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龙记-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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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不知想到了什么,呼吸略一停滞:“不行,以后或许可行,但现在不行。”
彭彧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明白什么东西行不行,只听他慢慢出了一口气,轻轻地说:“我要是不当龙王,恐怕就没人保全你了。”
彭彧无所谓地一耸肩:“那又怎样,不就一双眼睛吗,给他就是了。”
“龙筋没了还能再长,眼睛没了,你要当一辈子瞎子吗?”
“世上瞎子那么多,又不缺我一个。”
李祎看着他,忽然将笑未笑地一勾唇角:“那你可就再也看不到我的盛世美颜了。”
彭彧:“”
这套路好像有点不对?
李祎说完这话,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妥,迅速偏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彭彧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饿了没有?”
“不知道。”
彭彧哭笑不得,心说这人连饥饱都感觉不到了,还说自己伤得不严重。眼看午时将近,也该到了饭点,他索性让厨子提前开火,又捎带脚地喂了黄豆,把饭菜端了进来,在床上架起小桌。
李祎低头一看,只想感慨彭家人吃鱼都要比正常人家吃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碟子里赫然是两条香气四溢、颜色鲜亮的锦鲤!
彭彧眼疾手快地把龙王即将出口的吐槽截在喉咙里,拿筷子一指那鱼:“别问为什么,你砸死的。”
李祎:“”
彭彧又说:“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上回掉下来带来的雨浇死我家三只鸟,这回直接砸死我家两条鱼——咱打个商量,下回换个温和一点的出场方式,别再这么惊天动地了行吗?”
李祎嘴角一抽:“我又不是故意的。”
彭彧拿筷子扒开白白嫩嫩的鱼肉:“行。那句话怎么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别浪费,吃。”
李祎跟两条已经沦为食物的锦鲤大眼瞪小眼,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彭少爷这番“教育”方式确乎独树一帜,有点超出龙王的理解范畴,因此他看着那一筷子已到嘴边、貌似鲜嫩无比的鱼肉,着实有些难以张口。
彭彧见他不动,又不好继续尴尬地停着,只得自己吃了,咂摸一下滋味:“还挺好吃的嘛,跟普通鲤鱼也没什么区别你别告诉我你连鱼肉也不吃。”
李祎很想回他一句“确实不吃”,然而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又没出口。彭彧伸出筷子搅和了一下米饭:“你坦诚地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吃荤?”
李祎“唔”了一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因为我是混血。”
彭彧完全没反应过来:“哈?混血不混血跟吃荤不吃荤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润物’吗?九渊跟你说过。”
彭彧点点头。
李祎:“因为我的血脉其实更偏向云龙一族,使用青龙的法术条件就比较苛刻,尤其是‘润物’。我想要保住这门法术,就必须要保持自己身体的清洁,不食荤腥也是其中之一。”
他微微地卡了一下壳,又补上一句:“越干净的生命力,燃烧的效果就越好。现在能施展‘润物’的龙越来越少了,我身为龙王必须要做出表率,不管怎样,绝不能失去这门法术。”
彭彧怎么都没想到真正的原因会是这个,有些生硬地问:“保持身体清洁不是我想的那样?”
“就是你想的那样。”
彭彧好像突然被噎住了,喉头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可你们龙应该吃荤比吃素更多?”
“嗯。”李祎低头看着碗中颗颗饱满的米粒,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些食欲,“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可以全都告诉你,作为你肯无条件信任我的回报。”
彭彧眼皮一跳:“不说最后一句我们还是好朋友。”
李祎有些疑惑地抬头,没问为什么,只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我收回最后一句。”
彭彧:“”
才升起的那点同情心让他这一打岔,顿时灰飞烟灭,死得连个渣都不剩了。彭彧翻了个白眼,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再问,舀了勺米饭用力捅进对方嘴里:“闭嘴,吃饭!”
事实证明,彭少爷给人喂饭和帮人穿衣的水平属于半斤八两,谁也不遑多让。龙王表示与其让这个人伺候自己吃饭,不如让他活活饿死,那样他死得还比较有颜面一些。
为了吃一顿饭搞得衣服被子床单全套大换洗,这个代价实在有点太大了些。李祎满脸呆滞地倚在一边,忽然无比想念自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护卫,觉得那身伤眼的灰都比彭少爷的脸可爱得多。
彭彧指挥下人收拾了残局,冲着龙王露齿一笑:“熟能生巧熟能生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晚上继续啊。”
龙王一声哀嚎,瞬间不想活了。
彭彧出门把自己从头到尾料理干净,再回去时发现李祎正在看那两本仙籍——还是熟悉的场景,他哪里也没有碰书,书页自己翻动着,里面的文字若隐若现。
“我觉得有点奇怪。”李祎头也没抬,却好像知道谁在门口,“书里关于乾坤镜的记录少之又少,它第一次出现就是和乾坤眼一起,‘现乾坤神眼,添腾蛇蜕,辅麒麟角,或可成镜’。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实在不像仙籍连篇累牍的风格。”
他的视线在两本书之间来回切换,也不知是怎么在快速翻动中准确捕捉到有用信息的:“看样子我们龙界的仙籍还是太少了,他们肯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不知道。”
彭彧却全然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夺过书,“啪”地甩在一边:“我说你啊,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别再劳民伤财了行不行?”
第37章 乾坤镜(一)()
彭彧面不改色地“哦”了一声:“差不多。”
李祎:“”
差得多了好吗!不会用还乱拽词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用对一次跟中奖似的!
“反正你老实睡觉就对了。”彭彧说着就要给他按平在床上,反正某龙现在“任人摆布”,按倒了就起不来;起来了就趴不下;着实应当好生摧残一番。
“等会儿等会儿,”李祎忙不迭地叫住他;“既然药拿回来了,那你帮我上一次;我可不想一直这么残着。”
彭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早点好;怕我给你喂饭穿衣?”
李祎紧紧抿住唇没说话;心说这人知道还要说出来,也是真不嫌害臊。
彭彧伸手去够那个二尺高的细颈瓶,没想到不大一瓶子分量却着实不轻;他手一滑,险些来了个“碎碎平安”。他在龙王心惊肉跳的注视中十分不要脸地干笑两声,拔开塞子,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馨香飘散出来;忍不住深吸了一大口,心说好像确实比自己的香囊好闻。
他晃了晃瓶子,里面的液体撞击出轻响:“怎么玩?”
“滴一滴在我后脊上就行。”
彭少爷行动力超群;当下拽住龙王的胳膊没轻没重地一拉,把他带到自己怀里扣住。李祎默默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破布娃娃,好在他筋骨比较结实;不至于被拽脱了臼。
彭彧给人脱衣的技术属于一流水准,三下五除二扒裸了龙王的上身,只见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从颈椎向下延伸了一个手掌长,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惹眼。
彭彧手莫名一抖,轻轻在他颈后按了按,沉着嗓子问:“就从这里滴行吗?”
李祎顺势把头抵在对方肩窝,瓮声瓮气地说:“行。”
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并没有想象中粘稠,却也并非像水,倒更像是水银。彭彧缓缓倾倒出来一滴,那一滴沾到皮肤便像珍珠般结成了浑圆的一粒,顺着微凸的脊骨一路滚落下去,越滚越小,行至尾椎彻底消失不见。
彭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特别的液体,忍不住啧啧称奇。药液似乎已全然渗进皮肤,他塞好塞子,扑鼻的清香也渐渐散了。他给对方拢好衣襟,就听他忽然抬头问:“所以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到底伤在哪儿了?”
彭彧眼皮一跳,实在没料到这个突然杀出的回马枪,一时动作有些僵硬。他很想回一句“只要不伤到裆伤哪都行”,可某龙的表情太过认真,着实不像很好糊弄过去的。
于是彭彧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你想看少爷我的肉体就直说嘛,不过我的肉体可金贵得很,看一眼一锭金子,你付得起吗?”
李祎面无表情地附和他:“付不起,赊账行吗?”
“小本买卖,概不赊账;一经售出,拒不退还。”彭彧慢吞吞松了自己的衣服,从领口往下拉了一点,某人的视线便顺着缝隙钻了进去,只看见一道疤从右肩斜向左肋,已经只剩了个浅淡的印子。
“你这可就有点犯规了。”彭彧连忙把衣服重新掩好,装出一副欲迎还拒似的欲盖弥彰,“说好看‘一眼’一锭金子,你这看了几眼?我看你卖身也还不起了。”
李祎并不想搭理他无聊的玩笑,觉得那道看上去没有半寸深的伤口着实不像九渊口中的“重伤”,半信半疑地问:“就这一刀?”
彭彧顿时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大呼小叫道:“不然你还想要几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狠心啊,不要拿你们龙的标准来衡量好不好,我可是‘脆弱的凡人’!这一刀都痛死了好吗?”
李祎看着他满脸呼之欲出的“真情实感”,觉得这位少爷恐怕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伤得严重”,一想他那金贵的肉体恐怕出生到现在也没经过什么小伤小碰,这一刀着实够他受了,也就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并稍稍放宽了心。
毕竟在龙王看来,这伤也就跟擦破层皮没什么两样。
彭彧见他面色稍缓,立刻趁热打铁乘胜追击,从颈边一扯拽出根红绳,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你看,那小乞丐送我的铜钱,替我挡了半刀。”
李祎忍不住睁大了眼,只觉自己的眼睛遭受到了巨大冲击——要不是他说,他还真没看出这是枚铜钱,仅剩一半的铜钱被彭少爷好生改造了一番,颇有大匠风范地往上镀了一层金,又别出心裁地在外面包了块弧形的玉,成了块货不真价却实的“玉包金”。
李祎眼皮一阵狂跳,着实不能理解彭少爷这个畸形的审美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一时间什么都忘了计较,只想赶紧挪开自己被辣到的眼珠。
彭彧又不依不饶地跟他显摆了好一会儿,见他面露倦色地闭上眼,这才终于放过了他。
周淮的药似乎都有安心静神的功效,被按平在床上没一会儿,李祎便迅速迷糊了过去。彭彧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一扭头发现某只傻鸟居然也卧在枕边睡了,难怪这么半天没听见它叽歪。
黄豆好像励志当个吃了睡、睡了闹的小畜生,整日没心没肺地到处扑腾,颇有彭少爷当年四处撩猫逗狗的“大家”风范。可惜畜生到底是畜生,口不能人言,再怎么扑腾也就是“叽叽”与“啾啾”的区别,除了讨人嫌、讨龙厌、讨看官一笑,似乎再无其他用处。
彭彧托腮瞧着这同时入睡的一龙一鸟,嘴角忍不住轻轻翘了起来。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微风扑簌簌叩击着窗棂,他难得在这万籁俱寂中感觉到一点超然物外似的岁月静好。
但随即他敛去笑意,拿起两本仙籍重新看了起来,内中文字像是熟稔的朋友,手指轻轻擦过纸页,都好像能引起久别重逢的欢呼雀跃与依依不舍的呢喃细语。
他为什么能看懂天界的文字?
一直以来觉得人间文字晦涩难懂,是因为仙界文字已经刻在了他骨子里,无论经受多少外物侵扰也不被撼动分毫吗?
那他究竟是什么人?
彭彧微微地蹙起眉心,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字里行间。书中记载,乾坤镜最早出现的时间是四千年前,就是李祎念的那一句。彭彧往前看了几行,发现这段写的是:“四圣出,镇天地四方,封四神。木之青龙镇东,金之白虎守西,火之朱雀驻南,水之玄武固北。唯中央之土无所立,遂聚地之浮阴为腾蛇,捏地之沉阳为勾陈,于是阴阳相合,五方相辅,乾坤定而日月平,万灵皆兴。”
“中央之土纳四方之气,万象更新,偶现乾坤神眼,添腾蛇蜕,辅麒麟角,或可成镜。”
彭彧看到这不禁一愣,心说什么玩意,怎么就从万象更新跳到乾坤镜了?这个转折到底是以怎样一种离奇曲折的姿势转的?
而且那个“遂聚地之浮阴为腾蛇,捏地之沉阳为勾陈”之前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东西?谁造出了腾蛇和勾陈?
他翻来覆去地把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