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你"幸福"吗-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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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及笄,他便也十一岁了。
无声轻叹,寻欢握着钗子的手松了松,“自今晚开始,你便一个人睡吧。我们都长大了,很多事都不太方便,这样下去总归不好。”
曲灯紧紧抿着嘴,不回应,不抗拒,倾身拿过她手上的玉钗插进发髻,才冷着一张小脸出声,“阿姐当真是这样想的?”
“自然。”寻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很好看,我很喜欢。”
曲灯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都是寒霜,“阿姐及笄了,也可以说亲了,所以,便觉得灯儿碍事了吗?”
寻欢眉心轻蹙,那丝笑意一点一点撤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曲灯固执的盯着她的眼睛,“我自然知道。阿姐不就是担心我影响了你的名声,怕自己亲事难寻吗?早前不提偏偏现在提,你就是在嫌弃我。”
寻欢霍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梳妆台上,“你就是这般想我的?我若是当真担心我的名声,五年前我就不会让你上我的榻!我宠你怜你,悉心教导你至今,就换来你一句我嫌弃你?你可真行啊曲公子。”
冷笑一声,寻欢三两下拆了发髻,气冲冲走到门口高呼,“雀儿,进来!”
雀儿心口一跳,战战兢兢推开门,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姑娘有何吩咐?”
“将房内所有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拿走!一根线都不准留!”寻欢刚吩咐完,就换来雀儿不明所以的一眼,“都都拿走?”
“我只给你一刻钟。”
曲灯白着脸立在一边,看着下人轻手轻脚将他的东西一点一点搬走,分明才刚入秋,可他却觉得寒凉已入骨髓。
*
五年后。
“姑娘,您歇一歇吧,天气这么热,您不要又中暑了。”
寻欢嘴里含着一颗自制的薄荷糖,随意挥挥手,“等我看完这本账本再说。”
绿莺不敢说话,只好继续卖力的扇风。
一个时辰之后,寻欢伸了个懒腰,揉揉酸痛的肩膀,这才不紧不慢的合上账本,“走,我们回府。”
绿莺给门口的小厮递了个眼神,整理好伏案上的账本,随着寻欢一道出了门。
主仆俩走到主街上买了些小吃,刚一转身,就遇到了熟人。
“阿寻,好巧。”
寻欢正咬着一颗红薯丸子,听见声音抬头,吞下嘴里的半颗,脸上带笑,“确实很巧,周公子也来买吃食?”
夏日里穿的轻薄,草绿色的襦裙配上浅黄的轻纱外罩,长发分一半绾在脑后,只简单的插了两根玉钗,耳垂上是同色系的耳坠。
她俏生生的立在原地,随着她的抬手胸前也跟着起伏,阳光洒落在她外露的皮肤上,白的几乎发光。
周暮声的视线落在她泛着油光的红唇上,喉结滚动了两下,“家弟顽劣,我便来买些零嘴儿给他。”
寻欢把指间的另外半颗红薯丸子也吃下去,歪着脑袋想了想,周昱确实挺熊的,“那你可得多买一点。”
见她要走了,周暮声下意识拉住她的胳膊,“阿寻可否等我片刻,我有话想对你说。”
寻欢看了看天色,“绿莺,你先回去,顺带吩咐雀儿将酸梅汁煮上。”
“姑娘”绿莺防备的看了眼周暮声,酸梅汁明明早就煮好了,可她也知道这是支开她的借口,“姑娘可要早些回来。”
寻欢颔首,挥手让她快走。
等周暮声买完零嘴,寻欢被晒的脸蛋通红。
“抱歉,我该让你去阴凉处等我的。”周暮声拉着她走到有阴影的地方,掏出帕子仔细的给她擦汗,眼里带着浓郁的疼惜。
寻欢不自在的退了两步,周暮声擦汗的手顿时一空。
左手提着一沓油纸包,右手捏紧了帕子,周暮声脸色有点难看,却也没多说什么。
寻欢低着头,脚尖踢着一块小石头,“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说吧。”
周暮声就这么看着她,视线从发顶落到她的脚尖,梗在心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无声沉默着,半晌,寻欢一脚踩住小石头,开口,“立女户的事我已经上报府衙,文书也批下来了,宅子我也选好了,就在我生辰那日搬家,周公子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吃一顿酒。”
周暮声愣愣的看着她一启一合的唇,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
“你,决定好了?”
“五年前就决定好了。”寻欢整整衣裙理理头发,面上一派坦然之色,“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出游计划在列,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归来,只望来日你我再遇之时,你已娇妻在身,子女满堂。”
周暮声惨然一笑,眼里的光芒慢慢熄灭,“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寻欢没有答话,拉开合适的距离,满目光华,“自由与我太过重要,你从周家分出来不也是为求自由。我无心婚事情爱,自然不想耽误旁人,立女户,与尘世遨游,乃是我毕生所愿。我将祝福送你,只愿你来日,一切都能得偿所愿。”
没有你,我又如何能够得偿所愿。
周暮声动了动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幼时相遇,他为了能早日从周家脱离,早起晚睡忙的脚不沾地,几乎完全将她忘却。
直至三年前,他做了曲灯的夫子,才又与她有所接触。说起来,立女户一事他还帮了不少忙,可又有谁知,他竟在不断接触她的过程中恋慕上她。
他一早就知道她心之所向,也从未阻止过,甚至,甚至还隐隐有些羡慕,羡慕她活的肆意洒脱。
他不知束缚自己脚步的究竟是何物,可现在站在她面前,听她诉说完自己的毕生渴求,他恍然间才明白,一直以来所束缚他的,到底是什么。
是她啊。
周暮声艰难的笑起来,眼里布满挣扎,“既然这是你最想要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阻挡你脚步的人。”
“阿寻,我——”
“阿姐!”
身后一道低沉悦耳的呼唤传来,生生打断了周暮声的未尽之语。
他回头,就见自己门下最出色的弟子跑到他心悦之人面前,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恶毒的笑容,“老师提前离开书院便是来寻我阿姐的吗,难怪山长找不到你就对我们发脾气呢,原是我们承受了您的无妄之灾啊。”
说完就抱着寻欢的胳膊,摊开自己红肿的掌心,抱怨里夹杂着浓浓的委屈,“阿姐,山长打人好痛,你看!”
寻欢抬眼看了下周暮声,虽然没说话,可眼里的责怪却是明晃晃的。
用指尖碰了碰曲灯的手心,立马发出一声轻呼,寻欢低头轻轻吹了吹,心疼的说:“乖乖忍着,回家我给你上药。”
面前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脸颊泛红,眉眼含墨,正软软的撒着娇,另一只胳膊还大胆的揽着她的腰。
分明比身侧的女子高出大半个头,却仍旧弯腰驼背地将脑袋搁在她肩窝,而那女子,却半点不觉得哪里不对,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周暮声望着眼前时常上演的这一幕,再对上少年递来的炫耀眼神,无声冷笑起来。
炫耀吧,好好的炫耀吧。
这样的日子,无限宠溺包容的日子,在不远的将来,定会随着她的离开尽数化为乌有。
已经没什么可争的了。
周暮声唇边的笑隐没在阴影深处,看了看温声软语安慰少年的女子,脚步一转,无声离去。
此时夜色将起,周暮声离开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萧索沉寂。
第106章 小子(11)()
回到曲宅;寻欢吩咐绿莺拿了药膏,逮着一进门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曲灯;开始给他上药。
暮霭沉沉,中厅只余暖黄的灯光。曲灯眼珠子不住转动;瞟来瞟去,最终还是落在了低头上药的人身上。
自五年前他发了一顿脾气被她赶出她的卧房以后,他们之间冷战了很久。
她不搭理他,分明人在跟前也当作没看见一般,他越发气闷无措,最后只能服了软。
直到新年到来,两人的关系才彻底缓和。
但他知道;那些由他产生的隔阂;大抵是消除不了了。
曲灯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视线不由有些发飘。
阿姐她
“灯儿,你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几声你也不应。”
清透的声线在暮色中晕染开;不似平日那般冷淡,带着若有若无的亲昵嗔怪,曲灯耳廓一红;不自在的垂眼,继而摇摇头,“没什么。”
掌心凉凉的,那点子痛意早已消失殆尽;曲灯眼底流淌着柔光;用手背蹭了蹭寻欢的膝盖;“不痛了,谢谢阿姐。”
寻欢把药膏收起来,在一边的铜盆里净了手,小声说:“这会子倒是有礼貌了。”
曲灯只当自己没听到。
略略年迈的曲管家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等绿莺端着铜盆下去,才提醒他们,“姑娘,该用晚饭了。”
寻欢正用帕子擦手,听见这话忽的看了眼曲灯的手,神色有点无奈,“上菜吧。”
席间,曲灯自然是不能自己吃饭了。
被人眼巴巴的望着,寻欢吃也吃不好,敲敲碗沿,瞪了曲灯一眼,“麻烦精!”
曲灯“嘿嘿嘿”的笑了几声,用脚腕将椅子勾到寻欢身侧,乖巧的张开了自己的嘴。
“”寻欢舀起一颗白嫩嫩的鱼肉丸子吹了吹,放在曲灯唇边,恶狠狠的催促,“快吃!”
喂饱了曲灯,寻欢自己倒是不太饿了,看着腆着肚子笑的一脸满足的小傻子,寻欢弹弹他的脑袋,“瞎乐什么?今天的功课还能做吗?”
曲灯点头,“药膏吸收完了,手也不痛了,自然能做。”
寻欢很满意,“所以你在等什么?”
曲灯张大了眼睛,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抗拒,“我再陪陪阿姐吧,你还没吃完饭呢。”
寻欢并不想给他放任的机会,“快去!”
赶走了曲灯,寻欢重新坐好,端着一碗鱼片粥吃的香。
“曲伯,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撤掉残羹,寻欢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喝着酸梅汁消食。
曲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两步走到寻欢身边,“这是城西那坐宅子的房契,姑娘给的银钱还有剩余,您过目一下。”
曲管家见她在认真的翻看房契,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出声,“姑娘,您为何一定要搬出去?纵使立下女户从此再不外嫁,曲府怎么说也是您一手操持起来的,就算您不看我们这些伺候您多年的下人的面子,可公子他公子他根本离不开您”
“曲管家。”一道清冷的嗓音打破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曲管家脑子一懵,浑身的热血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炎炎夏夜里,刹那间就冷静下来,“姑姑娘,是老奴逾距了。”
寻欢收好房契和银票,转过身静静地望着略略躬身的曲管家,“曲伯不必如此。”
“说起来,我才是那个霸占了曲宅的人。不管是你也好,曲婶也好,又或者伺候我的小丫头们,其实你们的主子,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曲伯心系灯儿,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他着想,这无可厚非,我并未有一丝埋怨。”寻欢背着手立在石桌旁,抬头望着夜幕里的漫天繁星,面容稍稍放松了些,“灯儿已经长大了,明年春季便要下场,且他早已有独当一面的本事,前途一片光明,我便——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钱财之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手里的铺子皆有一半分成是给灯儿的。曲伯不用急着拒绝,当年你们收留我,又教养我至今,灯儿有出息,作为姐姐我自然深以为傲,再推拒我良心难安。”
嗓子有点干涩,寻欢喝了两口酸梅汁,擦了擦鼻尖细密的汗水,“至于你说的,灯儿离不开我”寻欢轻轻笑了起来,头顶的熠熠光华似乎都被她那双笑眼容纳在内,“曲伯太看得起我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一说,有的只是过分的依赖。等时日一久,习惯了我的离开,再给灯儿娶上一房娇妻,届时只怕会连我是谁都忘记了。”
曲管家急急慌慌摇头,“怎会?!姑娘切莫这般想,公子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姑娘,哪怕日后娶妻生子,老奴也相信,对公子而言,姑娘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太不公平了。”寻欢笑着摇头,“既是妻子,也应是心爱之人,又如何将旁的女子当成重中之重。若我悉心教导的孩子变成这样,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曲管家眼圈泛红,张了张口,“姑娘”
“曲伯不必多说,话已至此,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更改我的决定。”寻欢略微惆怅的发出一声叹息,“我的生辰也快到了,届时,还请曲伯最后再操持一番。”
曲管家连连应声,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