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成凰-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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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法器是失去木铎的铜铃,色泽暗淡,只是一个仅能使用一次的仿制品,但现在洛青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
被向来不放在眼中之人击伤的恼怒和被同门目睹落魄模样的郁愤占据了他整个心神。
白石洞天的大弟子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在铜铃之上,铜铃上隐有血光亮起,他拼了命似地摇晃铃铛,便有数道巨大光束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之中射出,阻断俊俏道士的所有退路。
他只要赢就好了,对方是死是活又关他什么事情!
是玉衡派不识好歹在先!
两仪场的黑白地砖被整个击裂开来,砖石四溅烟尘弥散,平地刹那之间沦陷,只余下一个巨坑。
这就是同白石洞天作对的下场,就当是速战速决了。他想,丝毫不觉得自己自乱阵脚提早使用了这张底牌有什么不妥之处。
本应该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影却依旧好端端站在那儿。除却发髻有些散乱混入几块砾石,道袍被尘土染得灰扑扑之外,毫发无伤。
他咦了一声,似乎也在惊讶自己毫发无伤这件事情。
俊俏道士身旁有数个盘旋的阴阳鱼虚影,虚影周围有鹤盘旋。他看向对方,神色如常问道:“现在该我出手了吗?”
回答他的不是洛青而是一声鹤唳。
俊俏道士眸中有神芒闪过,这次他没有下意识眯起眼,而是看向白石洞天大弟子身后的空旷。
——好像真的没办法了。
天色乍沉,狂风大作。
有黄豆大小的雨点倾盆而下,雨脚绵密,一刻不曾断绝。
洛青只感觉这雨极为邪门,返神后境的炼气士理论上来说早就不惧风雨,可这雨点打在身上却带着一股入体寒意,好似卸去他所有的力气一般,丹田气海之中不断有气流出,别说是聚气,就年最基本的阻雨都显得困难。
这场雨并不仅仅是针对他,白石洞天的其余弟子也感到那股寒意,纷纷想使出术法躲避之时却遭遇了与他同样的窘境。
俊俏道士面色微沉,问道:“够了吗?”
言下之意是不够还有。
洛青的面色已经从青白转为惊惧,唇上也消失了所有血色,他指着俊俏道士,颤声问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三四境的修为怎么可能引动一方风雨,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大概。。。。。。是遨游?”俊俏道士的声音隐没风中,“总之要比你厉害。”
洛青僵在了那里。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个什么境界,修炼所得大部分都被他用在压制随着境界提高显得越发不寻常的天赋上。而这项天赋,是连门派长辈也不知道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参照。
在面对洛青的时候,他也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很厉害而已,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呢?不太清楚。
他能看到气,自然也能够用这些他能看到的气。小到山石草木大到山泽湖海,只要是无主之物,都能借用。
玉衡派这位不显山不露水一百年的大师兄想了想,觉得这些冷雨不足以将白石洞天的这几个弟子全部留住。
于是风雨转为风雪,有纷纷白玉屑粘在地上迅速化为凝冰,提不起半点气机的白石洞天弟子脚下也被寒冰冻住,动弹不得。
“现在,等掌门他们过来应该可以了吧。。。。。。”俊俏道士呼出一口气,揉揉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觉得有点累。
还有点不可思议。
这么简单就赢了?那是不是能借机朝白石洞天要那方圆百里的灵地,缓一缓玉衡派灵气不足的问题?
他一方面维持着那场风雪一方面愣神,不知何时从他袖中跑出的仙鹤本体将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邀他梳理羽毛。
他伸手挼了一把仙鹤脑袋,“正经事呢,不能分神的。”
半山风雪半山晴。左恒站在风雪外眯了眯眼,觉得还是不要进去为妙。
她身后,随即赶来的白翊与沈蔷面露惊异之色。
山下有仙小镇,有娃娃脸青年险些弄掉了手上两块令牌,惊掉了一地下巴,坐在他对面的斗篷剑修也是同理,身前悬空小剑直接掉在了桌上。
“这么厉害居然没人有过了解,不应该啊。”他喃喃,抬手抹去额前冷汗。“这也太能藏着捏着了。”
“难说。”剑修沉吟,是未曾可以掩饰过的少年嗓音。他转而问道:“还有多久?”
“。。。。。。地脉被这么一牵动,应该快了。”
第134章 四方反应(1)()
小院质朴,庭竹青翠。闵回书院虽在鲁地,却没有受鲁地已深的秋氛多少,依旧是常年那副春和日丽的景象。
其中虽然多多少少有此地灵脉庇佑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受诸多书院年轻学子身上的蓬勃朝气所染,草木欣欣。
并没有理学那一脉的谨严与苛刻,闵回书院向来奉行的则是有教无类与因材施教这样的教学原则。不仅仅是只对于儒家内部招生,对于其它想了解儒道的炼气士,甚至是毫无长生根的读书人,书院也乐于敞开大门。
只要你诚心向学便可。
再这样几近于来者不拒的情况下,闵回书院有着一股别样的读书氛围,像是理学那一脉谈之色变有误修身的喝酒一类,书院的师长都未曾有过管束,这儿的学子自然也格外放松。
闵回书院除却那些炼气士之外,上有八十岁仍攻读精深微奥的勤奋老翁,下有三岁能成文章的不世天才,除去来历之外,晏横舟在这些人里头反而显得平庸无奇起来。
一平庸就平庸了三年。
但是小读书郎个性好,在书院与他同龄与稍长一些的学子之中,倒是有异常不错的人缘。
三年里面不止有读书,还要一些六艺里面的内容。
学了骑马射箭御车而行,学了博弈对局运筹术数,也稍微通了一些乐理。
还被那些与他相熟的学兄带去喝了好几次酒。
听意气风发有些醺醺然的年青人们高谈阔论治国之道,这样的局面他早就已经不陌生。
脸上早就褪去婴儿肥,身姿如一棵新竹的少年吐了吐舌头,趁着没人发现,悄悄倒掉了他案前的那碗酒。
“酒是浇愁用的,这地板也没愁,你浇它作甚?”小动作不大隐蔽,被一位学兄斜斜瞥过来一眼,逮了个正着。“都多少次了,还是不会喝酒,以后有什么应酬,还要我们这些学兄帮你挡着吗?”
说道最后,微微的怒意也变成了打趣,屋内的几个书生不约而同笑出了声,也跟着打趣他。笑归笑,可是没人继续给他面前倒满酒,让他喝下去。
小读书郎有些赧然,红了脸,偏着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眸中映入窗外一片盎然的生机。
文人浇愁大抵是因为失意和悲秋,可是他也没有失意,哪里来的忧愁呢?
要说秋天的话,虽然感觉不到外面是秋天。。。。。。他的视线停在了探出墙的一枝桃花上。桃花正艳,枝头还停着一只麻雀。
我心里一直是春天不就可以了吗?少年郎这样想。
有人敲门后直接进了屋,蓝衣蓝帽,两条粗眉浓似墨,腋下夹着一把伞。
屋内立刻就静了下来,有人老老实实喊了一句:“路副山长。”
书生姓路名远,正是三年前领着晏横舟入学的那位。
只是领着他入学之后,少年人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与自家先生一同在梦境中出现过的学兄。
蓝帽书生朝众人点了点头,笑道:“不用拘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便好,书院不禁酒令。”接着他走到坐在屋子最里面,站在靠窗那一席的晏横舟身前,叫了声小晏学弟。
晏横舟回以一声学兄,这才问道:“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书院门口等你。”蓝帽书生说,“你回房把李先生给你的东西带着,我们去救人。”
“啊?”晏横舟一愣,“救什么人?”
蓝帽书生说完之后,夹伞匆匆而去,“事出突然,记得要快一点。”
救什么人?父母亲族那边肯定没问题,难道是左恒?少年抖了个激灵起身欲走,又被四周投来的诡异目光吓了回去。
“我没听错吧,叫学兄诶。”
“小晏喊路副山长喊学兄!”
这些目光满带着惊异与好奇,晏横舟只好解释道:“是路副山长引着我入学的,他让我喊他学兄。”
“这样啊。”探视的目光收回了不少,“没见你去学修炼那方面的事情,我还以为小晏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学生呢。”
“没差的!”少年郎应道,“我还要去救人,回来在听学兄们喝酒。”
“去吧去吧,回来记得多叫几声学兄听听啊。”有人笑道,又被一旁的同僚挥手拦走,“去去去,光想着占人家便宜,就不怕路副山长突然回来。”
接着那位同僚又道,“应该多喊我两句学兄才对嘛。”
屋内又笑成一团,开始继续喝酒,少年郎挠挠头也跟着笑了出声,准备回屋收拾东西。
就算那位来去匆匆的学兄没有提醒,他也牢记着,出游的时候,不管是要去做什么,都得把先生送的山水卷带着才行。
少年还未迈出屋子,笑闹过后,关系比较好的学兄们提醒他注意安全,又多嘴问了些是要去救什么人,危不危险一类的具体情况。
——毕竟读书郎虽然张开了不少,本质上还是个看着孱弱的少年人。作为学兄,关心这个讨人喜欢的学弟安危再自然不过。
少年脚步一顿,挠了挠头,自己也有些不确定道:“大概去是救很好的朋友吧?”
“我不会有事情的。”他拍了拍胸膛保证道,又想起了印象中很厉害的左恒。
都过去了三年,左恒肯定更厉害。他想,抿了抿唇,小声嘀咕道:“而且说不定还不需要我救呢。。。。。。”
“去吧去吧,再不去路副山长可要怪罪我们。”有人冲他摆手,刻意摆出一副嫌弃样,“早知道你这么扫兴,下次喝酒就不带你了。”
读书郎欢喜谢过,“学兄记得就好,下次一定不要带我。”
没等被他反将一军的学兄反应,少年就已经跑出一段距离,足以将身后的声音甩得远远的那种。
他跑回自己那间屋子,朝着床上招了招手,床头一侧拿红绳系起的山水卷便自动挂在了他的背上。
他跑出背着山水卷跑出屋子,想了想又再度折回,从书架上拿了两本书揣着怀里,这才跑向书院的大门。
腋下夹伞的蓝帽书生已经牵好两头驴在等着了。
少年跑到学兄身旁后大口喘着气,脑子里却想着——三年过去了,左恒是不是还是那个又瘦又矮的小个子?
第135章 四方反应(2)()
自在观暗室之内,脸上堆满褶子的老者睁开双眼,他对面的人深埋在黑雾之中,或者说是由无形黑雾凝成。
“老朽知道你的来意,尊贵的客人。”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嘶哑,“我接触到的东西不多,对于你的来历也仅限于从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手里漏下的一点揣测。”
“不可轻与外域之人为伍。”他的态度近乎拒绝,“你找错人了”
四方昏暗,只有案上一盏油灯长明的狭小屋内,烛火倏地闪了一下,火花淹没在灯油之中。
一室漆黑,与漆黑融成一体的客人桀桀笑出了声,“不要这么急着拒绝啊,许老,难道对你那个好孙子的死你就一点也不在意?那可是阴阳洞天,靠着外域强援的阴阳洞天。”
老者不语,脑中却飞速闪过了不少年头。
他儿子无缘大道,早就死亡,只余下一个资质勉强可以入眼的孙儿许观林。毕竟是唯一血脉,自从对方踏入修行之后,他便对他多有照拂,不但对他一系列本该受到制裁的作为视而不见,更是交付给他一项异常重要的任务。
老者无意中得知,三千多年前曾有位名动四域的剑仙身亡,剑与剑鞘分开,剑上有那位剑仙的毕生传承,而只有剑鞘才能获得剑的承认。而剑鞘所埋藏的地点,正是隋国一个叫歧县的地方。
他将事情告知了那个不成器的孙儿,委派他去了歧县。
最后等到的却不是失败或成功的消息,而是阴阳洞天谴派来使带回来的尸身,以及一些充做是补偿的丹药玉钱。
会有这个下场,老者知道可能是他那个心胸狭隘的孙儿干了什么事情,但阴阳洞天来使所表露出的态度却让他迟迟不能释怀——连道歉的话都没有说,更没有解释原委,只留下了尸体和所谓的补偿。
老者迟迟咽不下这口气,但他毕竟是一观之主,不能仅仅凭意气行事。
“客人的好意老朽心领。”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