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难缠-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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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处明明值得更多人为之疯狂。
那时候他找了个位置,挤开面前染着扎眼白发的人,站在了其中一方上单的身侧。
紧接着他便低头扫了一眼对方的id——红尘。
网吧不免吵嚷,视线中的人脸上却丝毫没有赛前的紧张;他的手指修长,正无聊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键盘;嘴角的弧度也略显轻蔑和狂妄。
池炀稍加判断,发觉对方看起来年龄挺小,甚至可以说是双方十名选手里最年轻的——这个神色张扬的家伙眉上带疤,还没开局,就大言不惭地跟队友说:上路我已经领先三个人头了,不送稳赢,送了也赢。
队友与这个叫做红尘的人嘻嘻哈哈打趣几句,接着一场骂战中的比赛就开始了。
由于赛事十分不正规,双方也就隔着几排座位;所以从开赛起;两边就会一边打一边大声地互相嘲讽;而最终;所有声音都被底气最足的红尘盖过了。
“我大招还有几秒好你们就还有几秒送下一波人头给我;明白吗?”
“要不要我替你们跟残联申请手残证书?”
“都来河道艹我,我试试1打5能杀掉几个!”
“教你们按esc发起投降,下次见面爸爸我会温柔点!”
键盘鼠标的声音和人群的惊叹讨论声交织不歇,扎堆的男生开始往红尘这边挤过来——在场比赛的都是英雄联盟高分段玩家,对面上单的id池炀也在一些高分讨论贴里看到过,但红尘仍然虐杀全场,甚至顶着对方复活泉水秒了人全身而退。
全场首杀、数值高得骇人的最高人头数、领先别人超过倍数的最高伤害、连续超神的记录无不让红尘成为全场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但红尘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好像赢比赛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结束后还在全场沸腾的氛围里心不在焉地掏出一块蜂蜜芝士撕开吃了起来——那玩意儿池炀实在过目难忘,毕竟作为辣党,他曾经差点被齁死过。
不过瑕不掩瑜,他就喜欢像红尘这样又强又浪的选手——所以简陋的比赛颁奖结束后,他还是忍不住拉住红尘,让他在自己手背上签个名。
全场观众们该散的散,该继续玩游戏的玩游戏,热闹的场景渐渐平息,只有池炀干出了这种找不知名的选手签名的举动,但他觉得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红尘看来也有点惊讶,不过还是马上爽快答应下来。
接着红尘便低下头一边写字,一边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夸他有眼光,然而两人正笑着呢,对方就很快被队友搂住了腰要走。
“尘尘,别耽误时间。”对方的队友说:“明天还有比赛。”
“噢——”红尘轻轻吹了吹自己签下的字,很快就摇摇手走了。
池炀捂了捂刚被红尘吹过的手背,视线不禁追随住了那支队伍收拾好键盘鼠标远去的身影——当红尘回过身来再次对他比了一个再见的手势时,他愣愣地也招招手,心中竟然有些平白无故的羡慕。
他站在杂乱却又落寞的网吧中心,看到的是一群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开垦前路的无畏身影。
——其实,国内的高分玩家有很多,甚至职业选手也有很多,但在那个时候,大多数选手酬劳低不说,一个游戏的寿命能有多长也没有人知道,谁也不能预测走上这条道路结局会如何。
人们都很清醒地觉得,有一天,沉迷游戏、周旋于网吧的少年依然会离开他们年少的梦,从热爱甜食变得烟酒不离身,回到他们原本的平凡生活中去,或许是和父亲一起跑运输,或许是学得一技之长修修东西,或许是开一家卖酒粮的店面,偶尔喝醉了,还能模糊地回想起当年的场景——国际大都市上海、荣辱与共的队友、奋不顾身的十多岁,以及倒映在杯中的,同样的月亮。
池炀知道自己哪怕再喜欢电竞,也没有那般为此放弃一切的勇气。
但至少他可以记下那个战队的名称和上单的id红尘,那是他想做没能做的事,能看着,也是好的。
虽然等百感交集、满腔热血地走出网吧却发现手机已经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池炀真的有点绝望。
那时候他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战队来找他去打职业。
这时候的英雄联盟,说是已经变成全世界最火的网游也不为过,各种比赛也从最初的乱七八糟变得正规有保障,所以他踌躇再三,便在争取了家人的理解后,同意了。
在他签约的那段时间,他也知道红尘早已脱离原来那支业余队伍,成为了赤狼wolf的强劲新人,独白。
他的偶像刑熠在职业赛场上出道便被冠以天才上单之名,并且在之后不久就转为打野位置,从此一路杀出,也终结了老牌打野姜含烁在国内的绝对统治地位。
monologue由此开始成为被全世界粉丝瞩目的选手之一,也很快便距离世界之巅只一步之遥。
但这一步之遥,却难于上青天。
大陆赛区lpl在最重要的国际赛事上,连续三年获得亚军,两次属于刑熠带领的赤狼wolf,一次属于姜含烁带领的stormeffect(se战队),没有谁,能打破这个魔咒——第二名可以说是个很好的成绩,却也是让所有人最为痛苦不甘的成绩。
姜含烁就曾说:我在比赛开始之前就知道不可能打得过了。
他看待比赛一向冷静,却也因为这一句实话备受攻击,刑熠则不同,刑熠面对采访时喜欢避开比赛不谈,只说来年继续努力,大家再支持我们一下云云。
池炀注视着他,始终忘不了这家伙当年在网吧时狡黠的眼睛——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黑你的人怎么都是要黑的,还不如赶紧暗暗卖波惨,抓住粉丝的心理才是真。
聪明张扬的个性,激进主动的游戏风格——刑熠的一切,池炀都喜欢。
他曾是邢熠的脑残粉,单纯而又执着。
但是在邢熠声名鹊起之后,池炀自己却只是个在次级联赛里混混日子的无名后辈,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在rank里和邢熠碰上面,他都变得不敢上去搭话,哪怕只是说一句我之前在网吧看过你的比赛。
对此他怀疑自己当年找红尘签名的时候一定是被鬼附体,而隐藏着自己的粉丝身份、天天充满优越感地嘲笑方钟炎面对偶像时太怂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直到那一次,他鬼使神差地想要在邢熠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才会操作着自己手里的后期adc英雄,一级就去和对面火拼,他甚至开始想象单杀对面以后,邢熠会发来一串666并加他好友热情邀请他双人排位,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他被对面轻松干掉,也令邢熠对他发了一个符号:?
论嘲讽度,舍这个“?”其谁,简单的一个问号,从来是所有rank对喷的导/火/索,其中更是包含了“你他妈傻逼吗”、“你在打jb”、“艹你妈你个菜逼,我懒得打字喷你你好自为之”等多重含义。
被偶像如此质疑,池炀顿觉面子上挂不住,脑子一冲就回了一句:一波没拼得过而已,你打nm的问号?
第122章()
“头疼。”
自从收到叶青城的消息以后;邢熠就没怎么舒展过眉头,连打游戏都开始虐待键盘,萧存盯了一会儿;便滑过椅子去;温柔地拨了拨他几乎没有的耳垂:“怎么了宝、宝贝儿?”
“啊?”正在喝水的邢熠差点吐一屏幕,萧存倒自己先解释起来了:“其实我以前每次叫你名字的时候,就都是想这么叫你因为看你们经常这样互相调戏;但是我说不出来。”
“存,”不料邢熠却有点怜悯地拍拍他的脸:“你知不知道我他妈开着直播?乖啊;一会儿再来找我卖腐。”
很明显萧存写满震惊的脸已经迅速窜红;等邢熠alttab一按,满眼“你队真是基到我屁/眼疼”的白色弹幕早已爆炸,萧存却反而默默抿了一下嘴充满逆反心理地拿手覆上邢熠后颈,问:“不行,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嗨呀rank输了而已。”邢熠重新排队游戏;紧接着,便说了一句他并不知道会在粉丝中引起多少粉丝讨论的话:“对了,明天跟我一起去找叶公子吃饭。”
与叶青城的父亲;邢熠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叶青城上一次合同到期,准备和战队续签的时候;他爸曾经直接找上门来,说要让他回去。
对方是个戴着眼镜、干净儒雅的中学教师——华师一附中;同为湖北人;这所全省第一、国内前十的高中的名字即便在小混混邢熠听来都如雷贯耳;而叶老师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对自己儿子说出的那句“你是我20年教育生涯最大的污点”,也曾让所有人都在淡淡愕然中,不敢说话过。
如若对方激愤、不讲理,那邢熠怎么都有本事帮叶青城顶回去,但偏偏,对方是平静而威严的,就好像这不是在抛出一个主观评价,而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真要说的话,这句话可能也并不过分。
叶老师的那些学生,不管有没有叶青城工资多,多半都是体面的行业精英,年长叶青城一岁多的哥哥,也一样正在清华大学读书——可以说,在叶青城成长的那个圈子里,熬夜打游戏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甚至逢年过节大家谈起他,都只能礼貌回避——即便他后来赚了不少钱,叶家也从未把这个儿子当作骄傲,毕竟别人家的孩子是工程师、是外交翻译,赚得不见得比叶青城少,而电竞选手这个身份,也只能让他在亲戚朋友的圈子里迎来尴尬的笑容。
“赚了钱,就想回头昭告全天下,你不丢人,”那时叶老师说:“你这一行,我也了解过不少,被人吹捧着就得意忘形,昨日有多风光,以后就有多适应不了这样的落差,等你三四十岁了,你也不过是个高中都没毕业、碌碌无为的文盲。”
那个神色严肃的叶老师称没有读完高中的人是文盲,对子女的要求也由此可见一斑——在座的选手没人上完过高中,本该个个义愤填膺,但那一刻在沉默的威严下,他们却无一例外全都是从前逃课去网吧时被教导主任抓住狠批的怂样——接着,叶老师便直接提出让叶青城不再续约,邢熠本以为叶青城要怒吼一通“你们大人根本不懂我”“我追求理想有什么错”“我要拿世界冠军”之类的中二宣言了,但对方却一反常态地脸色发白低头攥着裤子侧边的布料,一句话也没有说。
后来叶老师说了多少不大给自己儿子面子的话,邢熠已经忘了,但当叶青城终于抬起头轻声反抗了一句的时候,叶老师那一巴掌不是他拦着就一定会落在叶青城脸上,这邢熠还是记得的。最终叶老师离开时,还显得无奈:当初就不该想着儿女双全那么麻烦地生你,如果是个女儿,起码不会沉迷游戏这么丢人。
邢熠一句“可是叔叔、时代变了啊女电竞选手也有不少的”还没说完,叶老师就看都不看他一眼,留下一句“姑娘家来做这个?那我会打断她的腿”后就离开了。
“你以为他真是来劝我不续约的?”之后在寝室,叶青城也就抹了抹眼睛,惨淡一笑:“他很清楚,他劝不劝我都会继续打,他只是来当众侮辱我,给我找不痛快的,否则,他自己就会不痛快。”
邢熠听了递给他一根烟,便听见他说:“以前他就经常因为我玩游戏的事打我,我就想,等我哪天长大了有力气反抗了,我也打他,至少也得很牛逼地摔门而去,但我离开武汉来上海打比赛的时候已经十七八岁了,不仅比他高,力气也早就超过他——然而他让我跪下我还是直接跪下了。”
现在,叶青城居然告诉邢熠,他这个麻烦老爹又来上海了。
“这次应该跟续约没关系吧,”邢熠问叶青城:“你爹有没有这么闲。”
“他其实这两年也来过上海,但没找过我,”叶青城回答:“这次找我,我猜跟我哥最近决定要去日本进修有关吧,东京大学的工科,我爸估计又为这个看我不顺眼,想找我出气了。”
“卧槽?你哥牛逼啊,”邢熠一听,嬉皮笑脸:“让他给我们代购点动作影片回来”
“我他妈没跟你开玩笑,”叶青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暂时还算平静:“我爸说这次是市里组织几所学校来上海交流的,等学习结束了,跟我吃顿饭他再走。”
“那你找我不是最扯淡嘛,”邢熠笑着:“邢千阳可是十多年前就死了啊,我最不擅长应付家长和老师,你爸还是个混合体。”
“那我不管,”叶青城却直接回答:“反正我请你你就必须来。”
“行行行,不过我能带上我老婆吗,”邢熠想了想:“否则我也没有安全感啊,讲道理我有点怕你爹,我估计他的学生不考满分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