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天歌九重夭-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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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扶光回过神:“南姑娘说的不错,崇吾山自立派以来,从未做过对六界不利之事。虽说派内弟子多为妖精灵兽,但一向也遵从门规不祸害世人。若是此番我等只因左掌门的身份而至他于死地,于情于理,怎么都说不过去。”
“穆掌门,你说呢。”太谒忽然不再争论,反将话头引至穆訾。穆訾握紧的双拳掩于血染的长袖下,咬牙切齿的说:“这么多条人命,绝不能白死。”
“殒命的弟子都是死在镇魔石下的邪魔手中,和左掌门没有半分的关系。就算是报仇,也算不到他的身上。”
“扶光掌门就这么肯定,镇魔石一事只是偶然?”
闵言搭话:“此话何意。”
“不知道诸位可有听说过若须草。”
心里一咯噔。
“略有耳闻,当时只生长在神界的一种灵草。”
“不错。若须草自古仅生长于神界,而神界八万年前毁于劫数,世间本不该再有此物。可是你们看”
他从衣袖中不紧不慢的拿出那缕残叶,白白的,开始枯萎。
“这是?”
“这就是若须草。是我们在五峰塔的塔顶找到的。”
众人不明:“这和左掌门有什么关系?”
“没有了神界的灵泽,若须草早已绝迹。可听说,崇吾山上的花莲瑶台边,就堪堪种了两株。”他意有所指的顿了顿,“灵虚印被盗,塔中却有若须草的叶子留下。同日镇魔石被毁,仙派弟子死伤众多。诸位认为,是谁盗取了灵虚印,又是谁害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呢。”
穆訾往前走了两步,衣袖上的浑浊落在地上,斑驳点点,鲜红艳丽。
“穆訾。”萧慕拉住了他。回身道:“师兄,我看此事事关重大,决不可轻易下结论。还是等我们慎重商议之后,再行决断为好。”
闵言点头。
“不可。”太谒立刻阻止,“事已至此,若是放虎归山,他岂还会这般束手就擒。”
“那依古长老的意思,是准备如何处置。”
“自然是除魔正道。”
“那万一左掌门是冤枉的,岂不是冤枉了好人。这样做,咱们和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
太谒与扶光没完没了的争执着,很久都没个结论。我不在意他们是否会伤害左殇,因为毕竟,没有谁能伤得了他。
我在意的是,左殇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辩解的承认了,更重要的是,他是为了救我,陪上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我真的不明白,或许,是因为愧疚。
他自始至终没再看我一眼,就像当年头也不回的哥哥。
“好了。不必再说。”终于有人出声打断这场闹剧,闵言高声说:“既然此事有待商榷,就先委屈左掌门待在天虞山地牢之中,待事情弄清楚了,再做他断。”
“那怎么行,左掌门一派之尊,怎么能进天牢那种地方。”
“什么一派之尊,他顶多就是个魔头。”
“古长老,你”
“好了。”左殇突兀开口。
“不用再说了。天牢在哪里,带路吧。”说完便走。
“左殇。”我终于喊出声。他的身影一顿,抬步便走。竟然连个眼神也没有给我。很多道目光直直射来,我看不见,也不在意。
走到门边的停下来,忽然道:“我的身份从来没有人知道,任何人。不管诸位如何惩治于我,请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第81章 反戈(五)()
我一个人呆在房里。
不想说话,不想见人。
房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外的光影,从黑白分明,到月夜幽深。萧慕来敲了好几次门,没有人应,自然没有人开门。地板很凉,在炎热的夏夜里,是绝佳的栖息地,我贪婪的坐着,一点也不想挪动。
太谒来过,隔着门,说了些话。我听进耳里的不多,大抵又是那些‘大道理’。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应当已经说服几派掌门,说不准,还要剿灭崇吾山,这场所谓的‘正邪之战’经他一手挑起,已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我本以为,凭借左殇在仙界的声望,不论太谒如何力陈,大多数人总是不会相信的。可没想到是,太谒手中竟有映魔镜,更没想到,左殇一口承认。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半句都没有的辩驳,就像当年舍弃我的哥哥,一抬手,打翻了往日的所有。
当年我没有问,哥哥也没有解释,到了最后,是现实将我们打散,还是环境使然,终归差了一个答案。
我来到地底龙渊,也就是天虞山的‘天牢’。以上古神龙族的气穴为眼,最是能镇压魔族的法力。
门外的弟子没有发现,我径自的走向龙渊深处,龙骨架列的牢笼之中,站着我此行的终点。
只见他背影淡然,一点也不畏此刻的处境,这座牢笼对他而言,根本不堪一击,能让他心甘情愿留下的是什么,我想知道。
他转过身来。
剑眉如初,身姿伟岸。
只是眼中少了一丝炙热,多了几分,距离感。
“为什么。”我问。
他撇开目光,十分漠然:“古长老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不在意,你知道的。”
“别人会在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们不是我,也代替不了我的想法。”
“可我在意。”左殇强声。
我不信。“在崇吾山的时候,你明明”
“我只是想知道灵虚印的解封之法,故意接近你。”
呵。我突然笑了。
“你编的故事不好,还是免了吧。”
他背过身,“你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以前的一切,都是骗你的。”
“是吗。原来你在神界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
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话毕,我总觉得左殇的眼皮在跳,可他明明背着身。
“不用再说了。你是你,我是我,各自好自为之吧。”
往前的脚步停住。
一巴掌打散脑中的回忆。
我冲入牢中。
“那好。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口说,我马上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左殇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有时候厌倦来的很突然,就像解一道难题,你明明很想一步步的弄清楚疑惑,却在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我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也不想理会那些所谓的他人眼光,如果选择,生死同路。如果放弃,此生不必再见。
我突然明白当年沐昭的处境,也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决绝。
“我不是你该等的人,你走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呵”我笑了,比莫桑花开还要灿烂:“那好。左殇,从此以后,你我永不再见。”
我走进熟悉的院落,看着门前瘦弱的若须。崇吾山上的弟子尽数下了界去,山上几无人气。我只是来拿一些东西,也扔掉一些东西。
屋内还是熟悉的摆设,檀香夹裹着九幽香,我想起当日生辰的那一幕,胸前被狠狠的扯痛。
桌上是人间的小泥偶,小小的一对,精致可人。他当初送给我的时候说,会像他们一样,一直陪伴着我。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想,也许是酒后胡言。
角落里摆着两只酒壶,是我从左殇屋里抢来的。
他不准我喝酒,我便也不许他喝。
他说喜欢看我笑的样子,我便天天生气给他看。
他说
满脑子都是他说。
一把扯开酒壶上的红布,仰头便灌了起来。
烈酒入喉,满腹五脏被呛的像火烧,所有的思绪瞬间混乱,好像被遮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原来喝醉真的能忘记很多事情,比如我是谁。迷迷糊糊的拿起第二壶酒,早已分不清今夕何夕。
窗外,夜莺啼鸣。
脸上的水泽仍旧不肯干褐,不知道是酒洒了出来,还是别的什么。酒壶从手中滑落,空空的,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儿。我倚在床边的塌沿上,脑子里混乱一片。
“凌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傻丫头,我不会有事的,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你一个人”
“谁让你和他单独聊天,还那么久”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知道吗”
“”
是谁在脑子里,好生聒噪。赶也赶不走。
酒明明喝完了,脸上的水泽反倒越来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
突如其来的一阵酸楚。
这里好像是那谁的地方,是谁,想不起来了。
我好像是来拿什么东西,是什么来着,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连他都不要了,还有什么重要的。
我得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想再呆了。
眼睛睁不开,却还得撑着旁边的物拾站起来,耳边一阵强风吹过,手一滑,不出意外的摔了下来。
欸。好奇怪。
这地上怎么软绵绵的,一点也没有摔疼的感觉。
好香啊。是什么味道来着。
脸上的水渍被轻轻拂去,头顶传来不稳的呼吸声。
原来是有人进来了。
我不想再见到这里的人,任何人。
伸手将人往外推,他却轻而易举的将我抓了回来。
双手推搡的更加猛烈,到了最后,变成了不断的拍打,抱着我的双手强硬而牢固,眼前人纹丝不动,只是默默的受着。
“放开我。”
他不说话。
我气急,手上的力道也慢慢的变大,脸上的水泽也越来越多。
“你放开我。”
“不。”我听见一句哑声。
我变得更加激动。
“你放开放开!”
“绝不。”我拼命的推开他,却始终无法挣脱。
“清儿!”
第82章 异路(一)()
恍若未闻。任凭心底的酸楚喷涌而出。他开始用力的靠近,将我死死的禁锢在臂弯里。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一个字也不想。
我只想逃离,越远越好。
眼底的模糊浸入心间,脸颊上的水痕一条又一条,差点以为自己疯了,忽而之间,动弹不得。
鼻尖汹涌着九幽香,这个吻来得强硬而激烈,数次的挣扎都落了空,身子被眼前人牢牢扣在怀里。
泪水交杂在脸颊之间,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双手渐渐放弃了反抗,任由他肆意的掠夺,靠近。空气中的炙热似烈火般灼烧,一寸寸烫伤肌肤至心底,我感到他的强忍与欲望,正在无休止的拉扯抗争。
“左殇。”开口喊了一声,用我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
他亲吻着我的侧脸,气息依旧是急促。
“你”
“我不会抛下你的,绝不。”
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不安全都落了地。哪怕全世界的恶意争相袭来,依然无所畏惧。
我所有的害怕,所有的过往,都在这句话里烟消云散。只要他还在身边,所有的一切,皆是浮云。
“真的?”明明是疑问句,脸上却在笑。
手指忽然传来一星疼痛,十指交迭之下,有血丝溢出。
“今日歃血为誓,不论以后世事如何,左殇绝不背弃,清儿与我,生死同在。若违此誓,左殇必叫”
我堵上了他的嘴。红霞‘唰’的一下翻飞。
还来不及惊叹于自己的大胆,左殇已经再次将我搂入怀中。
只是这一次,他好像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火焰,它烧啊烧啊,终于烧尽了最后的一丝枷锁。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榻上,只觉得脑中一片茫然。只有他的身影,和方才说的那句誓言。
窗外的夜莺小声的啼叫,生怕惊动了什么,或是打搅了什么。树影婆娑之下,斑斑点点之间,若须小草颤颤巍巍的屹立,却始终站在那里。
月光凉凉的照尽殿中,碰到屋中四射的炽热,瞬时变得柔柔。地上轻落下的衣衫,衣带交叠,自成永结。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好像长久以来的压抑瞬时爆发,那些隐忍与难言被全部抛诸脑后,自此以后,再无磕绊。
他的强烈中带着小心,生怕弄疼了我,女子初尝情爱的一点点害怕,终是在他温柔的抚慰中,化为娇羞。
若有似无的轻纱,斑驳着柔柔的月影,洒在床帏之上,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探寻,一浪高过一浪的被影,我只觉得心脏被一下下的被冲击着,失去了它本该有的频率。
破晓,天明。日光微熙。
昨夜不知道是何时睡的,睁开眼也不知道现在的时辰。我枕着左殇的臂弯醒来,身子很乏,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