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竹马揍-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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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说得有道理。我们身为大昭的将士,理应以国家为重。”
周齐朗声大喊,“弓箭手听令。”
“放箭!”
——
周齐的声音,矣姀清楚地听见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密密麻麻的箭矢,矣姀也看见了。
箭雨来临的瞬间,左毅何赳李申三人直接把她围在了中间,扬剑为她挡去了诸多的利矢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放箭放得愈发地厉害了。
箭雨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左毅他们陆续地伤上加伤,矣姀虽然被他们围护着,但是身前也中了一箭
冰冷的箭头刺入身体的瞬间,极短暂的冰冷过后矣姀感受到的是尖锐的疼痛。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流血的地方,耳边的混杂声音忽然弱了下来,但是有马蹄踏踏的声音在自远而近地清晰响起。
抬眸一看,对方的一人一马已经快要飞驰到他们的面前来了。
黑色骏马,染血白衫
骑在马上的人,面色极其苍白但是黑色的眼眸之中却染满了焦虑,不安和担忧
赵徽聿。
他过来了
尽管一路箭雨极度危险,他依旧是毫无顾忌地只身前往。
箭矢无眼,矣姀眼睁睁地看着一枚流箭刺入他的肩膀,他的神色隐隐一变但是却没有停下,反而是加快速度直直地往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
忽然之间,箭雨停了。
赵徽聿已经到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见状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他的肩膀在流血,新鲜的血液染上原来就带血的衣裳,那暗黑的颜色忽地变幽深了许多。
他直愣愣地看着矣姀,当看清她身前的那一片血色时,他从马上下来,握着剑对准左毅三人,小声地道,“你们已经护不住她了,想要她活着,就把她放了吧。”
左毅看着矣姀,“他可以信任吗?”
失血不少,矣姀觉得身子在发冷,她看了一眼赵徽聿,轻轻地嗯了一声。
左毅道了声好,然后说,“何赳,李申,你们上去把他杀了!”
“是,老大!”
转变在刹那之间。
矣姀反应过来的时候,何赳和李申已经冲上去和赵徽聿纠缠在了一起
剑声鸣响,银光闪烁。
一白两黑缠斗在一起的身影,像是墨汁打翻在了纸上,被粗糙的笔尖掠过,有着凌乱而犀利的弧度
何赳和李申是暗卫。
赵徽聿善文不善武,即便他没有受伤,他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受了伤的何赳和李申,何况,他此刻还受了伤
没一会儿,赵徽聿在何赳和李申的进攻下很快便落在了下风
矣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须臾之后,她吃力地举起手里的刀,用力地刺向左毅,但左毅提前察觉到她的动作,身手敏捷地躲了开去
矣姀举着刀再接再厉,左毅忽地冷笑一声,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
刀柄脱手而出,矣姀跌在地上,被踹到的地方疼得厉害,她蜷起身子,没一会儿便冷汗涔涔
左毅低头看矣姀,声音冷酷又陌生,“本以为挟持你还有些用处,没想到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如今我性命不保,你这小姑娘也长得还算不错,不如,就一起陪我下地狱吧”
左毅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拿着剑,剑尖在矣姀身前比划了一下后,他冷笑着把剑往前一松
矣姀吓得闭上眼睛。
“刺啦”
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细微而尖锐。
“扑通”
重物落在身侧,发出沉闷的声音。
矣姀张开眼睛,发现左毅倒在了她的身侧。
一枚利箭刺穿了他的喉咙,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正顺着箭身滑落入土地
左毅双目圆睁,定定地看着她
“公,公主对不,对不起。你,你保保重。”
左毅的声音微不可闻。
很快,左毅的眼神开始发直,他的眸光依旧犀利,但是里面的光彩却在渐渐地流失。
在矣姀以为他还会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左毅的眼睛却在缓缓地闭上了
光彩被掩盖,生命已尽头。
左毅他,用性命的代价为矣姀做了最后一场掩护。
矣姀看着他的脸,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水光涌上来的一瞬,她猛地闭上眼睛。
身子在无可抑制地颤抖。
矣姀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
用尽全力呼吸了好几下后,她立即睁开了眼睛
吃力地从地上坐起来,视野里,李申正把他手里的利剑刺入赵徽聿的上腹部
矣姀瞬间忘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
赵徽聿
矣姀往前爬了两步,把原来的那把刀紧握在手里,当她想要站起来跑过去赵徽聿的身边时,她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她继续尝试的时候,夜空中忽地又传来了某种细微熟悉的声音。
抬头一看,矣姀的瞳孔骤然放大!
李申和何赳的身后插满了利箭,某些利箭甚至把他们的身体都刺穿了
李申和何赳倒下来的时候,矣姀看到了他们的脸。
他们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视线落在她旁边的左毅上,嘴巴动了动,似乎是说了句什么话,然后笑着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
矣姀的手抖得厉害,手腕因无力握不住刀柄,薄刀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音。
躲藏在四周的昭军从黑暗中走了过来,团团把左毅三人的尸体围住。
“矣姀,矣姀,矣姀”
赵徽聿的声音十分虚弱。
矣姀几乎是半爬半摔地赶到他身边,“你还好吗?你的伤”
赵徽聿躺在地上,矣姀想要伸手把他扶起来,但是一看到还插在他身上的那把剑,她又不敢动了,“赵,赵徽聿我该怎么做?”
“别哭”
“什么?”
“你别哭。”赵徽聿笑得有些费劲,“再哭下去,万一你眼泪滴在我伤口上了,我伤口会更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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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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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姀吸了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我扶你起来吧?”
想要对他笑一下;但是牵动嘴角的时候;矣姀发现她笑不出来,“你是要坐起来吗?你别动;我扶你。”
“不用。”赵徽聿微微蹙额;“你也别动。”
“什么?”
“矣姀,别动!”
赵徽聿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矣姀瞬间被他唬住,“怎么了?”
“再动你身上的血就要流光了。”赵徽聿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浅笑,模样看上去有种独属于少年的调皮。
“”
此刻;矣姀的神情和心情一样复杂。
没想到都到了这样的时候;赵徽聿他居然还有心思和她说玩笑
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明明脸色已经苍白得和冬日的白雪一般;明明已经看起来那么的疲惫和无力,好像下一刻里一放松就会晕倒过去,但是他在对着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在极力地维持生动
看到矣姀脸色不大对;似要有所动作,虽然赵徽聿腹部中剑无法动弹,但他还是伸手去拉矣姀的手;耐心地劝道;“你别再乱动了;你的肩膀上有伤;脖子上也有。”
他的手很凉,像冬日里的冰块一般,矣姀觉得有些许不适,但是她终究是没有挣开,只低低地回了声“嗯。”
“军中的大夫医术很不错的,你不要害怕,只要伤口不太深,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赵徽聿继续唠叨。
矣姀耐心地听着,“嗯。”
“疼吗?”
“嗯。”
“害怕吗?”
矣姀摇头。
过了一会儿,赵徽聿把矣姀的手用力地抓紧了些,再开口时声音却越来越轻,“不要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在她面前贫嘴,说这些华而不实的话
矣姀有些无奈。
她想要对赵徽聿说让他不要说那么多话好好休息的时候,赵徽聿在遇上她的目光时忽然无声地笑了笑,然后他本来抓住她手腕的手骤然松开垂落在地!
矣姀愣了一下,随即大惊失色,“赵徽聿!赵赵徽聿!”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有士兵跑过来把赵徽聿小心地扶了起来。
矣姀想去帮忙,手伸出去后却在中途止住,顿了顿,她有些胆怯地问道,“他他怎么了?”
他这是晕了,还是
矣姀收紧手心,上下颌的牙齿在止不住地打颤着,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箭伤还是因为眼前看到的对她来说还算有冲击力的一幕。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伤口也越来越痛。
低头一看,她身前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不过是流血过多撑不住晕过去罢了。”
清冷的嗓音忽地在身旁响起。
魏知隶
矣姀抬头,魏知隶果然就站在她的旁边。
“魏大人,大夫在哪里?”
“大夫在军营里。”
矣姀觉得眼前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但是才一动,她便跌倒在地上。
魏知隶俯身把矣姀从地上抱起来,低头一瞬,皱了皱眉,“别乱动,你流了很多血。”
眩晕还没过去,矣姀觉得异常难受,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喃喃道,“救他”
魏知隶垂下眉睫,掩去眼底的情绪,清冷地道,“回到军营后自会有大夫给他治伤的,这个你无需担心。”
矣姀受伤的地方在左侧的锁骨下方。
魏知隶的目光从她凌乱的墨发,秀气的五官一路往下,掠过她凝血的脖子后,最后停在了刺入她身前微颤的羽箭和被血色染得殷红的衣裳上。
“疼吗?”
矣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她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那伤口虽然疼,但是却也不是不能承受,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整个人松懈下来后,她忽然觉得那伤口无比地疼
很疼很疼
疼得她只想静静地待在某处,最好是一动也不动,话也不用多说半句。
不过
“魏大人”
再次开口,矣姀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从未有过的细弱。
魏知隶却听到了,“嗯。”
“我,我伤口很痛,你能不能走慢一些?”
矣姀小心地呼吸,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到。
魏知隶抱着她每走一步,她都觉得伤口好像被触碰到了一般,疼得让她想要晕死过去——可是她晕不过去,她的意识一直都清醒得很。
魏知隶停下脚步,很仔细地看了她几眼,然后慢慢地回道,“不能。”
“”
“你的箭伤需要尽快处理。我现在就带你回军营去,你暂且忍一忍。”
“”
走了两步,魏知隶忽然又说,“我会尽量走得平稳一些的。”
明显感觉到他的步速在变缓,矣姀想了想问,“凌胥在吗?”
“你找他做什么?”
“你让他”矣姀缓缓呼吸两声,艰难地说道,“你还是让他把我打晕了吧?太痛了”
“”
最终矣姀在凌胥带着巧劲的一掌下晕了过去。
看着陷入昏迷之中的女子,凌胥欲言又止,“公子”
“嗯?”
“你这样周齐将军一直在看你。”
魏知隶神情泰然,“随他。我们走吧。”
“是。”
——
如果受了伤,昏睡会是最好的治愈方式吧。
矣姀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心中暗暗懊恼自己此刻为何无法晕过去。
或许只要晕过去,那入骨的伤痛便可以轻一些,柔一些,连那时间也都可以过得快一些,不致于像现在一样,每一刻都是苦苦煎熬,每一刻都让她觉得度日如年。
应她的要求,凌胥方才确实是一掌把她劈晕了,不过,不幸的是,在回到军营的时候,在魏知隶把她抱到小榻上的那一刻,她,毫无预兆地,醒了。
清醒的瞬间,感知到那深切的疼痛,矣姀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魏知隶有所察觉,也微微蹙起额来。
沉默地把她妥帖地安置在小榻上后,他转身对跟随在侧的凌胥说,“去看看,军营里除了刘大夫外可还有别的大夫在。”
凌胥应声而去。
“我会死吗?”
细小近似于无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想起来的时候,魏知隶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回过头来,坐到小榻边,低头看小榻上的人儿,眸光似是平静似是温柔,“你觉得呢?”
矣姀想了想,没有说话。
如果真要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