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12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爷子昨天下午遇刺,现在还在昏迷。”
林寰的脸色也变了。
“谁干的?”
张叔道:“不清楚,帝都那边还没消息传过来少爷,您要是想回去,我给您安排几个人跟着,现在不知道谁要对付林家,您路上也得小心。”
林寰点了点头。
丫头的事有张叔安排,一个准将翻不了天,可林寰万万没想到,他爷爷竟然会遇刺。就算林寰在修为巅峰期也不敢说跟他爷爷能拼个高下,更何况老爷子身边的人都是一手带出来的亲兵,忠心耿耿,死也不带眨眼的那种。林寰打出生就只听过他爷爷揍别人,没听过别人敢惹他爷爷。
哦,太子算一个。
林寰修正了脸上的整容,恢复了原本容貌,他要回帝都,当然是顶着这张脸才能名正言顺去见他爷爷。不过回帝都也意味着要见太子,林寰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对方。
他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第156章 然后我等到了你()
张叔给林寰安排的人自然都够可靠,但这些人看林寰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那是深深的惋惜;还有点可怜他;林寰几乎听见这些人心中说——小少爷本来很好的,可惜嫁人了。
是啊他嫁人了;成了堂堂帝国太子妃,将来说不定还能混个皇后当当林寰将自己关在舱房里;能不出去被围观就不出去;恢复了原本的容貌;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心里有病;病根出在自己身上;是他自己被套住了;其实旁人如何看他都不重要,关键是他自己怎么看。
他还做不到坦然面对;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曾经他以为太子是爱他的,那个时候他无所畏惧;连婚前培训那些见了鬼的针织刺绣都认认真真在学,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羞耻。
不是别人变了;是他自己变了。
林寰搭乘的是军方将领专用的高速穿梭艇,船上的人都是张叔给他安排的护卫;林老爷子遇刺,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老爷子没什么大碍;那就不是大事;可万一老爷子有个万一这事就捅破天了。
没了林老爷子,林家就不再是林家,林公府也不再是林公府,远征军要洗牌,皇帝要重新安排人替他坐镇远征军,还得有人来取代林老爷子在军方的位置,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小事。
但无论怎样,林寰这个太子妃其实已经被摘出事情的中心,他不再是林老爷子一心栽培的接班人,而仅仅只是个顶着太子妃名号的闲人。他既无权干涉,也没有力量参与,如果一定要管,就只有去请求太子出手。
不止可笑,简直可悲。
还有一天,他就能回到帝都,林寰想,所有人最好祈求他爷爷没事,否则就等着他发疯,太子妃这道枷锁虽然圈住了他,但也是他的护身符,至于太子他不想让他难做,但若逼到无路可走,那就没办法了。
池塘里荷花朵朵绽放,手上拄着根拐杖,朱老太监右手负在身后,微微佝偻着背,站在池塘边赏花。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朱岩头也不回道:“您来得正好,走吧,我们去林公府看看那姓林的咽气了没。”
路海澜伸手搀住他的右胳膊,闻言有些好笑:“也不知他是哪得罪了你,我听说你们年轻时交情挺好的?”
“好个屁。”朱老太监罕见地在路海澜面前爆了粗,“从来就没好过。”
这种事就没有争的必要了,路海澜搀着步履有些摇晃的老人,皇帝三番五次亲自叮嘱朱岩去换器官延寿,可这老东西就是敢背地里抗旨不遵,皇帝要罚,他就摆出一副认罚的模样,问题这怎么罚?吹阵风人倒了怎么办?
朱岩不愿意活了,谁也没办法。
路海澜知道他不愿意换器官,不愿意把那些别人的东西装到自己身上,完全是听天命顺其自然等死的态度。照他的话讲,一百岁都活过了,没遗憾了,够了。
等到了林公府,下了车,朱岩站在大门口,指着门外一颗桂花树,跟路海澜说:“那树是我种的。”
路海澜搀着他走到树底下,眼下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叶子绿油油的,朱老太监抬手用力摘了一片叶子,捏在手心里,半晌,又松手丢了。
“走吧。”他道。
古有金兰之交,当初,也有两个年轻人以桂盟誓,沧海过了桑田,那年的誓约还有谁记得?
林老爷子已经昏迷了三天,这是第四天。
路海澜与朱老太监被请进看护病房,病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林骑,林骑有修为在身,原本看着不过七八十岁,如今这一躺下,整个人好似一下子就老了。
路海澜陪朱岩站了一会,见老人一眨不眨看着林骑,便缓缓放开手,离开病房,给对方留下一个人与林骑相处的空间。什么冤家做了一辈子,都是欢喜冤家,路海澜无意探寻两个老人之间的故事,却也隐隐有些羡慕这份情谊。至少他是找不到像这样,能够相互对等,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的人了。
或许曾经法兰算一个。
手腕上的光脑闪了闪,路海澜看了眼弹出来的信息,当即转身就往外走,将朱老太监一个人撂在林公府,开着来时的车扬长而去。
林寰没想到他只是回个家,都会变得这么麻烦。
几乎是他们的船刚停进帝都空港,下面就围上来一群禁卫军,这种好似专门在等他自投罗网一样的架势顿时激起了林寰的警惕,可被一群人‘恭请’,四面八方都是空港的自动防卫武器,尤其对方还打着皇帝陛下召见的旗号,他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抗旨不遵’的。
事有蹊跷。
林寰被两名禁卫军高手一左一右夹在车厢里,的确是高手,修为至少高他两个小境界,连着前面的司机均是面无表情,而他这辆车在最中央,前后左右被其它小车围的严严实实,甚至还有无人机跟随在上空,林寰搞不清楚究竟是谁要弄死自己,否则这帮人干嘛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驶上高速传输带的车队突兀地停了下来,准确来说是运载着车队的这条传输带突然停止了运作。林寰与护送他的禁卫军们一样有些紧张地提防着可能到来的袭击,却见反方向的传输带上一辆小车突然打开悬浮功能飞了过来,在齐刷刷对过去的枪口瞄准下,车门被人打开,本该在林公府探望林老爷子的路海澜,从车上走了下来。
对这重逢毫无心理准备的林寰蓦然瞪大了眼。
路海澜从静止的传输带上向车队走了过来,林寰听见护送自己的禁卫军在语气匆忙地与人联络,而太子的目标十分明确,他径自来到林寰这辆车外,从外面拉开车门,指了指坐在林寰左侧的那名护卫,见后者还呆呆坐在原地,便伸手直接将人从车上扯了下来。
接着,他冲林寰伸出手。
林寰心情无比复杂地,将手放了上去。
路海澜牵着林寰回到自己的车上,调转车头,接着停滞的运输带又仿佛接到指令般开始向前运作,而林寰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发怔地看着身边的路海澜。
他犹豫着开口问:“究竟是谁要对付林公府?”
路海澜道:“不是对付林公府,是对付你。”
“我?”
路海澜没有继续回答,小车转下高速传输带,在环形匝道上缓缓滑下。林寰看出对方不欲与他有过多交流,也识趣的没有再开口追问。他是了解路海澜的,太子在绝大多数人面前都是个不好打交道的对象,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或事连正眼也不会瞧,让人连阿谀奉承都说不下去,只有在个别人面前才会格外有耐心,比如曾经的林寰。
而现在,林寰也成了那个绝大多数人。
车厢里的气氛异常沉闷,林寰甚至想打开车窗透透气——他快窒息了。林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隐藏在车门一侧攥得发白的拳头稍微泄漏了他的真实心情,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自嘲地承认,从踏上回返帝都的旅途起,他其实是有些期待的期待着能够再见到路海澜。
此时此刻,没有了期待,剩下的只有冰冷的自嘲——你瞧,太子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个陌生人。
林寰不怪法兰带他走,同时也明白太子不会原谅他的背叛,没错,这就是林寰所熟悉的路海澜的逻辑。他对林寰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但林寰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否则他就不要了。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林寰一直小心翼翼地遵循着这个该死的混账的逻辑,生害怕被路海澜抛下啊,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太累了。
小车停在林公府外,林寰默默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他站在车门旁,等待路海澜走过来,然后抬起手挽住对方的臂弯。至少在公众面前,他们还是毫无间隙的太子夫妇,林寰平视前方,面上无悲亦无喜,漠然与路海澜相携走进林公府。
加护病房中,朱老太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扭头看向一起走进来的路海澜与林寰。
“殿下,林少爷,你们来了。”
“别行礼了,坐着就行。”路海澜撇下林寰来到朱岩身旁,将老人半搀半扶地按回椅子上,而林寰也没在乎他们俩,径自走到病床前,直勾勾盯着躺在上面的林老爷子,半晌,缓缓蹲下身,握住了老爷子摆在身边的右手。
林寰被他爷爷的苍老吓到了,老爷子脸上的皮肤好像一下子没了活力,变成了一张皱巴巴的橘子皮,那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小时候曾无数次像逮鸡崽一样将他抓在手里,可现在摸着,却仿佛只有一层皮裹着几根骨头。
他有点受不了,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往外涌,哆嗦着将老爷子的手贴在脸上,小声唤:“爷爷,是我啊,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他的天塌了。
打小林寰坑爷爷就是一把好手,仗着宠爱,所以肆无忌惮。他无父无母,却从不觉得自己缺爱,因为他有爷爷。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他如此肆无忌惮地依靠,路海澜也不能,因为再没有第二个人像爷爷这么爱他。
一旁,朱岩晃悠悠站起身,正要拄着拐杖退场,胳膊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他诧异地抬起头看了眼路海澜,却见后者面无表情地搀着他,不强硬但却不容置喙地搀着朱岩一起离开了病房。
“殿下,我觉着您还是该进去。”
病房外,朱岩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透明的观察窗,轻声道:“那老混球死不了,您进去劝劝林少爷,让他别太伤心了。”
闻言,路海澜深深看了朱岩一眼,接着又摇了摇头。
“不了。”他道,“我看不得他哭。”
小时候的林寰是个哭包,长大后却极少再哭,可只要林寰一哭,路海澜就会心软。对方总能轻易动摇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事后还露出迷惘无辜的小眼神,给失控的路海澜造成二次伤害。
路海澜让人送朱岩回别宫,而他则留下来等林寰。他坐在林公府后花园的长椅上,点一根烟,合上眼平息心中激荡的情绪。当林寰哭跪在林老爷子的病床前,他几乎冲过去将人拥进怀中,然后呢?路海澜想,他可以冲动,可以自欺欺人,可以把林寰留下来,变了味的蛋糕也能拿来填肚子,至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好。白皇妃说得没错,他可以自私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学学他父亲,想要的就占有,至于喜不喜欢,那不重要。
一根烟抽完,路海澜已经将这些可笑的念头通通扫出脑海。
他就是他,不是他父亲,也不是别的什么人,他有他的游戏规则,而他既是这套规则的制定者,也是它的践行者。
“殿下。”眼角发红得不明显,用冷水洗过的林寰找到在庭院中的路海澜,站在长椅旁低声请求道:“我今天想留在林公府”
“不行。”路海澜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给你安排了船,你必须马上离开帝都。”不等林寰回答,他已经站起身,“我现在就送你走。”
林寰没有动,也没说话,深红的瞳孔倒映着路海澜的面孔,嘴角抿起一如既往的倔狠弧度。
“林骑不会有事。”路海澜道。
听见这句话,林寰的表情开始松动,路海澜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他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路海澜的安排。其实就是他不配合也没用,只要路海澜想,事情就会按照对方希望的发展,林寰跟着路海澜离开林公府,并且敏锐地发觉外面的人似乎多了一些——他指的是隐藏在暗中的那些人。
回到帝都后处处透着诡异,林寰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林老爷子,但太子已经给出了保证。太子的一句保证,比他拼上命更有力量,这是事实,林寰不是小孩子,还会为了赌一口气硬要顶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