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成凰-第7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泽往她那边偏了偏身子,替她挡住了一些。
道士这才回神,有些不自在地撇过了头,咳嗽一声。
“……是我失态。”他说,不可避免又提到了李修宜,刚平复下的情绪又生了不少波澜,“但是他既然擅加干涉,就不能在干涉之后推脱得一干二净!”
这是在为她不平?左恒抿唇,心中莫名生出些许好感。
“嗯……”叫师父显然不太可能,前辈又好像太过生疏,左恒含糊略过这一部分,嗓子紧到有些发痒,“这两个……到底有什么不同?”
先前的惊骇还未平复,左恒身体紧绷,无端拘谨。
道士盯着她,突然泄了气,又变回歧县那个邋邋遢遢的道士。
“好吧,”他问道,“李修宜,我那个好师兄,和你说过什么?”
左恒迟疑,而后摇了摇头。
“……全没说?”道士深吸一口气,然后看见左恒点了点头。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指了指王泽,“……算了你说,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再说下去我得气死。”
王泽没搭理他,自顾自看天,“不喜欢,不说。”道士一口骂人话卡在喉咙里,左右都是徒弟,没一个该有徒弟样子。
“算了。”道士起身,摆了摆手,“怎么说也喊我一声师父。”
“知道什么是炼气士吗?”他问左恒。
左恒想了想,回答道:“就是要修炼成仙的人。”
道士摇头,抬手捋了捋自己那撇山羊胡,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我这是前世欠了李修宜什么债,”他翻了个白眼,“炼气士只是一个统称,修仙只是炼气士追求的一种不是全部,甚至通过求仙获得长生只是最低的追求,修仙之上还有悟己还有求道,无论哪一个,都要比追求虚无缥缈的仙人要好很多。”
“。。。。。。没有,仙人?”左恒瞪大眼,想起老人曾说过的仙道神道,勉强出声。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境界越高活得越久,和长生也没什么两样。”道士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炼气士,修仙,修真,修道,不外乎就是这些。”
左恒把这三个词汇与他先前说的对应起来,有些懂了。她点点头,“不算那些武人?”
“那是外道,不予谈论。”道士说,“现在懂了?”
左恒略作思考,“嗯。。。。。。你是说,一般的炼气士就是求仙,然后更厉害一点的是修真,这个我不是很明白,最后是求道,这样吗?”
“还不算愚钝到家。”道士如此评价,“真即是真我,求仙只是单一目的,修真则是求仙之上更上一层,让仙路有己之色彩。炼气士口中的大道,大多都是指仙路。”
“然人心善变,唯道永恒。”
唯道永恒。
左恒愣住了。
此前王泽传递给她的那种感觉再一次涌上心田,她抬头看向无尽苍穹。
道,在更高的地方吗?
愣神只是片刻,左恒很快便收敛好心绪,将道士所说的默默记下。
“有剑道吧。”虽然是疑问,她的语气却很笃定,“既然有道,既是道,那么一定不会有一个,你之前也说了的。”
“有,没学,不会。”道士的回答异常敷衍简洁,偏偏神色坦然。一旁的王泽忍不住扭过头去,不愿意看他。
“那就剑道吧。”左恒眼睛眨也不眨就下了决定。
道士吹胡子瞪眼,“胡闹!”
“你以为道这个东西是说学就学!说踏上就踏上吗!天下那么多炼气士,能算得上求道者的能有多少!”
最关键的是,道士对剑道几乎一无所知,也不像李修宜那样到处都有说得上话的朋友。
难道还要他特地去找李修宜让他找个朋友来教?可丢脸不!
道士越想越不耐烦,索性道:“老老实实在鲲上修养,修炼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要想了,我总能给你想出办法。”
“大不了麻烦点,我给你塞回去,一切从头开始就好。”
“你真舍得。”王泽插嘴,丝毫没有徒弟该有的样子,“反正在那之前你得把鲲给我。”
“一个两个还都不是债,”道士冷眼睥着他,意有所指,“翅膀硬了是吧。”
王泽摇头,“以防万一而已。”
左恒猜测可能那样做道士会付出什么代价。虽然道士就好像是突然冒出的一般,但短短的接触中他所表现出来的在意不似作伪。
说不在意是假的。
“谢谢,但我会自己去找剑道,不用那么麻烦。”左恒顿了顿,语气倏转。
她心中早有了决断。
——“而且我要去大隋,不会留在鲲上。”
道士觉得自己非得被左恒气厥过去不可。
第146章 去留如何()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隋国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可清楚?”
不等左恒开口说明,道士便劈头盖脸砸下一顿骂,眼中怒意蓬勃,“我把你这条命救回来不是让你跟着李修宜瞎掺和的!”
“拿了把破剑就了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这把剑偷取了太行近三千年灵脉你真当以为凭你现在这个水平能说砸就砸说闹就闹?”
被道士点名的天下式朝左恒身上缩了缩。
左恒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下式是把带着凛然杀气的剑,在被她强行用剑鞘压住之后仍是不服,甚至在御使过程之中几次剑气暴动想要噬主。
与其说是剑主与剑,天下式与她更像是被牵制和牵制者的关系。
左恒先前还没怎么觉得,此刻天下式朝她身上不带任何杀意地乱蹭才让她惊觉几分。
天下式未免太乖了些。
“呵。”道士冷笑道,“一把剑无主了三千年还有这么大的威力,你不觉得奇怪也就算了,那些人居然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啊。”
左恒伸手朝后探去,剑仍然是剑,只是比起在两仪场上时少了些什么。
现在被她抓住剑刃的天下式,不但刃上没有任何锋芒,也感受不到任何剑气。
道士挑眉,斜着眼问道:“发现了?”
左恒点了点头。
“那就老老实实修养不要去送命。”道士抛出一个小瓶,“辟谷用的,接着。”
似鱼似鸟的异兽鳞片坚硬,青黑似铁,瓷制药瓶咣当一声落地,沿着不算平坦的纹路滚出了老远。
左恒没有伸手接,过了半响之后,她才抬眸,两手各擒一剑,有些闷闷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的原因了。”
她方才并没有愣神,而是在仔细回忆那场发生在梦境,在漫天黄沙之中与李修宜的谈话。
从她在鲲上清醒以来,一直都是道士在运用各种说辞向她灌输无论如何也不要听李修宜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大隋的想法,而真正与此直接有关的原因却仅有那么一点少得可怜的透露。
左恒不习惯坐以待毙,更不习惯任人摆布,既然道士不说,那她就自己去寻。
李修宜在梦境里面曾说,打不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立场,一个站在大隋那边的态度。
她大概想明白了。
“你说我是你的徒弟,是很正式那种的,对吧。”左恒说,想通之后,自己反而茫然起来,“我去大隋,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更是因为你是我的师父,是这样吗?”
道士没说话,算是默认。
“别人不知道我是你的徒弟,”她想了想,“我也当自己不知道,这样呢?”
不等道士开口,王泽就已经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她,“假使不知道就不是,我装作不知道你,你是不是就可以消失了。”
左恒沉默,“那。。。。。。断掉呢?”
人情已经欠下来了,再拒绝也没用。她更没法顶着这样的人情去干可能损害对方的事情,只能想出如此对策。
道士嘴唇发白,肩膀颤动,显然是气得有点狠,声线也紧绷,像是下一秒就会断裂的弦。
“你,你就一定要向着李修宜干这种分分钟送命的事情?”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左恒想,她答应了的。
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教书先生和道士之间的恩怨她一点也不清楚,但如果是因为这样的恩怨,让本来和两边都没什么关系的她不得不顾虑到某一方,干出违背自己的事情,那么她还是她吗?
“。。。。。。我告诉你他的一些事情,你要是仍然觉得李修宜清正无遮愿意信他就随你。”道士最终还是没有骂出口。
左恒摇头,打断他,“没有,我没有信他。”
“那你还!”
“我只是信自己。”左恒说,“我已经答应了,那我就要去,不是因为我信李先生或者是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答应下来的。”
大鲲上气氛沉寂如死水,左恒垂着眼打量手中的一对宝剑,实际上却在透过剑身偷偷打量道士。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父。
道士关心她将她救下不假,但这种关心并不纯然,带有某种没有明说的目的也是真。
与老人带着几分癫狂指点江山的直白浅显不同,道士的关心显然要复杂许多难懂许多,左恒说不出来具体,只能感觉个大概,直觉并不是什么恶意。
但关心毕竟是关心,她并不能回报这样的关心同等的东西,因此更加难以面对道士。
师父,什么样才是师父?
就在道士欲开口之际,左恒将剑插入腰间。
她单膝跪地,异常认真地朝他拜了三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意已决。
道士轻哼,大袖一甩,负手而立,连眼神也没有给她。
左恒眼前一花,人倒飞出几丈外,被鲲背上的鳞片硌得背脊生疼。她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仍然有些苦恼。
而且她拿不准道士有没有明白她想要撇清关系的意思。
王泽突然从前方冒了出来。他走到左恒身边,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然后,他揪住左恒的衣领,轻轻松松将人提了起来。
形势突变,左恒甚至来不及反抗。
一眨眼的工夫,她就被对方提到了青黑鳞片的边缘。而后对方撒手,左恒被他直接从鲲背上丢了下去,从不知几万丈的高空中坠落。
“和你没关系了,下次不救你,改杀你了。”少年冷着脸,神色平淡。
这是左恒最后听到的。
。。。。。。
。。。。。。
鲲上,王泽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看向他的师父,“就这么放人?”
“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道士又好气又好笑,“你一个就够我烦的,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王泽偏了偏脑袋,“但是我说的是真的,我不喜欢这个师妹。”
“相吸相斥不过常理。”道士眯了眯眼,撑了个拦腰,“暂且看着吧,也是,除了看着还能干嘛呢。”
“你能拦。”王泽没有理会他,而是笃定道。
“为什么不拦?”
道士没有回答他,王泽也没有多问,师徒二人默契招来了一阵风,让巨鲲飞得更高了些。
——左恒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道士,道士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147章 陌生()
阿大今年二十岁,世代都住在南海边的村子上,和村子里的大多数人一样靠海吃海,以捕鱼为生。南海富饶,运气好的话,他也能从海里头捞上来一些珊瑚贝蚌,积攒起来上城一趟,又是一年不愁吃不愁穿。
只是阿大二十岁了还没讨到老婆,这一点让村子里的长辈有些忧心,尤其是村长。
“人家大黑的娃都能帮着出海撒网了,你怎么还没把媳妇讨回来。”村长拄着拐杖如此催促,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娃,眼看着别人纷纷成家立业,他不免有些着急。
而每被问起此事,太阳下晒得皮肤黝黑的汉子只是憨厚笑笑,连道声许多不急。
直到他出海捞鱼,从他的小木船的上抱回来一个人。一个瞧着不大的姑娘。
原本还打定主意给他去城里头找人说亲的村长顿时歇了心思。
阿大从海上带回来的姑娘模样瞧着并不大漂亮,脸也没有完全长开,可是皮肤雪白,瞧着就比村里头晒惯了的娘们精致。
都说是阿大交了好运了,海里的神仙给他送了个老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子都来看所谓的新媳妇。
出海没捞到多少鱼却救了个人回来的阿大不明所以,他的那间木屋门口就围满了人。
有道贺有恭喜,更不乏看热闹的。
汉子红着一张脸辩解,只是无意间救了个人,不是村长说的什么小媳妇。早就相熟的村民们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