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休妃?-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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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眉翎便先与江逸穿行上一条宁静的小路,而七爷与九爷稍作整顿,继续往谷口行。
说是整顿,倒不如说是一群人跟着一个人目送两个走远的身影。
如此分道而行,除了江逸提议的她身子不适,也是为了避嫌。
前方人多口杂,他们确实不适宜一同出现,江忠与太子万一有所揣测,自然对她不利,更何况,明里,她必须是江逸接回去的。
七爷微微拧眉收回了目光,而跟在身后的九爷则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他没有那么多思量,只是觉得这前面的路,分开走自是对他七哥最好。
然而一行人刚转身未行几步,长身一顿,一个纤纤的黑影直扑进最前面那个人的怀里。
几乎同一时刻,一轻微的踩碎枯枝的啪嗒声,自分叉的小道上传来。
虽然尚不知是哪家女子,但是那人舍命也要保护的人没错,想必是个秀毓的女子吧,正配得上那人。
眉翎握着手中的衣袍如是想着,一路被抱上来她并不自知,自己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身上除了披风,还罩着一件宽大的衣袍,难怪江逸方才欲言又止,这衣袍若是穿回去,只怕要惹诸多麻烦。
是以,她知会了江逸独自折回,不过是想把衣袍归还。
然而这会,又剩她一人一身泥泞狼狈的落在纷聚的目光下,那女子必定也是其中的一道的吧?
仿佛隔着那人的臂弯,她都能感受得到其中的厌鄙。
也是,总这么扫人兴确实讨厌,女子黑袍着身,始终抱着那人臂弯,即便是白日,脸颊也都匿在他身前,除了若隐若现的目光,其它分毫不可见。
不知他低头与女子说了什么,两个暗卫即刻护送女子往另一条小道上行去了。
这山谷的路敢情是好,十八弯,条条通谷口?
眉翎嗤了嗤,没去看那人,脑袋昏痛的厉害,她只打算把这叠好的衣袍交给庞牧便马上离开,因为庞牧离她最近。
只可惜,她看见自己刚迈出的脚尖,又不得已的收了回来。
幸而身形还隐在林间,阳光透过林叶在她睫前斑驳了一片阴翳,似也窥向了前方的场景。
这下可热闹了!
只怕对面的女子也未走远吧!
眉翎僵硬的牵了牵唇,就在方才,前方又一个女子飞快的跑来,含羞娇怯的又依到那人身前,这会是看得见的冶容丽貌,京都几大家族第一美人?
嗯,没错!确实是——慕欣。
不过,这好像跟她也没关系,她就是回来还件衣袍的,难不成还要蹲墙角等他们吴侬软语完?
可不过片刻前,她还倚在那人怀里睡着,一转眼的功夫那里竟换了两个女子?
难怪他如此赞同她与江逸走小道先行离去,如此‘避嫌’?
不知是身上病热发烧还是
眉翎突然觉得对一切都不确定,一股要将她燃灼的烦躁直撞心头,她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她不想在这看热闹了。
林间枝丫猛的一晃,一件被攥的变形的衣袍斜拉拉的挂在横出的树干上。
暗处突兀的一响,慕欣一惊,颊色红淀的从男子身前退开半步。
女子这般轻浮实是不妥,只是那崖边纵身一跃的身影,叫她惊颤之余又忍不住痴痴的想,这样的男子若是为她如此,那她必也是让京都所以女子羡慕的吧?
她慕欣要嫁就要嫁这样的男子,虽是她极瞧不上的武将出身,但温雅备至又不失英俊伟岸,将来有她慕家相助,他必有望登上那高位,届时,她便是母仪天下。
如是一想,她今个便枉顾骄矜前来相迎,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陵安王的王妃,她慕欣坐定了
“呃,慕家小姐昨日在崖边哭红了眼睛呢,我下来接七哥时她说要一起,因铁索难攀,只得在这等候,一番用心实在”
九爷见机打趣的凑到七爷身旁装模作样的低语了一句,实则人人都听得见,慕欣更是娇羞的低下了头。
“托慕小姐的福,本王一切安好,九弟”
***
是否雨后的地太过泥泞,回头没走几步,脚竟越来越沉。
这么晃晃歪歪的走着,渐渐爬高的日头白花花的刺目,眉翎顿下步伐愈加晕眩的望着崎岖的小路。
再抬起眼时,视线中转瞬是江逸疾步奔来的身影,和草木阳光开始急遽翻转的天与地,身子无力的下坠,跌倒倒不怕,可怕的是
她脑中只来及闪过一念,这处是高地,滚下去好像,好像
“兄,兄长”
抓空的手还悬在半空,没有跌坠之痛,不知意识是否已开始模糊,黑暗与灼烫将她湮没之前,只记得腰上猛然有一股臂力携来,将她歪下的身子捞回。
谁身上的血腥竟还夹杂着麝香?
还有那喷薄在颈后粗重的呼吸,似乎有不可遏的怒意,“本王走了一夜山路把你抱上来,你还敢再掉下去?”
第79章 哺药()
“他有伤在身;又中了药,孤派江逸亲自带人去,竟还能失手?”
盘碟稀里哗啦的碎地声中,碾过太子的暴吼;惊得守帐的两个侍卫毛骨都不由得一颤。
晴霁的天空日头明媚;此处帐内,是一片阴沉的压抑。
片刻的死寂后;有低缓的声音响起,
“义父,孩儿下谷之后就只顾去寻洛雪,待找到时;她已昏迷;孩儿安顿好她,才发现其余一同下来的杀手已尽皆死伤;孩儿本想偷袭;岂料七王的人业已寻来;孩儿寡不敌众只得”
江逸说着已上前朝太子撩袍请罪;一广袖拂来,堪堪拦住他已半跪的身子。
“一人之下,百万雄师之上,堂堂的一国元帅,哪是那么容易杀的?”
“我虽未见识过七王的身手;但苏安的功夫已是霸绝朝野;七王想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伤与不伤,你都未必杀得了他,不关你事,起来吧!背后的伤莫要大意了,去照看洛雪吧!为父出来前,看她还发热的厉害。”
江忠阖了阖眼,不紧不慢的扬手,江逸依言退下,太子帐中一时仅闻得座上人的怒喘。
“七王安然无恙的回来,太子得庆幸才是!”
什么?
轻飘飘的一句叫太子眼皮猛的一跳,又闻得前方负手而立的人缓缓道:
“太子此番未免操之过急了,且看七王坠谷,皇上一日急的心疾患作,他一回来,又顷刻大喜,太子以为这大喜大悲之间,是为何啊?”
“哼!孤这七弟够狡黠,他当着父皇的面坠谷,父皇能不起舐犊之情?还能为何?心疼他这个儿子了呗!”
“舐犊,必然有之,但太子是否忘了一件事,秋猎之后”
太子一愣收紧了眸子,江忠扶起滚到脚边的银盏似自言自语道:“秋猎之后便是与突厥一战”
话断的意味深长,不难联想,出兵在即,元帅岂能在这个档口出事?
皇帝是一个父亲不假,但在那之前,他更是一个帝王。
怜子必然有之,但定然更是忧那战情。
“谁能料到这坠谷的意外?但太子趁夜派杀手,要真取了他性命也就罢了,倘若没有,皇上一旦严查,查出个什么纰漏,甚至七王借此反咬一口,太子随时难责其咎。”
“所以,太子即便是先前嫁祸得手了,七王怕也只是折些名誉,暂时无法与慕家联姻,但他借着这一仗恐随时能翻身”
“姨丈的意思是?”
“那要看太子,是想打垮对手,还是打死了?”
江忠说到此处,与太子视线一交,碎瓷片在脚下踩得呲呲生响,一如那阴诡莫测的语调。
“太子以为,就凭突厥也敢公然在我大燕北境挑衅,那仗的,是谁的势?”
“是?”
帐中一片诡异的死寂,太子收紧的眸子猛然阴光大盛,盯着江忠枯丫般的手指,点了盏中残酒勾划起。
乌黑的案角上,酒渍明灭的,是一个‘姜’字。
***
夜色弥漫,幢幢宫阙迤逦,排排楼阁巍峨。
没有歌舞笙箫,除却秋风刮过甲胄的凛冽,百千禁军十步一岗,若黑龙蜿蜒盘踞,庄重又森然。
这宫殿的主人似乎不喜红艳,按习俗即便是在民间,大喜的日子也该是处处红灯高悬,更遑论是新帝纳妃。
龙鳞瓦砌,雕檐腾云。
除却一处宫殿攀缠了些春宵软红,整座姜宫竟皆是墨黑肃冷。
红烛莹煌,此处正是皇帝的寝宫。
内侍声音尖细,已不知捏着嗓子低嗯了多少回。
一身锦袍劲装,秉剑而立的男子身材骁健,目光炯炯。
那能在御前不卸甲的,天下也只有一人。男子年方二十,面容遒俊,正是新帝亲封的御前统领——穆斌。
只是这会,穆斌那炯炯的目光亦有丝无奈。
他跟随新帝不久,却也深感其雷厉狠辣,从即位起,顺者安,逆者亡。
金銮殿上没有一日不横尸血溅,多数竟是亲自动手。
而就是凭借着这近乎暴政的铁血手腕,这个年轻的皇帝只花了区区数月时间,便以摧枯拉巧之势掌控了姜国的朝政。
现下侍奉在侧的人皆了然,这个残暴的新君夙兴夜寐,正是为除去那最后一个庞大的异党蓄势待发。
而今夜,是难得的闲暇!
皇帝未在御书房批阅奏则,那是因为今日正是纳突厥公主为妃的吉日。
纳妃虽不及立后,可在民间也算是小登科的洞房花烛,良辰吉时了。
然而此刻,良辰早过,吉时,怕也是昨日的吉时了,皇帝却还在这
“舌头不想要就割了!”
内侍刚又低嗯了一声,一道轻若飘絮的声音抽的他脊梁骨打颤。
拂尘一甩他赶忙跪地,好半晌,才颤声道:“奴才该死,皇上恕罪!新妇那边已准备妥当,时辰不早了,皇上”
话说到此,内侍躬身跪地,大气也不敢喘。
穆斌微微朝御案上转去目光,他本忖思着,突厥请诏求婚,愿为藩附,皇上久不入洞房,是有意给新妃,即是给突厥威慑。
可如此威慑,似乎有些过了头,毕竟,已过子时了。
没有喜庆的龙纹锦袍,御案前坐着的人是惯常的墨袍横金,只在交领处衬了红襟。
长指洁若琼枝,此刻正捻着一支白玉狼毫,执笔丹青。
眉目依稀如点墨绣画,素笔勾勒的俨然是一个女子,末了,鸦鬓处还绘了一朵兰花?
眉峰微挑,长眸游过丝许笑,但那周身凌冷的君威却依旧叫人莫敢逼视。
穆斌心头一紧忙垂下了首,这不过是皇上今晚画的第六幅。
连日来,御案上早已堆起一叠,似乎都是同一个女子,有嗔有笑,神色百媚,甚至还有不少是睡颜。
只是不知是什么紧要人物,能叫皇上闲来便画,连新婚之夜都
墨香盈鼻,穆斌正想着,烟霭流岚般的丹青已扬起。
他双手恭谨的接过,微微抬眼,皇帝终于起身离案。
长臂一展,大殿里依旧静得只听得见衣衫摩挲。
两个宫人褪下玉带龙袍,半点声息也不敢发出。
内里缎衣贴身,年轻的皇帝冉冉而趋,精瘦的体魄隐隐若现。
穆斌捧着手中丹青正茫然,听得一道低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传朕口谕,命燕国所有的探子即刻找到此人,朕要知道她的一切!”
这似乎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传与政事无关的御旨?
穆斌如是疑惑,他依言顿首,却仍想确认是否有下文。
只见前方那一个峭冷的身影款款而行,直到走进内殿前,长身才没来由的顿住。
红烛流光雕琢过分明的棱角,宇文灏半转回首,长眸挑起的笑颇有一丝慵懒的邪魅,“唔,朕记得她现在应该是叫洛雪!”
***
“洛雪,我差了两个婢女在此,你夜里若有不适,尽管唤她们,我即刻再去请太医过来”
千顷秋风吻一路落叶,同一轮月色下,此处,是燕国猎场营地。
江逸仍事无巨细的叮嘱着,自打谷底回来,他已在榻前照料了一日。
因着此处营地俱是各自家女眷,又已入夜,他不适宜留下,便挑了两个侍女在帐中值守。
脑袋早烫的发昏,眉翎迷迷糊糊的点头,她帐中今日的人气堪比寺庙鼎盛,那送来的补品好像
好像在垒的坍塌之后,被江逸挪走了。
毫不夸张的说,门帐前没有门槛,若有,今日也被踏平了。
幸亏江逸替她挡了多数,否则,她觉得她今日简直就是挺尸在这里供人参观的。
“咳咳咳”
此时,已是夜阑人静,帐内一阵紧促的干咳中逸过轻微的声响。
眉翎乏乏的朝榻旁望去,残烛昏帐,两个