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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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海澜最终决定在大床靠内侧的边角落户,虽然一直没表现出来,但他其实已经疲倦到了极限。人脑终究不可能像不知疲倦的光脑一样,永远不停地高速运转下去,为了能够不留任何痕迹地离开那间被严密封锁的牢房,他不得不动用了尚未完全掌握的空间跳跃能力,虽然坐标出了点偏差,但恰好是在路南枝的私宅附近他需要休息,养精蓄锐,等待他的势必是一场恶战。
“哥。”
“嗯?”
“今晚在浅山伯爵的宴会上,林寰的表哥林旭川被他们是想从林家下手,来对付你。”路南枝站在床边,看着坐进了被中的路海澜,神情有些凝重,“我觉得他们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引你出手救林家,他们肯定设好了陷阱在等着你,浅山伯爵说林旭川奸杀幼女,这件事情恐怕是真的。”
路海澜当然知道这是真的,他当初就跟朱岩点评过林山林旭川这两父子,评语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老爷子一世英杰,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能在他倒下后扛起大梁,如今林骑昏迷不醒,林公府顿时便风雨飘摇,如果路海澜撒手不管,眼见着就是要破家灭门的下场了。
他并不想管林山与林旭川父子的死活,那样的东西,说是死有余辜也不为过,可若是他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将来又该如何面对林寰?就算是人渣,那也是林寰的家人,更何况这场祸事本就因他而起,那些人想对付的也并不仅仅只是林山父子,只是因为这对蠢货父子的把柄太好找,才先拿他们开刀而已。
“哥?”
路海澜抬手按住额头,缓缓吐了口气,他早有预料,亦早知自己是在玩火,这一场游戏,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而很遗憾他也不可能拥有读档重来的特权,作壁上观还好,一旦入局,后果难料。
他放下手道:“我困了,南枝,你也去休息吧。”
路南枝抿了抿嘴唇,不管在旁人眼中的太子是怎样,她却知道他并非无所不能。剥下那层神秘而强大的面纱,她的兄长路海澜,同样是血肉之身,只是个会累,会疲惫的普通人而已。
“我”想帮你,含在口中的话语又被咽回肚中,路南枝看着路海澜疲倦的面孔,努力挤出乖巧的笑容,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你好好休息。”
她能帮他做什么呢?路南枝转过身,交握在身前的十指无声扣紧,说什么想帮他,都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她离他的世界太远,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层让她憎恨的血缘关系,她甚至都没有与他接触的契机。
她的眼前,蓦然浮现出狄飞那双,仿佛盯上了猎物般注视着她的灰色眼睛。
北疆边境,真空地带,远征军临时前线基地。
“北疆军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合起来,有八千艘主力舰,战力与我方基本持平,虽然当中超过半数是旧型号的长脚三型,但打阵地战的话差距并不明显。眼下他们固守在梨红星系,如果我们放弃正面强攻,运用机动力的优势避开交锋占领小熊星系,那么后方的补给线就会暴露在他们眼前,失去这条唯一的临时星桥,我们就成了北疆人的瓮中之鳖”
十数名远征军的高级军官围绕着在半空投影出的作战星图,脸色俱都不怎么好看,坐在最上首的米法尔司令年过半百,左手掐着一支雪茄,右手撑着额头,垂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一众肩佩金牡丹的将官中,陆定波肩膀那三枚金枫叶显得格格不入,他也是唯一一名被允许参加会议的校官。
自打远征军受命北上平叛,至今已快有三个月,他们却还停留在北疆的边境外,甚至连一个星系都没打下来。更别提数日之前那场大败,大将虎河被敌方斩首成功,皇帝不得不急召米法尔来顶替虎河主持大局,从迷乱星域到北疆,米法尔搭乘高速穿梭舰紧赶慢赶,只花了五天时间,到了后连口水都没工夫喝,就立刻召集众人开会。
在座之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但过往他们征战的对象是外星种族,是星球土着,是宇宙生物,却并非与己同根同源的人类。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比如之前的东南平叛,但那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一边倒的碾压,总而言之,他们是真的很缺乏与人战斗的经验。相比起那些外星种族宇宙生物,也许同为人类,才是人类自己最难对付的敌人。
在一片烟雾缭绕的沉闷气氛中,陆定波将烟头丢进桌上的回收器,慢吞吞举起右手。
“我认为,想要速战速决已经不切实际,我们需要转变态度,重新看待这场战争。”他在一众将官的注视下侃侃而谈,神色从容,“北疆的情况已经不再是白家的一家之乱,叛乱的火种被播撒到了民间,仅仅消除一个白家,对扼杀这场叛乱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效果。我们要做的,是对北疆进行一场彻底,全面,从上到下完完全全的大清洗。这势必将是一场全面战争,敌人是整个北疆,而从总体的角度看,北疆南部并没有什么值得夺取的战略要害,相反,他们的工业星和资源矿星主要集中在东部。”
陆定波在星图上标记出一片区域,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所吸引,露出思索的眼神。
“如果要打持久战,帝国应该选择从远东进入北疆,以摧毁其工业生产力为首要目的,毕竟与北疆相比,帝国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口和生产力,只要稳扎稳打逐步推进,这场战争没有失败的可能,北疆迟早会被逼入绝境。”
“可我们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牵制北疆军的主力。”一名将领皱眉接口道,言下之意已经是接受了陆定波提出的从远东进攻的提议。
陆定波点点头,道:“我有两个方案,其一是摧毁白鹭星桥,将留守星桥入口的舰队补充到这里,分出部分主力向东转进。其二则是请求帝国派出东南军支援,由我们在这里牵制住北疆军的主力舰队,东南军从远东进入北疆,将不会遭受太大的阻力。我个人更倾向第二种方案,又或者将两种方案合并,在东南军从远东攻略北疆的同时,我们分出部分主力舰队从西南切入,一方面可以阻断西南与北疆的联系,防止这两股反叛势力合流,另一方面也可以配合东南军对北疆进行双面夹击。”
会议室中有些安静,不是陆定波的提议不好,他的提议可以说是给众将领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但问题不仅仅是他提出的全面战争概念,更何况要让东南军支援,这都不是他们坐在这里就能决定的。
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最上首的米法尔司令。
“你就是陆定波?我听说过你,虎河跟我炫耀说他捡到了个人才不错,你很不错,不愧是老爷子看中的人。”
米法尔大将深深注视着陆定波,半晌,将手中的雪茄丢进回收器,蓦然站起身来。
“这个想法不错,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他对陆定波道,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会议室内众人,“另外,今天在这里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不准向外泄漏,散会。”
会议结束,众将领纷纷离去,以前与陆定波一起在虎河大将手下共事过的一名准将叫住了他,两个人一同往外走去。
“我说你可真行啊,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看得出米法尔将军对你很有好感,加油,我看好你哟。”
陆定波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故作后怕状道:“我那是嘴巴动的比脑子快,你都不知道,被米法尔将军那双眼睛一看,我现在小腿肚还在抖呢。”
后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两人分手后,陆定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想让大长腿秘书进来倒杯茶养养眼顺便放松一下心情,就见刚打开的光脑上有一条通讯留言,号码是他家最大的领导林芸。
陆定波顿时熄了看大长腿的心思,乖乖给老婆打电话,通讯请求等待了十几秒,被对方接通。
“宝贝,想我了?”他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翘起腿靠在椅背上,将屏幕调到脸上方,冲另一端的林芸洒然一笑。
林芸也冲他笑了笑,没好气回了句鬼才想你,但那笑容却有些勉强,像是硬挤出来的。陆定波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问:“怎么了老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林芸露出纠结的表情,皱眉道,“是林旭川那王八蛋在外面惹事,叫人给收拾了老陆,你在帝都有没有认识浅山伯爵的朋友,能不能帮忙去说说?”
“林旭川?”
陆定波听到这名字,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林公府里最叫人心烦的就是二房一家子,老子林山在文化部供职,收人贿赂从来不手软,出了事全靠老爷子兜着。林旭川那就更是个人渣,整天同一帮狐朋狗友不务正业,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上一回还闹出强奸女孩害人家自杀的丑事,这件事是林山求上林芸,林芸找他帮忙去摆平的,没敢让老爷子知道,否则老爷子能活撕了林旭川。
林芸也是心烦的不行,但那终究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谁能想到长大后会这么浑?她母亲体弱多病,父亲林平常年在军队,小的时候都是二叔林山带着他们几个小的一起出去玩,她和丫头的家长会,也有好多次是二叔来开的,吃的穿的用的,更是没少给她们买他们终究是一家人,林旭川被折腾成那个模样,她一边恨他自作自受,一边又是心疼。
陆定波听林芸说明白了前因后果,沉吟着没立刻开口,他人虽然不在帝都,但帝都发生了什么事也逃不过他的耳目。皇帝下诏,太子被废,再有几天前皇宫出现的种种异象与太子公审案,他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太子狗急跳墙逼宫失败的曲折故事。
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太子为什么要造反,而林旭川这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个时候出,还有那个浅山伯爵放话要跟林家不死不休,这一切都表明林家已经被扯进了太子与皇帝的斗争中。
“阿芸,你听我说。”陆定波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坐直了身体,冲屏幕另一端的林芸认真道,“你现在立刻联系你父亲林平,把帝都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他,不要再想着隐瞒,这件事情不是针对林旭川,是对着林家来的。你自己暂时也不要回林公府,我让小桥和他老婆去陪你住几天,听着,不管林旭川是死是活,你一定不能出面。”
林芸听出他话里的不同寻常,皱眉道:“老陆,你是说有人要对付林家?”
林老爷子昏迷不醒,林家没人顶梁,陆定波也拿不准情况究竟会糟糕到什么地步,最关键的还是太子到底做了什么,如果是皇帝要太子死,那林家恐怕就只有跟着陪葬。
“我现在也说不好。”他不想给她太大压力,努力宽慰道,“总之我会尽力,你不要慌,天塌下来还有老公给你顶着呢,别怕。”
陆定波的话的确安慰到了林芸,她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想及此处,她突然又有了力量,抬起头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是。”
“嗯。”陆定波温柔凝视着她的双眼,轻声道,“我们都要好好的。”
帝国历八一一年十一月五日,凌晨三点,帝都中心综合医院。
林旭川刚刚出了手术室,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尚未脱离危险期。林山站在透明的隔离墙外,静静注视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眉心深深拧成了一个川字。
按照医生的说法,浅山伯爵对林旭川进行了多项非人道的人体改造,甚至还对他儿子注射了违禁的基因改造剂,院方能做的就是尽量清理出林旭川体内残留的异物质,但已经被吸收的就没办法了,难保之后不会发生基因异变哪怕林山再三强调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救得了他儿子,必有重谢,医生也只是表示无能为力。
活到这把年纪,林山才头一次真正体会到受人欺压的滋味,与此相比,他曾经遭受过的那些憋屈和不痛快简直就像是挠痒痒。一直以来,背后有林公府,有林老爷子,他被保护的太好了,却反而体会不到这种好,正应了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句话。
他怨恨老爷子不重视二房,他自己也就罢了,可他儿子林旭川毕竟也是林公府小辈里最年长的男丁。偏偏老爷子独宠林寰那个野种,从来不肯在他们二房身上多用心,林山想起这事就一肚子火。若是小时候老爷子肯对林旭川多用点心教导,他儿子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般不成器的模样?
林山从半夜站到了黎明,双眼熬的通红,眼中血丝密布。昨天出事时他已经给大哥林平发过消息,可等到现在也没等到回电,倒是侄女林芸半夜听说了消息,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其实林山对大房也没抱什么指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