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的后宫路-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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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橘行了一礼,道,“主子请贤德妃娘进去。”
元春袖子中死死握住的拳头这才松开;状若淡定的朝绣橘点了点头,这才迈步走入殿中。
一到内间,元春便看到了闲适的坐在桌前的迎春;元春的眼神闪了闪;再次见面,迎春的变化太大了。
未入宫时;迎春姿容绝美;但穿着素淡;神情温和;相处时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宫中初见时;迎春虽然穿着华服;一身妃子的装扮,但依旧让人感觉是个温和的,但这次相见;迎春的身上多了一种气势和威仪;让人一眼就知道,淑妃娘娘不是个好欺负的。
前段时间迎春大张旗鼓的杖毙宫人、清洗长乐宫势力的事情她早有耳闻,所以,她知道,迎春今日气势的变化是因为迎春成长了。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元春就像是平常新晋的后妃拜见高位妃嫔那样,一丝一毫攀扯往日情分的意思都没有露出。
迎春顿了顿,语气平常的说道,“贤德妃请起。”
元春着一品妃子的宫装,脸蛋圆润,神情谦卑,也许是元春的身姿有些纤瘦,也许是宫装是加急裁制的,宫装穿在元春身上好像有些宽大了。
再见面会如此生疏,也是迎春没有想到的。
宫中有惯例,很多时候,新封的后妃会逐一拜访位分在自己之上的所有后妃。
“给贤德妃搬把椅子过来。”迎春对身边的宫人说道,刚刚德妃气势汹汹,没有来得及让宫人给德妃搬椅子,就连刚刚说的上茶,德妃也没来得及等到宫女端上来。
元春又是行了个礼,这才坐到了宫女搬过来的椅子上,但元春的身子也只是占了椅子的二分之一,行事间透露出一种谨慎来。
似乎比当宫女时更加谨慎了,这样也好,从宫女一跃成为从一品妃的元春,本就处在风口浪尖,若是再不谨慎点,怕是要被人算计。
“恭喜贤德妃。”迎春首先开口说话。
“多谢淑妃娘娘。”元春道谢后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淑妃娘娘不要嫌弃。”
元春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迎春,她希望她和迎春之间的关系就如普通后妃那样,不会因为同出身与荣国府而有丝毫的特殊之处。
对方的意思太明显,迎春也不是个喜欢勉强人的,对身后的流云点了点头,流云上前接过锦盒,不动声色的检查了一遍后捧到了迎春面前。
里面放着一只玉钗,看材质属于上品,但可能是因为新打造出来的,玉钗的柄上无端端的露出几分锋芒来。
迎春点了点头,流云将玉钗收了起来,迎春吩咐道,“将前儿个本宫新得的那只镯子拿来。”
“是”
很快,流云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迎春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才面带笑容与疏离的说道,“这是本宫送给贤德妃的贺礼。”
元春起身客气的接过,低垂的眼帘注视着盒中的玉镯,神色不明,片刻后,才行了一礼,道谢,“臣妾多谢淑妃娘娘赏赐。”
迎春点了点头,元春坐回了椅子上。
接下来,一片静默,气氛有些静默。
这次见面,两人之间的亲近还不如上次元春被人差遣送衣服那次。
这时,贤德妃起身恭敬的说道,“臣妾还要去拜访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臣妾告辞。”
“替本宫送贤德妃。”迎春说道。
待元春出了屋子,迎春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为何再见面元春会比上次见面生疏那么多呢?连一句提起荣国府的话都没有。
“娘娘?”
流云的声音打破了迎春的沉思,她回神看向流云。
“娘娘,刚刚听到确切的消息,听说皇上下旨晋封了贤德妃,但并没有说什么时候举行册封礼,也未给贤德妃赐册印。”流云轻声说道。
大概皇上并不在意别人的猜测,因此这些事情并不隐秘,很好打听,而且,自从娘娘将长乐宫中的太监宫女收服之后,她们对宫中的小道消息就格外的灵通了。
“没说什么时候举行册封礼?”迎春眼中闪过疑惑。
后妃升为主位妃嫔时,不但会有圣旨,更会举行册封礼,也只有举行册封礼后,晋升的位分才会名正言顺。
只有圣旨没有册封礼,虽然也能称其贤德妃,到底是立身不稳。
主位妃嫔会有属于自己的册宝和印,若是一个主位妃嫔连这些都没有,那她绝对无法行使她这个位分应有的权利,就如被剥夺了中宫笺表和凤印的皇后。
而贤德妃,既没有册封礼也没有册宝和印,那她贤德妃的这个位分,怕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是的。”
迎春呼出一口气,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迎春原本还以为元春没有册封和册宝的坏处大概会首先体现在宫中后妃和宫女的轻视上,但不想,竟然都不是。
三天后的某刻,皇上下旨,说宫中主位妃嫔若是想念家人,可以召家中女眷入宫探望,只需要将召见名单交上去,审核通过后就会会准许在某一天的某个时间段内见一见家中女眷了。
“娘娘,可要召见荣国府女眷?”绣橘问道。
迎春点了点头,有机会,自然要见的,“将老太太和太太的名单报上去。”
“是”流云答道。
“等等。”迎春思考了一下后又说道,“将大嫂子的名单也加上。”
见老太太是因为在荣国府中,老太太的地位最高,只要她拿定了注意,府中会少很多风波。至于邢夫人,虽然进宫也没有什么用,但名义上那是她嫡母,入宫漏了她怕是会有闲话。王熙凤的行动力向来是最迅捷的,若是有事,交给她办会很给力。
“是”
长乐宫将名单交上去,第二天,批复就下来了,旨意也已经到了荣国府,允许荣国府的三位女眷在七日后入宫拜见淑妃。
也就是迎春将名单交上去不久,便知道了贤德妃因为没有册封礼和册宝册印被区别对待的事,听说贤德妃将名单交上去后被立马打了下来,负责此项事宜的掌事太监口口声声说,皇上说的是主位娘娘们,只有举行册封礼、有册宝和册印的娘娘在此列中,请贤德妃稍安勿躁,等举行了册封大典、领到了册宝和册印之后在上禀召见家中女眷的请求。
这掌事太监虽然语气客气,但句句直冲贤德妃要害,册封?圣旨中都没有提什么时候举行册封大典,她一个后妃,难不成还能主动提册封大典的事宜?
况且,就算被封为贤德妃,皇上也没有一丝召贤德妃侍寝的意思,元春就是想见皇上也见不到啊!
而随着元春的此项待遇被传开,宫中敌视元春的后妃们莫不是收起了敌视转而幸灾乐祸,被封了贤德妃又如何?一看就是不可能有宠的,而宫中,德妃的嘲讽最为光明正大。
一处颇为萧索的宫殿中,一个身形纤瘦的宫女满脸担忧的抱怨道,“娘娘明明知道结局,何苦自找没趣,不但让宫中后妃看了娘娘的笑话,更是落了娘娘的面子。”
元春的神情很是淡定,仿若被后宫众人看了笑话的那个不是她似的。
“抱琴,不必计较,我自有打算。”
“娘娘?”抱琴满脸的着急,好不容易快要熬出头了,娘娘何必走这种自毁江山的棋呢!
因为抱琴是元春入了宫后荣国府特意送进来照管元春的,本就是荣国府的人,又是自小陪着元春长大的,情分不同,有些话自然也敢说出口。
元春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时候,做出一种选择,看着像是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其实,是保住了更大的益处。”
这时候,门口站的直溜溜的宫女忽然换了一个动作,元春和抱琴立马停下了对此事的谈论,片刻之后,就见两个宫女走了进来,到了殿中,这两个宫女好像不将贤德妃当主子似的连个礼都不行,其中一个直接开口道,“贤德妃娘娘和淑妃好歹也是同出荣国府的堂姐妹,相处间未免也太冷淡了。”
宫女的语气中带着指责,贤德妃像是习以为常了似的,垂下眼帘,毫无反驳的说道,“知道了,下次会注意,只是我在家中时和淑妃有过过节,淑妃并不喜欢见到我。”
“你可以不做。”宫女的语气中带着恶意,明显是说反话。
“”元春被噎了一下,片刻后,沉静的说道,“我知道了。”
看,只有她越是无能,才越不会被“委以重任”。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也不去管迎春,径自去了旁边做自己的事情。
从头到尾,宫女抱琴一直神情谦卑懦弱的站在贤德妃身后,不敢出声反驳,而门口的宫女也像是没有看见贤德妃被刁难似的不动如山。
元春处有什么隐情和算计迎春一点也不知道,宫中,又有大消息传开了,甄太贵妃的亲儿子,太上皇的八皇子,也就是被太上皇委派重任去江南处理盐税一事的八皇子,回来了。
当初,太上皇可是说了,八皇子回来后就恢复他贤亲王的爵位。
复爵?()
太上皇有言;八皇子回来后恢复其贤亲王的爵位;但亲王爵位并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贤亲王犯事之前;是太上皇最疼爱的幼子;是宫中唯一掌事的贵妃甄贵妃唯一的儿子;犯了事之后被太上皇撸掉爵位、剪除党羽;圈禁了起来。
太上皇退位之后;甄贵妃水磨工夫让太上皇松口将八皇子放了出来,后来太上皇感受到了新皇的威胁,又打主意将八皇子扶植起来压制新皇。
正好碰上一件案子;今年江南的盐税因为皇位新旧交替,迟迟收不上来,八皇子的母家甄家在江南根基深厚;太上皇想着将八皇子派到江南;哪怕八皇子是个草包,在甄家的地盘上;有甄家扶持;也可以完美的解决江南盐税问题。
如此;也可以借此功劳让八皇子恢复贤亲王的爵位。
只是;太上皇到底是小看了新皇;八皇子夺位之心不死;对于亲王来说,“贤”这个封号又太过于意味深长,新皇又怎么可能让八皇子用“贤亲王”这个封号呢?
这不;八皇子的死敌四皇子同被新皇找了个借口派去江南;并且还牵线搭桥将老谋深算的江南巡盐御史林如海介绍给了四皇子,再加上新皇暗中派去江南的人手,八皇子栽跟头是顺带的,甄家怕是也被新皇盯上了。
这一日的早朝依旧像往常那样,大臣凑请,皇上脾气温和的批阅,但临到快结束时,有太监入殿禀报,废贤亲王归来了。
“老八回来了?”皇上满面惊喜,“快宣!”
“是”
“宣废贤亲王觐见。”太监拉长了声音喊道。
皇上满面笑容的看向殿中大臣,道,“老八回来可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
显然,皇上对老八带回来的江南盐税很是看重。
皇上看向朝中大将,“周将军,前段时间你奏请为边关兵士更换武器铠甲一事,朕虽然觉的周将军你说的对,但因国库中无银两,朕只好忍痛驳回。如今好了,老八带回来两千万两白银,国库中有了银子,朕做主拨五百万两出来用以更换兵丁铠甲武器。”
文臣重文,武将重武,更换兵丁的铠甲和刀剑一事,几乎成了每一位武将每一年都会在朝堂上提出来的要求,但无一例外,只要不是太上皇亲信,先皇总是拨下来不够塞牙缝的一点银两将他们打发了。
也就是说武将年年提这个问题,但到如今兵丁们用的还是旧甲刀剑,虽然能用,但武将们拼命的东西,自然是希望越好用越好。
原本都以为今年又要落空了,没有想到皇上如此大方,竟然同意了他们的奏请,周将军等武将激动的脸都红了,看着龙椅上的皇上,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好人”。
周将军得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牛将军,看吧,他就说皇上人好,事情多奏请上几遍,皇上总会记在心上的,这不,一有银子,立马就给他们拨下来了。
户部尚书严越听到马上入国库的两千两银子被皇上大手一拨就划走了四分之一,立马拉下了一张脸,满脸哀容的道,“皇上,不可,国库中无银啊,兵丁们的军饷本就占了国库中开销的大头,再拨下去五百万两白银,其他的地方可要怎么办啊,山东那边的赈灾银还没有着落,北边那边也需要银子,工部的赵大人还在催钱”
户部尚书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推急需银两的地方,同样也惹来了武官们的怒目而视,但严尚书并不在乎,文、武之斗,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皇上皱眉看向严尚书,阻止道,“严爱卿不必再说,老八带回来的银两总计两千万两,尽够了。”
是,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