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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柳青门-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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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个字一出口,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心中是彻底清楚了——佛门净地,我是回不去了。

    不知在何时,何地,我已将自己的魂丢了。

    畹华鼓掌笑道:“太好了!这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阿姊,你不知道,从前我总是担心,你就在庵里白白虚度一生呢!”他挽了我的胳膊,笑道:“阿姊,你生得这样美貌,不做出一番事业来,岂不可惜?”

    我听了这孩子气十足的话,不由的哑然失笑,遂把一根手指往他脑门上戳去,笑道:“我能做出什么事业?你就是哄我,拿我取笑罢了!”

    他笑嘻嘻的往后躲去。

    闹了一阵子,我累了,便端了茶来喝。

    畹华便整了一整身上的衣裳,犹豫了一下,仍是低声来问我,却换了个问法:“我听说昨天姐姐和两位堂姐去林家做客,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么?”

    我心里一咯噔,不知该说不该说,亦不知若与他说了,又能细说多少。

    想了一想,同他笑了笑:“林家可真大,还有一个百花园,很有意思。”

    “还有呢?”

    我想绷着不同他说的,但看着他那俊俏的小脸,哪里绷得住?遂噗嗤笑了,说道:“罢了罢了!你这个机灵鬼,一点都糊弄不得!”

    便同他说了林家的三公子和他那酷爱菊花的品性。

    说到激动处,不由有些眉飞色舞的张狂,我心里知道,可就是不能控制。

    畹华静静的听着,等我一气说完了,这才微微蹙眉,说道:“若是我没弄错阿姊仿佛很中意那位林三少爷,是这样么?”

    我正说得口干舌燥,转身去跟双安讨茶吃,忽听他这么直白的一说,把手唬得一哆嗦,顾不得其他,先往双安脸上看去,生怕她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幸而她正一直专心做她手上的活计,并没有注意我和畹华的对话。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就听得畹华在身后吃吃笑道:“区区一个婢女,阿姐那么紧张做什么?就算听了去,难道还该背着阿姐在外面胡说?”

    我瞪了他一眼,啐他:“亏你还是个大家公子,怎么一点轻重也不知?就算她们不往外乱说,给她们听见了,我这脸上面上怎么过得去?”

    畹华索性往我榻上的撒花大软枕上一倚,翘起二郎腿来直抖,笑道:“若是我,才不在乎他们做下人的怎么看我呢!只要阿姐和爹娘不嫌弃我,我就没什么过不去的。阿姐,光这点,你就该同我学学。若是谁的眼光你都在意,你活着不累么?”

    他说得虽然任性,但确是一番大实话。

    我嘴上虽不承认,心里却认同极了。

    乐了一乐,先朝畹华的脸上拧去,笑道:“几个月不见,你越发长本事出息了,敢嘲笑起我来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畹华“嗳呦”一声,闷头便在榻上乱滚。

    我追着他讨打,他便反过来咯吱我,直玩得两人滚做一团,满身冒出汗来,惹得双安来拉我俩,嘴里责备道:“少爷和姑娘也不小了,怎么还疯疯癫癫的和小时候一样?幸而这不是从前住在老太太后面的抱厦里,否则叫长辈们听见,又该生气了!”

    我这才松了拽着畹华衣带的手,侧过身去,兀自理着自己松散下来的鬓发不理会她。

    畹华手上捏着我身上常戴着的一枚五色线的香囊,讪讪的笑着看着双安,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果然听得双安“哎呀”一声,拿了那香囊,说道:“带子断了,这可是姑娘常戴着的旧东西了,可怎么是好?这带子也不好补上呀!”

    畹华的脸上微微红了。

    我瞥了那香囊一眼,不以为意,说道:“坏了就丢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畹华难得和我玩笑一次,便是扯去一百个也不值什么。赶明儿我做两个,给他剪着玩也心甘情愿。你讲他做什么?”

    双安撇了一撇嘴,恼道:“姑娘就会惯着我们家爷,倒拿我们撒性子!他是爷,谁敢说他?姑娘的东西自己不心疼,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心疼。只是当初做的时候费了多少工夫,姑娘自己也不记得了?”

    未等我说话,就听容易一旁怯怯说道:“姑娘还要新做个花样给太太送去呢,如今又要给小爷做两个香囊剪着玩,不知何时才能做出来?”

    双安一听,合十了双掌直喊“阿弥陀佛”。

    我又羞又急,朝着她二人赶着啐了一口,尤不解气,顺手拿起旁边的小枕头往容易身上砸去。

    容易并不怕我,笑嘻嘻的接了。

    双安抿嘴笑道:“好了好了,别胡闹了,天黑了,我去掌灯了。否则摸黑走路,又该摔了!”

    说着,亲自去掌灯。

    我让容易端了点心盒子来,递到畹华的面前让他挑。容易劝道:“姑娘,少吃点吧,一会儿太太那边传晚饭,您又该说不饿不去了。”

    我笑道:“去!少爷来这儿半天了,你连个茶也不倒,如今连口点心也不给吃,传出去像什么话?”

    畹华挑了一个芙蓉糕,笑道:“我咬两口垫垫,不妨事的。”

    他刚咬一口,就听一声娇滴滴的“九姐姐”,就看见以真连蹦带跳从外头窜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枝弯弯细细的柳枝条,她还没进屋,就笑道:“九姐姐,快收拾收拾,得去姨妈那里吃饭了!”

    兴冲冲的一头扎了进来,眼也不看路,直往榻上坐了过来。

    畹华没见过这个表妹,猛地看见以真直奔过来,唬得一口点心卡在了喉咙中,拼命地咳嗽,一边还得顾着避开些以真。

    以真一见有个陌生的少年在我屋里,也是又惊又疑,指了畹华左右看看,哆哆嗦嗦的只能和我干瞪眼。

    我顿时有些头大。

    还是双安利索,上前来扶着以真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款款说道:“陆姑娘,这位是我们家的大少爷,是我们小姐的亲兄弟,也是姑娘的表哥呢!”

    又端了茶给畹华,笑道:“少爷,这位陆姑娘是您的姨表妹子,现在家里住着,以后可是要常来往的!”

    我一手抚着畹华的背给他顺气,一面颔首说道:“很是很是。”

    以真听了,急急忙忙跳下椅子来,向畹华礼了一礼,怯声说道:“冲撞哥哥了,请哥哥恕罪。”

    畹华好容易顺过气来,也急忙下了榻,做了一揖,说道:“是我惊吓了妹妹,还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他俩对着作揖赔罪,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好笑。

    我一手拉了畹华,一手拉了以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噗嗤笑道:“好了好了,别拜了,你们闹得我头都晕了!畹华,这是你以真妹子;以真,这是你畹华表哥,以后别哥哥妹妹的绕我了,就唤小名儿吧!”

    以真不好意思,唤了一声“畹华哥哥”,我看畹华虽然也有些难为情,但对这四个字倒是颇为受用,就不再理会了。

    以真一面在我身边坐了,一面悄悄的拿眼去打量畹华,看一眼怔一下,脸也跟着红一下,我看着有趣,笑眯眯的只等畹华的反应。

    但见畹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会儿理一理自己的佩玉,一会儿又整一整自己的衣襟,手脚就是无处安放。

    正看得兴起,双安却说道:“姑娘,该去太太那里吃晚饭了。”

    一下扫了兴致。

    我刚想起身,忽然想起父亲回来了,虽说平时都不和我们一起吃,可这头一天,怕是在的。同时便虑及今天下午他同我说的那一番话,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遂干脆侧躺了,说道:“我不舒服,不去了。以真同畹华去吧!”

    以真站了起来,垂手看着我,关切道:“姐姐怎么又不舒服了?要不要请个大夫认真瞧上一瞧?”

    我摇头:“一点点的小难受,就请大夫,传到母亲耳朵里又要生麻烦了。你别管我,同畹华去吧!”

    好容易等他俩都走了,双安将我眼前的一盏烛灯给挪走了,大约是怕闪着我的眼睛,又抱了薄被来,轻轻盖在我的身上,拍了拍我,说道:“姑娘要是饿了,我叫婆子们煮点面来吃。”

    点了点头,说道:“不早了,你和容易先去吃饭吧,我睡一会儿。”

    双安叹道:“姑娘躺一会儿就算了,别真睡着了,否则晚上又改失眠了。”她走出两步,转身笑道:“对了,外面的小丫头子们该吃过饭了,我叫进来,陪姑娘说说话。”

    我其实没什么要和那些毛丫头说的,只是看双安殷勤,不好拂了她的美意,又不愿她在这儿看着我不去吃饭,便说道:“那就叫个聪明机灵点儿的进来罢。”

    双安答应着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带了个小丫头进来。

    我转过身去托着腮将这小丫头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丫头长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同她说话的时候,她那双大眼睛就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看起来果然是个聪敏的,答话也算利落:“叫/春儿,今年十一了。”

    我叹道:“谁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到底俗了。依我说,你这双眼睛生得实在好,不如就叫‘盈盈’‘二字罢!’”

    她笑道:“那我从今就叫盈盈好了,多谢姑娘赐名!”

    忽然飘起秋雨来。

    我坐起身,叫盈盈铺纸研磨,走到桌前提起笔,略略思忖,随即写道:

    秋风不进芙蓉帐,碧影疏斜鹅梨香。

    阑干望尽春不归,空听雨打绿纱窗。

第九章() 
天越发的凉,父亲这些日子都在家里,我们便都像栓进了牢笼里的鸟雀一样,等闲连玩笑的声音也都不敢大了。双安守着我,只一个劲的督促我,叫我赶紧做出一幅绣活儿来。

    她越催,我越难以落针。

    想了好几日,这才定了主意,开始认真绣了起来。

    绣的既不是牡丹,也不是芙蓉,是一株疏离斜倚的金丝柳,密密匝匝的叶子很是花功夫,我一做便能做上一整天,待想起来抬一抬头,就觉脖子酸疼得厉害。

    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一日容易同盈盈凑过来瞧,看了半天,噘嘴说道:“姑娘,你绣的这么素净做什么?得添上些花鸟才有趣。”

    我觉得有趣,故意问她俩:“那依你们说,什么花鸟才有趣?”

    两人七嘴八舌,说了些什么桃李杏与莺雀燕,我乐得不行,伏案笑了一阵。

    她俩却恼了,赌气背过身去不理我。

    我好容易忍了笑,点头说道:“好了好了,我便绣上一对雨燕就是了。”

    说着,一人额上戳了一下,噗嗤一下又笑了。

    眼看着容易赌气要走,我忙拉住她,笑道:“好妹妹,帮我描一对雨燕的花样子吧!”

    容易侧了头,冲我吐了吐舌,说道:“姑娘真不害臊!不用人的时候就拿人取笑,要用人了,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只管甜言蜜语!”

    她故意刮一刮鼻子,逗我。

    我伸手刚要去抓她,就听双安从外头进来,边说道:“姑娘刚安分了没几天,又闹腾起来了。定是容易这蹄子惹的!”

    我笑着,讪讪收回了手。

    双安将一张帖子一样的东西递到我面前,说道:“方才二门上的郑妈妈送来的,我不认字,姑娘自己认一认是什么吧!”

    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便拿起来拆开一看,果然是一张素花的细纹笺子,上面工工整整用蝇头小楷写了字,急忙读了起来,乃是:

    时近深秋,万物凋敝,唯秋桂与红枫俱佳。可仰观否?可偕游否?

    据悉告知。

    落款竟是“林三崇谨”四个字。

    一瞬间唬得我连那张请柬似乎都拿不动了,竟让它从我指间飘了出去,落在地上。仿佛那四个字竟有泰山一般的重。

    双安一见,“哎呦”一声,连忙将请帖捡了起来,放在我手边,忙问道:“这是怎么了?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必是我的脸上有些不对劲,连忙笑了笑,掩饰过去说道:“手滑了,不是什么要紧东西。”见双安仍似信非信,忙支使她:“好姐姐,我渴了,你同我倒杯茶吧!”

    见双安走开了,忙提笔在纸上写道:后日午后得空

    写完,见那纸上的墨不干,便随手拿起一本书使劲的扇,待干了,便飞快的叠好,抽出信封塞了进去,又端过火烛来滴了蜡,扭头看了一眼双安,见她正倒茶,忙招手叫容易近前来,低声嘱咐道:“你去送给二门上的郑妈妈,叫她哪儿得来的哪儿送过去,千万别忘了!”

    如此又叮嘱了一遍,看着容易连连的点了头,这才放她去。

    容易前脚刚出去,双安就已经走了过来,将茶放入我手中,握着我的手问道:“容易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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