句,林老公爵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一双拳头搁在腿上,青筋高高隆起,像一条条虬结盘绕的小龙。
朱岩沉默片刻,从袖子里抽出手,捏了个东西递到林老公爵面前。
是个通讯器,通着的。
林老公爵惊诧地瞪大眼,却见朱岩竖起手指在唇间比了个嘘,打开公放功能。于是小太子的声音就从通讯器另一边响了起来,说话的对象却并非朱岩,又或者林老公爵。
“站的那么远,是怕我再抽你一耳光?”
第26章 关于嫉妒(下)()
林寰站在书房门口,远远看着坐在书桌后的路海澜。
当初那宫女教的规矩,他基本都忘光了,这时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来——像这样抬头直视太子殿下,是不被允许的。
路海澜待他,的确是特殊的,宠得他几乎忘了自己姓什么,林寰自嘲地想,他瞧不起韦恩度,因为对方那副奴才样,可实际上,他与韦恩度又有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奴才罢了。
“站的那么远,是怕我再抽你一耳光?”
路海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林寰从来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他低下头,紧紧抿住了嘴唇。
“我问你,你将路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