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竹马揍-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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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姀想了想,没有说话。
如果真要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会吧。’
若是此次流矢刺入的是她的要害,那么她会死。
即便是不死,可若教昭皇知道她的所谓真实身份,他又容不下她,到时候她一样是只有死路一条
“我会死吗?”
这是她提出来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她并不需要答案。
无论这个答案来自于何人的口中。
伤口依旧很痛。
矣姀除了蹙眉以外,保持了沉默。
她现在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说话,如果先前不是为了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伤痛上转移开去,她根本就不会开口。
“矣姀。”
魏知隶拿出手帕,俯身轻柔地给她擦去脸上的风尘,鬓边的冷汗,一边看她,一边轻声地道,“那些暗卫其实是来保护你的,对不对?”
矣姀手指一颤,“不不是。”
“我都看到了。”
魏知隶脸上的温柔不减,手下的动作也没停,“他们之所以会拼死保护你,是因为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燕国的皇族,对不对?”
“含珖公主?”
矣姀睫毛猛颤,须臾,她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不对。”
过了一会儿,魏知隶忽然轻叹了一声。
“矣姀,松手。你的掌心流血了。”
矣姀毫无动静。
魏知隶抓住矣姀的手腕,舒展开她的五指,当看到她掌心里深深的月牙形血痕和她指尖上的些许红色时,他的眼眸里掠过了些许诧异。
用锦帕仔细地把矣姀手上的血污都擦干净后,魏知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矣姀”
矣姀想要挣脱,但是她已经疼得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只好睁开眼睛,平静地说道,“你放开。”
魏知隶抿了抿唇,“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
“魏大人,你误会了。”矣姀吃力地辩解,“我不是什么燕国公主,你说错了。手我只是我只是伤口太疼了”
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矣姀忽然咳了起来。
三声清咳过后,她眉心一蹙,身子往旁边侧了侧,突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魏知隶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凌胥!”
凌胥正好回到,闻言急匆匆地走过来道,“公子,我方的军队主要在木双城驻扎,此次周齐将军只率了百来士兵从流州到睢源来缉拿燕皇和燕国太后,因人数过少,随行的大夫只有刘大夫一人。”
“赵大人的伤势如何?”
“很严重。”凌胥看了一眼小榻上的情景,声音蓦然降低了许多,“刘大夫说不容乐观”
“一步都走不开?”
“属下也是这样问的。”凌胥的头又低了些,“刘大夫说,赵大人身上有很多伤,好几处伤都危及性命根本,若是不能及时治疗,怕是会”
“知道了。”魏知隶打断凌胥的回报,“你去准备取箭要用到的东西吧。”
凌胥愣了一瞬,“是!”
灯盏,匕首,酒,金疮药,纱布。
凌胥很快便把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魏知隶用锦帕擦掉矣姀嘴边的血迹后,让出了小榻边的位置,对凌胥道,“你来。”
凌胥有些意外,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低头应了声是。
要取箭镞,先断箭身。
凌胥一手握住箭身想要用力的时候,魏知隶伸手阻止了他,“用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
凌胥有点疑惑。
断箭身常用的办法不都是握住靠近箭镞的地方,用力一折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用别的方法?
魏知隶声音浅淡地提醒,“她怕疼,你先把她弄晕,然后用匕首取痕再折。”
凌胥:“”
“你有异议?”
“没。”
凌胥老老实实地按照魏知隶给出的办法,先是把矣姀弄晕了,然后用匕首在箭身上划出几圈割痕,再用手用力地把一大段的箭身折去。
在此过程中,因为箭身变得比先前脆弱,被折去时几乎不用力气,矣姀因此受到的牵连很小,自始至终,她的睡容看起来都很安静,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眨眼的时间,凌胥顺利地把折下来的箭身放到一旁去了。
箭身折掉,然后是取箭镞。
取箭镞的方法是用烧过的小刀或喷过酒的刀把箭头剜出来再用金疮药或者草灰止血。
眼下要去箭镞,首先要把矣姀身上的上衣褪下些许,露出伤口所在的地方。
这行为有损女子的清誉,凌胥不敢擅自动作,只是抬头看向魏知隶征询他的意见。
魏知隶凝着眉,眉宇之间带着些许挣扎,不一会儿,他挥了挥手,“我来,你先下去吧。”
“是。”
凌胥绕到屏风外。
透过屏风斑驳的影画,他能看到魏知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有所动作。
没过多久,屏风后传来女子细细的一声尖叫,然后便是某种轻促的呼吸声
凌胥本不大在意,但是细听几下却蓦地红了脸。
略有些慌张地,他背过身子转身快步走出了营帐;精彩!=
第161章()
。。;
灯盏里的灯芯燃久了;发出的光线逐渐变得黯淡下来。
矣姀看着微弯着腰;一边拿着纱布压住伤口给她止血;一边把一枚带血箭镞放置在矮几几面上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大概是很不经疼的人。
箭镞被他人碰到的那一瞬;本来已经陷入昏睡的她再次被痛醒了。
魏知隶几乎是在同时察觉到了她的醒来;不假思索间,他动作极快地拿起那把沾了酒的匕首;小心而精确地划开她的伤口后,他凝着眉手势平稳地把深那陷在她锁骨下的箭镞取了出来。
取箭镞的过程极其短暂。
矣姀甚至是没反应过来。
但不过是瞬间后,疼痛蔓延全身的那一刻;她疼得呼吸凌乱;浑身颤抖,本来清晰的视野也在瞬间变得模糊
伤口处涌出来的血很快便把纱布染成了彻彻底底的红色。
魏知隶看了矣姀一眼;很快便把新的纱布换了上去。
稍用力压住伤口,察觉到手心下不停的颤抖时,魏知隶本要伸手去拿金疮药的手在空中微不可见地停了一下;只一下;下一刻,他很顺利地把金疮药拿在了手里。
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再次被鲜血染红,但是那红色已经不如第一次饱满。
魏知隶稍等了一会儿;约摸着伤口的出血量开始减少的时候;他把纱布拿开;往伤口上洒金疮药。
上完药后;他又拿了新的纱布要把伤口裹住。
魏知隶把矣姀的上衣拨开时,一双无力且冰凉的手慌忙地拉住了他。
对上她带着水光和懊恼的双眸,魏知隶语气平静地解释,“你的伤口需要用纱布前后绕一圈才能包扎,若非如此,上好的止血药会散开来。”
矣姀的呼吸变得微微急促起来,似乎是在纠结什么,但一会儿后,她慢慢地松开双手,并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矣姀抿着唇。
眼前的情况实在是教她羞恼不已。
她的上衣被人解开,抹胸清晰可见。
虽然深明眼前的情况是彼此的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在一个男人面前衣衫不整至如斯程度,她还是觉得极其尴尬。
她不得不继续忍受这样的尴尬。
军营里没有别的女人可差使,她的身子现在毫无力气,也没有办法自己上药,若是魏知隶不帮她,恐怕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什么人能够帮助她了
真希望她此刻能再次晕过去
这样她就不会感觉到什么尴尬,羞恼了。
回想起先前的两次经历,矣姀还是丧失了对昏睡的期待。
她似乎对于痛觉特别的敏感,即便是受到某种刺激昏睡过去,但是一旦他人对她有些什么动作,只要牵扯到了伤口,她觉得痛,她便会很快就醒过来
魏知隶把矣姀扶起来,让她倚在自己的身前。
就着这个姿势把她的伤口包扎好后,他正要把她放回小榻上,侧身时,她的秀发如光滑的云缎晃过他的身前时,淡淡的暗香扑鼻而来,他指尖一动,忍不住把她揽入了怀里。
矣姀:“”
“矣姀”
魏知隶抱着她,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蹭了蹭。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际,很小心地环着。
矣姀不想说话,只默默等着魏知隶放开她。
谁知道魏知隶抱了她一会儿,有所动作的时候却不是要放开她,反而是拨开了她左肩上的发丝,低头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
矣姀:“!!!”
这防不胜防的一吻让矣姀立即僵住了身子。
她挣扎着要离开魏知隶的怀抱,不料才一动,伤口被牵扯到,疼痛让她瞬间力气尽失四肢发软地倒回他的怀里,魏知隶顺势把她搂住,还轻轻地笑了两声。
矣姀:“”
“要去哪里?”
矣姀:“小榻上。”
其实哪里都好,只要不是他的怀里。
魏知隶充耳不闻,自顾自地以手作梳梳了几下她身后的长发后,他慢悠悠地道,“你的长发很好,不好好对待,那是暴殄天物了。”
矣姀咬着唇,忍痛抬头,几乎是一字一顿一歇气地道,“魏大人,请你自重。”
魏知隶看着她清亮倔强的眼睛,苍白得近乎通透的脸,嘴角的笑意在慢慢地消失,良久,他声音微冷地反问,“我若是不呢?”
矣姀与他对视一会儿,微微一扯嘴角,低下头去。
他若是不想自重,她能如何?
她不能如何。
不过,她会用行动告诉他他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矣姀直接伸手去掰魏知隶搁在她腰际的手。
她知道此时的她其实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她依旧是不屈不挠地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她不奢望魏知隶见到她如此动作后会立即松开她,但是她的态度如何,她希望他能明晓,至于他会在明晓她的态度后做出何种反应,那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魏知隶的手很暖和,矣姀的手才一碰上去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她愣了一下下。
相比于他的手,她的手冷得简直和冰块一般。
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让魏知隶的手指挪动分毫,反倒是把自己累得气喘,伤口还愈发地疼了,矣姀忍受不住伤痛正想要放弃的时候,魏知隶忽然十指一动,张手把她的双手包住了。
矣姀:“”
热度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心里传到她的手背上。
不过片刻,矣姀便感觉到她贴近他的手背处暖融融的一片。
勉力挣了挣。
挣不脱。
正想着要如何让魏知隶放手的时候,眼前忽地一暗,却是魏知隶又得寸进尺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矣姀怒目而向,魏知隶却笑得温柔,道,“你的小衣沾了好多血,我给你换一件吧。”
“不要!”
“不换血衣,会招来苍蝇的。”魏知隶的声音中泛起了隐隐的笑意,“你确定不换?”
矣姀:“”
“别人家的姑娘,暗香浮动引得蝴蝶起舞,而穆姑娘你,你是想要血气满身让苍蝇围绕么?”
矣姀:“”
“这品味倒也是独一无二。”
矣姀:“”
“我换便是!”矣姀把唇抿得太紧,上面终于染上了些许血色,“我的衣裳在赵徽聿的营帐中,你派人去取来吧。”
魏知隶一愣,随即止住了浅笑,“你说什么?”
矣姀没有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语,也没有对魏知隶说些什么别的话,她只是低头紧盯着自己与魏知隶十指相扣的手,清秀的眉目浅浅地折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似是郁闷,又似是羞恼。
魏知隶低头看了一眼只肯把头顶给他看的人儿,眼眸里掠过一丝无奈。
清了清嗓子,他对外喊道,“凌胥。”
“属下在。”凌胥应和的声音很快便响了起来。
“去赵大人的营帐中,把穆姑娘的衣物都拿过来。”
“是!”
凌胥没一会儿便把衣物都带过来了,除此以外,他还让人端来了一盆热水。
衣物和热水都被妥帖地放置在屏风外,做好这一切,他向魏知隶上报完毕便脚步迅疾地走了。
魏知隶这会终于舍得放开矣姀,去取放在屏风外的衣物和热水,矣姀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伤口,默默地把本来已经裹紧的衣裳裹得更紧了些。
魏知隶把衣物和热水一前一后地拿进来的时候,一抬头,发现矣姀正坐在小榻上看着他,眸光冷静之中又带着点点明显的防备。
他对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