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许你现世安稳-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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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分钟，一辆看起来价格不菲但苏清扬认不出logo的轿车停在他们两个的面前。眼见陆云起口中的“张叔”应该就是开车的中年男子了吧。
陆云起拉着苏清扬坐进了后排：“张叔，去附近的医院。”然后从后座的抽屉里拿出一条卷好的干净的毛巾。
“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陆云起展开毛巾包裹住苏清扬的左手，将毛巾对角在手腕处用力地系上了一个死扣，尽量减缓血液的流失。
苏清扬在陆云起处理好后，把手放回在自己腿上，不发一言看向窗外。
陆云起盯着苏清扬的后脑勺，齐脖的短发柔顺的贴着脑袋，白皙的脖子上隐约地看见几条红痕。目光一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张叔的技术很好，在川流不息的车子中见缝插针，还开得平稳，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最近的医院。
幸好是中午，问诊的人不多，两人很快就进入了外科室。想必主科医生吃饭去了，值班的是个年轻的女实习医生。
女医生看到来人一愣。男的相貌不凡，衣着得体挺拔，女的一身狼狈，血迹斑斑，而且一看俩人就是学生。
估计是刚出校门不久，又是个女人，八卦的心理油然而生，女医生不免多看了俩人几眼。
陆云起看医生一副明显想歪的样子，主动说道：“麻烦医生看看我同学的手，她的手被玻璃扎了。”
苏清扬顺着他的话坐在了医生的面前，伸出左手，白色的毛巾已经被血染。
女医生看伤势不轻忙反应过来认真处理伤口。
玻璃与皮肉剥离的痛苦被悉数淹没在苏清扬的汗水和紧咬的唇齿中。没听到预想中的呻吟，医生抬眼看了眼前的女生几眼后又低头清理玻璃渣，笑着说：“好坚强啊，哼都不哼一声。”
苏清扬不做声，陆云起也只是抿着唇盯着伤口。女医生觉得自讨没趣便愈发手脚麻利起来。
等到俩人走出医院时，苏清扬的左手已经被重重叠叠的纱布包的臃肿不堪。而陆云起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都是苏清扬这几日要换的药和纱布。
“谢谢，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书包在挣扎中落在了家里，只有口袋里二三十块的零钱，是远不足以付这医药费的。
“不着急，不还也没事。”
苏清扬只是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一看时间，已经快两点，要上学了。苏清扬感到又累又饿，两眼要发黑站不住脚，忙甩甩头保持清醒。
陆云起在一旁看苏清扬羸弱的样子，提议道：“我帮你向老师请假，下午的课就先别去上了吧。”
苏清扬想自己现在这德行还是不要去教室引发猜测了，轻声说：“谢谢。”
陆云起拿出手机，很快便接通：“喂，文老师，你好。事情是这样的，苏清扬同学遇到意外受伤了，下午不能来上学想跟您请个假。现在已经处理好伤口，但医生说需要在家休息。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也想请假陪她回家。好的，谢谢老师。”
陪我回家？苏清扬觉得这家伙真的很喜欢擅作主张。
苏清扬疲惫地说：“陆云起，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你陪，你还是去上课吧，别耽误了你的学习。”
陆云起一挑眉：“国内的学业虽然比国外的要繁重，但这点程度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我就算不听课也没关系。”
这是来自学霸的骄傲吗？虽然没亲眼见过陆云起在学习方面的能力，但苏清扬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成绩只能在中游徘徊的她表示无辜被插刀。
“我不回家。”苏清扬眼神悠长地看向前方，仿佛透过前景看到了什么。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陆云起轻松道。
“我要下乡。”淡淡的语气中像有几丝戏谑。
回答出乎意料，陆云起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苏清扬迈开脚步，不理会陆云起投来疑惑的目光。陆云起看她并不打算做解释，暂时放弃探究忙跟上她。
苏清扬走出医院大门，看见街道上零散支着几个摊子在卖小吃。没带眼镜的她看不清卖的是什么小吃，停顿了一下，转头问陆云起：“你饿吗？看你好像也没吃中饭。”
陆云起心上雀跃，但按捺住情绪淡定道：“还行。你饿了吧，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没时间了，这个时候最近的巴士是两点半，来不及找地方吃饭。”苏清扬边说着边向小吃摊走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随便吃些小吃填填肚子就上车吧。”
苏清扬走近一看，见摊子是支在改装过的三轮车上。做吃的台子用塑料玻璃围了起来，上面用红色及时贴写着“福鼎肉片”。
“你要吗？”苏清扬询问道。
陆云起有点纠结，路边小吃他还真没吃过。但苏清扬一副“中餐就这样解决”的态度，他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和她争论。于是犹豫地点了头。
“老板，麻烦来两碗，请快一点。”
“好勒！”老板迅速地打开放在一旁的桶盖，用大勺挖出一坨肉泥放在一块板上，然后用小勺麻利地一点一点刮到烧滚的汤水中。
陆云起看着那坨肉泥，突然觉得胃里不适，默默的扫视了一下做吃的环境，最终选择了漠视。
果然很快，大约三分钟的样子，两碗肉片就被盛在纸碗里，用塑料袋扎起来打包好，陆云起赶紧接过袋子。
苏清扬从裤袋里掏出散钱，付了十块后就示意陆云起：“走吧。”
“其实我可以让张叔送我们去。”陆云起提议道。
“我更喜欢坐巴士。”幸好车站离这里不远，走过一条街就是，苏清扬对这附近的路还算熟悉。
又被拒绝了。陆云起对自己献的殷勤感到小小的挫败。
陆云起掏出手机：“张叔，你先回家吧，我有地方要去，不用你跟着了。”
苏清扬虽是行色匆匆，但耳朵支棱着听陆云起说的话。
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他竟真的要陪着自己。本是抗拒他的如影随形，这下也摸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身心俱疲的她不想再费心思揣测。既然他跟着，那么她的所有疑惑应该有着落了。
第6章 回到故乡（）
苏清扬熟练地买了两张车票，上面指示是去南曲村。因为就在d城，车程不过一个小时。
车上的人并不多，苏清扬领着陆云起找了个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从没做过巴士的陆云起这时像个宝宝跟着自己的妈妈一样，乖顺地挨着苏清扬坐下。
屁股刚坐定，车子就发动了。
陆云起脱下背上黑色的书包放在腿上，然后又将吃食小心翼翼地放在书包上，后背挺直端正地坐在座位上。
苏清扬看他一系列的动作，猜测他十有八九是第一次坐巴士。
“你要开始吃吗？”苏清扬拎出塑料袋里的一碗肉片，但突然意识到，左手受伤没法儿端着吃。
陆云起看出苏清扬的为难，说道：“你用书包垫着吃。”说着把自己腿上的书包移到苏清扬的腿上，示意她把纸碗放在上面。而自己端着另一碗肉片。
“谢谢。”苏清扬饿得不行，也不想矫情推拒。把纸碗放在皮料一看就不是她这种平民老百姓能买得起的书包上。左手虚虚地护着纸碗，右手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食物的香味顿时四溢，忙舀了一勺肉片进嘴。
陆云起看苏清扬忍着心急，嘟着红唇怕烫地往勺子吹两口的吃相，心思柔软。
想着兴许街边的小吃还不错，学着苏清扬将纸碗打开。但一看肉片上葱葱绿绿的东西就傻眼了。幸好纸碗是由塑料袋包着，陆云起小心地用勺子刮起汤面上的香菜，然后偷偷地藏到塑料袋里。
苏清扬注意到陆云起的动作，什么话也没说。
对于饮食方面讲究惯的陆云起来说，肉片的味道很一般。再加上做肉片的环境是在尘满天飞的马路边以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些油渍斑斑的器具，他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勺子，扎好纸碗。
“不喜欢吃吗？”苏清扬轻声道。
“呃不是，我不饿。”陆云起知道自己的话的可信度一定为零。
苏清扬也没有追问，继续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那一份。
很快，苏清扬吃完。陆云起马上接过空纸碗，与自己的那份一起包扎起来，放在了脚边。
“这个，谢谢。”苏清扬递过他的书包，待他接过后，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其实你可以把它放在上面。”
陆云起才发现座位的上面有架子，可以用来盛放行李。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个白痴，按照她的指示把书包放好后坐下，发现苏清扬已经头靠玻璃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能在路上和她聊些什么，但看这情形应该是不可能了。陆云起静静地看着她的侧颜，不一会儿头靠在靠背上也闭上了眼。
车子颠簸着到达了南曲村，苏清扬像是预知般恰好睁开了眼。
“下车了。”苏清扬叫醒陆云起。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意识还不在状态而迷蒙的样子竟让苏清扬有一瞬觉得可爱。
陆云起看车子已停，知道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忙站起身从架子上拿下书包，也不忘提起脚边的塑料袋，让苏清扬从过道下车。
下了车后，陆云起看眼前有一条小径，旁边立着一块蓝底的路牌写着“南曲村”。
“走吧。”苏清扬向着路牌指示的小径走去，与身后的大路渐行渐远，走进青山环绕。
陆云起跟在她的身后。随手把塑料袋扔进路口的绿色垃圾箱。
走了一段路，村庄的房子渐渐浮现。陆云起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或建在稻田旁或建在山腰上的土坯房。
这里的房大多破败冷清，像是荒废了很久，而稻田有的葱葱绿绿一片，有的则荒芜到长草。
走了许久才见到那么一两个人，却都是头发花白，身子佝偻的老人。老人们见到他俩，都是用浑浊的眼光来来回回地扫视，像是在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苏清扬突然开口：“是不是觉得这里荒凉到不像有人居住。”
陆云起一愣，尝试着开口：“是因为这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进城谋生，留下父辈的人在这村里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所以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大都荒废的稻田。”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种现象在中国农村被称为空心化现象，有地无人种，有院无人住。”
苏清扬的眼睛一亮：“你真的是从英国回来的？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陆云起看苏清扬的心情一下子因好奇而上扬，说话的语气也不免雀跃起来：“即使我是从英国回来，也不代表我对中国的行情不了解。我在英国居住了十年，但我一直在关注中国的发展。我可不是孤陋寡闻之人。”
听出陆云起话语里的得意，苏清扬嘴角弯弯并未回应，只是之前颓丧的情绪消释了不少。
眼前熟悉的青山稻田，脚下一步一步踩着的软土，让苏清扬的心宁静下来，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自己竟鲁莽地把相识不过两天的陆云起带到这，实在是荒唐得心惊。想着他出手帮助了自己，这一路上对他却是不冷不热，向来不欠人情的她起了羞惭之心。
像是有意弥补自己的任性，苏清扬慢慢开口：“这里是我的老家——南曲村。在我八岁以前是在这里生活。八岁以后为了生计全家搬到了城里生活。渐渐地就很少回来。”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回来这里？”陆云起暗喜苏清扬肯向他说一些有关于她的事，忍不住问出声。
苏清扬的神色阴郁下来：“我回来祭拜一个人。”
不等陆云起再问，苏清扬继续说：“她是我奶奶。在我八岁的时候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奶奶死了，我们在村子里就没有什么亲戚，搬到城里后几乎就没再回来过。”
苏清扬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陆云起说：“所以今天我不打算回城。我要去祭拜奶奶，明天坐早班车回去。如果你介意在这里过夜，我现在陪你到村口等车。”
其实打心底里苏清扬是不愿意陆云起跟着自己，让他插手那么多的事。
陆云起岂会听不出苏清扬的“逐客之辞”，先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老家还有居住的房子？”
“房子还是有的。只是长年无人居住，破败了。如果你要留下也只能住在那儿。”苏清扬心说，你这个贵公子铁定住不惯这破房子，快走吧快走吧。
陆云起突然严肃起来，“你还受着伤，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过夜。即使我是初来乍到，你要祭拜总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