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竹马揍-第14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什么?”
宫人身子一抖,低声道,“燕文帝在位时,某年于溪山狩猎,手指被毒蛇咬了一口。因为那蛇毒凶猛,燕文帝便当机立断断下一指以活命,而这断指指骨最终也被收入了储光宫中。”
矣姀沉默不语。
宫人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姑娘,请你把手伸出来,奴要取血了。”
矣姀抿了抿唇,迟缓地把左手伸了出去。
侯在一旁的另外一个宫人很快便端着另一个漆盘过来。
矣姀看过去,漆盘上面放置着一把小巧精美的匕首。
宫人要去取匕首的时候,那匕首却被人抢先一步拿了起来,他有些意外地看着矣姀,而矣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我自己来便可。”
宫人不敢有异议,低声应道,“是。”
矣姀拿起匕首,把匕首的剑鞘拔掉,凉锐划穿肌肤带来清晰刺痛的瞬间,有人忽然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忍不住往旁边移了移,移动的同时,一粒朱色从她的指尖滑下,滴落在白色的指骨之上
鲜艳的朱红血色渐渐沁入同样鲜艳的白森之色,很快便由最初的一粒血滴变成了一抹血痕。
端着漆盘的宫人抬头讶异地看了矣姀一眼,转身端着漆盘往昭皇的方向走去。
“陛下。”宫人恭敬地把漆盘呈送至昭皇的面前。
昭皇低头再三细看,确认那血滴已经彻底地融入了白骨之中后,他犀利的眸光很快便落在了穆长豊的身上。
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在不动声色之中收紧,昭皇的声音微微有些泛凉,“拿过去,让穆相也试一试。”
“是。”
宫人不敢怠慢,很快便端着漆盘向穆长豊走去。
才走了两步,矣姀便拦住了他,“等等。”
宫人看着矣姀,欲言又止,很快便又低下头去。
按照指骨上显示的迹象来看,矣姀的确是含珖公主无疑,但是昭皇不开口,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贸然称呼矣姀为含珖公主,可是在滴骨法之后,再称呼她为姑娘也是不妥,故而宫人在心里迅速衡量过后,心里的那句疑问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矣姀抬头看向昭皇,“陛下,我能看一看吗?”
昭皇顿了一下,“德有。”
站在矣姀身旁的宫人应了一声,“是,陛下。”
德有把漆盘端到矣姀的面前。
矣姀不甚仔细地看了一眼,然后道,“陛下,此处光线不甚明亮,我想要到光线比较明亮的地方去看一看,可以吗?”
昭皇静待片刻,点了点头,“含珖公主请便。”
所谓光线明亮的地方即靠近灯盏烛火的地方。
德有把漆盘靠近烛火,矣姀就着那明亮,低头仔细地把漆盘上的情形看了一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看了须臾,她便抬手揉眼睛。
德有细声道,“公主?”
矣姀停止揉眼睛。
她眼睛红红地看着德有,伸手要去接德有手上的漆盘,“你端得太矮了,我看不清楚,还是我自己端着看吧。”
说罢也不待德有做出反应,在眨眼间便伸手把德有手里的漆盘给拿了过来。
德有轻声地“啊”了一声,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措不及防。
对方既然是公主,他自然是不能让她来端漆盘的
想到这里,他着急地想要去把漆盘拿回来,谁知道眼前的光影忽然极快地晃动了一下,然后矣姀迅速地把托盘放回到他的手上
德有呆住。
矣姀有些懊恼地捂着额前的长发,似是懊恼又似是心有余悸地道,“不看了不看了,这灯盏几乎是要把我的头发给烧着了”
德有惊愕地看去,果然看到了矣姀额头上的长发有一缕垂下了脸颊,另外断开的一缕则落在了她的身前,空气中还有着一种烧焦的味道在弥漫开来
矣姀尴尬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欠身向昭皇道,“让陛下见笑了。”
昭皇笑笑,“无事。”
他看了一眼德有,德有会意地把漆盘端到穆长豊的面前。
匕首尖端的血迹被擦掉,德有把漆盘往上举了举,“穆相,请。”
穆长豊看了矣姀一眼,低头把匕首拿了起来。
矣姀走到他的身边,有些忐忑地看着他,“要不,我帮你?”
穆长豊动作微微一滞,眉眼之间有些浅淡的意外浮起,他偏头看矣姀一眼,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了过来。
接过匕首,矣姀伸手抓住了穆长豊的一只手指。
她的手很凉很凉,但穆长豊的却意外的温暖。
矣姀抿了抿唇。
渐渐地,她的眼眶红了,手也开始发抖起来。
穆长豊看着矣姀眼眶红红,眼泪将落未落的样子,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矣姀的头,柔声道,“别哭”
矣姀抽噎一声,难过地看着穆长豊。
穆长豊要拿过矣姀手里的匕首,矣姀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摇头,坚持道,“我来。”
“你不是怕疼么?还是我来吧。”穆长豊笑了笑。
矣姀吸了吸鼻子,轻哼一声,“反正又不是我疼”
穆长豊愣了一下,又是笑道,“好,那你来,记得手下留情,哥哥也怕疼”
矣姀:“”
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德有清咳了一声,小声地提醒道,“公主,可以开始了。”
矣姀睨了一眼德有,德有缩了缩脖子。
“那我开始了。”矣姀稳住匕首,要下手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穆长豊一眼,“我要开始了。”
穆长豊微笑着点头,笑完又有些迟疑地道了两个字,“轻点?”
“”矣姀忍不住笑了,“好。”
匕首要下去的时候,矣姀忍不住问,“穆相”
穆长豊微微挑眉,“什么?”
矣姀迟疑,“我”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哥哥吗?
“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了。”矣姀的回答有些牛头不搭马嘴,“这次是真的要开始了。”
穆长豊敛了笑意,抿了抿唇,“好。”
匕首划破皮肉,冒出来的血红色很快便集聚成一颗红豆大小。
为了确保那滴血落在指骨上,矣姀拉着穆长豊的手指一路往下,就快要接近截指骨的时候,德有不知道因何原因忽然偏头打了个喷嚏
漆盘一震,血珠在瞬间里坠落
不过须臾,血珠无误地落在了指骨上。
矣姀神情惊慌地睁大眼睛
血珠稳稳地落在指骨上,过了一会儿,颜色转为暗红
确认指骨上的血迹不会再有变化后,德有把漆盘端到昭皇的面前。
昭皇看了看,皱起眉头,“这滴血凝固了?”
德有应声,“是的,陛下。”
“那就是说,穆相并不是含璋太子?”
德有不敢应声。
“陛下”久立在一侧的魏知隶忽然开口,“可否让微臣一观?”
昭皇颔首。
德有把漆盘端到魏知隶的面前。
魏知隶弯腰细看之后,低头禀道,“陛下,从指骨上呈现的情况看来,穆姑娘是含珖公主,而穆相,并不是含璋太子。”
昭皇不语。
沉默须臾后,昭皇目光冷厉地看向矣姀和穆长豊,“既然你们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你们当初是如何相认为兄妹的?”
穆长豊看了一眼矣姀,发现她不知道因何缘故脸色苍白得厉害,昭皇问了问题,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穆长豊低头应道,“陛下,在下当初与长锦相认,是因为在下的祖母认为长锦与家母长得很像,又因其背后兼有蝴蝶骨后的红色小痣为证,祖母便一口认定,并没有再做其他的判定。”
“如今滴骨法才知道”穆长豊顿了顿,“她原来不是长锦。”;精彩!=
第168章()
。。;
“公主;”侍女小桃立在屏风外面;看着屏风里侧半趴在木桶边沿的有些模糊的纤细身影;轻声地道;“你已经泡了快有半个时辰了,再不起来;怕是要着凉了。”
屏风后的人没有应答;没有动作,似乎是睡过去了一般。
小桃脚下微动;要走到屏风后的时候,屏风后忽然响起了些水声。
“别进来。”矣姀声音沙哑,鼻音浓重;“你在外面候着便好;我自己来。”
“公主”
“在外等着吧。”
“是。”
木桶里的兰草汤已经凉了。
人在其中,不动还好;一动便是阵阵的寒凉。
矣姀站起来想要穿衣,谁知道一个没站稳,她又跌了回去
木桶里的兰草汤因为矣姀的动作而漾出了一些。
小桃惊慌失措地小跑进来;“公主;你怎么了”
矣姀从水里探出头来,咳嗽几声后道,“我没事。”
“公主;我帮你吧”小桃想要上前帮忙;但是因为有所顾虑;又迟疑在原地;眼巴巴都看着矣姀。
矣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嗯。”
半刻钟后,小桃扶着矣姀往屏风外走去,一边走她一边道,“公主,我看你脸色不大好,额头也有些发热,不若待会儿我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
“可是公主还是请太医来诊望一下比较好,万一真的是着凉了,也好做准备”
矣姀本想要摇头,但是想到了些别的什么,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这样的时刻里,她确实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比较好。
若是生病了
这对她来说很是不利。
小桃派人去请太医后,又折转回到殿内来给矣姀擦拭头发。
矣姀坐在美人榻上,样子恹恹,有些无精打采的。
“公主,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小桃忽然怯生生地冒出来一句话。
矣姀偏头看她,没有说话。
小桃慌张起来,“公主你不要生气,若是奴婢说的话不中你的心意,奴婢以后不说便是”
矣姀摇摇头,莞尔,“我确实是不开心,不过不是因为你说的话,你不必紧张。”
见矣姀没有怪罪,与她说话时的语气还这样的平易近人,小桃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拿着梳子给矣姀梳发,一边梳一边好奇地问,“不知公主在担忧何事呢?”
从她的角度来看,矣姀不啻于是遇到了一件天大的喜事——本是贵女但是却忽然变成了身份尊贵的公主,这不能不算是一件幸事。
矣姀回过头来,语气平淡,“我没有在担忧。”
“既然无忧,那为何不开心?”
矣姀轻笑一声,“小桃,当你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你就是开心的吗?”
小桃一脸的理所当然,“对啊。”
“”
人有喜怒哀惧,有无聊也有郁闷
虽然说喜是开心,但是处于怒哀惧无聊郁闷等状态时,也不就等于不开心吧
小桃的说辞,虽然不大合理,但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不是单纯就是蠢,小桃她应该是前者吧。
“公主,你的头发好漂亮啊,又软又滑,又黑又亮真让人羡慕。”小桃惊叹。
矣姀回头看了一眼小桃的发髻,“你的头发也不错。”
小桃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奴婢的头发与公主的差得远了”
矣姀笑。
小桃这样的活泼,单纯,倒也挺好的。
“公主”
见小桃又要说话,矣姀有些不好意思地阻止了她,“小桃,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矣姀觉得,若是她不开口的话,小桃会一直找话与她说下去的,可是她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和别人聊天啊。
小桃睁大眼睛,“公主,太医还没有来”
矣姀微笑,“没事,等太医来了,你再叫醒我吧。”
“是。”
矣姀侧躺在美人榻上,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她轻舒了一口气,觉得心情微微有些压抑。
穆长豊不是她的亲哥哥,她变成了真的含珖公主。
这本应是最理想的结果,只是
一想起这就是事实,她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那日在大殿上,她拼着头发被烧掉的危险,把融化的透明烛蜡神不知鬼不觉地敷到了那一截指骨上,以期来证明穆长豊与燕国皇族无关,没想到关键时刻,德有忽然打的一个喷嚏,让她功败垂成——指骨上被涂上烛蜡的只有一小部分区域,穆长豊的那一滴血恰好落在了区域之外
天意弄人。
她本来想要为穆长豊遮掩身份,没想到,老天爷却让她看清了穆长豊的真正身份
眼下,她又回到以前那种孤身一人的境况之中了。
矣姀露出一个苦笑。
生活似乎总是喜欢与她开玩笑。
总是在给她一些甜枣以后,没过多久又给她送来一个猝不及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