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你"幸福"吗-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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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房间只剩她一个人时,她凝神感受了会儿才挫败的出声,“你在吗?”
垂在脸侧的一缕头发被风吹起,等它自然下垂后,寻欢身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逢生扯下面上的布巾,走近一步蹲下,抬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还好吗?”
寻欢指尖微动,垂眸应道:“还好。”
不过是失了全部功力,再也不能感知近身的人,所以还好。
“你骗人。”
逢生闷闷的反驳她,“你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我担心。”
手掌下的指节倏地收起,寻欢凉凉的瞥开眼,“没什么好担心的。”
须臾,“半月前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她一提到半月前,逢生就开始狂躁。
“我不要。”他将脑袋搁在她膝头,蹭了蹭她的手背,“我要陪着你,不离开。”
半月前,他抱着浑身浴血的人回到逍遥寨,谁知半途中她突然就精神起来,期间再也没吐过一次血。
两人修整好赶回寨子,正巧那位少爷也昏迷不醒,她便不遗余力地给他传授功力为他散尽功法,可随之而来的代价,是她不间断的沉睡。
他偷听过孙叔同小少年私底下的密谈,得知她是中了毒。
那日谁也不知,采摘两生花需等到根茎从水绿变为墨绿,不然解药会变成杀人毒药。
她被那根茎划破手指,回到寨子也是一日后了,毒素早已入了肺腑。
现在想来,业火兽如此惧怕她,其实是怕她身上的毒。
兽的感知甚为灵敏,也无怪乎当日会发生那样微妙的事。
他既后悔又害怕,所以近日来从不曾离开她身边。
想要救她的心在听见孙叔说她时日无多时便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慌。
他该如何做,才能留下她?
偏偏。
偏偏她那好师兄对这一切都不知晓,只日日在床榻昏睡着。
“我不离开你。”
他再次确认自己的心意,“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寻欢深深地望着他沉墨般的眼睛,缓缓摇头,“不可。”
她将师父传给她的功力尽数还给了师兄,等日后他身子彻底好起来,也不过数月的事,她也相信他定然不会弃寨子于不顾。
中毒之事实属难料,在这个世界,她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至于面前的人——
“你不必再多说,若还想让我对你有一丝好脸色,还是自请离去的好。”
说到后面,寻欢面色已经冷冽起来,昏黄烛光下的眼底凉意渐升。
“你走吧。”
*
又过了十日,一直沉睡不醒的纪时宴总算有了醒过来的迹象。
纪岁礼半是高兴半是黯然的跑来给寻欢报信,扶着她一并往药堂去。
经过几日调养,除了身子看上去单薄些,脸上的气色大有好转。
纪岁礼细细凝视着她的脸,努力压下心底漫上的无措捏紧了手里温热的胳膊。
两人连同贴身伺候的筝艺刚到药堂,一阵浓郁苦涩的药味传来,寻欢的身子就被抱住了。
感受着耳侧湿热的呼吸和抱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躯,寻欢眉眼舒展,抬手回抱着来人。
纪岁礼悄悄松开手指,两手虚虚一握想要抓住些什么,眼底泛红。
“师妹”
躺了好些日子,他方才一醒来就挣扎着要去寻她,如今见着了,还将她纳入怀中,心头的空虚总算缓和了些。
纪时宴放开她,一时力气用尽虚晃了几下,又立马被寻欢扶住。
“你瘦了。”他伸出又细了两分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庞,眼底疼惜怀念的情绪不断交替,最终凝成一股莫名的炙热。
寻欢扶着他进药堂坐下,同孙叔打了个招呼也坐在一旁,“我没瘦,瘦的是师兄。”
“你总算醒了,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
她口中的安心之意太明显,纪时宴只当她是太过担心他,并没有多想,反而因为这句话心生喜意。
端着药碗进来的孙叔面无表情的瞪了眼寻欢,随即把药放在纪时宴面前,力道大了些,深褐色的药水顺着碗沿洒了点出来,桌面顿时一片狼藉。
“快喝!”不耐烦的指了指药,孙叔死死盯着纪时宴的手,仿佛他不端起来喝掉就会剁了他的手。
纪时宴也不在意,冲寻欢一笑就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换了三杯水口中的苦意也没散去,纪时宴眉头拧着,给自己顺了顺气。
寻欢见状,朝孙叔使了个眼色,结果孙叔当没看见一般,径自转开脚。
想了想,寻欢又看向筝艺,眼神在她腰间打转。
大概是不想在她脸上看到类似苦恼的神情,筝艺有些心软,只好取下腰间装果脯的荷包递给自家小姐。
那都是小姐的零嘴,却要白白便宜了那个男人。
寻欢取出一枚桃干,“师兄,吃一片这个会好些。”
孙叔的药实在太苦,她回寨子也是天天被逼着灌药,是以去味的东西她几乎都会备着。
纪时宴没有伸手接,就着她伸过来的手指将桃干含进嘴里,垂下的余光从她晶亮的指尖扫过,顿觉满嘴酸甜,几乎渗进了心间。
待他有精神了些,寻欢松了口气,开口,“师兄将手给我。”
纪时宴听话的把胳膊递过去。
寻欢指尖搭在他手腕,另一只手在桌面轻轻敲打着,神色从漫不经心到严肃认真,也不过是一息的事。
把青色衣袖拉下来盖住那片白,寻欢真心笑道:“恭喜师兄,你的身子几乎大好了。”
“哼!”
端着茶盅的孙叔听罢一声冷嗤,“你为了他如此尽心尽力,便是去了一条——”
“孙叔!”寻欢急急的打断他。
许是堂内几人的面色都不好,眉眼间满是阴郁,纪时宴心口一紧,不由自主出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孙叔还想说话,被寻欢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身子一僵就垂下头,倏而,面上竟增愧意。
摸了摸放在桌下的一根手指,那个采药的伤口早就好了,连一丝疤痕也没有留下,寻欢面色不变,温着脸上的浅笑避而不谈,“无事,怕是你醒了有些激动罢了。”
随后正色,“师兄,师妹有事相求。”
纪时宴揉揉自己酸软的大腿,“有事便说,求不求的,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药堂内的气氛随着她的开口一分一分变得凝滞,纪时宴听完脸上霎时乌云密布,本来清透的眸子黑的几乎看不到亮光。
“我刚醒来,还不曾谢过你的——救命之恩,”想要对她笑笑,却发现面上无论如何也凝不出一丝笑容,“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
堂中的另外三人虽说早就知晓了她这个决定,此刻亲耳听她再说出来,都有点不知所措。
纪岁礼眉眼耷拉下来,呐呐开口,“寻姐姐一定要离开吗?”
把寨子交给哥哥,一个人,浪迹天涯,这就是她最想要的?
不知怎么的,纪岁礼鼻子一酸,眼中迅速凝上了滚烫的热泪,怕丢脸却只能控制着不让它掉下来。
哥哥身子大好,功力迟早会回来。
那么,能不能
能不能,也带上他。
在最后的时间里,让他陪在身边。
可他不敢说出来。
她的神情既渴望又坚定,看着哥哥迫切想要折断她翅膀的神态,纪岁礼心口砸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整个人惶惶然立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
纪时宴紧紧克制着自己想要拥抱她的欲望,脸上血色骤降,瞳孔里乌云翻滚。
“我不准。”他直直的看着寻欢微怔的脸,“我随你上山,就是不想同你分离,如今你却要抛下我们,独自一人出行”
看她神情,且这出行怕是没有归期。
第65章 兄弟(15)()
他的脸色太难看;言语间也火气满满,寻欢凛目不语;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可空气中的眼神对峙却没有停止。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纪时宴看着她无声反抗的冷淡模样,心里一阵抽痛。
“我能知道”声线里有着浅浅的颤音,他接着问,“你为何突然做下这个决定吗?”
为何会放下这里的一切,把身后人全部抛下。
“如今你身子大好,权当我是圆了自己一个念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当年你独自离山;我同师父寻你未果,他老人家所剩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打理寨子本是我分内之事,我不曾有过丝毫怨言;现下,我却觉得有些乏了,师兄只当我是出去散散心;如此可能接受?”
纪时宴没有接话,望着她略略苍白的面容和眼底不甚明显的疲意,心中虽认可了这番言语,却仍旧不想应了她。
应了;她就要走了。
若她走了;他又如何能用现在尚好的身子同她生出情来。
本以为自己性命无多;却又被她不遗余力救了回来。
沉寂在心底的牢笼,因着那一缕耀眼的曙光已经关不住了。
想要她。
“师兄?”
他暗忖太久,寻欢怔了怔,担忧的伸出手去推他的胳膊。
纪时宴当即回过神来。
虽然面色稍冷,可她眼里对他的关心从未消失过,来到寨子里的这些日子,几乎也是亲自在照顾着他,能不假手他人的事都会自己帮他做了。
就连为他寻药也是如此。
不顾前路危险,一心只想着他安好。
“我答应你。”
她说只是想散散心,他便允了她。
捕捉到她面上的喜悦,纪时宴心口一松,更觉自己自私,“可你要答应我,尽快回来。”
“我在这里等你,一直等你。”
“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即便是再长的时间,我也会等你回来。”
他覆上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莫要,莫要留恋红尘太久。”
莫要让他,等的太久。
出行的事就这么敲定了,纪时宴不舍的细细叮咛了一圈才放她回房,却是把失落伤心的纪岁礼留了下来。
两兄弟还是住在栽着一片青竹的屋子,此时没有旁人,纪时宴的脸立时沉了下来。
“说吧,你都瞒了我些什么。”
纪岁礼心口一跳,迅速敛好表情,“哥哥指的是什么?”
他答应过寻姐姐,此事万不能告知于哥哥。
他是男人,知晓一诺重千金的道理。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何事。”纪时宴抚平袖口的褶皱,直到看见上面的几片青竹平整了才露出一个满意的浅笑。
“不要明知故问,也不要惹我生气。”
纪岁礼莫名有点恼怒。
不如说,自从知道寻姐姐因为哥哥的缘故变成这样,就一直在恼。
恼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恼哥哥,光明正大的享受着寻姐姐的救命之恩,却对这一切都不自知。
救了他的人已经时日无多了,可他却站在这里声声质问,凭什么?
“哥。”纪岁礼轻轻叫了他一声,眼里流淌着失望,“我是有事瞒着你,可我不会告诉你的,你生气也好,不满也罢,这些都与我无关。寻姐姐就要离开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我想陪着她,哪怕一刻。”
满心的怨怪随着这些话说出口,纪岁礼忽的卸下紧绷的脊背,一身轻松。
“你的心思我知道,若你当真一心想着她好,就该好好养身体,莫让乱七八糟的事情扰了你的心神,再加剧身体上的痛苦。”
越说心情越平稳,纪岁礼几乎可以泰然处之地面对他了,“我只能言尽于此,你,好好保重身子。”
说完就穿过园子往外走,转眼间就消失在随风摇曳的青竹里。
纪时宴怔怔的盯着大开的门,眼神逐渐与虚空交接。
*
一个月后,寻欢提着手上的包袱独自上路了。
她谁也没知会,只在一个夜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地方。
她谎称自己是去散心,实则是想回到苍山。
左右也没有时间了,不如回到一开始的地方,想来很快她就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这个世界。
确认身后没有偷偷跟着的人,寻欢拢拢衣衫,拉紧了披风襟口。
打了秋霜后的天气渐渐变冷,没有功力护体,再不回到住的地方身体会撑不下去。
更何况,近日来她感觉身子越来越乏力,每每睡觉时都有一种再也醒不过来的错觉,在寨子里还得让岁礼和孙叔帮她处处掩护,就怕师兄看出什么来。
当初告诫他们不许泄露此事,是因为知晓他的性子,若是知道她为了救他去了一条命,定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