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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全世界都以为我被包养了-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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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时舟走到了监视器前,林宁清身边,安静无声地站在一旁,监视器上出现了香兰的脸。

第259章 傅先生他……是不是要了你了?() 
幽暗的房间里,香兰对着镜子描眉,正描到尾端的一点,更要仔细一些,于是她将镜子凑近。

    突地,紧阖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然踹开,“咣当”的一声震响。

    阳光争先恐后地扑进来,灰尘比它还要急切,拼命地在这亮堂堂的一小片地方游移,能多转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香兰被惊了一跳,手一抖,眉毛画歪了半边。

    推门的力道太猛,门板开到了两侧,砸到了侧边墙还弹了回去,正好打在进门人的肩上。

    可进门的人身子骨贱惯了,这点疼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他横眉倒竖,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上拧巴着怒气。

    香兰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眉头,叹息一声,“啧”了一下,“你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又是谁惹着你了?”

    柳四儿气得脸涨了通红,明明是他先跟傅先生好的,香兰蹭着他的光搭台唱了一场戏,凭什么就把傅先生的心思给引走了?!

    傅兰砚捧着香兰,激起了柳四儿心中的火,还有那滔天的妒意。这妒意起来了,他连傅兰砚和香兰名字中都有一个“兰”字,都要计较。

    柳四儿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傅兰砚和香兰同时背叛了。

    但他不敢找傅兰砚撒泼,就气冲冲地来找香兰。来的路上憋了一肚子气,气到现在,他看着香兰,半晌还说不出什么话来。

    香兰一瞧便想到了他在气什么,轻笑着摇头,“傅爷喜欢就得了,你又在这里计较什么?”

    柳四儿想到了傅兰砚昨晚在香兰房中留宿的消息,脸色瞬间变得衰败惨然了,“傅先生他……是不是要了你了?”

    香兰对镜认真地擦拭掉眉尾那涂歪的一点,没有说话。柳四儿便觉得她是默认了。

    他的身子定了一瞬,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急得他大着步子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才看向香兰。

    柳四儿本来是不愿意骂香兰的,他念着香兰和他相依为命这一年多,总还有些感情。

    但脏字儿已经含在口中,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嘴唇下嘴唇稍稍开条缝儿,难听话儿便统统涌了出去。

    “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么?就非要抢我的傅先生?”

    柳四儿的语气讥诮,连带着声音都像是裹着了一层尖酸刻薄,活像是市井骂街的泼妇,“年纪这么大的人了,傅先生吞下去,也不怕硌着了牙口儿?”

    他的声音又稳又冲,听不出有半点怯意。

    可背对着香兰,其实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慌的,因为心里没底。

    柳四儿知道激怒香兰是什么样的下场,可这话,他就是憋不住,想要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他在想——幸好,香兰背对着他,瞧不见他的慌张和胆怯。就算是自己内心先输了阵仗,可明面儿上,到底也没丢出去这个人!

    香兰缓缓地转过来,仍还是淡淡静静的一副模样,波澜不起,她把镜子举到柳四儿面前。

    西洋人造的镜子,也不知是什么料做的,透亮又清晰,把人照得清楚,看着也好看得很。

第260章 怎么,吃味儿了?() 
这又是傅先生送给她的吧?柳四儿的脸上又渐渐地爬上了嫉妒。

    香兰勾起唇角,幽冷冷地笑了,“这西洋人的玩意儿,就是好,我透过它呀,连你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镜子里清晰地映着柳四儿的脸,与他自己对视,他看到自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香兰移开镜子,抬起眼直视着柳四儿,“你骂了就骂了,慌什么呢?”

    这一对视,柳四儿心里就更慌了,一颗心跳得跟快要吐出来一样。他难得地服了个软,语气变得哀求,“姐,你别跟我抢,成么?”

    香兰的目光始终冷冷的,或者说,始终都是苍凉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息出声,语气都是幽幽的——

    “男人的恩宠是求不得的,他早晚会厌倦,不如趁着他未厌倦的时候,咱们姐弟加把劲儿,多捞一笔,到时候咱们离开北平,去上海,做人上人。”

    提到了上海,香兰向来苍凉幽冷的眼睛,都放了光。

    那个繁华的上海滩,是她对于这人世最后的向往。她想去上海,然后死在上海。

    柳四儿没听过上海滩的传闻,他体会不到香兰的心情,反而满脑子都还是他那薄情寡义的傅先生。

    看着他的神情,香兰就知道他是怎么个想法。

    她冷笑一声,“傅爷的宠爱像沙子,风一吹就散了。既然他在捧着你的同时,还愿意捧着我,那不正表明了,他对你不怎么真心,对我也没几分那意思?”

    听着她的话,柳四儿愣住了,他心里突然揪得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密密实实地堵在了心口。

    半晌过去了,他才喃喃着开口,“可我就是喜欢傅先生啊……”

    门外突地传来了朗然的一声笑,“那我还真是倍感荣幸!”

    傅兰砚站在门口探头向里望,高大的身影把阳光挡去了大半,在地上投了一个黑色剪影。剪影被折断在红漆木桌上,尽头延伸到了桌上的珐蓝自鸣钟的下摆——

    那也是傅兰砚送来的玩意儿。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能进来么?”

    香兰幽幽地笑着,“爷想进来就进来,我还能赶您走不成?”

    于是傅兰砚就进来了,一面走进来一面道:“我在前堂寻你,可寻了半天都没寻着,你们班主说,你应当还在房里呢,我就直接过来了。”

    香兰不理会他的话,只将目光飘向了柳四儿,笑意更加幽深了,“爷听着没?人家说喜欢你呐!”

    这语气似嗔似怨,娇娇软软,叫人听着酥了半边身子。

    可她的脸色却是冷幽幽的,像戏里流转了千年的女鬼,冰冰冷冷的,没什么人味儿。

    蓦然被香兰和傅兰砚同时看着,柳四儿脚底下像是有万千根钉子在扎似的,怎么也站不住。

    可真要走吧……他又有些不甘心。

    傅兰砚脸上带着笑注视着柳四儿,可话却是对着香兰说的,“怎么,吃味儿了?”

    香兰微微仰起了下巴,竟还有几分装腔拿凋的倨傲,答非所问,“你在女儿家的闺房里站着,也不臊得慌。”

第261章 可傅先生不爱他() 
于是傅兰砚的笑意更深了,他从剪裁得体的西装口袋内侧拿出了一朵红玫瑰,递到了香兰面前。

    这一瞬,柳四儿本该嫉妒得抓狂的——可柳四儿抓狂了,楚南洺却还没有。

    楚南洺看着饰演傅兰砚的演员,内心一片木然,什么感觉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傅兰砚,眼前的只是一个演员。

    他一下子出了戏。

    但好在这时候,摄像机对准了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并没有对着楚南洺。

    楚南洺死死盯着饰演傅兰砚的演员,看着看着,眼前就蓦然浮现了盛时舟的脸。

    他将盛时舟的身体塞进这一套衣服里——嗯,这下子对了,这才是傅兰砚!

    于是他又入了戏。

    盛时舟穿越百年,变成了傅兰砚,卡了壳的老电影继续播放。

    傅兰砚的目光落在香兰和红玫瑰之间的空隙处,笑得彬彬有礼,“我进门前,可是问询过你了的。”

    香兰冷哼一声,没理他。

    柳四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的酸水儿一阵冒过一阵,恨不得把香兰拖出去,自己坐在那椅子上,抢过来那朵红玫瑰!

    真要论起来这对付男人的本事,香兰可比柳四儿要强得多。

    男人嘛,宠爱都是一阵子的事情,更多的还是兴趣。兴趣过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若是处处顺着他,将十分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他兴许还会把你放在心上,时不时瞅瞅你。

    但你若有九分是爱他的心思,哪怕其余只有一分是算计,他也只能看到你的那一分算计,那九分的心思就全都不作数了。

    更何况,当下的柳四儿,五分是爱他的心思,其余五分,全是算计。

    但柳四儿愿意花心思在傅兰砚身上,傅兰砚此时也还对他有兴趣,两个人面对着面演戏。你愿意为了我演戏,我就乐意把这戏给接下去。

    还有另一类人,心里满共十分的空档,却有十分都是算计——香兰就是这样的人。

    可这样的香兰,激起了傅兰砚的征服欲。他对香兰感兴趣,就希望能够征服香兰,将她那十分的算计,都变成爱自己的心思。

    于是,在还未征服香兰之前,傅兰砚这点欲望就被吊着提着拿捏着,时常还要被拎出来惦记一番。

    香兰也是摸准了这一点,才毫不掩饰自己那十分的算计,只偶尔露个好儿,就够了。

    柳四儿和香兰,一个是紧巴巴地贴着,一个不冷不热地吊着,傅兰砚却都还有兴趣。

    于是在香兰伸手要去接那玫瑰花时,他又突然撤回了手。香兰抓了个空,沾了满手指的香气。

    他将那朵红玫瑰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揪下来。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香兰,一半给了柳四儿,待遇十分公平。

    柳四儿握着自己的那一半花瓣,眼睛却还巴巴地望着香兰的那一半,心里有些苦有些酸,但握着这花瓣,好像还能品出些甜。

    在这一霎,他好似突地明白了——他约莫是真的爱上傅先生了,可傅先生不爱他。一切都只不过是傅先生的一时兴起罢了。

第262章 傅先生难道不喜欢我了么?() 
柳四儿明白得有些晚,这傅兰砚往他心里一扎,就再也扯不出来了。

    硬要扯的话,那是连着血肉牵着骨,稍微动一动,都是呲牙咧嘴的疼,眼里泪花儿都不住地往外冒。

    其实真要论起来,若说傅兰砚什么时候真的将这小戏子放在了眼里,那大概是在城楼上,小戏子铿锵有力的戏腔回环在日军前时。

    那时候,他才真真的知道,原来这小戏子,也有几分傲骨。

    只可惜,到了那一刻,他们都该死了。小戏子心里头的一腔爱意,到了也没能告诉他。

    现在的柳四儿,还不能预知到那几年之后的遥远未来,他看着傅兰砚,蓦地下定了决心——

    就算是傅先生现在不喜欢他,他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死死地把傅先生绑在他这儿。

    现在不喜欢,可日子处得久了,就总能喜欢上了吧?

    柳四儿把花瓣衔在嘴边,他肤色生得白,嫩白的一张脸映着鲜红的玫瑰,倒还有种奇异的美感。

    他含着花瓣,说话都是含糊的,却也不妨碍那股子幽怨的味道飘出来,“傅先生难道不喜欢我了么?”

    傅兰砚刚想回头,他就从背后抱住了傅兰砚,双手死死环着对方的腰,“傅先生,我给您唱一曲戏,可好?”

    看着这二人的搂搂抱抱,香兰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仿佛这两人不存在似的。

    傅兰砚半是被迫半是自愿地被柳四儿拽走了,临走还不忘十分绅士地帮香兰关上了房门。

    门板轻轻闭合起来,阳光又被隔绝了出去。

    香兰这房间朝向不好,一年到头都是潮湿阴暗的。

    听说以前戏班里有个戏子被人搞大了肚子,吊死在这里,一尸两命,每到晚上就能听着哭声。

    看着闭紧的房门,香兰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里升起几分怜悯。

    感情这玩意儿么,不都是一阵子的热度,过去了就过去了,还真能把这当命一样活着不成?

    要了她?

    傅兰砚不过是醉了酒,在她房中留宿一晚罢了。像他们这种贵族少爷,怎么可能与她这样的戏子真的有染呢?

    昏暗的房间里,灯光也绿黯黯的。香兰一扬手,殷红的玫瑰花瓣洒了一地。房间内回响着滴答滴答的规律声响,她侧头望去,是傅兰砚送她的珐蓝自鸣钟。

    镜头的最后,定格在残落的一地玫瑰上。

    林宁清喊了“卡”,他点了点头,演员们的状态都不错。

    尤其是楚南洺,他本来以为,盛时舟的到来会让楚南洺从戏中脱离出来。但现在看着,楚南洺还是沉浸在角色里——这样的状态很不错。

    林宁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盛时舟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他之前做了无数次的尝试,想把楚南洺从戏中拖出来。每次瞧着似乎都成功了,可一回到镜头前,一切都白费,瞬间打回原点。

    或许楚南洺是真的爱着柳四儿这个角色,他想把自己的灵魂、生命、思想都奉献给这个角色,成全柳四先生的一代传奇。

    但看在盛时舟眼中,他的一颗心就莫名地揪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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